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遗记-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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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好了,有鱼吃了。”我故意用手“啪啪”地打着水,吓得鱼儿更是乱蹦,有的就蹦到了船舱里,被他一脚踩住。
我说:“嘿,又上来一条!今个儿我给你们露一手,来个爆烤全鱼,保证让你们几个吃得肚皮溜圆。”
这时,那暗黑色的水里又卷起一个漩涡,那水波不甚大,但是我们整个的小船都开始跟着摇动起来,好像水底下的什么东西被我们惊醒了,正在水下虎视耽耽地盯着我们。
“阅师傅,水里有古怪!”我叫起来,抬起枪,向水里瞄着。
“别慌,先看清楚情况再说。”我仔细地盯住那水底,这时那水下冒出了一股股的血水,把河水都染红了,接着水下就冒出一串串气泡,一块块残缺的鱼身子从水里浮了上来。
这水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为什么如此残暴?
那漩涡又卷了起来,水花之中,隐隐约约看见一个黑褐色的物体贴着水底缓缓游动着,凡是遇到它的鱼无一不被它咬成二截。它并不是为了吃鱼,完全是因为它嗜杀的本性,这东西的凶残可想而知。
“立青,它上来了!”雍四叫起来。
又是一串混着血水的气泡,那东西果然渐渐浮出水面来,它足足有十五六米长,扁平的黝黑的头宽大得像一条小船,黑褐色的身体,头上长着几条硬扎扎的须子,两只黑洞一般的眼睛冷冷地盯着我们。
“塘虱,那东西是塘虱!”我叫起来。
我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传说中的塘虱残暴无比,素有淡水鲨鱼之称,这个塘虱又是如此的巨大,就算是一条鲨鱼估计也就是如此的威力了。
“立青,塘虱又是什么?“
“塘虱是广东话,其实就是鲶鱼,特别大型的残暴的鲶鱼就叫做塘虱。”我一边紧张地盯着塘虱,一边解释道。
“鲶……鲶鱼?能长到这么大?”雍四不解地问。
我说:“这种鲶和普通的鲶不一样,这叫胡子鲶,是一种残暴的食人鱼。在水中横行霸道,见什么吃什么。前一段时间在花都芙蓉璋水库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水怪食人案件,就是这种东西搞的鬼。在花都芙蓉璋水库中,每年都要莫名其妙地死几个人,有人就传说是水怪所为,后来清查后发现,那罪魁祸首就是这物件。一般来说,这东西长到二三米就已经无法无天,再无对手了,花都芙蓉璋水库中的一条长到了三米长,十几个壮汉才将它拿下。没有想到,我们竟然在这个山洞里遇到了这样一条巨型塘虱!”
正说着,那塘虱已经大张着嘴向我们直冲过来。我见那塘虱来势凶猛,忙让雍四小心,那边那船夫稳稳的两枪,早已经打进它的嘴巴里。那塘虱吃痛,咆哮一声,尾巴一卷,翻起巨大的血浪,然后一头扎进水里。
暗黑色的水面重新恢复了平静。船头上的火把“吱吱”地燃烧着,我们几个人纷纷持枪戒备,大气也不敢出。这东西凶残无比,又兼在水下横行惯了,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不知道接下来它还会用多么残暴的手段来报复我们。
暗黑色的水面渐渐地又翻腾开了,像烧沸的沸水一般。这时水下“咕嘟”一声,突然就浮起来一具腐烂了的苍白的尸体。
我吃了一吓,脸色苍白,说:“阅师傅,这是什么东西?”
阅天机说:“这可能是从前那塘虱吃的人,现在从水底下浮出来了。”
我抓了抓头皮,说:“不对呀,阅师傅!按说这塘虱吃人,不是连肉带皮一齐吞到肚子里去吗,甚至连骨头渣滓也不会剩下,这怎么能出来一具带皮的尸体?”
我也不明白了,据说老虎在山林里吃了人,那死人的冤魂还要继续当作那老虎的奴仆,去引诱更多无辜的人给老虎吃,这就是成语“为虎作伥”的来历。那引诱人的恶鬼冤魂,就是人们所说的为虎作伥的伥鬼,可是如今这水下突然出现了这样一具死尸,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时,水下突然又冒出了一串一串的水泡,转眼间又从水里面冒出来几具苍白的腐烂尸体。那尸体一个个仰面浮在水面,身上大部已经溃烂,无数的蛆虫和水蛭在那堆烂肉上蠕动着,让人不禁作呕。
我有意地挡在雍四前面,怕她看了这些受不了。没想到雍四却是相当镇静,她静静地看着漂浮在水面的尸体,说:“立青,这些人并不是塘虱咬死的。”
我说:“你怎么知道?”
雍四摇了摇头,“尸体高度腐烂,已经无法辨认清楚了。但是根据他们的面部来看,他们死前一定没有经受什么痛苦,而且看他们的表情好像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死去一样。”
我这时根据她说的仔细看着那水中漂浮的尸体,那一具具的尸体果然是面容祥和,甚至在嘴角边挂了一股诡异的笑容,让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
这时,我结结巴巴地喊起来:“阅师傅,这些死人活了!”
阅天机和雍四吃了一惊,再回头去看,那些水中的尸体似乎活了一般,纷纷向我们的小船靠拢过来。
这时枪就响了。那船夫端着枪就朝水下“啪啪”地射击,水中立时涌出来一股股的血水。
绝对是那只邪恶的塘虱在水下捣鬼,但是它并不露出头来,那水中一具具诡异的尸体就缓缓地围拢过来,在我们小船周围围成了一个大圈。
我就问那船夫:“大叔,我们该怎么办?”
那船夫没有说什么,突然从后腰抽出一柄镶嵌着宝石的刀子,他把那刀子拿定了,“嗖”地一下划破了自己的手腕,把胳膊向水中一伸,一股血水呼呼地流进水里,那河水一沾到那船夫的血,竟然像是油锅里滴进了水,一河水便炸翻了锅。
我在旁边看得傻了眼,说:“阅……阅师傅,那船夫他想干什么?”
☆、第39章:悬棺
阅天机似乎也弄不懂他要干什么,不过看他的样子,估计是要逼那水里的塘虱出来吧。
雍四也说:“立青,我看见那只塘虱要出来了!”
河水继续翻腾着。阅天机和我听了雍四的话,各自戒备着。只见血水翻腾之处,那只邪恶的塘虱就突然跃出水面,朝着我们恶狠狠地扑过来了。可是最让我们惊奇的是,就在它扑过来的一瞬间,周围聚拢的尸体竟然一个个直立起来,张牙舞爪地向着我们扑来。我和雍四不禁惊呆了,一时间谁也没有动弹,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那塘虱裹挟着一堆尸首向我们扑来。
就在我们几人被那突然而来的诡异塘虱镇住之时,旁边突然冲过来一个人影,正是杨麻子。他双手擎了一柄长刀,看也不看,就这么直戳戳地向前刺去。他刺的动作有些古怪,很像古代日本武士最后一击的姿势。
就在那时,时间仿佛是凝固住了,我只看到那些尸体突然一下都定住了,随即血花四溅,那诡异的塘虱的大嘴被刺刀刺中,可是依然用那尖利的牙齿恶狠狠地咬着钢刀,咬着,咬着,突然身子就不动了,重重地跌进水里,那些诡异的尸体也在一瞬间消失了。恍惚间,仿佛做梦一样。
杨麻子一刀刺死了那怪鱼,依然是一言不发,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我还晕乎乎地站在那里,阅天机推了推我说:“干什么呢?”
我痴呆呆地看着他,说:“阅师傅,你打我一巴掌!”
他说:“你小子不是被吓疯了吧?”
我说:“你别管,打我一巴掌!”
他甩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我捂着脸突然就乐了,“真的痛,这就不是做梦了,我还活着呢!”
阅天机就叹息着:“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我看你小子没个一千年是死不了的了。
雍四还在看着水中漂起来的那只塘虱,突然说:“立青,我看到那塘虱的肚子里有一把钥匙。”
钥匙!这诡异的塘虱肚子里还能有什么钥匙?
阅天机就叫我把塘虱从水里拉出来,剖开肚子看看里面有什么。
我嘟囔着嘴不愿意。他告诉我这鱼肚子里八成有宝贝,我这才肯去伺候那鱼。
塘虱肚子被划开了,内脏之类的东西流了一地。
先找到了那个极大的胃泡,捅开后酸臭无比,我就捏着鼻子用刀子扒拉着,这一扒拉,就从里面滚出来一个黑乎乎的物件,竟然是一个人的头颅,已经被消化得差不多了,还剩下一团乱糟糟的头发。
我低下头仔细地找着再找里面就有了一个金灿灿的小匣子,大喜道:“宝贝,有宝贝!”也顾不得脏了,我伸手就抱了起来。然后在水里洗干净了拿出来,沉甸甸的,果然是个黄金打造的匣子,上面还镶嵌了几枚奇异的宝石,幽幽地发着红光,打开后,里面是一柄奇怪形状的翡翠钥匙。
雍四说:“这就是我刚才看到的钥匙。”
阅天机劈手夺过匣子仔细地看着那匣子上的花纹,眉头就攒在了一起。我问:“这匣子有什么不对吗?”
雍四也瞅了瞅说道:“这匣子上的花纹是古代西夷的一种特殊文字,很不常见。怎么可能呢?”
我说:“这文字有什么古怪的吗?”
他说:“这些文字确切地说是一种符咒,专门在封印恶鬼邪灵时用的,只有在那穷凶极恶的地方才能见到。”
我就沉默了,然后说:“难道这里是穷凶极恶的地方?”
雍四摇摇头,“我不能肯定”。
我就在心里暗道:“靠,这可真是点背到了极点,刚被龙追,现在又被鬼打。这年头真是人倒霉喝口凉水也塞牙!”
这山洞有诸多古怪,取了钥匙之后,我们也不敢停留,一路驱船向前走。那山洞里的水又“哗啦哗啦”地响了起来,水面也渐渐高起来,水下能看到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台阶。
又走了一程,突然豁然开朗,前面一片亮光,船竟然这样就出了山洞。
山洞外是两座高高的陡峭山崖,中间是一脉弯弯曲曲的湍急流水。看样子,沿着这脉溪水就能走出这里了。
几个人折腾了大半天,又累又饿,我们就在山崖旁边停下船,把锅端出来,装了半锅清水,将那山洞里捉来的的鱼刮鳞洗净了,几个人美美地吃了一顿鱼肉。这鱼真是肥美少刺,肉全是一瓣瓣的蒜瓣肉,把我吃得直流哈喇子。
阅天机说:“吃吧,吃吧,你小子也就只长了个吃心眼!”
雍四没有吃多少鱼,这时仰望着四周的山崖。我走过去,问他怎么不多吃一点儿。他指着山崖说:“立青,你看看那悬崖上吊着的东西。”
我抬头看去,那高高的悬崖上竟然悬挂着一具又一具巨大的石头棺材,那棺材样式奇特,并不像我从前在武夷山看到的沉稳厚重的石馆,而是一律是中间宽,两头窄,就像是一个个小小的独木舟,好像随时都能掉下来一样。
我看了看,“这是悬葬。不过,在这个隐秘的地方,又怎么能有这么多的悬葬?”
雍四对悬葬并不了解,我就简单地给他讲解了一番——
悬棺葬是利用天然崖洞或绝壁上的平台,有的在峭壁上凿孔打桩,将棺木放在上面。福建、云南、四川、贵州等地的少数民族中曾流行悬棺葬,当地俗称“挂岩子”。悬棺葬是中国古代南方一些民族的葬俗,其中以福建悬棺葬的年代最为久远。大约在夏代之前,距今已有三千多年。由于年代久远遗留下来的悬棺已不多见,只在武夷山的千仞绝壁上还能看到一处虹桥板。悬棺遗迹最多的是四川珙县麻糖坝。在武夷山九曲溪两岸的峭壁上,至今仍存有悬棺遗迹十余处,随葬的龟形木盘是具有商周青铜文化特征的遗物。
这种丧葬礼制的产生和形成,是与当地人民的灵魂信仰、祖先崇拜分不开的。采用悬棺安葬死者,是为了保护好死者,使他不受侵犯。把死者悬葬在临江河的绝壁上,可以使死者继续用他的智慧和权威,保护和监视他的子孙和臣民。
他们安放死者身体的姿势也与汉民不同。据说是出于对鬼灵的恐惧和防御,所以南越人死后身体都是屈体侧身葬——侧身、屈肢、右手枕在头下。这种葬法的含义有二:一是回复胎儿的状态;二是以防死者灵魂搔扰。所谓让死者恢复胎儿状态,意思是怎样来到人世,又怎样离开人世,并有让死者尽快投胎转生之意。对于这种习俗,古已有之。旧时,俗固族人死后在尸体未僵之前,把腿和臂的关节收拢,合掌,用带子把尸体捆成胎儿状,谓之圆寂。而云南独龙族的屈肢葬是为了让死者环火而眠。
同天葬、水葬一样,悬棺葬是一种古老的丧葬形式。据三国时吴人沈莹的《临海水土志》记载,当时浙江瑞安至福建连江一带的“安家之民”,以及“台湾土著”“夷州民”在饮食起居、风俗习惯上非常相近,而且都有悬棺葬的习俗。在台湾偏僻的小岛兰屿居住的雅美人,至今保留着这种葬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