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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伤村 作者:聂茂 厉雷-第16部分

小说: 伤村 作者:聂茂 厉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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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教管所,我们问他:“那可是你奶奶,为什么要骂她?”
  侯某淡漠地说:“她老是管我,我感觉不好耍。”
  我们又问:“你不想有人管?”
  他点点头,说:“不想。”
  我们接着问:“为什么偷东西?”
  他脱口就说:“奶奶不给我钱,看到想吃的东西就偷。”
  这样,留守在家里的侯某很快就堕落得不成样子。而侯某在广州的父母则过着艰辛的打工生活,在建筑工地,侯父每天要工作到晚上11点多,早晨一般四点起床,更早的甚至凌晨2点就得赶往工地,中午还从来不能休息。付出总算有了回报,眼看欠下的债就可以还清了。
  这个时候,一场变故让候家原本就贫苦的日子变的雪上加霜。侯某的母亲得了癌症,不得不从广州回家。带病回来的母亲听闻儿子的斑斑劣迹,痛心疾首。虽然母亲生了重病,但是毕竟是陪在了侯某身边,在母亲的严厉管教下,侯某的行为有所收敛。而随着母亲病情的加重,侯某最终良心发现,天天陪着母亲,不再到处乱跑。候母深知自己的病是好不了的,先前的治疗把打工挣的钱花光了,而且又借了新债,她只能无奈地放弃继续治疗,尽管继续治疗还有可能延长她半年的生命。
  很快,她就去世了。
  去世之前,她还是放心不下儿子,对床前的侯父说:“如果这个孩子再不听话,你就再找个婆娘,好好管着他。”
  母亲就是死也牵挂着侯某,怕他不能改过,怕他误入歧途,无法回头。
  侯某含着眼泪说到:“母亲临死的时候问我以后能不能好好的听爸的话。那一刻,我感觉好痛。”
  我们问他:“你怎么回答妈妈的?”
  他说:“我说能!”
  我们说:“那么后来呢?”
  侯某沉默良久,一直含着的泪水终于掉了下来。如果死去的母亲在天有灵肯定会伤心的,母亲当时拒绝继续治疗的苦衷,侯某真的知道吗?母亲离开前的不舍他又能体会多少?他竟然做出杀死的事情!
  侯父告诉我们:“他妈妈死后,我的债务已经达到四万多元,没有办法,我和他姐姐又去了广州。”
  外出的侯父知道母亲已经管不住侯某,于是把侯某送到邵东县城做生意的妹妹家里。但是,情况更加糟糕。
  从农村来到城市的侯某身边突然没有了熟悉的村舍,熟悉的伙伴。城市的一切对他都是冲击,找不到人说话,也找不到人玩耍,如果说他在农村跟着伙伴鬼混是堕落的开始和宣泄,那么在城市,他的堕落的心理开始在封闭的世界里发酵。再加上姑妈的管教,他更觉得没劲。很快,他迷恋上上网,疯狂地玩网络游戏、网络聊天。平日里,他几乎不回家,每次姑妈不到网吧里拽他,他是不会出来的。网络成了他排遣孤独的唯一途径,与此同时网络上比比皆是的糟粕信息已经开始深刻地影响他。 
  姑妈为了对弟弟和死去的弟媳妇有个交代,对他管得更紧了,不给他钱,以便断了他上网的念头,没料到适得其反。没有钱上网他开始偷钱,侯某自己承认在杀人事件的小区里,他曾经5、6次入室盗窃钱财,而且都成功了,且没有人报案。后来,姑妈知道他搞盗窃,就经常就把他关在屋里,每天该吃饭的时候给他送饭,该洗澡的时候给他放水,但是关得住人,关不住心。侯某的心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被放出来后,他又会直扑网吧。
  侯某叙述,杀人事件当天他刚被姑妈关了几天放出来,心里憋得慌。出来之后他就想去网吧,但是身上没有钱。于是,决定再次去偷。
  侯某趁受害人家中没人,偷偷潜入其家中,翻箱倒柜,但是没有找到钱,十分烦躁。这个时候,他从窗子看见受害人提着菜回来,于是跑到二楼,躲进一个柜子里。侯某本来以为受害人还会出去,自己可以趁机会逃走,但是没想到,受害人居然上了二楼,好像是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在找东西。最后,受害人竟然打开了柜子,发现侯某。
  侯某说:“我当时很害怕,脑子什么也想不到了,拔腿就想跑,她就大喊。我到厨房,拿了把菜刀就把她砍死了。”
  我们问:“砍了她几下?知不知道在犯罪?”
  侯某摇摇头,说:“不晓得。我当时很怕,只是往她身上乱砍,看到她不出声,也不动了我才停手。”
  我们问:“以前偷东西有被人抓过吗?”
  他迟疑了一下,小声答道:“有。”
  我们问:“那为什么这次会杀人?”
  他说:“不知道,当时找不到钱,我很生气。”
  我们问:“谁教你用菜刀杀人的?”
  他说:“在网上看的。玩那些游戏时,什么方式杀人的都玩过。”
  我们说:“你当时知道杀人的后果吗?”
  他说:“不太清楚,我就是想要钱。杀了她之后,我从她身上翻了300块钱,还从她家冰箱里拿了点吃的,就上网去了!”
  整个杀人事件到此还没完,侯某被抓之后,伤心欲绝的受害人家属要讨个说法,又找不到侯父,所以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侯某的姑妈家。结果侯某的表哥被捅了一刀,生意也做不下去了,随后一家人不得不离开邵东县城。
  离开侯某后,我们的心情十分沉重。我们从来没想过一个母亲在临死的时候对孩子的万般不放心,可是这个孩子对母亲死前的眼泪,一点感觉都没有,心似沙丘,母亲去了,母亲的爱也去了,母亲的约束更是去了,他的生活里母亲完全的消失。那种消失不是简单的人不在了,而是整个的母亲在他的生命里彻底没了影响,包括对母亲的情感。
  我们也从来没想过一个杀人犯会如此随意杀一个人,随意得残忍,残忍更是一种随意,他懂得杀人的罪恶吗?尤其吃惊的是,他在杀人之后的举动:从死者身上取了钱,从冰箱里拿了吃的东西,然后心安理得地上网去。他仿佛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就像和奶奶吵了一架一样,在他心里,或许同奶奶吵架、偷钱和杀人是一样的性质。生命如此当作儿戏,死亡的重量他懂得多少?死亡在他那里竟然是那么轻!
  母爱与死亡,两者都是人类的永恒!而这两者在侯某身上都没有丝毫分量。
  但我们除了惋惜,除了遗憾,又能说什么、做什么呢?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有着爱的残缺的孩子。或许我们不能说他残忍。是冷漠!说他冷漠,可是冷漠真的是残忍,是对母亲和受害者的残忍,对是知情者的残忍,同样是对他自己的残忍,更是对一个群体的残忍。
  如果说,侯某因为冷漠而让人不寒而栗,那么,有些留守儿童的犯罪行为则让人扼腕长叹,久久不能释放。
  “七匹狼”
  这不:一群男人光着上身,裸露文身,手里掂着西瓜刀,铁棍,嘴里叼着烟,在大街上来趾高气扬地走动。
  你以为这是电影场景?不,它就发生在现实当中;你以为那是一群成年男人?不,那只是一群小男孩。
  可能传统的中国文化里有“侠盗”,专门劫富济贫;可能现代的黑道有规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能从流氓的文化里,还能搬出义气,甚至他们自己所谓的看上去都有点意思的正义。
  可是,这群小孩子所组成的帮派却是彻底的无恶不作。
  2005年11月,结束了对涟源市新化县的调查,我们又赶往浙江苍南县进行了一次特别事件调查。在那不久之前,浙江苍南县破获了一个由农村未成年人组成的“七匹狼”犯罪团伙,这个团伙涉案300余起,其中包括收保护费、绑架、抢劫、强* 
  、盗窃、寻衅滋事、故意伤害等违法犯罪活动。这个事件不仅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也引起了中央有关领导的高度重视。
  一群小孩子,究竟犯下了怎样的恶行,竟成了千夫所斥的对象?在赶往苍南县的旅途中,我们还在苦苦设想。
  但所有的设想都没有现实来得残酷。就像他们的名字“七匹狼”一样,他们一共有七个人,七个人里有六个是留守儿童。当时年龄都在14、15岁左右,原来就读同一所初中。“老大”叫陈江昆,16岁;最小的一个叫郑正,13岁。我们在温州市教管所见到他们两个,其他几个同伙则被关到别的地方。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甚至显得很害羞,低着头,不敢看我们。陈江昆满脸长着青春豆,看上去憨厚老实,而郑正显得稚嫩又温驯,个头不高,也很瘦弱,真的是个孩子。
  我们问他们还记不记得自己作案多少次,他们表示太多了,记不得了。我们又问都做了什么案件?郑正胆怯地说什么都做过,除了杀人外,打家劫舍,入室盗窃,绑架勒索,寻衅滋事,砍人,恐吓。
  陈江昆补充一句:“还有强* !”说罢,他把头埋的更深。
  郑正则说:“我没强* 她,只是趴在她身上亲了一下。”
  我们说:“那就说说这件事吧。”
  说起自己犯下的案子,陈江昆的害羞感反而没有了。他冲一旁的管教干警看了一下,就老老实实地叙述了事件的大致经过。
  陈江昆说:那天他们老二跑来告诉他,说被打了。当时他就很生气,心里想居然还有人敢打自己兄弟。问老二到底怎么回事。老二说,那天他在学校里盯上一个女生,女生长得很漂亮,老二便和旁边的同学开她的玩笑,说:“一定要把她弄到手”之类的话。谁知道被那个女生听到了,而那个女生很嚣张,因为家里很有钱,在学校还有别的帮派老大“罩着”,于是找人趁老二方便的时候在厕所里痛打了他一顿。
  老二见到陈江昆时,陈江昆和其他几个兄弟在镇上“五街”的某个饭店里吃饭。
  陈江昆特地告诉我们:“五街”是他们的地盘。当时他已经在初三年级的时候被学校开除了,但是没有回家,而是留在“五街”混日子,“五街”也成了他们的大本营。
  听了老二的委屈,陈江昆其他几个兄弟当时就很激动。
  最小的郑正也在,他还大声嚷嚷:“大哥!一定要给这个* 子点颜色看看,这口气兄弟怎么能咽下去。”
  本来就在气头上的陈江昆听了兄弟们的鼓噪,决定给个交代。当即决定在晚自习后回家的路上拦截那个女生,“搞掉她”。
  果真,当天晚上,七个人在巷子里等着那个女生。一直到晚上10点钟,他们才看到那个女生和白天打老二的男生一起嘻嘻哈哈地走来。本来几个人决定连同那个男生一起打的,但是就在那个时候,男生命大,居然走掉了。不然,至少要剥下他一层皮。
  “临走时,那狗日的还亲了那个女生一下。”郑正特地补充一句。他似乎对接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随后,陈江昆带着几个兄弟就把女生堵在巷子里。可是那个女生并不害怕,反而无所谓的样子,一脸嚣张的样子。
  陈江昆率先给了她一巴掌,骂了一句:“臭* 子!”
  没料到,这女生很硬气,竟恶狠狠地对陈江昆说:“打死我,有种就打死我,不然让你们死。”
  其余的人立即围住她。女生依然没有软下来的意思。白天受气的老二挥拳打过去。女生头一偏,躲了过去,并且尖叫:“这里有流氓,快来人啦!”
  这个时候,郑正叉着腰,大声嚷道:“* 子,再叫,就* 了你!”
  我们很纳闷,一个当时只有12岁的孩子怎么懂得说这样的话?
  郑正说他也不懂,就是从电视和网上看到的,所以就跟着说。
  陈江昆说,几个兄弟里郑正最会叫,每次做事就他的话最多,也最上劲,因为他最小,最不懂得其中厉害。
  我们问郑正:“你懂吗?”
  他只是低头,很久才说:“当时也不懂太多,就觉得那样很威风。”
  哪知道,郑正这么一叫,仿佛一把火,把处于青春躁动期的几个兄弟的眼睛都点亮了。那个女生看到他们不怀好意,毫不示弱地破口大骂道:“小杂种,强* 
  我呀!有种就强* 我。呸!”
  老二立刻火冒三丈,疯子一般叫道:“贱X,以为老子不敢?”骂完,窜上去,一把将女生的衣服扯了下来。
  到此时,女生的挣扎和感叫没有任何用处。
  他们真的把那女生拖到僻静地方,用胶布封住嘴巴,轮流施暴,惨不忍睹。
  除了不懂男女之事的郑正,其余的人都疯了。
  作案后,几个人躲在“五街”住所,几天没有出去,他们怕被抓,但是郑正说:“我们为什么要怕?大哥,反正那个女的肯定不干净,早就被别人X了。再说她家里有钱,肯定不会丢这个脸。她不会告的。”
  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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