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问青天同人)追秋后传-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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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镜这才明了,温和的道:“大哥多虑了。京城时,我曾试过莫飞的身手,他虽武功修为不浅,却还不至能伤得了师父。”展颢笑笑点头,郑重地嘱咐李镜道:“他不来就最好。他若来了祺山,切不可为他医治。”李镜笑:“这个自然,如何处置门中叛贼,大哥自有计算,李镜断然不会出手干预。”
林间突然传来一丝微弱的风声,屋内二人皆是神色一凛。若不是展颢略一抬手制止,李镜肯定早已冲出了屋去。师父灵前,竟敢窥探觊觎,这是不容许的冒犯。沉默良久,展颢听着屋外的人走得远了,眼中闪过一丝抽痛,向李镜歉然道:“是火莲。他没有歹意,大约是跟着我来的。”
天微微亮,有鸟群安静的在山中宅院上空飞翔盘旋,忽然一个人影攀上树枝翻过院墙冲进了屋内,鸟儿受惊扑打着翅膀四散而去,留下一连串的鸣叫。其时,汪勇正睡得熟,生生被吵醒,迷迷糊糊的想睁眼,还没睁开又睡了过去。梦里有人走动的脚步声,拖拉椅子的摩擦声,还有一下尖锐的重压直扑在胸前,汪勇想再睡也不行了,恐慌不安让他睁眼醒了过来。迷蒙中惊见一把短刀正竖在胸口,半个刀身已没入体内,刀锋上的冷光直晃眼,饶是汪勇身经百战,面对死亡也禁不住大骇:“啊啊啊——”然后咬牙闭嘴,心想:我半生戎马,战场上都未曾退缩惧怕,死就死了,总不能死时还要狼狈呼喊,白白让贼人嘲笑了去!
可他到底还是惊得毛骨悚然,顿时冷汗下来了,估计着这一刀正中心口,生命很快就要消逝了,基本上已经准备着喷血瞪眼蹬腿挺身,忽的听见一声哼笑:“醒啦?……早啊!”
汪勇呼吸粗重,努力的转过头去看,只见门窗大开,窗前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蹲着一个人,那人一袭白衣锦袍,青色腰带,散发披肩,嘴角含笑。汪勇吓得一脸扭曲:“少主!……”我命休矣!
哪知等了半天,没有喷血,也没有死亡的剧痛袭来,汪勇纳闷的倚在床头,颤抖的伸手握住那把扎在心口的短刀。眉头忽的一舒,脸上的表情从极度的惊惧转变为讶异:“这……”这手感不对,难道是银箔包制的木刀么?!火莲看他呆傻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邪笑,无比舒心的蹦下椅子,两步冲过来伸手“拔”刀,汪勇眼见魔王靠近,惊骇的直想往后缩,可是他勇猛的个性又不允许他表现的太过懦弱,只得内心矛盾恐惧的僵在那:“你你……”别过来!让我死了吧。
刀被“抽”出,火莲手腕一抖,银箔哧哧掉落,只剩一把被削去了尖头的木柄。汪勇愣了一下,赶紧摸摸胸口,果然一丝伤也没有,只摸到一块黏糊糊的面糊,直把两个手指都粘在了一起。汪勇一阵头晕,喘息着抹汗。这玩笑开大了,差点吓得他背过气去。汪勇紧紧握拳,气得跳下床怒骂:“你,你个臭小子!……”
火莲遭到了表扬,满脸笑容,自个儿拣了个干净椅子坐下,鼻子里哼一声:“睡得死猪一般。若真有刺客,你已经归天了。”
汪勇这个气,可也得皱着眉头装孙子:“少主说得是……”心里翻个白眼,额角的汗却冒个不停。
自从那日展颢逼着火莲给他下跪道歉,汪勇整天右眼眼皮跳,早就觉得要出事。毕竟,在无间道里,少主的地位甚高,各处畅通无阻,人人躬身低头,不管你是真服还是假意,谁敢给少主半分气受!上回自己昏了头与火莲起了冲突,险些就要拿生命作了代价。这下可好了,宗主在中间这么一掺和,好似给汪勇报仇了,实际上是把汪勇推到了更深的悬崖边上!这小子一向狂傲,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火莲窝在椅子里,懒懒的转着手腕,轻轻吐出一句:“今天我关节疼,不想杀人。”
汪勇出汗出的已经快成水人了,虚脱般晃晃悠悠的跌坐在床上。臭小子,你不杀我,我也早晚得被你吓死!
火莲很满意的看到汪勇一副苍白如纸的瘫痪面容,倾身凑过来,低声道:“其实吧,我一大清早的来找你,就是想向你打听个事儿。”
汪勇继续冒汗:“你,你说。”我言无不尽!
火莲笑容渐淡,严肃的问道:“我听说莫飞受了重伤……可他并未被无间杀手逮到过,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雪山上围攻宗主,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呢?”汪勇眨眨眼:“追捕莫飞是由边关分舵派出去的任务,无关影卫,我并不清楚啊。”火莲皱皱眉,专心致志的看着手里的木刀,念叨着:“这个不够劲,下回换个厉害的玩玩……”抬眼看汪勇,“长剑,还是枪头?”汪勇坚持着颤声:“此事,此事我未曾参与,少主不该来问我啊。”
火莲寻思着:“我知道你家在哪,改天得去拜访婶婶,我知道你儿子在京城做药材生意,女儿在布庄……”汪勇立刻叫道:“他他,他是受伤了啊,你不也看见了吗?!”想哭的心都有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火莲站起,身侧的拳紧紧攥着,眼里刺出来的冷光让汪勇不寒而栗。
汪勇抽搐着嘴角,半晌叹口气:“少主以为,宗主的功夫如何?”火莲一愣:“爹的功夫,自然是天下间少有人可以匹敌……”汪勇又道:“少主且想,就凭莫飞和贼人轻尘联手,竟能伤得了宗主么?”
火莲眸光转了一转:“想来应该不会。可是雪山上辽兵众多,爹还带着娘,会不会有所拖累?”汪勇忍不住嗤笑一声:“小子,你可低估了你爹了。想当年无间道还未确立,几个据点常遭官府袭击围剿,那时他带着你,还有受伤的驼子,要不是有点本事,可怎么从衙门卫队的枪林箭雨里杀出来!就凭莫飞和轻尘那两下子,也想在大哥身上划一刀?简直是做梦!就算有十个莫飞,也不是大哥的对手!”
火莲内心震惊:“这么说,莫飞是在与爹的打斗中受了伤么?在我赶到之前?”汪勇沉默一会儿:“莫飞敢动秋娘,就该料到会有怎样的后果。大哥必要杀了此贼,才能消减心中的担忧痛恨。他对莫飞下手,只需要隔空一掌,莫飞浑然不觉,内力已被打散破碎,伤及五脏六腑。大哥有意示弱,就是想看看莫飞是不是真的决定造反,毕竟秋娘被劫掳而未曾受伤,若莫飞肯回头,或许大哥看在你与清月的情面仍可以留他一条命在。谁知莫飞毫不让步,与贼人联手直把大哥逼到了崖边,举刀就砍……”汪勇看着火莲,微微叹息,“若不是你去挡了那一刀,莫飞必死在雪山无疑!”
火莲退两步,坐下:“原来,那时,爹并不需要我救……”不知为何竟觉得心酸难过,好像学得的一身武功忽然间全失了意义。心里一片漆黑寒冷。火莲眼里含起水光,声音极轻:“那莫飞呢……他可还活着么?”
汪勇叹道:“莫飞中了毒掌,轻则耳聋眼瞎,重则武功全废,若久不得医治,不出一月必死。大哥正是等着他回来寻求解药。他若回来,就是自投罗网,他若不肯来,就只有死路一条。”火莲闻言默默垂下眼睛,汪勇担忧的劝道:“少主若能想得通透,此事就不要再插手才好。”
火莲眼里充着血丝,静默良久,深吸一口气:“我不会再插手,也不再管。我想,当初在雪山崖边打斗,若不是因为我的出现,爹断然不会放莫飞离去。作为兄弟,我能做的都做了。可是莫飞决意造反掀起内乱,注定与无间道对立,我若再是纵容他,就是对不起教中数十万的兄弟。”我知我们回不去,再也回不去了。
汪勇拍拍他的肩:“少主能这样想就好,各人有各人的路,没有谁能永远和谁在一起。”
火莲渐渐松开紧握的拳,轻轻点头,抬眼看着汪勇,郑重其事的沉声:“既然莫飞欺骗我对不起我,我要亲手杀了他!”拍桌站起,又补充一句,“谁都不准跟我抢!”推门出屋。
汪勇呆在原地差点昏厥,这难道不是一样的吗?你不如直接下令:给我抓活的!
作者有话要说:更文速度需要慢慢恢复。。。大伙见谅~~~
☆、兵者诡道
火莲从汪勇屋里出来,缓步穿过回廊走向暂居的客房。其时天已大亮,外面的阳光让他有点恍惚,仿佛眼前蒙了一层纱帐般看不清晰,每一步都似踏在棉花上。
这种微微眩晕的感觉,像是刚刚做了一场梦。梦里,兄弟做了仇敌,美好全是假象。火莲逼着自己忘却伤痛,试图把有关莫飞的全部记忆从脑海里抹去,可是心里的那根刺却扎得更深更重了。安然淡漠的僵硬面容之下,内心深处血流不止。
甚至不由自主的关心着他的动向,不由自主的打听他的行踪。自那日雪山围袭以后,已过了十几日,如果他中了毒掌只余不到一月的生命,那么算算时日,仅剩半个月了。不知他此时会不会正被毒伤折磨,还是天涯海角的逃脱追杀呢?
有强烈的阳光从雕花镂窗里穿过,火莲眼中刺痛脚下一软,忙扶了廊柱站稳。一股惭愧内疚之感涌上心头,竟是痛到失去了力气。是非对错不论,他的存在威胁着我家人的安全。既然决意非放弃他不可,为什么还要为了他的安危而生出忧愁呢?
只是假装忘记果然是不够的。或许只有亲手终结了噩梦,才能彻底的拔掉心里的刺。痛吗?当然痛,好似断手断脚,好似揉碎了灵魂。可是我不能脆弱的长久的陷在矛盾的漩涡里,不能逃避不能冲动不能悲伤,个人的感受已经不再重要,我有家人要保护。
不要企图袭击宗主!凡是与宗主作对的人,就是我的敌人,莫飞也不例外。为了爹的安全不被威胁,我必须除掉他。至于我的伤感我的孤单我的煎熬,我会把它们关进硬壳里深藏起来,不需要任何人的了解和同情。
火莲慢慢舒开眉头睁开眼,只见回廊尽头的厢房门口,秋娘正跨出了门槛,左右看看,有些慌张的神情。火莲想了一下,那不是清月的房间吗?走上前去。秋娘正招呼他:“看见清月没有?”
火莲摇摇头,往屋里扫了一眼,只见桌椅移动过,被褥揉成一团,立时松一口气。至少可以推断清月在此处睡过一夜,否则房间不会这么乱,因她至今仍不习惯起床叠被。秋娘担忧的:“昨晚清月不舒服提早回屋歇下了,临睡前我还过来看过,见门窗紧闭,屋里也没点灯,就没进去打扰,可今天一早却不见了人影,这可如何是好……”火莲叹口气望望天,眼里露出几分疲倦,却也无奈微笑道:“大约她心里不痛快,早起出去散心了。娘不必忧心,待会我出去找找。”
话音刚落,肩上揽过来一只手,方旭的声音:“早啊!少主!”看向秋娘笑嘻嘻的:“娘,早饭很好吃!”小声:“比杜芙做的专业多了!”
火莲立刻觉得亏了:“咦,我还没吃早饭呢!”甩开方旭拔腿就往炊房冲,方旭在后面追着笑:“你急个什么!他们都还没起呢!”跑出一大趟,竟然没追上,绕过几个弯,越落越远了。方旭诧异的搔搔头,心里琢磨着,我记得我们武艺不相上下啊!这家伙是饿得超常发挥了还是怎么地?等会须得与他切磋切磋。
清月回来的时候,火莲正叼着个包子与方旭切磋呢。她的手在渗血,攥紧的拳头里握着两个铃铛。昨夜她遇见了莫飞。
那是在一个幽深的山洞里。洞底一汪水潭,那个眉清目秀的瘦长少年满身脏污破烂,正伏在地上捧着看起来不怎么干净的潭水一口口喝着。清月颤声,“是阿飞吗?”走近一步。只见那人立时顿了手上动作,蹲在地上慢慢转过头来,长发混着泥血一缕缕的贴在苍白的脸上,眼神浑浊的好似没有焦点,可他还是努力的笑了一下,淡淡的笑里有失落的意味在,好似自嘲的讥讽,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怎么是你,我哥呢?”
清月说着自己是如何偶然发现了铃铛的机关,如何打开了封在里面的香料,如何等到了一只异常绚丽的彩蝶飞来,指引着她寻到了此处。莫飞只是静静的站起身,径自朝更深的黑暗里走去。清月急得跑上前:“火莲哥哥他不会来的!——”他若来,你可还有命在?!
不慎脚下一滑跌进了积水里,火把沾了湿没有熄灭,反而“噗”的一声烧的更旺了,然后整个“水”潭开始燃起火来,将洞穴照亮有如白日。
眼见火圈就要吞过来,清月大惊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身子已经被提至半空,熟悉的接触,感觉到久违的温暖,然而满眼是耀目的炽烈的火光,看不清他眼里的空。
身子被轻轻放下,靠在安全的石壁,清月抓住他,好似抓着注定的命运不肯放手,借着火光,看见他额前鬓边几缕银丝,不敢置信的伸手轻触:“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宗主下的手么?”声音已微微颤抖。对不起,我不该离开你。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火光忽然间消失了,眼前只剩一片令人恐惧不安的漆黑,清月急得哭叫:“阿飞!别走!”感觉到手脚被箍住了,身体被牢牢的压制着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