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凤的罗曼史-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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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得了一身,如今他命人寻遍三界,给公主您寻来的冰蚕丝,不但做了两件长裙,还做了流苏、披肩和面纱。想来几千年内,这世上再无人可以凑齐足以制衣的冰蚕丝了。”
说话间她小心翼翼地拿开头两层纱裙后,白玉盘上赫然出现一抹淡雅至极的紫色,氤氲竟似水雾一般,冰兰轻轻地抖开:“王上想是担心白色纱裙太素,因此命人请织婆将流苏和披肩染成这极清淡的紫色,公主可知织婆原本是天庭的御用织女,因犯了天条才堕入凡间,请动她可是天大的不易。这紫色如霞如雾,世间断无第二人能够染出。公主可欢喜?”
我的手轻轻地拂过那抹迷醉人眼的淡紫,感受着指尖的沁凉,仿佛听见那清朗苍白的男子轻轻地问:“落落,你可欢喜?”一时之间百味陈杂,竟怔怔地不能成言。他的小心呵护万千宠爱,不知何故总令我在感动的同时心头沉重。
冰兰服侍我穿好新衣,为我挽了个望仙髻,最后在发间插了一支紫水晶精心雕成的芙蓉钗。穿戴整齐后,她绕着我走了两圈,满眼惊艳之色,啧啧赞道:“公主真是瑶池仙子一般的人物……不,婢子觉得,您比那九天仙女还要美上三分!这冰蚕丝素到极致,有织婆染的紫色流苏相称,不想竟能衬出如此超凡脱俗的气质来,王上品味果然不一般!”
我有些发窘,笑道:“冰兰姐姐真如吃了蜜糖一般。莫非姐姐你竟见过瑶池仙子么?”冰兰拍手笑道:“您可别说,婢子还真见过!公主可知,婢子原本是服侍明姬仙子的。明姬仙子乃是四大神使中的第三位,公主还没见过吧?日后若是见了,公主万万不要诧异仙子如今的鹤发鸡皮,她对此忌讳得紧。两万年前,仙子可是天帝宠妃中的第一人,因犯了过错被毁去了容貌,后来机缘巧合才来投奔王上。但她府中,还存有当年盛宠正隆之时的画像。婢子原本以为,仙子当年的容貌可算冠绝天下了,可如今看来委实比不上公主,尤其是这清丽出尘的风姿,是万万及不上的。”
我抿嘴笑道:“姐姐莫要取笑落落了。天下之大,美人多如浮云,姐姐若是多出去走走,想必就不会说出此番话了。对了,姐姐可是一直服侍那明姬仙子的么?哥哥的手下,都有哪些惊才绝艳的人物呢?”
冰兰俏丽的脸庞顿时神采飞扬:公主,这您可算是问对了人!王上眼下手握十万重兵,手下四位神使最得倚重,头一位就是蜃长老,他乃是王上的左膀右臂,为王上统领精兵和其他神使,并协助王上处理重要事务;第二位是云蟒大人。云蟒大人也深得王上器重,王上将炼化的法器幻海莲音交与其保管,云蟒大人因此亲设足可缚神的九宫归元阵,他乃是王上手下第一员猛将;第三位便是明姬仙子。仙子在天庭时乃是主管花界的上神,目前依然能够操纵世间植物,擅长以自然万物为法器。极南之地这漫天遍野的毒瘴,便是仙子的杰作;第四位乃是守护千眼泽的千蝠神君,神君为王上扼守进入琼华冰殿的唯一出入口,乃是御敌先锋。”
“那哥哥的兵力~又是从何而来呢?而你和冰仪姐姐又何以来此?”我问。
“若说这十万兵力的出身,那就比较杂了。这地方远离三界之外,神仙也管不着,原本妖魔横行,自立为王的竟有上百之多,又各自统领数百精怪,经常发生混战。王上和蜃长老花费上千年的时间收伏了其中大部分,拒不服从的或死或逃了。此外还有三界流放到此的,也有各界慕名来投奔的。而我们这些婢女小奴,都是三界中无父无母的孤儿。婢子真身原本是一株生在荒野的兰花,努力修炼了两百年但仍是无法窥得天道,法力低微,一日本体险些被成精的牛妖给吃了。亏得明姬仙子从牛口中救下我,从此便来到极南之地。冰仪是王上捡到的,故而情分更深些,她一直贴身伺候王上。两万年来,这里虽然偏僻蛮荒,但皆因有王上统领,再无混战,大家渐渐觉出日子的盼头来,不再自暴自弃,自甘堕落,方才能够活出人样,因此对王上皆是忠心耿耿,肝脑涂地。”
我若有所思。他们知道哥哥和蜃长老心中的血海深仇么?他们可明白,哥哥要带他们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么?然而这些话终究不方便对冰兰说,我笑一笑:“姐姐可知我哥哥现在哪里?”
冰兰犹豫道:“好像是蜃长老遣使来请,王上今日一早便去了十方幻阵外督战了,此时大约已经去了三个时辰,走时吩咐奴婢好生伺候公主。”
我霍地站起来,焦急道:“是不是前方战事吃紧,蜃长老抵挡不住了?”
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道:“落落无须担心,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话音未落,一道俊秀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我那一日未见的哥哥唇角噙着笑意走了进来,在看到我的瞬间,他的眼里明明白白地闪过惊艳,灼灼地看了我半晌道:“这身衣裳当真称你。”在他灼热逼人的目光下,我羞涩地笑了一笑:“冰兰姐姐说了,这冰蚕丝极为难得,多谢哥哥为我寻来。”
哥哥原本苍白的脸上难得地有一些红晕,我想大约是方才走得急了些,立刻起身为他倒了一杯碧玉桃汁:“哥哥且饮一杯果汁解解乏。落落其实对于穿着并不太在意,如今战事吃紧,这些小事,原本不该此时令哥哥费心的。”
冰兰极善察言观色,见我们仿佛有要紧的话要说,对我们行了个礼便默默地退下了。
哥哥沉默了片刻,终是叹道:“既是小事,便也无妨。只是落落,你委实太过懂事了些。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呢?”
我闻言奇道:“哥哥何出此言?既是同胞,便是血脉相连,兄妹一体。落落只恨自己无能,不能为哥哥分忧,心下颇为不安。”
哥哥眼神竟有些闪烁,最终抬手为我正了正发间的紫晶芙蓉钗,一时气氛竟有些尴尬。
正在我觉得有些莫名压抑之时,哥哥突然出声道:“落落,就这两天的功夫,她应该就会来了。届时你跟着我一起去见她罢。”
“她是谁?”我脱口问道。
“是锦妃。你可知,其实最怀疑当年斩草未能除根的人,不是天帝,而是她。不,应该说,其实帝弘尚是半信半疑,而个中内情以及你我的存在,她是最清楚不过,因此她是笃定的。当年族人的尸体中不曾找到我们,而幻海血莲也不曾被发现,她自是知道我们逃脱了。这么多年来,她不会无所动作,只是没有找到我们而已。今日阵中,不慎走脱了几个凤族的小兵,大约会迅速将所见报上天庭。锦妃一定会抢在天帝调查之前亲来探个究竟,想来她还打算趁着天帝不曾洞知她当年的所作所为之前,先除去我们!”
我只觉得浑身发冷。虎毒尚且不食子,难道世上真有如此蛇蝎妇人,连低等牲畜都不如,一定要逼死亲身儿女才算完吗?
哥哥仿佛看出我心中所想,亦是满面寒霜:“落落,你我都不该再对她抱有幻想。我从未见过她,但是这些年,我的人也在四处打听。虽然消息零碎,但也能够拼出个大概。这锦妃与魔界之间,大约很有些仇恨。我们蛟族,是为她的个人恩怨陪了葬,我们的父王,千真万确只是她利用的工具罢了。当年她想对付魔界,岂是我们小小蛟族能够做到的?于是她便想成为天妃,利用天帝,但想做天帝的妃子,成过亲又生过孩子这样的事情怎能为人知晓?于是便将我们阖族灭了口。”
“这两万年来,她这些年也没有闲着,撺掇着天帝做出了很多挑衅魔君的事情。你可知六界之内,唯有魔界与天界不相上下,第一任天帝与第一任魔君,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只是当时的天帝年长少许罢了。开天辟地以来,历任魔君都给足天帝面子,看起来亦是以天庭为尊,实际上魔界的实力比之天界不相上下。不过这些年来,魔界大受天庭压制,魔君不少手下都愤然不平,萌生反意,奇怪的是那魔君无涟倒是一再忍让,对天庭的挑衅竟是置之不理,而锦妃这边却是变本加厉,步步紧逼。如此搬权弄事,天庭不少老臣都对锦妃颇有怨言,魔界中人更是恨其入骨。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若是被人抓了什么把柄,想必她自己也很清楚下场,你说,若是她来此地,会是来找你我重续母子之情的么?”
我心下一片惨然,再看哥哥,脸色也是苍白无比,两人都是心如死灰的模样。沉默了片刻,我下定决心道:“哥哥说得对,这件事得先有个了断。等她来了,我跟你一起去见她。我真想看看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会以什么面目出现在我们面前。”
正文 峰回路转不见君(上)
漫天漫地的毒瘴之内,已经启动多日的十方幻境依旧缓缓地运转,困着上万的龙兵凤将,却也不见任何颓势。这十方幻境乃是蜃长老亲设,需要足足一万人方能布阵。说是阵法,其实它又不仅是阵法,其中大有乾坤。阵内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处处布满神兵鬼将,有真刀真枪,亦有幻术幻境,若是被困其中,断然无处可逃,无处可遁。
这十方幻境内自成天地,无限大,无限小。那仅仅千人组成的九宫归元阵与之相比,实在不能及其一分。来此之前哥哥告诉我,蜃之一族,向来擅长编织幻境,即使一只未窥天道、毫无法力的蜃,也能轻易地于吞吐之间幻成穷极华丽、气象万千的海市蜃楼。更何况蜃长老修行五六万年,幻术早已通神。此番若非九宫归元阵被破,又兼来人皆是天兵,其中还有两万年曾带兵围剿过雪谷的凤族将领,蜃长老断然无须将最为宝贵的内丹作为法器置于阵内。
我站在阵外,眼见得那幻境内隐隐人仰马嘶,战火奔腾。阵内之人,困在无限的战争迷境之中,不得逃脱,不得往生,不知何故心内莫名焦急:“哥哥,这十方幻境,是要将阵内之人尽数杀死,才能停下来么?”
我的哥哥蛟腾彼时也正面色凝重地看着阵内,尚未来得及回答,他身后那满脸褶皱的明姬仙子却已经抢着回答:“那是自然!这些天庭的爪牙死有余辜,莫非公主以为长老耗尽心神的十方幻境,乃是为着天庭操练兵勇所设的?”
这佝偻着身子,却身着粉红的烟罗裙、扎着双螺髻的怪异老太婆便是明姬仙子。她见到我的时候满脸惊异,当我取下面纱,哥哥说出我的身份之时,她更是脸色突变。我暗自猜测,大约是她没想到我会突然醒来的缘故罢。此刻她语带尖刻,我想到冰兰姐姐说过,明姬仙子本是天帝宠妃,因犯了过错而被毁去容貌,她对天庭的憎恨怕是极深,心下便有些了然。
然而我委实担心阵中之人的生死。在我的记忆中,我从未离开过琼华冰殿,自然也不识得外人,但是眼下我却强烈地感觉,我竟然暗自祈祷他们能够逃脱……我想大概是我不曾见过真正的刀光剑影的缘故,见不得血淋淋的杀戮。而瞧在他人眼中,约莫只是小姑娘家的慈悲心肠罢了,思及此我便有些自嘲,强压下心头的不忍。
“现下还不到杀他们的时候。这些兵力乃是天帝从龙凤二族中调遣而来,并非正宗天兵天将。天帝狡猾,这些兵力只是试探,并未完全指望靠他们成事。如今我们且将他们困在这里,慢慢消耗。看那天帝老儿要如何粉饰太平,下一步又该如何动作。”哥哥说。
我堪堪松了口气。
哥哥突然转头问道:“云蟒,那幻海莲音可有下落了?”
一袭黑色战袍的云蟒神君一直沉默地站在我们身后。这个男子五官精致妖冶,以致有些雌雄莫辩,一双狭长的琥珀色眸子深不可测。此前九宫归元阵被凤族精兵大破,作为主将,他也受了好些内伤,且失去了一条臂膀。此刻他那绣着金色云纹的战袍左边的袖管空荡荡的,兀自在风中鼓荡,看着有些悲壮。听得哥哥问他,他苍白着脸恭敬地单膝跪下:“王,已经着人去查了,想来很快就能找回!”
哥哥缓声道:“只要当真存心去找,还是很容易的。云蟒,你做事素来稳妥明白,本王很是欣赏。此刻大敌当前,重要的是将东西找回来,别的事情都是小事,日后再定夺无妨。本王不是睚眦必较的小人,你可不要为了遮掩什么,而误了大事。这么说你可明白?”
云蟒光洁的额上,忽然就有了细细的汗珠,他叩头道:“属下明白了。”
哥哥道:“你重伤至此,留在此地也不堪大用,如此便去吧。给你三日时间,三日之内,九宫归元阵一定要重新列阵。”
云蟒领命而去。
哥哥看了一会儿阵内,便问明姬仙子道:“蜃长老何在?”
明姬仙子道:“内丹在幻境内,故而长老选了一处隐秘所在施法。”哥哥点了点头:“那么,有劳仙子在此看护幻阵。这几日,怕是有仙子的故人要来,仙子万万不可大意了。”
孰料那明姬仙子反应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