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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部分

弹指歌-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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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唐逸,眼下江阴城里有许蓉主持,无需自己亲力亲为,所以也不多言只一拱手,便挑了重点问道:“这里的一切布置都有劳许老英雄,只不知冒充陈家下人,可有人选?”

唐逸之所以连夜而来,为的不只是要早一步布置好江阴,更是想省下时间,再度折返侯府!唐逸如此做,就是想趁侯府无主,再行查探一番。而如今自己已经出来一整天,侯酬勤所领的援军也已开拔了一个白天。想那自应天府到江阴,三天的行程,就是说三天后援军到达,也正是自己回报结果的最后期限。所以,如今留给自己的时间算来算去,也就只余下两天而已。

昨天朱玉问起,唐逸确实没有说谎,他去那小院里,再没有听到女子的哭声。可唐逸却也知道,那是因为自己担心侯酬勤回转现,所以并没有仔细去听,且听的时间更是紧迫。

毕竟天天人人心头沉痛,晚宴自然不会开上多久,所以唐逸才急着往回赶,并没有来的及仔细搜索。也正因为唐逸的谨慎,回来的早,否则侯酬勤那一推门,他可就不好解释为什么不在院里了。

而且,也正是因为侯酬勤的这失礼一推,唐逸更加怀疑起来,毕竟侯酬勤的表现有些过了,倒似是有心查看自己是不是在院子里一样。

便如此,唐逸一心悄悄回转,所以这时间就变的紧迫起来。

如今自己用过一天的时间,回赶还需要半天的工夫,等查完再赶回来,还需要半天,这其中还不算休息,也便是说,如今留给自己查那哭声来源,只有一天的时间而已。

但就算时间如此紧迫,唐逸却仍然没有丝毫的懈怠,江阴城里接下来的布置虽然不用他操心,可这出城去诓骗倭寇的人选就不好说了。以报仇为名,扮演陈家下人,诱使倭寇晚里袭城,好使其中计,令城里和援军得以分而击之。所以说,这出去诓骗倭寇之人,可说是重中之重,若是此人失败,那这计可就再难施展了。

尤其那倭寇领堀川看起来,听起来,都不是简单便能糊弄过去的角色,所以唐逸在没有确定合适人选之前,可不会贸然离去,这江阴三万条性命,他怎都不敢儿戏。

许蓉闻言,眉头皱了皱道:“陈家之人自然是不能用的,至于旁人,江阴城里是不是真有合适人选,许某可就不知了,毕竟许某也是初到,这人头却是不熟。”

直面倭寇,不仅胆气要足,还要能装做满怀愤恨,又能以言语瞒过倭寇,此等样人,可不简单,本就难寻,许蓉不是本地人,自然更没有什么好的人选了。

也便在这时,就听有人轻咳了一声,许蓉不用去看,就知道是自己的儿子,更知他心里跃跃欲试,当下摇头道:“泉儿你跟我和倭寇连番恶战,倭寇里认得你的,不比认识我的少,你去,根本无用,反会坏事。”

许泉闻言,虽然心里不愿,但自己父亲所言,却也在理,当下只得默不做声。

可没有人选,终究不是个办法,许蓉只有望向那些乡绅宿老道:“乡老们可有什么人选?”

这些乡绅宿老可也个个精明,虽知此番若是自己推举的人骗过了倭寇,那一等倭寇败了,这救下满城百姓的大功劳里,必然有自己一份!日后朝廷嘉奖,地方声望,都会滚滚而来。不过就算前景如何美好,这些老人也都知自己手下里可没有这等人物,若是此去失败,那谁都担不去。

于是纷纷摇头之下,这些人的目光便又集到了唐逸的身上。

唐逸方才的表现,任谁都知道他的智慧手腕,也惟有他这等人,才有胆气在倭寇面前作戏。且如今这副农汉装扮,虽然扮不得陈家管家等人物,但是扮个下人忠仆却是足够的。

唐逸看着眼前这些人希冀的目光,眉头微微一皱,可随即舒展开来。

此去人选难得,唐逸早就想到,之所以抱了希望,不过是想能省出些时间来,好做回去之用。不过眼下既然只有自己能去骗那倭寇,唐逸也不会推辞,更何况自己去,把握也才最大,比交在别人手上,放心的多。

当下点了点头,唐逸也不犹豫,直应下道:“这人便由我去扮也就是,如此,事不宜迟,我这便去上陈家一趟,既可帮忙开仓放粮,也寻了那地道,一等明日陈锦山和那两个倭寇的头颅悬上,群倭震动,就便出城!”

唐逸应的干脆,令在场人等的心下一阵塌实,许泉更是忍不住赞道:“大侠果然高义!”

唐逸闻言,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便如此,许泉朝自己父亲请命,就要陪同唐逸齐去陈家。许蓉当下便是允了,尤其这开仓放粮,可也是大事,交与旁人,他也不放心。一等许蓉同意,许泉引着唐逸出得府来,招上人手,直奔陈家。

陈家离县衙不远,不多时,一众人等到了。因为要开仓,既要保证人手足够,不被饥民得到消息前来哄抢,也要有足够的人手搬运粮食,放粮食,甚至天亮之后,就在街前熬粥。所以这一来,便有百多人,就连在城墙下休息的也被招来不少。

如此阵仗,城里自然震动,倭寇围在城外多日,哪家百姓不提心吊胆?肚里又饥,夜里自然睡不安稳,听闻有大队人马调动,登时便是醒了,虽然碍于宵禁,无法上街,但邻里之间,仍然开始传递消息。

唐逸走在路上,眼见那街旁窗户隐隐开启,里面一双双的眼睛望将出来,心下不禁一动,便与许泉说了些话。许泉听了,眼前一亮,先是赞叹一声,随即使人,在街上大声将陈锦山伏诛,以及明天放粮的消息布出去。夜里安静,这些人放开喉咙一喊,莫说城里,就连倭寇都能隐约听到。

唐逸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来先安抚百姓之心,二来,也先教倭寇知晓陈锦山已死,城里又开仓放粮,又可以支撑不短的日子,好让倭寇的心下难奈,不再想白白的围城下去。

果然,这时间还不算晚,那些倭寇都还醒着,此刻闻听,就有听懂汉话的,将这城中的变化传将开来,一时倭寇震动。

“陈锦山死了?”

四千倭寇中心,那里仅有的十来座营帐,其中最大的一座,正是倭寇领堀川所有,这倭寇领闻听之下,也是有些惊讶。

“是!”

那进来相禀的倭寇,跪于地下,低道:“栗田大人和梁川大人业已成仁,听闻那些明国人还要将他们枭示众!”

堀川闻言,眉头一紧。就如唐逸所料,他并不信任陈锦山,所以陈锦山之死,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只不过栗田和梁川这两人也一道死了,却令他的面色沉下许多。

也便在这时,就听那倭寇再道:“还有,那些明国人说陈锦山家中所囤之米,足够满城一月之用,还说要将城中富户的粮仓尽都开了,足够两月饱餐,守上三四个月,也不成问题!”

堀川闻言,面色一变,哼了一声道:“汉人所谓虚虚实实,说是两月饱餐,我看能够半月便就不错,若只食粥,最多可支持月余。”

说着一挥手,那倭寇恭身退将下去,帐中只余下堀川一人,便见他的脸更是阴沉。

其实他方才虽然表现的不动声色,只道那江阴城里就算开仓,存粮最多不过只能支持一月,可便算那江阴城只能再支持一月,这一月里,会有多少变化,谁能知晓?

更何况应天府里有人举义旗,要聚人前来驰援,虽然消息隔了好些天,如今不知能聚上多少人手,且这些乌合之众,堀川也从未看在眼里,但这消息,终究也是令他的心下一焦。

毕竟如今他不是在日本,这里终究是别人的地盘,只要时间长了,今天这一个援军,明天来些义勇,无穷无尽,而自己手下的四千人终究是个死数!倭寇之强,胜在流动,否则便是一万两万,也终究消耗不过。

堀川知晓这个道理,所以才会色变。且更令人焦躁的是,这城里支持的久了,谁知明国会不会再派官军前来?

便在这时,帐外又是一阵骚动,随即又一名倭寇大步进来,就见这人的身材矮小,远不比堀川威猛,不过他那眼中阵阵闪过,如毒蛇般的目光,却是令人见之心寒不已。

那人走上前来,也不招呼,便就在一旁坐下,冷道:“堀川大人,听闻栗田和梁川两位大人死在江阴城里了,可有此事?”

堀川闻言,声色不动,只道:“那不过是明国人所言,真假不知。”

那人冷笑了笑,语带嘲讽道:“江阴城便就那么大点,虽然城里无人能敌栗田和梁川两位大人的武勇,可明国人也有句俗话,叫做蚁多咬死象!那城里三万人,一旦栗田和梁川两位大人被现,力战而死却是必然。真不知道堀川大人围住江阴,旬日不攻,反还折了主公的爱将,日后回去,如何交代。”

“森见大人!”

堀川猛地站起,居高俯视道:“如今大军由我指挥,成败由我,以后如何面见主公,无需森见大人劳心!”

那森见闻言,也站了起来,只可惜怎也不及堀川的身高,气势上却是输了,当下只得冷笑了笑,转身而去。

森见走了,堀川的眉头登时拧在一起。对于栗田和梁川被杀,他也觉为难,围城之计,本就不是所有倭寇都心甘情愿,更有这森见在旁撩拨,窥着自己的领军之位。如今江阴未破,反又搭进去两名好手,还是主公的爱将,如此,怕是留给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

“只有攻下江阴城,大掠一番,为主公凑足粮财,才能折了这个罪过!”堀川的面色一凝,重又坐了回去。

也便在这时,唐逸和许泉已经进了陈家,正在清点陈锦山家的粮仓。

正如堀川方才所想,所谓足够两月饱餐或是守上三四个月的粮食,不过是唐逸授意下的夸大。三万人,三万张口,这陈锦山不过江阴城的富商,哪会有如此多的存粮?便算全城富户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有这许多,毕竟旁人再富,终究不是米商。

不过唐逸虽然也料的到这假话瞒不过倭寇,但却知道,只要自己夸的大了,对方就算大打折扣,这余下的粮食数目亦不会少,这样,也可令倭寇心下难安,塌不下心来围城了。

这一来百多人,气势汹汹的直闯进来,陈家上下委实骇的不轻,更有那门外大喊,说陈锦山勾结倭寇,业已被毙,明日便要枭示众,这陈家中人,哪个不惊?眼见唐逸和许泉进来,登时个个噤若寒蝉。

陈家上下都被集在厅里,挤做一团,许泉站在正中,仔细看去,就见陈锦山的老母妻子也在,且这些人倒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丑恶,如此一来,眉头不禁一皱,早先的怒气也是少了一半。

只是陈锦山被杀,陈家上下必然怀恨,如今危急时刻,要留下他们,却也着实令人为难,许泉想到这里,不禁喃喃道:“这些人非是恶,可我们如今已将其家主处置,留下这些人,却也是祸害。”

许泉这一开口,声音不甚响亮,可那陈家上下都是一心注意着他,此刻闻言,更加惊惧,便有人大哭起来,直道饶命!这些人中,也惟有那位陈母,闭了眼睛,手中不停的捻着佛珠,还算镇静。

陈母生的倒是慈祥富态,陈家众人便都以她为尊,聚在一起,哭叫了片刻,见老太太并不惊恐,一时哭声倒少了些许,只道还有靠山。

唐逸见状,暗里却是一冷,摇头道:“陈家老太太,你也莫要念佛了,你那儿子在这城里往日的作为,想来你不会一无所知。陈锦山和陈家做了恶事得利,那时,怕你也在感谢佛祖吧?”

陈母闻言,手下登时一停,眼睛开处,面色一庄,冷道:“阿弥陀佛,你说这等妄语,却不怕佛爷爷起怒?锦山便算日里有恶,我这做母亲的一日三斋,早晚诵经,每月城外严华寺的香油钱都是双倍,却都是替他赎了的。”

陈母这话说的正气庄严,倒令许泉的那些手下一顿,这来的百多人,不过都是些平民百姓,偶尔一二官军,也都是些小兵,出身低的很。本来陈锦山囤粮,且往日里也没少做些恶事,这些人都是暗恨,可他们却也大多心善,一听这陈母之言,竟都觉得陈母与那陈锦山不同,良善的很,自己要真对她动手,可是差了。

不过唐逸在旁,却毫无动容,更是冷笑两声。倒非是唐逸寡情,实在是他当年逃难,此等人见的多了。

便见唐逸冷道:“自家子孙做恶事得了利,家中老母便去念佛乞福,这等人我可见过许多。就好似把那佛经念上几念,吃两顿斋饭,到寺里捐几个香油钱,这罪便就算过去。旁人见来,还要再称一句好善的老太太!

可说到这里,唐逸一指陈母道:“实则你身上的锦罗,身后的丫鬟婆子,家里金铸的佛龛,这些钱财,又哪个是来路正的?你所布施之财货本也不见得就应属了你!”

唐逸的口里冷的好似冰狱,实是他心恶这等样人,如今陈家出了事,将佛珠一捻,又要去求那佛祖保佑,倒好似唐逸自己做了恶人,欺负他家也似。

所以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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