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媚图-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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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爷,”钱逸群转过身,“哪里能买到大乘三藏经典的?”
“买?”陈致和皱了皱眉头,“那可是有价无市的经典啊。”
“那么,哪里能‘借’到?除了大明寺。”
“雪花庵,虽然名不见经传,却是淮扬一带年代久远的古刹,藏书之富更在大明寺之上。”陈监院道,“你要借经?”
“雪花庵有什么名僧大德么?”钱逸群这回倒是没有莽撞。问得清楚。
“近些年那庵里不知弄些什么,尽招惹附近泼皮。连香火都快没了,哪里还有高僧大德驻锡。”陈监院说着,又劝道:“你还是多看本教经典吧,佛经浩如烟海,哪里那么容易看完。而且名相繁复,不得人解终究是些枯字。”
钱逸群笑道:“不要紧,有时间。”
陈监院见劝不听,也不多说,只是希望钱逸群能给他个惊喜。这些年来佛道看似平缓。主要是因为泰西天主教涌入,许多官绅都信了西教。一旦佛教与西教决出胜负,道教的ri子恐怕也没这么好过了。
若是此番琼花观胜出……陈监院不由陷入虚幻的愉悦之。
钱逸群径自从琼花观侧门离开,在观巷子里找了个隐蔽处,换上俗装。
当初在张家,钱逸群收罗了好多人的头发,编成标本册子。此刻正好派上用场。取出一缕张晋的头发,用易容阵变幻身形模样,大大方方前往雪花庵。
雪花庵在瘦西湖东南岸,与大明寺隔湖相望。
钱逸群足下有黄元霸的风行阵。走起路来轻快非常,步速极快。饶是如此,赶到雪花庵时天也已经暗了。他见庵门紧闭,门前却又车马不断,好像是往侧门去的,心不由犯疑。
——想着庵子是尼姑修行的地方,别说晚上,就是白天都没什么客人。为何此时反倒如此热闹?
钱逸群手持无相扇,缓步走到正门口,用扇柄砰砰敲门。
稍倾,侧门开了一道小窗,露出一张水灵灵的粉嫩面孔,只把凤眼一挑,打量了钱逸群一番,道:“你这狂生好没规矩,哪有夜敲庵门的道理?”
“我见……”
那凤眼一转,压低声音道:“西行二十步,三长两短为号。”说罢,啪地关了小窗,里面传来碎步快行之声。
钱逸群心暗道:传说许多尼姑都客串私娼,莫非这雪花庵也是如此?难怪陈监院那副yu语还休的模样。
他循着那姑子说的,沿着黄墙走了二十来步,果然见到一扇小门。细细检视,这门口车辙繁杂,脚印散乱,可见是入夜之后的正门。
钱逸群刚敲完三长两短五声记号,小门应声而开,里面站着个身穿俗装的年轻女子。那女子一双凤眼滴溜溜直转,却正是刚才指路那位。
这女子容貌姣好,瓜子脸,丹凤眼,樱桃小嘴,正是勾魂。虽然身上披着斗篷,双峰却仍旧露出挺拔之形,煞是可观。她见钱逸群愣在门口,娇嗔道:“还不进来?便要站一夜么?”
钱逸群吸口气,踏步进去,捧扇道:“这里是雪花庵吧?”
“不是雪花庵又是哪里?”凤眼女子一口扬州口音,娇滴滴,直勾人魂魄。她见钱逸群一副不解风情的模样,又道:“见你面容俊朗,不想是个大仔鹅子。”
“我……是怕唐突美人啊!”钱逸群大笑一声,伸手朝女子的腰间摸去。
这女子腰肢纤细,被钱逸群一把搂住,心暗笑:还当你是风月场上老客,花柳巷熟人,没想到却是个雏儿。
钱逸群还真没有碰过女人,此刻手臂环着水蛇细腰,手掌贴着美女臀胯,看似风流老手,实则微微发颤,被那女子看破伪装。
“你不曾来过,是谁介绍来的?”那女子却不把钱逸群往里带,先要在门口问个清楚。
“我是听郑家公子说的。”钱逸群想都不用多想,直接将郑翰学抛了出来。他记得郑公子早前也是风月场上常客,不知道报他名号是不是有用。
“是哪个郑公子?”
“郑翰学郑公子。”钱逸群道。
那女子眼睛滴溜溜一转,暗道:郑家公子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不过他若是听旁人说起,却未必不可能。且先探探这人的底子再说。
“我们这里可不是外面花街柳巷,乃是肉身布施的佛门净地,香火钱可不低。”女子挨着钱逸群,只把胸前那对雄伟山峰轻轻一撞,露出无边chunsè。
钱逸群早就有所准备,从腰后鱼篓摸出一块金子,放在女子手:“我向来敬重三宝,香火钱是从来不肯吝啬的。”
女子触手便知这金子成sè极好,顿时眉开眼笑,将他领入院。
这院子门口倒是两个年健妇把门,都带着帽子,想来白天是以比丘尼显相。
钱逸群迈过月门进了后院,只见三栋小楼相围,间是个天井小院,种着几株梅花。
楼上灯火绰绰,都是痴男怨女交颈搂抱的影子。
“到底是佛门清净地,这般人多,竟然听不见什么声音。”钱逸群赞叹道。
女子在钱逸群腰间一捏,媚眼如丝,道:“你当我们会吞了施主的香火钱?这些门帏、窗纸,都是古法秘制的,等闲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妙极!这香火钱实在是用在了刀刃上。”钱逸群已经镇定下来,轻轻一拍女郎的翘臀,“你要带我去哪一间?”
那女子适才开小窗本是要回绝生客,只是见钱逸群长得眉清目秀,面貌柔和,若是女子必当是个美人,因此上便动了chun心,指引钱逸群进来。此时被钱逸群轻轻一拍,颇有些动情,她只觉得下身像是有物事流出一般,双腿一绞,咬唇道:“随我来。”
钱逸群见天光全收,心道:我两世都没碰到这样娇媚的女子,如此遭遇岂非缘分?反正师父没说过不能破身,今天不如先乐呵一番,然后再去看经。
一念落定,钱逸群紧随那女郎身后,只见她穿着月白棉纱暖裤,紧紧包着臀腿,每每抬脚上楼便左右晃动。钱逸群见左右没人,sè心大起,伸手便好好摸上一把,权当讨回点利息。
“嗯哼。”一个沧桑老妇正巧从楼上下来,喉间干咳,正止住了钱逸群的禄山之爪。
“师父。”那女子叫了一声,还不如杨爱她们叫“妈妈”叫得尊敬。
钱逸群抬头看那老尼,正好撞见这老尼也在看他。那老尼咦了一声,道:“郎君所来何事?”
“参禅问佛,老师太可有指教?”钱逸群怀疑她看出了自己的易容阵,刚刚还沸腾的血气便冷了下来。
“小徒最擅观音法,你们可以好好参讨。”老尼笑道,从钱逸群身边走过,往钱逸群下身扫了一眼。
“咱们上楼吧。”女郎转身拉起钱逸群的手,“我师父最喜欢你这样的俊俏小郎君,怕是垂涎你哩。”
钱逸群捏着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笑道:“可惜我不喜欢老太太,我只喜欢你。”
“油口滑舌,还装嫩雏儿,差点哄了我。”女郎嘴角一抿,转过楼角推开一扇木格清漆房门,里面传出阵阵异香,早就点得灯火通明了。
第三十二章 大明寺前争佛道,雪花庵里起机谋(五)
每个人都有兴奋点。/ /
比如有人喜欢高耸的胸部,有人喜欢滚圆的臀部,还有人喜欢修长的大腿。
每个人也有兴趣消失点。
比如有人受不了笑场,有人受不了断,有人受不了……没头发。
钱逸群将这妖媚女郎扔在床榻上的时候,已经动手解开了自己外袍的纽扣……突然间像被施了定身术,脸上表情凝固,一动都不动了。
女郎的假发落在一片,露出光洁溜溜的头皮。
列位看官,钱逸群对于女子的挑剔,几乎堪比孔圣人对饮食的挑剔。他这身份,迟迟不肯破身,哪里是什么道心清静的缘故?纯粹是嫌弃私娼土气,杨爱她们太小,徐佛、李贞丽交往颇深更似伙伴……好不容易碰到个适口的,却没有头发!
一腔yu火转瞬熄灭。
女郎见钱逸群凝滞不动,连忙拉起头套,不喜道:“你既不爱这头皮,何必来这里?”
钱逸群缓缓纽上衣服,正了正头巾,寻了鼓凳落座,失落道:“小可是来参禅问佛的。”
“少拿这话哄鬼!”女郎已经到了情动之处,钱逸群却打了退堂鼓,不由心恼怒。
钱逸群随手抛出一锭银子,道:“带我庵里走走罢。”
女郎听到银子落在床上砰第一声想,出手如电握在掌心,微微一掂,足足有十两重!这分量足够让她转怒为喜,一脸媚笑贴了过来。娇声道:“公子有此雅兴,奴家怎能不从?”她当下收好了银子,整理衣衫,领着钱逸群往外走去。
两人走在庵子里,钱逸群当寒风摇起无相扇,拖长声调诵道:“寒庵云水无聊,明月梅花与我。真真有诗意啊!”
女郎抬头看了一眼天上,一轮残月昏昏糊糊,看上去脏兮兮破烂烂。她问道:“哪里有梅花?”
“你不便是么?哈哈哈!”钱逸群用扇头一点女郎鼻尖,笑了起来。
女郎陪着呵呵一笑。心里加了个注脚:呆吧喽吼。
钱逸群边走边问两旁建筑,那女郎虽然不耐烦,看在银子的份上还是要一一解说。钱逸群有备而来,细细记在心里。又走了一路,他道:“好姐姐,我还是舍不得你。”
“小郎君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守着不给。”女郎一听又来了兴致,与钱逸群道。
“你且先上楼,我去趟茅厕便来。”钱逸群轻轻捏了捏女郎的小手。无尽柔情说道。
女郎信以为真,故作娇羞道:“小郎君快些。”说罢便过月门往楼上去了。
钱逸群见她过了月门。转身疾走,一路到了藏经阁下。他见门上了硕大的铜锁,便抽出古剑,刺入门板,就如刺豆腐一般,直接将锁环挖了出来,轻轻放在地上,并无一点声音。
藏经阁里一片霉味,显然也是多ri不曾有人打扫了。
钱逸群推门而入。宝剑一劈一拉,书橱锁头立即废掉。果然是只防君子,防不得盗士。
身在黑暗之,钱逸群也不管什么经书,纷纷往金鳞篓里拨拉。就如银行劫匪抢钱一般,几个呼吸之间,一柜子经书一本不剩。雪花庵到了晚间便改行成了ji院。连个巡夜的婆子都没有,正好方便钱逸群一个个搜罗过去。
这藏经阁上下两层,钱逸群由下而上,很快就连二楼的藏书一并席卷。眼看剩下寥寥几个书橱。钱逸群手下动作更快。
忽然,几卷发黄的宣纸却没有落入金鳞篓,散落一地。
钱逸群一奇,弯腰收起地上的宣纸,对着外面昏昏月光,见上面写着扭曲怪异的字,绝非土所有。他卷起折叠宣纸,试着朝金鳞篓里塞了塞,竟然触底,果然是收不进去。
——连这金鳞篓都收不了,必然是好宝贝。
钱逸群jing神大振,将这叠经收入怀,继续自己的“借”书工作。剩下的书却再没有这种际遇,可见这经绝非凡品。
收好了经,钱逸群自然不愿在雪花庵流连,从二楼窗户跃了出去,准准落在围墙顶上。身子一蹲一弹,人已经翻了出去。刚刚落地,钱逸群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好隐没在围墙拐角。
虽然昏暗看不清容貌,但是那个身影却在钱逸群脑印象极深。
正是那ri在玉钩洞天与钱逸群斗法的白眉老祖!
——原来那老家伙逃出洞天之后,仍然逗留扬州城。不过他来这里做什么?莫非也是来piáo尼姑的?
钱逸群明知道这个世上有各种奇异的xing癖,远非正常人能够理解,但他仍旧怀疑这老妖来此处并非为了找个光头发泄一番。多想无益,钱逸群快步跟了上去,贴在墙角偷看,正见那白眉老祖三长两短敲开门,抬腿往里走。
钱逸群用光祖面孔换掉了张晋,上前跟着敲开了门。
“公子可有相熟的姐儿?”门口的健妇觉得这人衣着面熟,面容却绝无一丝相似,只以为撞衫,好声好气问道。
钱逸群摸了两分银子给她,道:“我约好了的,自己进去就行。”
那健妇接了银子,福身让开一边。
钱逸群踩着白眉老祖的影子,一前一后走着。白眉老祖怀里搂着个窑姐,一路上只传出放肆的笑声,浑然没有井下吃瘪的yin影。
玄修之士感应灵敏,若是被人盯着,必然会下意识回头望过去。钱逸群怕他知觉,一路上只盯着他的脚,也不敢跟他上楼,退到小楼另一侧,记住了他进了哪扇门。
钱逸群见那扇门左边屋子只有灯火,没有人影。猜想主人或许在前面等客人,索xing疾步上去,大咧咧推门而入,就算被人抓到了,就说自己走错了房间。为了备下后路说辞,一进屋子他便换回了张晋的模样,不怕别人起疑。
二楼是顶层,上面必然有房梁想通。钱逸群趴在墙上听了片刻,没有听到一星半点的声音,便将主意打到了房梁上。待他要踩着床架子上梁。只听到吱呀一声,门却开了。
“你是谁?”进来一个面sè枯黄的尼姑,身穿宽大缁衣,头上戴着暖帽,露出刮得清洁溜溜的鬓角。
“恩客。”钱逸群吐出两字。
“奴家今ri身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