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琴弦同人)金色の泪-金色的泪-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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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日野香穗子摇摇头,欲言又止了半晌,终于鼓足一口气冲口而出,“那个、小零,我想问问妳关于……神宗哲的事情。”
——啪!——
……
静……
安静……
非常诡异的宁静。
以及……
四双睁大的眼眸。
还有,隐隐约约透过会客厅略开的窗户传进来的风声。
沉寂得骇栗的晚春,漠静如霜寒的初夏。
……
“你……们……”
苍白看不到一丝血色的薄薄唇瓣启了,又合上,尔后,再启开,再合上……来来回回很多遍,亦然,却只能挤出这两个字。
脚跟旁边,被摔得敞开的手机屏幕唰地变暗。
“对……对不起,小零……”
仅仅是因为很想了解而问出口,没想到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应,除了直觉地呢喃出的歉意,再不晓得该说些其它的什么。
而另两人,仍旧,默着。
默然着……
在等待着他们间的谁先开口。
浊沉的呼吸衬托出过份凝滞的气氛。
映入彼此眼帘的脸庞,肃谨而慎重。
“……关于他,妳想知道什么?”
终于,石川零的唇畔惨淡地向上扯了扯,黯然无神的视线在日野香穗子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落在脚下的地毯上。
“……”日野香穗子哑然不语,像是蓦地找不到自己的台词一样。
于是石川零脸上苦涩的笑意仿佛渐渐变成嘲讽似的干涸的笑容——这,亦是不曾在她脸上出现过的表情,竟然丝毫不会触怒看到的人,反而使人看过之后会不禁为她感到心疼。因为那样的惨白。
双手轻轻圈在胸前,缓缓倚向沙发柔软的靠背。
“他是我哥哥。”
“诶——?!”
“……名义上的。”
“嘎??”
“因为他的父母收养了我。”
“咦……?”
对于石川零忽然吐露出的一连串语句,日野香穗子唯一的反应是不断发出单音的惊叫——或许是因为石川零的话来得太突兀,又或者是由于那些字句所带出的意义太教人意外的缘故。
“所、所以,小零妳的意思是,这个神宗哲他是妳养父母家的孩子?”总算,经过半晌的整理,日野香穗子将方才听到的一切作下如是总结归纳。
“是。”
“那,为什么妳姓石川……不,姓石,我是说,小零妳……并没有入籍吗?”
“因为……”顿了顿,眼瞳变得更黯,“那本来……并不是那么重要的。”
深吸一口气,她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说出这几个字。伴着让人心疼的憔悴模样,好似仅仅是会想起这一切亦足以令她黯然神伤。
“咦?那为什么……呃……土浦君?”正想继续追问石川零些什么的日野香穗子对突然挡到面前的手掌一愣,疑惑地侧过头。
阻止她往后说的土浦梁太郎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径直向石川零发问道:“请问令尊令堂呢?也就是妳的养父母,我们两次来好像都没有见到?”
……
乌黑的眸子转向一边。
“……车祸,过世了。去年。”面无表情,连声音也是冷冷的没有一丁点温度,让人难以听出其中喜怒。
“……啊,抱歉。妳……还好吧?”语塞。愕然许久,挤出一句安慰的歉疚与关心。
摇摇头,几乎要哭出来而颤抖不已的嗓音——
“……我很好。”
“那家里……只有妳一个人了……”想到才看到那则关于神宗哲的新闻,日野香穗子探出手轻轻握住石川零的,不由自主皱紧了眉。
又是摇了摇头,停顿片刻,却再颔首。
“严格的说起来,是的。但事实上母上那边……啊,就是我的养母,那边是很大一个家族,所以……”她耸耸肩,似乎是不愿再说下去那样咽下后话。
“所以,妳之前不能来合奏练习是因为令堂家族里事情的关系啰!”日野香穗子径自得出结论,想了想,再开口,“嗯,小零……那个,其实刚才也有听到,是上一次我们和柚木学长在天台遇到——后来妳转开接到一个电话先离开的那一次。听柚木学长说,妳当时接电话用的,好像是中文……小零,妳会说中文?”
怔了须臾,石川零秀丽素颜上的神色意外变得柔和起来。
“是啊。母上,是华裔。听说……母上的母家和我的生身父亲两家曾经都是旧金山华埠的大家族,他们两人从小就认识。”渐渐,脸色又悄悄暗淡下来,“母上的家族,虽然已经在美国定居了好几代,但现在家族内的事务依然要用中文处理,所以……真是很奇怪的坚持。”末了,摇头,唇角同时向上勾了勾,算上淡淡地笑了。
她越是往后说,日野香穗子的表情便越是惊愕得难以自已——对于她来说,一直,石川零就像是一个解不开的迷,她不断试图了解她,却在不断的了解之后发现她身上更多的不可思议——家族?族内事务!在她日野香穗子所认识的人里,也许,不,是肯定的,只有柚木梓马或者会对这些字眼感到比较熟悉。
而她自己,只知道一脸错讹地哑然着。
在她身侧的土浦梁太郎,虽然没有像日野香穗子的脸上此刻那般夸张的表情,但眼眸中透出的意外足以说明他亦对此感到惊讶。
于是不约而同的沉默不语了。
无声,直到自从进门起不曾启口的月森莲突如其来地问出口:“石川……零,妳为什么不再拉小提琴了?”
……
……
日野香穗子的脸庞溢出了更多的诧异。
……
不禁浑身一震,眼眸中开始凝聚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左手纤细的手臂止不住剧烈颤抖起来。
愣愣地看进只是过来的犀利的瞳,石川零的唇启了又合、合了再启,但,怎样也说不出一个字……
……
☆、十四
作者有话要说: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其实,只不过才事隔两年多光景而已。
……
她还以为,她应该已经淡忘了,却不曾想到那件事和他,从未离开过,一直一直,都深埋在她心底……
……
「小零、小零……妳等等我嘛!」
少年一边微微喘气,一边不敢有丝毫滞慢,竭力向前迈动着两条腿。
不远处的少女头也不回地径自往前疾步奔走,黑色瀑布般的柔顺长发随着迎面的风轻扬在空中。
「小零、小零!」
眼看着,终于,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少年伸出手,好不容易才触到少女的肩。
而后,停下来。
「小零!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惹妳不高兴了?我才刚到家门口就看妳一个劲朝外冲……我、我今天已经被那个变态指挥用可怕的谱子折腾一整天了耶,跑不动了啦!」
少年俊秀书生模样的白皙脸上摆出无限慎重、认真且正经的表情,嘴里却相反地嘟囔了一大串撒娇抱怨似的话语。
说着,两只手恰到好处一使力,既不会伤到手心间的人,又能让她转过身来面对他。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红肿的瞳,苍白的脸颊挂着未干的湿痕,还有瘪抿着被稍稍咬住的唇,齿下,已经隐约可见红色的血丝。
「小……小零?!」少年心疼得倒吸一口气,手忙脚乱在衣袋里翻找着随身携带的手绢,想要替少女拭泪。
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顿住手上的动作:「是不是那几个姑姑又来了?我追妳出来的时候好象看到门前有好几双女鞋……是她们吧!她们又对妳说什么了,对不对?」
少年有些着急地摇晃少女瘦弱的双肩,少女纤细的身躯随着肩上的力度晃动。
唇,抿紧成一条向下弯曲的弧线。
「……小哲。」地们的声音没有一点生气似的,「你说……父上母上他们,是不是并没有要收养我的意思?」
「咦……怎么这么说?」少年愣了愣。
「姑她们说,因为父上母上原本就不想要收养我,所以才迟迟不肯给我‘神宗’家的家姓。」头埋得根本看不见少女脸上的表情,「……是这样吗?以前问过母上好几次,但母上总是笑笑却不回答。原来……是因为这样的答案说不出口?」
「呃……」少年犹豫地顿了顿,脸上泛出淡淡的粉红色。
隔了许久,才愤愤不已:
「我就知道那几个姑姑来家里拜访准是没安好心!」
伸手,仿佛兄长一样抱住少女在怀中,嗓音里充满怜惜的轻柔。
「小零,不要听那些姑姑们胡说。父上母上待妳如何,我想妳自己心里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不是吗?至于家姓……入籍的事,妳就更不用担心了。父上母上他们,也在等着那个让妳冠上我家家姓的时刻到来的!」少年说得信心满满的样子。
「……真的?」小心翼翼地确认。
「当然!」胸有成竹地,加上阳光般的笑颜,「怎么样,心情好点了吧。」
少女的表情依然阴云密布,迟疑地颔首,带了片刻,稍显确定地更用力点了点头。
少年的笑容中隐隐含的担忧也消失得不见。
「真是的,竟然一下跑出来这么远!我们搭地铁回去好了。妳都不知道,那个可恶的指挥啊,折腾了一整天!好累啊我……」
少年碎碎念起来。
少女响应的是,浅浅的了解似的轻笑。
「……对了,团长说我们下一次的演出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东京喔!好激动喔!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要在日本演出耶……」
……
「……所以我就说啊,如果一定要写的话,那我要写给整个管弦乐团的乐谱。不用太长,只要两道三个乐章、十来分钟就好了。结果那个鬼指挥竟然告诉我说,我在异想天开!说什么为乐团作曲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云云。我怎么会不知道有困难,就是因为有难度所以才想尝试啊!讨厌人的破指挥,没事就喜欢泄别人气……」
不断不停,迫不及待和身旁的人分享一天的经历,一直到站台上。
「如果你真的很想尝试给管弦乐团作曲的话,我可以帮你啊。」
「嗯?对耶!妳的乐理比我的好很多,有妳帮忙的话肯定没问题的!之后再请一对管弦乐团来演奏,就完美了!嗯嗯!」
……
同样的话题一直维持到列车将要进站。
——列车进站的洞口吹出一阵清凉风,越来越清晰的呼啸,和渐渐溢出的灯光——
然后,是从背后突然袭来的冲撞,还有,一转身,少年脸上惊恐的模样。
「小零……!!」
紧接而来手臂感到和冲力方向完全相逆的另一道力……
而后,两个物体撞击在一起的闷响……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兀,只来得及感到不知是从手臂或是胸口传来的剧痛。
记忆,随后消失在黑暗中……
骤地睁开眼,乌黑的眸子映出熟悉的景致。
窗外,黄昏的光芒照在屋内,整个房间显得黯然。
客人们,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何时离开的。留下空荡荡的房间寂静无声。
石川零僵硬地扭动自己的颈项。余光,落在手旁沙发上的乐谱,唇畔不自然地扯了扯。
手肘的地方又在隐隐作疼。
重新接上的手臂,经过长期的复健,总算能够比较灵活地作出动作,却再也无法长时间举起她那把珍贵的巴洛克时期小提琴。
然后她探出手,仿佛在碰触什么奇珍异宝似轻柔地抚上乐谱的纸页。
指间的光芒闪进瞳孔——是那只式样再简单不过的细戒。
无可避免,回想起已过世的养母温柔的声音:
「零,妳应该一直都在好奇我们为什么迟迟没有给妳改名吧……其实,并不是我们不愿意让妳,而是……是哲把我们拦下来的。」
「……嗳?」
「这个,是他本来要在你们东京的演奏会结束之后给妳的……但现在,只能由我来……」
……
她轻轻转动着那枚指轮。
最终,她没能冠上“神宗”这个姓,却在养父母因意外过世时成了律师手中那份早已立下的遗嘱中唯一的继承人,接下了养父与养母两方承袭的事业财产。那时,她才开始明白为什么两边的叔舅姑婶们都对她的出现愤愤不满,也总是对她恶语相向,尤其是在她很快立下另一份遗嘱表明若她过身,名下的一切将全数捐献之后……
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再两天,再过两天就是演奏会了。
而将要演奏的那一谱《思念》,被寄予的,不仅仅只是完成那个人的遗愿,这一点而已——
抬起另一只手,捂住双眼。
嘴角,忽然窜进了一丝咸涩的味道。
☆、尾声
作者有话要说:
在最重要的最终回选拔赛,也是演奏会的当天,却没人见到过石川零的身影。直到演奏会即将开始时,金泽纮人接到由教职员办公室转来的中央病院的电话——石川零人正在医院,急救中。
后台成了一团乱,一方面是意外石川零怎么会突然进医院,一方面是担心她是否健康有异,另一方面是为突然缺少的钢琴演奏者而不知所措。
“我……我要去医院看小零!”
日野香穗子冲动得就想向后台门外跑,被一旁的土浦粱太郎和月森莲一左一右、同时拉住。
“喂、日野,演奏会就要开始了,妳这个时候缺席不好吧。”土浦粱太郎如是说。
“可是……”
“别人如果要离席还好说,妳的话……难道妳还不明白这场演奏会对石川零来说的重要性吗?即是如此,难道妳还想要离开演奏会去医院?”
“我……”语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