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客.十年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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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站在二楼的窗户口,说:“对不起了,朋友,你这个忙我帮不了,先走一步。”说完跳窗离开。
我正欲追赶,一只纤细而有力的手抓住了我,我一时恼怒反身一刀,那老板娘竟然被我一刀劈得粉碎。我疑惑不已,我这一刀没用上内力,怎会如此,我正思忖。
“公子这打坏的桌椅可要十倍赔偿哦。”那老板娘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我眉头蹙成山一样高,又望了望陆小凤离去的方向,愤愤自语:“哼,又不是只有你陆小凤会灵犀一指。”
天都,醉梦楼
“你个龟孙子,又想打白条,你都欠我都多少钱了,这次我绝不能放你走。”老鸨撑着腰,捏着龟孙子的耳朵,喋喋不休。
龟孙子陪着笑:“红姐,我是这的老主顾了,给点面子行不行啊,下次我一定还给你。”
老鸨子咧着嘴,说:“你不是陆小凤的好朋友吗?叫他给你还钱啊,他现在不但是大侠还是大官肯定有钱啊。”
龟孙子说:“行,行,下次我一定找他来还钱。”
老鸨子说:“你走了,我那去找你,你就在这等他来。”
一袋银子“啪”的一声落在桌上,我双手环胸走进来,说:“不用了,他欠你的钱我帮他换了。”
龟孙子喝了杯酒:“我看阁下的装扮以及佩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近几年来令武林闻风丧胆的‘神鬼一刀’吧。”
我说:“这不重要,你也不必多问,我来是找你帮忙的。”
龟孙子说:“帮什么忙?”
我说:“我有些疑问需要人解答。”
龟孙子说:“你要找大智大通。”
我点了点头,“嗯。”
龟孙子想了想,说:“你帮我换了债,这忙可以帮。”临走时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问大智大通问题,有规矩,五十两一个问题,只要银子,所以你要准备好足够的银子。”
我点了点头。
龟孙子将我带到城郊三十里外的一个山洞前,让我往里扔银子,然后他走了进去。
我抛了五十两,问:“陆小凤的灵犀一指可以夹住西门吹雪的‘紫气东来’,吗?”
山洞中传来了一个沉闷的声音:陆小凤从来没有去试着夹他的剑,所以没人知道。”
我又抛了五十两,问:“我与西门吹雪比试,能有几成胜算。”
山洞中只有简短的四字回答:“没有胜算。”
我再次抛了五十两,问:“西门吹雪,现在何处。”
“杭州西湖。”
六天后西湖河畔
我执刀立于湖面,我对面的西门吹雪一袭白衣,横剑而立。湖面上无风无浪,时间仿佛静止。
“听说你去找了陆小凤,你想学他的灵犀一指来当我的‘紫气东来’吗?”西门吹雪的声音像他的人一样冷酷,听不出任何的感情变化。
我问:“可他不太配合,不过没关系,我还是让他教给我了。”
西门吹雪冷笑:“他若不想教,你就绝对学不会。不过我到是想让他教你,因为我也很好奇他的‘灵犀一指’能比能接住我的‘紫气东来’,可他一直不给我出手的理由,他若是教了你,到是可以试试,不过,可惜,可惜啊。”
我说:“怎么,你不相信他教了我。”
西门吹雪面无表情,闭目凝气,我知道他要出剑了。
天空中忽起乌云,风动,天际中电闪雷鸣。
我们都陷入了沉默,将全身的真气凝聚于刀刃上,折花刀变得赤红,不住的颤抖,它此刻仿佛有了生命,它不是怕,而是热血沸腾。西门吹雪的‘乌鞘剑’被一股肃寒的真气覆盖,通体泛着刺眼的白光,让人不寒而栗。
整个世界好像只有我与他,一刀一剑,两股无与伦比的气势在对抗,相互碾压,其他的一切成了尘埃。未出招已风云涌动,我们的衣袂在鼓动,西湖的水在脚下忽然沸腾起来,河畔的柳树在劲风中瑟瑟发抖,空气中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
随着第一滴落下的雨水,我的折花刀他的乌鞘剑想两道流星一样对冲,一红一白,光芒万丈。雨水下落的速度在我眼里变得很慢很慢,慢到好像静止。
这一刀一剑的碰撞,定是惊天大泣鬼神。
然而我没有让这一切发生,在最紧急的时刻我收了刀,生出了我的右手。
“灵犀一指!”
西门吹雪瞳孔微张,面色微变,心中千头万绪,但他的剑依旧那么坚定,决绝,他的剑从不迟疑,从不退缩。
当我夹住他的剑的时候,一股翻江倒海的力量在摧残我的手指,无上的剑气想一条狂龙想要冲进我的身体。我感到我的手指被剑上附的精纯的真气削去了皮肉露出了血淋淋的森白骨头。
我死死的夹住剑,在水上不住的往后漂。不知道是我的灵犀一指练得不到家,还是本来灵犀一指就挡不住‘紫气东来’,反正那剑挣脱了我几乎残废的手指,但也改变了方向。刺在了心脏偏上的位置。
我勉强露出一个放松的微笑。
“回锋一刀!”
我没有给他机会,这一刀贯穿了他的心房,他是一个让人心悸的对手,也值得让人敬重。
我胸前的剑失去了力道,我知道,他再也不能拿起剑了。
他死死的用最后的力量望着我,我知道他想问什么。
我说:“你放心,陆小凤没有出卖你,不过这天底下可不是只有一个陆小凤会灵犀一指,你别忘了,还有个花满楼。”
西门吹雪听我说完,眼睛立马变得灰暗。想不到这样视剑如命的人,最后关心的不是胜负,而是好朋友的忠诚。
一代剑神西门吹雪就此陨落!
天朝二百一十八年,我二十八岁。
自从与西门吹雪杭州西湖一战,元气大伤,剑气破体,三月不曾使剑,十月才康复,随后又修养一年,专心悟刀。期间无数次回忆那场大战,终有所悟,自觉武学中别有天地。武之大道在于舍,有舍方有得。
天朝二百二十年,我三十岁。
郦城最大的青楼---红苑,我花十万两买“红泪”一夜,却还只是买艺不买身。
红泪生的极好,唇红齿白,珠玑玉肤,细眉如柳,美瞳更是勾魂。琴声似魔音,扣人心弦,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我说:“再谈一曲。”
她问:“公子要听什么曲子。”
我说:“笑傲江湖,如果能唱的话就更好。”
琴声精妙,歌声亦绝。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
清风笑
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
一襟晚照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啦。。。。。。
我举杯饮酒,“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她痴痴的说着,眼中莫名的伤感。
我问:“你是谁。”
她幽怨的回头,“我是谁,这个答案我自己都想知道。”
我淡淡一笑:“想不到,当年叱咤风云,笑傲江湖的东方不败竟落得如此下场。”
她仰头大笑,眼眉中透着一股英气,“哈哈哈,笑傲江湖,这天下谁能正真笑傲江湖。”
我问:“你怕了。”
“怕?”她笑的更加放肆,眼中却噙着泪,似颠似狂,“哈哈哈,我连任我行我都不怕,我怕什么。莲弟已去,了无牵挂,人间有情尽白发,天地无意了沧桑。”
我问:“你的以为你能退出江湖?”
他答:“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我是人又怎么退出江湖呢?”
我没有回答他,拿着酒杯,“来,陪我喝一杯。”
我掌运内力,将酒杯推了过去。
东方不败眉眼一挑,轻描淡写的接过酒杯,豪迈的喝酒,“好酒。”
他又为我斟了一杯酒,“随手一挥,酒杯朝我飞来。”
我虽做好架势,凝气于掌,但酒杯一碰到手,杯上的那股巨大的内劲还是让我吃惊,我的手向后移了寸许才卸了杯上的力道。心中暗道:“盛名之下无虚士,东方不败果非常人。”
我喝下酒,问:“你知道我来找你干嘛吗?”
他眼睛对着我,却并没有看我,独自喃喃:“提剑跨马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该来的总归要来,该还的总归要还,就是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他圆目忽睁,精芒暴现,杀气逼人!
我正欲解释。
他一手负背,一手运气,对着烛火快速摆动,烛光摇曳,火星闪闪。他将火星吸入手中,以真气锤炼,翻开手时已多出三枚飞针。
他眼眉一挑,银光一闪,一枚飞针已至。我横刀挡在胸前,谁知那飞针上的劲道强大异常,竟然直接将我的折花刀刺穿,我大惊之下急忙侧身躲过,那飞针速度极快,脖子左侧留下一道血痕。
我这次来本只想谈心不想动武,谁知被他误会,现在看来非动手不可了。我知道对付这样的绝顶高手,要先发制人才有胜算。
我催动全身的内力,将所有的力量聚集在刀上,双手握刀,我将使出我花费近一年时间悟出的新招式---锋回路转!
刀气化为万千光影从四面八方齐齐攻向他,避无可避,他无处可逃!
东方不败手捏兰花指,修了修柳眉,中指一弹,一枚飞针正中我刀尖。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从刀身上传来,我想沙包一样弹了出去,顿时刀气尽散,杀气全无,光影破灭。
我张口就是鲜血涌出,惊恐的看着他,我自以为上次突破,武境已到大乘,普天之下难寻敌手。谁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曾想竟被这一枚小小的飞针破了功法,可笑之极啊。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怎么,绝望了,还没完呢。”
他的眼睛骤然一亮,手指一弹,一枚飞针直直的飞向我。我无奈的闭上了眼,“红尘多可笑,痴情亦无聊。”我耳边似乎响起了一女子的轻语:带我行走江湖可好?朦胧中看到了了柳叶纷飞的场景。那些美好我都不曾珍惜,直到一无所有才懂的追悔莫及。
可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来。
死神与我擦肩而过,原来就在那枚飞针要刺中我的眉心时,东方不败以指为舵,以气御针,那枚飞针转了个弯又飞回去,正中东方不败眉心。
他虽生机已失,双眼却是寂寥又朦胧,左眼一滴眼泪悄悄的滑落,那是他对江湖最后的留恋。
我爬过去,擦了擦他眼角的泪,淡淡的道:“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说着,自己也流泪了。
我知道,师傅从今天起真正的死了,阿刀从今天起才真正的活下来。
我坐在茶楼上,喝着茶看着大街上一个又一个负刀的少年,我好像看到了许多以前的我,但现在的我已不是以前的我了,我想要退出江湖了,可那又怎么能够呢?听说天下最聪明的人陆小凤已经在筹备为他的好朋友西门吹雪报仇了。
一入江湖,几人回。
虽有悔,怎奈何。
江湖,江湖啊……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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