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仙-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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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都是不公平的开始就有不公平的结束,劳伯玉不爱她,她知道,但是不爱又有情,她还不起那么多情,只有一颗心愿意全部给他,哪怕是为了他去害死另一个对她有情的人。
叶蔓此刻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失败的人,她害死了秦岳,劳伯玉又不承她的情,当年发誓再不回天宫却只能厚着脸皮回来,如此种种,她被箍的窒息。
东衡有些醉意了,却也好风度地立在殿前一一送别众仙家。
待送走瑶姬时他状似不经意道:“仙子留步。”
瑶姬有些诧异,停下脚步看着他:“星君唤我有事?”
东衡眼波流转,面上染着红晕,呼吸间带了一丝酒意,那样子分明是醉糊涂了,他抬手拍拍额头:“哦,没事没事,仙子慢走,不送。”
瑶姬只当他是醉了,点点头招来一个小仙童:“快扶你家星君回去歇着,他醉的不轻。”
小仙童哪里敢自作主张,埋头候在东衡身后,东衡笑起来,眼里似有星光,饶是瑶姬这样淡然的仙子也看的一惊:这皮相,中天宫里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了。
东衡看着瑶姬走远了才收了笑意,一手搭在小仙童肩上,一手指指宝光殿后方:“走,陪我散散酒气。”
他是中天宫第一位星君,比司命还早几百年,最最得意的时候甚至代替帝君统伐三界。
他不怎么记得清为何会转世历劫,这种事问谁大概也不会问到的。
他今晚是故意醉了,从前的一切都像断片,那么多事他竟也记不起来,只是身在宝光殿中有种悲凉的错觉。
他恍惚觉得应该还有一个人的,那殿中不该这样冷清,既然都已忘记那么就醉吧,糊涂地过吧,东衡闭着眼踏进了云端。
小仙童不敢说话,只是扶着东衡朝空路上走,他见前面已经没路,再走就要到别家殿前,抬眼瞧瞧自己星君,果真是醉的不知今夕何夕了,眼睛都未睁开。
小仙童大着胆子开口道:“星君,前面是披香殿了,咱们回吧!”
东衡徐徐张开眼,定睛瞧着那扇铜把手的珠蓝大门,心里浮起一丝异样,心未动脚已动,一手就推开了那扇门。
披香殿不如宝光殿气派,小门小户,却十分精致漂亮,连熏香都是上好的果木,甘甜的味道让东衡翻涌的肠胃舒服许多。
他点点远处的烛台,烛火凭空亮起来,整座房子都清楚了,廊是廊,柱是柱,殿中央摆了口大缸,里面养了好些花,粉白的花朵在晚间也开的这样艳丽。
东衡伸手要去拨弄,身后一道清亮的女音呵斥道:“你在做什么!谁准你进来的!”
他转过身去,烛火摇曳中看清了一张分外娇俏的脸,大约是病中,气色不是很好,却也带着柔弱的病态美,再去瞧瞧缸里的花,哟呵,当真是人比花娇!
叶蔓如被雷劈中,错愕地站在门口盯着那人。
她为他伤心了这么久,眼泪都能淹死一城的人,却不曾想他会好端端地站在天宫,心里登时什么滋味都有,却仍是想大哭一场,想抱住他说你还活着真好。
但她敛了所有情绪,极认真地看着他说:“你,是东衡星君。”是肯定不是疑问。
东衡点头:“你倒不眼拙,这披香殿是你在宿着?你是哪家的仙子?”
叶蔓倒吸口冷气,果然是忘记了,忘记也好,若是记得她从前那些劣行现在八成要将她拆骨入腹了。
她寒着脸将护花鸟唤出:“送他们出去,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再进来!”
东衡没想到天宫里还有人敢将他赶出来,一时间不知如何发作也真就乖乖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才想起问仙童:“她究竟是谁?这么放肆……”
小仙童有些头疼,早知道就不那么殷情地主动调过来侍奉他了,这星君哪里还是大家传的那样神武啊,分明就是个什么都记不得的傻子,小仙童又把瑶姬的花边新闻嚼了一遍。
东衡这才捋清楚:“噢,原来是外戚,怎地她与那瑶姬半点都不像?难不成随她生父?那树妖竟有这么标致!”
小仙童彻底不想再里他,这根本不是重点好吗!
东衡的好奇心被满足了,打着酒嗝做上美梦睡去。
后方披香殿里的小花妖却辗转难眠,想着从今往后世上再无秦岳,她心里似是有刀割一样钝痛。
第二十八章 指婚夫子
隔天一醒来叶蔓对着镜子叹气,眼睛又肿了。
她最近就没断过眼泪,抄了汗巾胡乱洗了把脸,又把许久不曾穿过的大红复裙翻出来换上。
护花鸟啧啧嘴:“我猜你等会儿要去凌霄殿。”
叶蔓乜了它一眼,这鸟什么都好就是太会猜人心思,一猜一个准,讨厌的很。
凌霄殿稳稳隐在云端,她很少来这里。
天宫的小仙子们最会嚼舌头,帝君才把她抱回来时不知飞了多少流言,说她是帝君在凡间的私生女,说她是救世圣女转世,说的最多的大概就是她是个怪物,不仙不妖。
所以她不高兴来这里。
帝君还是不苟言笑,宝相庄严的样子。
叶蔓却不怎么怵他,在所有人中只有这个阿公最是真心实意地疼爱她,没有任何目的,向凡间那些外公一样,把她当孙女捧在手心里,这大概也是因为她那个受宠的生母。
瑶姬没有被关禁之前是这些仙子中特别受宠的一个,她长的最像帝君,性格也好,统管花仙,自然是温婉智慧,仪态万方。
帝君一心想把叶蔓也教养成她生母那样,是以对她颇为严格,叶蔓又是个急性子,这祖孙俩就没对过盘。
这会儿叶蔓一直在心里提醒自己,千万别使性子,千万要端庄,好赖最后一次了。
她拂开珠帘轻声唤道:“阿公,蔓蔓来看您了。”
帝君正眯着眼小憩,听到声音睁开眼,脸上挂起笑意:“好利索了?”
叶蔓偎过去撒娇:“嗯啊,阿公给瞧病能不好的快么!”
帝君又板起脸:“你倒是说说,离了天宫你都做了什么。”
她垂着眼,南天门的云台能视三界,想来她在凡间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帝君眼里了,也没什么好瞒的,索性把身后的拂尘抽出来放在帝君手边:“这是东衡星君的,我淘气,偷来玩儿的,还给他吧!”
帝君看看拂尘,又看看自己心肝宝贝一样疼着的孙女,终是没有再说什么重话,他岂会不知东衡那转世的道士和她之间的事。
她这些年落在凡间,没闯过大祸也没立过大功,这些儿女情长倒是一样不少,于是开口问道:“你钟意劳伯玉是不是?”
叶蔓咬着唇,不敢回他。
帝君摸摸她的发丝心生爱怜,小女儿家日夜和一个俊俏英朗的夫子处在一块儿,长久了难免生情,他也不是食古不化的老封建:“要是真喜欢阿公为你做主,许给劳伯玉可好?”
叶蔓这下真憋不住了,睁大了眼看着帝君:“您是说笑的吧!哪有学生许给夫子的!劳夫子不会答应的……”
帝君捏捏她的脸:“我说行就行,我中天宫尊主的孙女还配不上他一个紫薇宫的仙家?”
她扭捏起来,心里是甜滋滋的,要等到劳伯玉那个古董开口估计这辈子都没指望了,倒不如就这样,强扭的瓜不甜但好歹也解渴啊!
叶蔓端着一张妍丽的小脸认真道:“阿公,我自己去提亲!”
帝君知道他这孙女向来喜欢玩闹胡耍,这回竟要自己去提亲,哪有人家姑娘上门提亲的。
他瞧着她不像是说笑,只好想了折中的法子:“宣配必须是我来宣,这是规矩,这样吧,你择个日子去一趟紫薇宫,拜见一下紫薇帝,再和劳伯玉说说,他要是愿意,我立马下诏,他要是不愿意,我也立马下诏,满意吗?”
叶蔓撅起嘴:“哪能强迫他嘛,我好好跟他说。”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劳伯玉,一回到披香殿就开始收拾。
护花鸟飞过来啄她:“你又跟帝君闹崩了要走?”
她白了它一眼:“我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么!你别碍着我,我要去紫薇宫!”
护花鸟尖叫了一声:“去那儿做什么!找劳夫子?”
叶蔓得意地笑起来:“阿公要把我许给他啦!这下谁也管不着我们了!”
护花鸟嘴里的葵花籽掉在了窗台上:“什……么?把你许给劳夫子?!帝君亲口允诺的?!”
叶蔓手上带了点力狠狠拍在窗台上,震的护花鸟两脚一颤。
她把新绣的汗巾揣进怀中,那是要送给劳伯玉的。之前的一条绣了一半,上面有留了墨水,在清风观没事的时候她又绣了一条。
不是大红大绿的花叶,只绣了一行小字: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紫薇宫里中天宫不过几处云端,叶蔓一身大红的罗裙驾在云端美的像一团火,远远地就有相熟的小仙子打招呼:“这不是蔓蔓嘛,几时回来了?”
她心里高兴,面上自然也高兴:“不多久,回头再聊,我还有事。”
小仙子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若是从前跟叶蔓说话,她要么不理要么从鼻子里挤出一声算是应了你,那也得在她心情极好的情况下,今天竟说了十个字还有余。
叶蔓走的急,怕赶不上紫薇宫的守门仙人留门。
她又绕到南天门走了小路,想快一些。
这小路还是劳伯玉带她走的。他在中天宫做夫子,月中又要回紫薇宫去聆讯说课,来回之间怕耽搁了时辰,那时候叶蔓一刻也离不开他,劳伯玉就把这条小路告诉她,叫她在路口等。
他从来没让她等太久过,往往是叶蔓才要等着急那边他就匆匆地回来了。
小路上没什么仙家,有事刚过午时,正是消闲的时候。
她走一路蹦一路,怀里的护花鸟被她颠啊颠的也睡着了。
将将走到路中央时撞过来一团云,驾云的小仙童急忙跳下来赔不是:“小仙无心的,仙子莫要怪罪!”
她着急赶路,并未想纠缠,点点头便要离开。
那云端上竟还坐了个人,剑眉星目地看着她:“他给你赔不是你怎么也不应一声,谁教你的礼仪。”
叶蔓瞪了他一眼,瞧见他手里正握着方才还在她手里的拂尘,又见他一副自视甚高的模样,火气噌的冒上来,劈手就撒了小仙童一身的带刺花瓣,语气挑衅:“如何,还要我应你吗!”
小仙童哪里敢惹这位姑奶奶,忍着身上的痒痛唯唯诺诺道:“小仙不敢,小仙不敢!”
叶蔓瞥了东衡一眼,甩手就要走,却被那拂尘勾住了脚,凭她如何挣脱都挣不开。
叶蔓气极,狠瞪云端的人:“快松开!我以前倒不知你是这样的人……”
东衡长长地哦了一声:“我以前是怎么样的?你和我的转世打过交道?”
叶蔓怕说漏嘴又转了个话头:“这中天宫哪一日不传东衡星君是多了不得的人物,现在看来,你就是个无赖!”
东衡轻笑,自己倒成了无赖,他也不松开拂尘,轻轻跃下云端,立在叶蔓跟前,长手长脚地将叶蔓罩在自己的身影中:“这拂尘怎么在你那儿?”
他牢牢锁住她的脸,想看出点什么。
叶蔓垂着眼定神瞧着脚尖,声音清澈:“我入凡贪玩,碰上你历劫了,你落了这把拂尘被我捡了。”她撒起谎来也是面不改色。
东衡摩挲着手柄,上面似乎还余了她的香气。
这拂尘是他的元神。
刚回天宫时,他也忘了这拂尘,司命又为他重新化了元神,可总比不了这家生的,待帝君又将这把拂尘送归给他时,他化了拂尘里的元神,这才觉得是活过来了。
“你说谎时是不是喜欢翘脚尖?”他语气里裹着戏谑。
叶蔓陡的放下高翘着的脚尖,一张脸涨的通红:“信不信随你,拂尘也还给你了,快松开!”
他手下带了点力把拂尘收了回来,叶蔓没站稳朝后退了几步,怀中的鸟也惊醒了,扑腾着飞出来,她赶紧跑开,生怕慢一点又被扣下。
东衡捉住那只鸟,拾起被它的爪子勾出来的汗巾,瞧瞧上头的绣花,眼里的笑意更深:“你这个主子思春啊……”
护花鸟不敢出声,远远看了一眼只剩一抹红影的人。
东衡把汗巾别在身后张开手放了护花鸟,那鸟支支吾吾道:“星君……那汗巾……那是……”
东衡伸手遮住它的喙:“这种东西送出去丢中天宫的脸,我替帝君截了,叫你主子另备吧!”说完优雅地跃上云端扬长而去。
护花鸟噎了半天才暗忖道:“果真是中天宫头一号笑面虎,比那老牛鼻子可坏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作者撒娇打滚就有留言?我还是图样图森破啊,以为每天更一更一样能打动你们……
PS: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每天上午10点一更,碰上周末啊心情好啊之类的情况可能大概也许或者晚上会加更一章。
第二十九章 至此方休
叶蔓到了紫薇宫堪堪赶上守门的仙人落锁,她唤了那仙人一声:“仙家,我是中天宫来的,你家尊主可在宫里啊?”
守门仙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寻思着并为见过这个仙子,他垂首道:“尊上远游了,不知仙子有何事?”
叶蔓朝里张望了几眼,正好看见劳伯玉身边的仙童,她嚷起来:“哎哎,我来找他家先生的,你快些放我进去吧!”
那仙童听见声音朝门口看过了,他是认得叶蔓的,自然也招呼起来:“门将,那是我家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