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关山-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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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寒喧了几句,彼此并没有问及今后的行止。在西门兄弟,他们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去何处,干什么。在朱四达和石方明、史如玉,觉得与西门兄弟还谈不上交情,因此鄂州之行的真正目的、郭继斌的婚事也不便告诉他们。西门兄弟先吃饱,向朱四达和石方明、史如玉拱拱手走了。待朱四达和石方明、史如玉吃饱饭走到渡口时,西门兄弟带着西门飞熊早过江了。
从上泗镇渡江,南岸便是临江镇,石方明和史如玉曾到过,还在这里遇到张兰苹和王友苹,并与嘉木扬喇勒智打了一架。从临江镇到大槐树湾镇,石方明加了点小心,却也未见到西门兄弟和摩尼什的踪影。倒是金碧莲、王人英和郭继斌带着两名军士已在大槐树湾迎接。
郭继斌向朱四达和郭凤妺叫了声“爹、娘”,朱四达只鼻子里“嗯”了一声,郭凤妺对郭继斌身上比较注意,问道:“你的玉龙剑呢?背上背的什么?”
郭继斌说的有点吱唔:“玉龙剑在她那里,背上背的是她爹给的枪。”
金碧莲先吩咐两名军士回鄂州报知张世杰和孟娟娟,说继斌的爹、娘到大槐树湾镇了,然后对朱四达和郭凤妺说道:“玉龙剑给了张兰苹,继斌使的是张兰苹的青鸾剑,这是我的主意。玉如意给葛胜南抢去了,婚姻大事,总得有个信物吧!背上这杆枪是张世杰当年在江湖上用的,六尺的枪杆折成两截,连枪尖成三截,使用时打开,倒是极方便的。”
朱四达说道:“张世杰的枪给了继斌,自己用什么兵器?”
金碧莲说道:“张世杰现在用一根铁枪,上阵常遇到重兵器,这杆枪不经砸,便传给了继斌。”
王人英说道:“杨家枪法,天下独步,真便宜了继斌!”
金碧莲又问:“光顾着寒喧了,我言大哥和大师姐呢?没和你们同来?他们倒底来是不来?”
这时史如玉才得接上话头,说道:“说好了要来的,不过没和我们一起走。说了,端午那天准到。”
说了几句话,金碧莲便请朱四达上马,郭凤妺依然坐马车,然后大家纷纷上马,由金碧莲带头,径去鄂州。才到城门口,张世杰、孟娟娟已在城门口等候。又是一番寒喧,才一同支鄂州州衙。
转眼到了端午,言成霖和孟姣姣仍然未到。郭继斌和张兰苹的婚事不能拖,便按宋人习俗办了。州衙的东跨院十几间房屋临是算作男方的住室,上午午初时分,一乘花轿把张兰苹从西跨院抬到东跨院,算是出了阁,嫁到了男方家里。拜天地、进洞房,其间过程并不马虎。进了洞房,张燕红和王友苹陪着说话,却也都身佩长剑,随时准备着与人打架。郭继斌除身佩青鸾剑,背上还背着张世杰给的枪,他没有在洞房中陪张兰苹,而是在前堂陪钟荣和石方明喝酒。乌斯曼和史如玉则由金碧莲陪着。参加婚宴的人中,真正算“外人”的,也只钟荣、乌斯曼、石方明、史如玉和石磊五人。酒宴从午时吃到未时,直到撤席,仍没有见到言成霖和孟姣姣的踪影,众人等得有点心焦,心里也越发的没有底了。
按说,因担心嘉木扬喇勒智带人来捣蛋,准备工作做得不谓不周到。不说衙门前后埋伏着三百弓箭手,都是军中百里挑一的神箭手,但这些人对付武功高手未必能起什么作用。武功最高的是张世杰和朱四达,若和嘉木杨勒喇智单打独斗,殊无胜的把握。如果在上泗镇遇到的摩尼什也来,张世杰和朱四达要分别对付嘉木杨勒喇智和摩尼什,赢面就更不大了。孟娟娟、金碧莲和郭继斌、张兰苹对付廖东泰、葛胜南这些人,武功也只在伯仲之间,更不知敌人能来多少人!
众人正在前厅商量盘算,中军报说,兵部六百里加急,送来调令,要张世杰即去郢州。中军退出以后,张世杰对孟娟娟说道:“军令如山倒,我明天就得上路,好在兰苹和继斌的婚礼已成,我也就放心了。生逢乱世,家国不安。宋国对我不薄,我自当尽力以报。只怕从此之后,我吃住皆要在军营中了,你不必再随我赴任,找一个妥当地方,好好带着继斌和兰苹,安心过日子吧!”
孟娟娟说道:“你这些话道理上都对,只是我不在你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我怎么能放心?凭继斌和兰苹的本事,也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他们,不还有碧莲照应吗?再不然去了绿柳山庄,整个儿一个世外桃园,莫非还有人敢到绿柳山庄去撒野?”
张世杰说道:“绿柳山庄固然好,言大哥的本事我也一向佩服,但动静闹大了,反遭人忌,倒不如找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金碧莲说道:“二姐夫要去郢州,明天再计议不迟,先得把今天晚上的事商量好。言大哥到此时还不来,莫非有什么意外?”
王人英说道:“变故或许有,意外却不至于,言大哥的机智本事无人能及,说不定嘉木杨勒喇智到时,言大哥也现身了!”
石方明说道:“人英之言有理,依我看,嘉木杨勒喇智在青云山庄练功,未去襄阳大营,是以未必会来鄂州。再说他一心要取玉如意,说不定正盯着赵青云查玉如意的下落呢!若然只有一个摩尼什,我们倒也不惧!”
石方明的话刚说完,只听门外有人接口说道:“谁说只有一个摩尼什?还有一个本事更大的蒙古国国师纳摩呢!”
对于在座的人来说,这声音太熟悉了,金碧莲先站起来说道:“我大哥哥来了!”说毕就往外迎接。众人一齐站起来,却见两人走了进来,正是言成霖和孟姣姣。
第四十七章 踏波赌掌碧水清
见言成霖和孟姣姣来了,金碧莲说道:“大哥哥和大师姐再不来,我们都要急坏了!”
史如玉笑道:“言大哥和姣姣姐来了就好!”
石方明问道:“言大哥说还有一个本事更大的蒙古国国师纳摩,言大哥是怎么知道的?莫非已经朝过相了?”
孟娟娟说道:“你们这样问,叫我姐夫先回答谁的话?”随后一拉张世杰,走到言成霖和孟姣姣面前,先行个礼,说道:“请姐姐、姐夫这边坐。”又吩咐,“来人,给我姐姐、姐夫上茶!”
言成霖与张世杰相互拱手为礼,因见见钟荣和乌斯曼也站着向他微笑,钟荣的右臂上了夹板,挂在胸前,遂向钟荣拱手说道:“不敢当得钟前辈和乌斯曼前辈迎接,请先坐下。”又问,“钟前辈受伤了?”
钟荣说道:“言大侠一口一个前辈,钟某真不好意思!几天前又挨了嘉木扬喇勒智一掌,断骨虽已接上,恢复尚待时日。”
言成霖说道:“晚辈不敢当得‘大侠’二字,还是直呼名字吧!”
寒喧一会,大家归座。孟姣姣说道:“若是今晚有事,我们此时还不想现身呢!这就等得不耐烦了?”
石方明问道:“照姣姣姐这么说,今晚没人来捣乱了?言大哥不是说还有一个本事更大的蒙古国国师纳摩吗?”
张世杰微微含笑,说道:“纳摩要来是不假,只怕已给言大哥打发回去了!”
王人英说道:“世杰这话我信。我说过,即便有变故,也不会有意外,不给我说中了?”
金碧莲说道:“大哥哥,是这样吗?快给我们说说,你是如何把纳摩打发回去的?”
言成霖微微含笑,见朱四达仍站着,遂说道:“四达你也坐下。”然后又喝了一口茶,这才把与纳摩相遇、较技的事说了出来。
言成霖和孟姣姣未与朱四达夫妇走一路,是因为言成霖想先去襄阳城外的蒙古大营探看。一看之下,固然没有见到嘉木扬喇勒智,却见到了不少蒙古高手。并且这些蒙古高手已经知道端午日郭继斌和张兰苹要举行婚礼,商议着如何去鄂州大闹一场,顺便杀了张世杰。而主持此事的,便是蒙古国师纳摩。据纳摩按排,由纳摩的师弟摩尼什带着廖东泰和葛胜南先行,纳摩本人与陆元伯、郑仲和、高季龙、何所有四人随后,于端午本日的晚上大闹鄂州州衙。纳摩是西域僧人,四十多岁年纪,身份是蒙古国的国师。陆元伯、郑仲和、高季龙三人,五十多岁年纪,便是当年在和林万安宫怀粹殿守护窝阔台的传位密诏的三大高手。陆元伯使剑,郑仲和使刀,高季龙使链子鎚。而何成只得三十来岁,擅长暗器,却是何非的儿子。言成霖把探得的情况对孟姣姣一说,两人都觉得这八个人都到了鄂州,还真有点不好对付。好在知道了他们的行走路线,不妨设法在路上阻上一阻。于是言成霖放过了摩尼什、廖东泰和葛胜南三人,盯上了纳摩、陆元伯、郑仲和、高季龙、何成五人。
在离上泗镇渡口还有一日路程的嘉泽镇,官道口的一处茅寮算得上是风景如画。背后是几座不高的小山,满山的新绿甚是养眼。前面却有一方半亩大的池塘。塘边春草青青,柳条已在春风中摇得绿匀,又垂到水面。偶然风生,柳条划动水面,引得游鱼往来唼喋。塘边搭了个遮阳,放着三张桌子,一面酒旗便插在塘边杨柳上。此刻,在靠里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位先生,正一只手撑着头打盹。一张纸牌斜靠在桌边,上面写着“拆一字知祸福,问一句定行止”两行字。另有一行小字,写的是:“拆一字纹银十两”。这么高的价,存心是不做生意了。其实他本不是做生意的,他便是言成霖,正在恭候纳摩一行人。
巳末午初光景,纳摩一行人迤逦而来,见茅寮环境不坏,又整齐清静,打算打尖以后再赶路。刚刚坐定,店家先给每人倒了一碗茶,纳摩一眼瞥见言成霖写的字牌,心里便知这不是寻常走江湖混饭吃的,而是有为而来,说不定便是冲他们而来。他冷冷一笑,问道:“这位先生,生意好么?”
言成霖装着一副刚被唤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答道:“不好,有时十天半月也没人问!”
纳摩说道:“我拆一个字,若是说得准,便给你十两银子如何?若是说得不准呢?”
言成霖看了看纳摩,说道:“大和尚额高目深,不是中原人?我若说得不准,砸掉我的照牌便是!”
纳摩说道:“若说得不准,吃我一掌如何?”
言成霖说道:“大和尚横得很啊?我若不答应,倒显得我真是骗人混饭吃,没有真实本事了,依你便是。请问大和尚要拆甚字,请写在纸上。”
桌上纸笔都是现成的,纳摩写了一个“赴”字,说道:“请拆给我们听听。”
言成霖先赞一句“大和尚这字写得不坏”,然后说道:“赴字走旁加卜,出门问卜,是要挑个好日。诸位此行,不是赴宴便是赴会。——如何?”
纳摩说道:“是赴宴还是赴会?”
言成霖说道:“我看诸位相貎堂堂,身带兵器,不像走亲访友,定是赴会的!”
纳摩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再说下去!”
言成霖说道:“走字拆开是土下人,可有点不妙,人在土下,不是已死之人吗?只怕你们赴的是凶会!”
纳摩问道:“如何便是凶会?”
言成霖说道:“卜而后行,若是接得有请柬,照例应是良会,这‘土下人’便可破解。不知你们可有请柬?”
纳摩问道:“没有请柬,又当如何?”
言成霖说道:“若没有请柬,赴会之人凶多吉少,诸位不如打道回府的好!”
言成霖和纳摩一问一答,陆元伯、郑仲和、高季龙、何成四人虽没有吱声,却也注意的听着。听言成霖说到要他们打道回府,互相看看,竟有点疑惑不定。纳摩说道:“哪位身上带得有银子?给他十两!”说完使了一个眼色。
高季龙摸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对言成霖说道:“银子给你,接住!”“嗖”的一声,银子出手,竟是用的打暗器手法。不过与其说高季龙要伤言成霖,不如说是试探言成霖,银子打出的劲力不弱,却并非打向要穴。高季龙与言成霖中间隔了一张桌子,两人相距往多里说也不到十步。那锭银子刚打到言成霖胸口,红影一闪,从屋里跑出一个极美的妇人,一伸手把银子接了去。嘴里说道:“当家的今天开市了,这五两银子给我!”说完又跑回屋里,其身法快捷无比。
言成霖说道:“说好的,拆一字纹银十两,才给了五两,还有五两谁给?”
何成摸出三锭五两重的银锭,一扬手向言成霖打来,一锭取言成霖咽喉,两锭取言成霖胸部,银锭带着劲风,已是出了全力。言成霖不慌不忙,张口一吹,桌上飘起三张纸来,托着银锭,缓缓落在桌上。嘴里却说道:“老兄多给了十两,却之不恭,笑纳了!”
何成向言成霖打出银锭时,纳摩伸指向言成霖点了两点。言成霖早有提防,护身罡气运至十成,即便如此,也觉膻中穴和天枢穴上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纳摩向言成霖暗算未成,哈哈笑道:“阁下是何方高人?可肯将姓名赐告?老衲纳摩,忝为蒙古国国师,身边这四位皆是蒙古国宫中侍卫。“纳摩说到这里,陆元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