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间之挽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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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婉不觉得什么事都叫一个孩子做是应该的事,自然是走上前要接手炒菜的工作,偏偏画儿几次一看到她走近,就立刻吓得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让温婉心中忍不住有些气愤。
“画儿!妳今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躲着娘呢?”温婉按着火气,板起脸问道。
“娘从来不会骂画儿,妳不是我娘,妳不是、妳不是。”画儿看到温婉微带怒气的脸色,慌慌张张地丢下手中的菜叶子,一路跑进房里,一路喊叫着。
温婉忽然听到画儿的话,一时间只能愣怔当下,她不曾想过画儿的心思如此敏锐,不过也是自己没有刻意去隐瞒什么吧?微微叹一口气,温婉缓缓地走到房间,看到画儿躲在被子里,哭泣声不断地泄露在空气中。
“画儿,对不起,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妳不要哭了,好不好?”温婉坐到床边,对着被子里的人说道。
“我娘呢?!妳把娘还给我,好不好?把娘还给我,画儿要娘,画儿要娘。”画儿倏然掀开被子,扑过来紧紧抓住温婉的手臂,不停地摇晃着哭求道。
“我没办法,画儿,我也是莫名其妙来到这里的,我没办法把妳母亲还给妳,真的,妳不要这样,我不会害妳的。”温婉被晃得厉害,脑门开始微微疼痛起来,一阵恶心感从胃里一直有想要往嘴里涌入的迹象,可是她还是得分心安抚画儿的情绪。
“妳骗人!妳一定把我娘吃掉了,对不对,妳把她还给我,还给我!”画儿用力地在温婉身上捶打着,彷佛这样就能把母亲换回来。
“画儿,妳别这样,我…。”温婉努力地想保持清醒的神智,却抵抗不住渐渐侵袭上来的昏眩感,在她晕过去前的唯一想法是她也不想这样啊!在这个时代里,她要想生存下去又谈何容易?
画儿一直哭喊着要母亲回来,忽然看到温婉整个人倒卧地上,她吓住了,怀着惊惧的心情,她小心地上前拉扯温婉的衣服,低声地喊着:“娘?娘…!”
画儿叫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温婉醒来,她飞快地跳到地上,跑向门外,一路往村外跑去,路上遇到好些个长辈叫唤着,她都没有响应,也没有人知道她要去哪里,更别说有谁想到要去梅家家中看看情况,或许翠屏素来的软弱已经在这里引不起太多的同情心。
等到温婉醒来时,似乎已经是下午的时间,她轻轻晃一下微疼的头,发现自己坐在地上,屋里屋外一点声响也没有,她慢慢地站起身走出去,在屋子前后绕了几回,完全没有看到画儿的身影,屋外天气正冷着。
温婉无奈地轻叹口气,出去村子里转着圈圈找寻画儿的下落,沿路还问了几个村民,有人说见到画儿跑出去村外,她想出去找又担心画儿半路折回来,情绪有些失落地走回家里,一进屋转头看向灶台边,早上的大白菜还散落在那里,已经有些干扁了。
温婉默默地走到灶边将菜叶捡起来,重新洗净切好,昨日的无力还存在心里,她深吸一口气,将柴禾放进灶内,随便找个扁平的东西用力搧上许久,总算是将柴火点着了,不久,一盘清淡的炒白菜摆上桌面。
温婉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在现代的时候,她过得是标准的家里窝生活,自然是看过不少奇怪的小说,不过那些作者笔下的人物能想得似乎比她多得多,连演戏细胞也比她强,大概没人像她这么笨的连个孩子都骗不过。
一直到夕阳西下,温婉才听到门口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一张眼睛哭得通红的小脸映入眼底,温婉可以感受到吊在半空中的心‘咚’地突然落下来。
“画儿回来了?要不要先吃点东西,那个…我把菜热一热。”温婉有些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
“…娘真的不能回来了吗?”画儿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地看着温婉。
“对不起,我真的…无能为力。”温婉有些抱歉地回道。
“那妳会做画儿的娘,陪画儿长大,是吗?”画儿的小脸纠结地不成样儿,她想要母亲回来,却又害怕再次被抛弃,她看着眼前那个明明是母亲可又不是母亲的女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是当然!我、我不是一直都是画儿的娘吗?”温婉同样感到一阵不愿被抛弃的恐惧,那是来自灵魂深处某个角落,属于翠屏的情绪。
“娘!娘!”画儿迈开小腿,哭着冲进温婉的怀里,让温婉差点站不住脚的退了两三步才把画儿抱住。
“没事了吧,虽然我不能把妳原来的娘还给妳,可是我还是妳的娘亲,以后我会一样好好疼爱妳的,妳不要难过,不要不理会我,更不能再像今天这样随便跑掉,我也会心疼的。”温婉用力地抱着画儿,柔声地道。
“嗯!”画儿趴在温婉肩上,用力地点点头。
温婉抱着画儿小小的身子,心里想着怎么说至少以后会有个人陪伴她过日子,不管如何她都要替翠屏保护这个孩子,让她平安长大,让她过好一点的生活,为了这个目标,离开这个小村子是必然的,可是该去哪里好呢?温婉此刻却没有什么确切的想法。
这是一个对温婉而言算是有记忆以来,过得最黯淡的新年,没有丰盛的年菜,也没有热闹的电视节目,只有母女俩端着好心的邻居送来的一点腊肉和年菜,就这么度过了除夕,在新年的头几日,温婉找到村里的几个准备去重庆打工的人,同他们说好到时要跟着一起去重庆,大伙儿以为她是打算去找梅家的小子,便也没有特地多问什么,只应下了届时会叫上她一起前去重庆的话。
3、第三章 。。。
跟着村里人来到重庆的翠屏母女,在城市中心与那些人分道扬镳之后,两个人在街上晃了很久,翠屏打算买些路上能吃又能保存久一点的食物,顺便打听有没有人要往下个城市去的,看看会不会有人好心带她们一程,却在不经意间晃过江边的渡船码头,她忽然停下脚步,望着码头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娘,妳怎么不走了?”画儿看翠屏站在那里看着河面上那艘很大很漂亮的船只发呆,好奇地问道。
“走,我们去那里看看。”翠屏说着牵起画儿的手往码头旁的卖票窗口走去,她站在那里盯着广告牌研究了很久,发现这里的轮船可以直达上海,突然好像看到一丝希望,她记得这个时候的上海是很热闹繁华的地方,或许能去那里找工作,而且从上海到杭州也很近,她总也有需要去一趟杭州的时候。
想定目的地之后,翠屏又带着画儿到附近的小贩买了不少食物,然后再次回到码头这里。
翠屏算一算手边剩下的钱之后,只买了一张到上海的散席船票,然后在候船区等着开船,不过轮船预定开船的时间是隔天早上,翠屏不想再花钱了,看着这里也有几个人似乎打算就地等上一晚,她心里便有了几分底气,抬头瞥见墙上的钟,发现时间还很早,于是借着候船区的灯光,她让画儿先吃了晚餐,然后翻出布包里的铅笔和木板。
木板不过是找来一片光滑点的板子,折成小小一片,将四边磨到不割手就算完工了,另外那一支短短的铅笔是她从村子里的老师那里要来的,因为这时候这种东西算是洋货,在小村子里可是金贵的东西,翠屏又不敢让村子里的人知道她识字,所以想了别的理由,还搬来家里去年藏下的泡菜,跟李老师磨破嘴皮,拜托好久才换来的,她打算趁着这一路上有空时就教画儿认几个字。
一对衣衫简朴的母女虽然引不起旁人的目光,但是明明从外表看上去如同乡下无知村妇的女人竟会认得许多字,就不能不让有心人注意到了,在她们二人背后不远处的一个身长蓝色衬绒袍的男子便是因为翠屏教画儿认字的声音而投来注目的眼神。
“娘,画儿的名字居然要写这么多笔画?以前我看二狗子的名字好像很容易写,可惜我不晓得那几个字怎么念,不然就能问妳了。”画儿皱着眉头看着木板上的字,有些懊恼地道。
“没关系,改天要是记起来再问吧,真不记得就算了,现在辛苦一点,先记住妳自己的名字就好。”翠屏笑着摸摸画儿的头,心想着到上海后,得要找工作,还得要想办法落户,让画儿去学堂念书才行。
画儿低头认真地在翠屏写的字上头不停地描写着,她们没有太多可用的资源,只好叫画儿暂时用手指练习着写,主要是先认得那些字的念法,至于写字的事,等将来有能力买纸笔时再补回来还不迟。
“娘,我们真的要去找爹爹吗?要是找不到爹的话,我们还会回去村子吗?”画儿突然抬头问道。
“我们不回去了,找妳爹的事也要慢一点,等画儿学会写更多的字之后,我们再去找,妳说好不好?”翠屏略收了一下笑容之后,才又展开笑靥安抚画儿。
“画儿知道,娘一定是希望爹会喜欢画儿,所以画儿要学会很多字之后,爹才会夸娀圆欢裕俊被ψ呕氐馈
“对…画儿好聪明。”翠屏无力地苦笑一声,心里想可怜的画儿,就算妳学会再多的字,妳爹都不一定会喜欢妳,因为他根本不在乎我们这个所谓的‘前世’,而他的‘今生’也已经快要遇到‘真爱’了。
夜里临近着河边的码头非常寒冷,翠屏只好抱紧画儿和携带的包袱,偎在长椅上闭眼休息,迷迷糊糊之间,总觉得冷风好像变弱许多,她忍不住就睡着了,直到身边传来不少吵杂声,才把母女二人惊醒。
“娘,是不是船要开了?我看那边好多人,他们都要坐船吗?”画儿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人,疑惑地道。
“是啊!过完新年会有很多人要赶回去工作的地方,来,把脸擦擦。”翠屏从包袱里翻出一个水壶和一条毛巾,稍微过了水,然后替画儿抹了脸和手,又再用一回水将自己的脸和手擦过一边。
没多久,船上的梯子放下来,一群人涌上前去准备上船,翠屏紧紧拉住画儿的小手,随着人群走进船舱。
所谓的散席,其实不过是船舱底层一个大空间的位置,并没有什么固定座位,简单地说,哪里舒服就往哪里坐便是了,翠屏母女上船的慢,散席区离出入口的地方已经被人占满了,再走进去的地方,空气极度不佳,翠屏没有办法,只能先坐下来,心里盼着但愿能够撑过这几天。
“娘,我好难受。”画儿语气恹恹地拉着翠屏的手臂。
“很不舒服吗?不然我们去甲板上走走?”翠屏也觉得头有些昏沉沉的,可是这时候才开船不到半天而已。
翠屏撑着无力的身躯,带画儿走到船舱外的走廊上休息,对一路上的沿途风光,她是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思。
“画儿,妳先吃点饼,等晚一点再看船上有什么吃的。”翠屏又开始有一丝视线模糊的感觉,她用力揉揉额角,强迫自己不能在这种地方昏倒,不然要是出什么事就没人救了。
“娘?妳脸色好难看,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要不要先吃药?”画儿说着就要翻开自己带的小包袱,翠屏的药是放在她那里的。
“不、不必了,娘坐一会儿就好。”翠屏说着就靠着墙边坐下,手紧紧摀住嘴巴,努力想压下那一阵阵的不适感。
不知不觉间,翠屏觉得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她还是没办法控制住身体的自然反应,脑门一阵刺痛之后就失去意识了。
“娘!”画儿看到翠屏的身体毫无预警地软倒在地,她吓得大叫,急忙翻出药想要喂翠屏喝下,却因为太紧张的缘故,她怎么也扶不起翠屏的身子,更不要说喂药了。
“小妹妹,让我来吧!我带妳娘去上面舱房休息。”一个男人匆匆地走过来,将翠屏整个人抱起往上层的船舱走去。
“你要带我娘去哪儿啊?!”画儿紧张地捡起地上的大包袱,疾步追上那个男子。
画儿一直跟着对方来到一间一等舱房内,翠屏被那个人极小心地放到床榻上。
“药呢?我刚才不是看妳拿着药?”男子转过头来问道。
“药?!对,要喂娘吃药。”画儿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又把药拿出来,要上前喂药。
“还是我来吧,妳哪里扶得动她,别一个不小心反而伤到自己。”男子将药水接过,又拍拍画儿的头,有些怜惜地安抚着她。
男子轻轻地扶起翠屏的上半身,将药一点点的慢慢灌进翠屏的嘴里,画儿见翠屏已经喝下两三口了,才急忙出声叫停。
“让妳娘亲睡一会儿,我带妳下去餐厅吃饭。”男子把药递给画儿,然后将翠屏重新安顿好后,对画儿说道。
“不用了,我在这里陪娘就好,伯伯,谢谢你。”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