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向死亡的宝藏-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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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威廉·罗宾斯
第一章 血色珍宝
30年代末期,儿玉誉士夫便利用各种渠道,秘密役使一批接一批运抵
菲律宾的中国劳工,经过一年多的时间,挖掘出一条长达35英里的“死亡
隧道”。20年之后,马科斯的士兵们重新开启了这条隧道的入口,不久,
好几位参观者便在巴丹海滨宫的地下室里“看到了一层一层我得令人难以
置信的金条”。
马来亚之虎
人们研究二次世界大战的历史,很大程度上拘泥于战争本身,因为战争是生命
攸关的事情,人们仿佛无暇顾及有关“生命”之外的东西——诸如战争贩子对财宝
的抢掠。
日本对东亚和东南亚的抢掠,就是触目惊心的。
劫掠的国家和地区,包括中国、印度支那、泰国、缅甸、马来亚、婆罗洲(加
里曼的旧称)、新加坡、菲律宾及荷属东印度群岛等;抢掠的对象,是以上各国和
地区的私人、教堂、寺庙、银行、公司、倒台的政府、流氓犯罪集团以及地卜经济
团体。
据40年代十分保守的估计,几年的战争,使日本获取的“战利品”达数百亿美
元(以当时的美元计),若以今天的比价换算,超过千亿美元,仅黄金一项,就有
6000多吨!另有钻石、翡翠、玉器、佛像等奇珍异宝古董首饰不计其数,如此看来,
千亿美元的估价实在太低,因为当时还有许多情况不了解,加上在那些被抢掠的国
家里,当初拥有这些财宝的人,其财富也大部是通过不正当手段得来的,因此不敢
明言自己到底损失了多少。据有人分析,如果将6000吨黄金看作是日本从银行等合
法机构偷来或抢来的,那么,加上更大的一笔从富商巨贾以及黑社会抢来的黄金,
其总数就将是以上数字的2至3倍甚至更多。二战以来,这些战利品被通称为“山下
奉文藏金”。
整个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被人屑称为弹丸之地的日本岛国,产生了以东条英机
为首的一大批战争罪犯。在这些战争罪犯中,有一个“对人很有礼貌”的山下奉文
将军,此人足智多谋,一心效忠天皇,即使在硝烟弥漫的异国战场上,也不忘记将
战刀悬于腰间,向着岛国的方向跪拜,祈祷天皇万福金安。斯特林·西格雷夫(美
国作家——译者)在描绘山下奉文的时候,说他身材高大,壮实,粗短的脖子,大
脑袋,留着平头,作为普鲁士式的日本军事传统的产物,他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看
上去残忍而迟钝,但事实上,“他是一个温和主义者”。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乡村
医生的儿子,父亲头脑敏锐,善于洞察时事,且时刻不忘培植自己的野心,决心不
让儿子步己后尘,成为一个虽受人尊重却默默无闻的乡村医生;老头子好像预感到
了世界的变化,以毫不犹豫的双手,把儿子推上了血腥的战车。他坚信身体健壮举
止稳重的儿子一定会在军事上有所作为。山下奉文的母亲,与绝大多数传统的日本
女性一样,既不参与时政,也不过多地参与家政,一切以丈大的旨意办事,在对儿
子的前途问题上,她本来有自己的设想,比如想让儿子通过大学考试,顺利地走上
仕途等等,然而,她也深知,大学考试竞争相当激烈,儿子的各门功课并不见好,
唯一可以让她骄傲的,就是他那常人无法比拟的体魄,因此,她对丈夫给儿子安排
的人生之旅作出了让步。就这样,山下奉文便靠着这偶然而又必然的因素,踏上了
军旅,用战刀挥写他那布满血腥的一生。表面上看,下山奉文由少将而中将而大将,
并差一点顶替东条英机而成为陆军大臣,可谓“功德”圆满,但绝大多数时间,他
却郁郁不得志。这首先是由他的性格决定的,山下奉文是一个十分敏感的人,还在
他上学期间,他的老师就给他作出了这样的评语:聪慧过人,但是,神经过于纤细。
西格雷夫之所以说他是一个温和主义者,一是他确曾抵制过日军的迅猛发展和军官
们的狂热,但更重要的是由他敏感纤细的心灵得出的结论。很难想象,在中国和东
南亚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山下奉文,小时候竟会为一棵小草的死亡而伤感!可事实的
确如此。
造成山下奉文抑郁心态的另一个原因,则是他发现自己始终得不到天皇陛下的
信任,不管他怎样努力,不管他对天皇陛下多么效忠、天皇总是对他不冷不热,即
使在他肩负重任被派往菲律宾的时候,天皇也没有召见他,而是他主动去觐见天皇,
此次会见,天皇只对他说了简短的两句话,就让他低头勾腰地退了出来。分析起来,
这有两个原因,一是山下奉文是皇道派的领袖,东条英机是统制派的头目,天皇只
能对他们双方持一种相对暖昧的态度,如果偏袒一方,就可能造成无法遏制的国内
动乱;另一方面,主要是天皇对“二·二六”事件的不满,在那一事件中,皇道派
未经天皇允许就擅自动用凶器,是一种明显的犯上行为,何况,在当时复杂多变的
形势下,任何一点不合时宜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引起不可逆转的内乱,带来无法
挽回的败局。所以,“二·二六”事件之后,天皇决心惩办暴徒,说:“杀戮朕之
股肢老臣,如此凶暴军官等,其精神有何可恕!”并主张“朕当亲率近卫师团镇压
之。”作为“二·二六”事件头目的山下奉文,虽然逃脱了法办,但是,也注定了
他一生仕途的坎坷。据笔者多年的研究发现,从低层走上去的山下奉文,也和许多
类似的人一样,希望在仕途中彻底清扫他乡村医生出身的门槛,他尤其看重天皇对
他的看法和评价,由于天皇对他所抱的暖昧态度,自然使他无法快乐得起来。
山下奉文从军多年,可是,真正赐予他上战场机会的,却是在1937年之后,他
当时对战场上的事什么也不懂,作为指挥官,竟然挥着马鞭,站到准备射击的士兵
后面,用鞭子帮助那些初上战场的士兵瞄准。
可是,山下奉文在战场上的狼狈相并没有维持多久。他凭着自己天赋的才华,
很快崛起。
在攻打新加坡的战斗中,他为自己塑造了辉煌。
新加坡是英军的防御重点,重中之重的则是英军在新加坡的海军基地。英军在
此布下重兵,而且,善于发动当地百姓,使之形成同仇敌汽的局面。他们怎么也没
有想到,那些头戴瓜皮帽,手中的刺刀比身体还长的帝国军人,穿着红色白色、黄
色的杂色服装,竟能稳手、稳打,步步为营地向他们逼近。事实上,在那次战役中,
真正的战斗还未打响,几乎就已奠定了日军的胜局:1941年12月28日,日军进入霹
雳河,占领摈榔屿;1942年1月7日,全部渡过霹雳河;1943年1月17日,占领吉隆坡;
l月27日,占领柔佛州;2月11日(建国纪念日),占领新加坡。
一夜之间,全世界都知道了下山奉文!
占领新加坡之后,下山奉文得到了一个绰号:“马来亚之虎”。
当时,德国驻新加坡总领馆武官等人前来庆贺山下奉文的胜利并视察战迹,在
为他们举行的宴会上,一个名叫来乃的上尉举杯致敬高叫道:“盖乃腊鲁·蒂伊格
鲁!(虎将军)”
“那因·伊昔·宾·尼西托·底阿·蒂伊格鲁(不,我不是虎)。”
“温和主义者”山下奉文好像对虎这动物很反感,也相当讨厌“马来亚之虎”
这一绰号,他解释说:“虎这东西,归根到底不过是胆小而危险的兽类,专从背后
袭击比自己弱小的对手,等到年老体衰时,就找动作迟钝的人,成了吃人的老虎。
可以说是品质低劣的野兽!”
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山下奉文的确是一只“神情稳重温文尔雅”的吃人老
虎。
来自地心的佛咒
战争中,纵容手下大开杀戒自不必说,对财宝的占有欲,则使得他山下奉文“
蒙面将军”的称谓名副其实。战争之前,他就直接或间接地参与了大肆掠夺和勒索
被征服国财宝的活动。1935年,山下奉文从陆军部的古庄次官那里接到命令,调其
为朝鲜军第二十师团第四十旅团长,前往朝鲜。在那里,他过着舒适的生活,但正
是这舒泰的日子使一向勤于军务和政事的山下奉文感到非常无聊。
那是一个阴郁的天气,山下奉文和夫人在馆舍里吃罢早饭,想出去走走,但是,
外面可以散步的地方,都已经去过了,他表面平静的神情里,燃烧着追求全新刺激
的火焰,他不想重复。
正在这时,一个副官进来报告说,有一个朝鲜人要见少将。
虽说山下奉文来朝鲜已这么久了,可几乎还没有单独召见过一个朝鲜人。他不
假思索他说:进来吧。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中国绸缎的40岁左右的男人,名叫金泽河。
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绿白相间的翡翠连体盖瓶。这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山下奉文虽然不是翡翠鉴赏家,但是,他远远地看着那深邃晶莹的成色,就知
那定是一件绝世宝物。
金泽河像一个教师似的,给山下奉文讲述手中宝物的历史。他说,五千年前,
缅甸出产了一件稀世珍玩,它当时的名字叫“小太阳”。但就是这颗小太阳,却曾
使世界血流成河,后来,它好像不忍心看到人类的死灭,大约在三千多年前,竟突
然消失了。
山下奉文冷笑了一下。他听懂了这个朝鲜男人的话,是说他手中的东西,就是
当年的那个“小太阳”。
金泽河把东西放到了他的桌子上,一句话不说就退了出去。
据某些山下奉文的传记作者说,山下奉文得到了这个宝物,郁闷的心情一下子
得到了舒解,他也仿佛找到了自己来朝鲜的价值所在。
当时任山下奉文副官的小山一郎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少将让我们密察金泽河的身分,以及他送来宝物的目的,其实,金泽
河的身分在当地相当公开,根本谈不上任何秘密,他是一个正直的有骨气
的人,是一家银行的老板,很受人尊重。他不知从哪里得来消息,说山下
少将所率部队,主要任务是剿杀朝鲜人,以便让日本移民过来居住,使日
本更加牢固地控制朝鲜局势。作为一个银行家、富翁和一个民族主义者,
金泽河决定把自己的传家宝贡献出来,企图求得山下少将的宽容。这是十
分笨拙的办法。少将弄清情况之后,大笑数声,一改他往日庄严稳沉的风
格,从此,我们就真正的开了杀戒,把那些稀世珍宝统统收入少将的府库
里去。
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金泽河所在的银行。据小山一郎回忆说,某天黄昏,
一个小队的士兵开向那家银行。当时,银行里只有两人值班,出于一种职业警觉,
他们一看见日本人,就知道不会有好事。他们没有想得过多,只是决定誓死捍卫金
库,不让日本人进去。
士兵们把那两个朝鲜人杀死了。
他们在银行里到底抢了多少东西,没有翔实的资料,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家
银行是当时龙山最大的银行,仅是金条就有近10吨。那时候,许多国家的人都对纸
币持鄙视的态度,宁愿掌握黄金,不要纸币。
随后,他们直驱金泽河的家。
金泽河的家在一条河边,一幢独立的小楼。士兵们无所顾忌,金泽河还没反映
过来,一家20余口人就尸体横陈,血水从木楼渗透下去,流进河里。
他们在金泽河家中抢走了翠玉扣带、翡翠观音、玻璃种翠玉饰物、翡翠手镯、
翡翠垂饰等大量珍稀宝物,即使按30年代的货币单位,每一件的价值,都在数万美
元之上。尤其是那翡翠垂饰,主体部分似心形,色泽翠绿而又间杂着白纹,是翡翠
之上品。
当士兵们把这些宝物送到山下奉文官宅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0点过后。但山下
奉文并没有睡,他在等着好消息。他把五颜六色的宝物聚在一起,沾沾自喜地欣赏
了一夜。
第二天,山下奉文让手下召来一个远在二百里外的古玩鉴赏专家。这是一个留
着长胡子的六十开外的老先生,他一走进山下奉文琳琅满目的内室,顿时惊呆了,
因为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些都是金泽河的宝物。他转过头来看了看山下奉文,山下奉
文正握着刀柄,两眼喷火地看着他。他再也不敢说什么,做出从来也没有看见过这
些东西的样子,从他的皮箱子里抽出一个放大镜似的测试器,认真鉴赏着。
“这些……将军,这些全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