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歌-第3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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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月道:“我们将她带到江阴,暂托许老前辈照顾,那边还有她之前的丫鬟,也算安顿下来。”
说到这里,唐月见姑姑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心下一动,摇头道:“茹妹妹被他救了,再难提起恨意,可终究难放下弟弟被杀的执念,所以只求能安静活下去,却不想再与我们见面的,”
唐雪虽然之前就听唐月说了冯茹难放下那些恩怨,不过唐逸这一等年半,又舍身相救,她又怕冯茹回心转意,如今再听侄女的答复,心中终定,也便在这时,才忽然念起方才未问的问题:“月儿方才说,那之后半年,逸儿的武功有所突破,这才耽搁,那如今逸儿的境界如何?”
唐月闻言,面现骄傲之色,喜道:“救了茹妹妹后,我们本是计划离开,可那夜他忽然开悟许多,便寻了倭寇的房子里,闭关起来,其后半年再出,与侄女说道,当年德皇前辈所赠,他已尽得,武功终于可算有成,且领悟了许多妙法。”
唐逸在两年前,武功便不逊于自己的侄女,可那在唐逸的口中,竟然不算武功有成!如此说来,两年后,他的修为究竟到了何等境界?唐雪不由得心下揣测,面色有些变幻。
唐月起先本是炫耀情郎的才资武功,可谁想姑姑听后,竟然着紧的很,不由得奇道:“姑姑怎这么在意他的修为?”
唐雪接下来所言,让唐月大惊,却原来点苍昆仑昨日竟派人送来战贴,言到月后,九九重阳,便要来此决战,唐家四兄妹虽然早有准备,可也未想到这一战竟然来的这么快。如此一来,危急关头,唐逸的修为境界,自然也是重要,越是精进,唐门越多份力量。
唐月闻听点苍竟在昨天便下了战贴,怎不吃惊?不过想起情郎与自己解说的秘密,心下又不如何的慌张,当下安慰道:“姑姑当初也是去了屋里,应该知道,那万羊岗下,别有乾坤,我们可有的是帮手。”
唐雪当然知道侄女指的是什么,可竟没什么喜色,叹了一声,摇头道:“你们回来的急了,想是没有听说,早于嵩山决战后不到三月,那万羊岗头,朝廷储存的火药一时疏于管理,竟然走火爆炸,整个封祀坛尽皆被毁。”
唐月闻言一惊,几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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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惊变两载间,四四一
惊变两载间,四四一
“封祀坛竟然被毁?”
就在唐月得知这惊人消息之时,唐逸却也终于得闻,他与唐月三人分头东西,要从襄阳去登州,唐逸先经南阳,再过汝州,开封,直穿河南,由此道路,进临山东。不过就在经过嵩山脚下,稍做采买食水之时,却是听人说起,两年前,那封祀坛便是被毁,是夜,或光冲天,轰鸣之声,四野皆闻!
这传闻,在当时本是传遍了天下,只不过过去几近两年,终于没人挂在口边,若非唐逸素哦在之处,就靠近嵩山,怕也一时听之不到。
唐逸登时便是一惊,再顾不得去剑竹岛,转身便朝万羊岗急驰而去!
嵩山,东有万剑宗,西有少林,一山而有两个名门,各领一盟,对分中原武林,往昔是何等的繁盛!但如今,万剑宗人去楼空,少林只余几许年轻和尚和些普通僧人,昔日嵩山,分外萧瑟。
不过唐逸却没有心情感叹,快步来到太室少室之间的万羊岗前,果然就如人们传说,其中的封祀坛处,比之以往,更陷了许多,自万剑宗施展剑神图后,封祀坛便已被抹的平了,如今再看,又在其上,再塌陷许多,显然是那次爆炸所为。
不过唐逸围着岗头漫步,心里却怎都不信这是朝廷火药所至。
“锦衣卫来此守护,又非是打仗,哪会带什么火药?就算带些火器,也不可能有如此威力。”唐逸看着眼前惨状,心头认定,这必然是有人故意运来大批火药,之后一起印燃所至!
至于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做,会来炸着本就是废墟之所,唐逸却是清楚的很。当年德皇重伤,留了自己与万剑宗宗主行云在旁,之后做了两间大事,一是在武功之上,助自己与行云再上一层,二便是设下今日之计。
“今日一战之后,中原之乱再难抑制,名门之间,或有恩怨,或恐自身安危,或贪财利,彼此纠缠之下,已不是想停便能停下的,任何一派都已身不由己,中原之乱,除了一个方法之外,再没有阻止的可能。就算那唯一的法子,不仅冒险,也没有十足把握解决通透,更不可能立时见效。”
德皇为唐逸行功之后,又助了行云一力,本就重伤的他,此刻已然将死,不过头脑依旧清醒,看着左右两个年轻人满面的悲伤,德皇不由得微微一笑,趁自己还有写气力,沉声又多言了几句,直将最后的嘱托说了出来。
那时唐逸正满心愧疚,毕竟他中了武帝之计,错将其通天之能,告诉了德皇,以至令德皇疏忽,虽然唐逸和德皇的心里大豆是有数,就算武帝不使此诈,那双头四臂惊住德皇的可能亦是不小,只不过有唐逸在前铺垫,武帝的把握更大了。
所以唐逸心下愧疚,既然救不得德皇,那为其分担身后之忧,却也算是补救。因此一等德皇话落,唐逸便是立时开口道:“那唯一法子为何,还望前辈告知,晚辈必然尽力促成!”
德皇闻言,笑了笑,今日将死,他请了唐逸前来,为的也是要他帮助自己,眼下这少年主动请缨,自然是好事。不过德皇依旧先是安慰唐逸,着他不必在意武帝的利用,随后才道:“要阻止中原内乱,强压已无可能,劝说更是无用,所以不如不退反进。”
唐逸和行云闻言都是一怔,随即沉思起来,唐逸自然聪慧无比,行云则因为早与德皇接触,屡受德皇教诲,所以思路相近,不多时,两人都明白过来。
唐逸先一步道:“与其名门各自为战,将中原搅做一团,彼此结成世代深仇,倒不如加一把气力,让他们选择一处,一战而定?”
闻言,行云也望向德皇,这也是他所想出的结论,可又有许多地方想不通透,这般大战的结果,也未能好上多少,更何况武帝这般的外侮还被放走。
德皇见了两人疑惑,勉强笑了笑,言道:“这一战的原由,正如唐公子所言,只不过我们要在其中做些手脚,这就要两位配合了。”
“手脚?配合?”唐逸和行云对视一眼,不过德皇也并没有深言,只是指了方才交与他们的竹筒道:“方法就在其中。”
事后唐逸和行云这才是明了那竹筒中有一份残缺的剑神图,供行云率领万剑宗使用,又指明万羊岗头,封祀坛下,乃被当年则天皇帝下令挖空,其中暗引水源,可储食品,可供数千人生活。
只不过不待两个年轻人看完,德皇便是再道:“这一决战,行宗主身为东盟之,实力最强,可为主,一等决战,务必将少林等派引至封祀坛上,之后再展剑神图,而其地下,亦放置一些火药相助,将这地方针的塌了,借此遁走名门主力。”
说着,又看了眼唐逸,笑道:“唐公子虽然还未身居高位,可智慧还胜老朽,此番有老朽相召,提了名声,再出言撮合嵩山决战,到时公子必然能得唐门重用。嵩山决战,也不能将所有名门俱都陷在地下,总要留下几个,安定江湖,除了严枝兄的飘渺天宫必然不会有伤元气外,还需留下一二名门,比如唐门。”
唐逸闻言,登时明白过来,不由得暗叹德皇苦心,更是感激德皇对自己的提携之恩。
德皇说到这里,稍做休息,再道:“至于其中如何操作,想来以行宗主和唐公子之能,必然不需老朽多言。”
德皇言罢,见一旁行云面有疑惑,不由得和声道:“行宗主还有什么疑惑,大可问来,老朽之意虽然写在那纸上,可毕竟言语寥寥,不比直说。”
行云知道德皇命在旦夕,当下也顾不上太多,急问道:“晚辈有两点不明,一是为何放那武帝离去,平白留下大患,二是陷了许多名于地下,又有何用?”
德皇点了点头,也没有余力再做什么考较点播,只尽最后气力言道:“留下武帝一命,为的是要给中原武林一个掣肘,好嵩山决战后余下的名门有些顾忌,有此外侮在侧,不至再起争杀。至于陷了那些名门于地下……”
正文 惊变两载间,四四二
惊变两载间,四四二
德皇重伤之后,不仅没有治疗,反是连运内力,造就唐逸行云,此等行为,便与自尽无异,所以的方才德皇已如病入膏肓,全凭最后的一股信念支撑,不过眼下,面色却忽然红润起来。
唐逸和行云一见,心下更痛,这分明是回光返照!
德皇也察觉的出来,不过却是洒脱的挥了挥手道;“这却也好,有这精力,正可将事说的清楚明白,至于将名门陷于地下,原因无他,为的是要他们认清名门之责!”
德皇的语言少有的严厉起来,往日的德皇,对谁都是和风细雨,但如今,却少有的显现怒气,就算德皇此刻全无内力,可亦是令唐逸行云二人感到威严无比,身上压力猛增,不由得又直了直身体。
德皇怒气一现即收,不过口里却并不客气:“名门大派,经过两百年的安平,显然是忘记当年中原大乱的惨状!内乱不止,外侮必侵,上至家国,下至江湖,莫不如是。以我中原武林之能,若不生内乱,何人敢侵我天威?若中原名门的间隙不被武帝捉住,又怎敢来剑竹岛挑战于我?门派之间的私怨,江湖人自然有解决的办法,不过名门不同于普通门派,名门支撑着我中原江湖,名门间的恩怨,便已不是私怨那么简单,而是关乎中原武林的命脉存亡的大事!”
说到这里,德皇摇头道:“名门强盛,把这江湖分省而治,这是权利,可权责二字,有权必有责,既然名门能享人不能享的名声权利,那便必然要以身做责,为中原武林的安平贡献。内安江湖,外据敌侮,这才是名门之责,只可惜二百年的安平,令他们全都忘记,只记得各个私利,为了私利恩怨,甚至可以引狼入室。竟只道那狼是家犬?任人摆布?”
德皇说到这里,面上颇是讽刺,唐逸的心下忽然一动,暗道:“德皇前辈亦有七情六欲,只不过往日里为了中原武林,自然放弃,如今将死,心中所积的怨气,终究难忍。想来也是,那些名门竟然为了彼此争杀,引胡人来伤德皇前辈,实在有够混帐!”
唐逸对名门的印象并不怎么好,自然心下也不留情。
行云的表情则有些尴尬,他自然同意德皇之言,只可惜他最多只能弹压万剑宗一派,就算东盟的其他三派,他也不过是名义上的共主罢了。
德皇并没有多多干戈,随即继续言道:“陷下名门,便好似要他们好在地下清醒清醒,也让他们看看,若是争杀失败,自家门派的结局会是如何,若是中原武林因为他们彼此争杀,失去控制,又会是如何的混乱,没了名门威慑,又会有多少外侮前来屠戮!”
德皇之言,将唐逸和行云一并惊住,却不想德皇不只是为了平息名门干戈,而是为让名门好生体会争杀所带来的恶果。
“虽然这样一来,必然会有不少江湖人死于混乱之中,可终究比真正大乱强上太多。”唐逸情不自禁,竟然接过话来道:“如此一来,不只能警醒名门,甚至可以引蛇出洞,将那些暗里窥伺中原的外侮内患俱都引出,之后名门尽出,除却后患,安我中原。”
行云在旁亦是称赞不已,虽说如此一来,伤亡难免,可与真个内乱不止又被外侮趁机入侵相比,却是上上之选,再好不过。只不过此计实在有些异想天开,又需有无上魄力,才能想到,做到。
“也只有德皇前辈能做下如此谋划。”行云暗道:“往昔,没过百年,或再长些,或短些,中原便有内斗,以至内乱不休,引的外侮纷纷寻至,上至家国,改朝换代,下至江湖,死伤无数,而如今二百年已过,中原武林眼看盛极便衰,争杀再难压制,德皇前辈却反手借那武帝重伤自己之机,要做一场天大的假戏,简直便如偷天换日一般。”
可也在这一刻,德皇的精神肉眼可见的委靡起来,唐逸和行云忙是上前,德皇的回光返照已过,此刻竟是一字都难再说出口来。
但偏偏这时,唐逸忽然省起一事,经常困扰自己,且此事干系重大,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