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国]人之初-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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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毅劈手就夺过桃子,反手利落地将之丢进湖中,带来噗通的桃沉湖底之声。他冷着脸,语速极快地说:「凌晏树,想死的话我家的池子免费借你,我警告过你远离兰十尺之遥。兰,马上转身逃。」
不,我的重点绝对是在于大冬天的晏树从何买来又大又香的桃子,这技术要是发扬光大,定能赚大钱,哈哈哈哈。我笑着说:「夫君此言差矣,晏树要想死的话我建议还是到深山中会比较好,死在宅中会令宅子变成凶宅,价值下降。」我顺着皇毅开起了玩笑,手下给他们倒酒。
皇毅点点头,「喂了野狗亦算是给他浪浪荡荡毫无价值的人生添一点意义。」
「……」等等,我印象中好像听谁人说起过类似的话?矣,似乎与蜜柑养份说有着异曲同功之妙。
「兰兰还真会持家呢。要我真死了在这里,怎么办?」晏树摸着白玉杯子,笑道。
皇毅冷哼一声,「沉尸湖底。」
晏树向我耸耸肩,我摇头失笑。
忽然,一束烟火升上了天际,呯的一声放出漫天花火。大概是哪户人家在耍闹了。
我们三人抬头看了一阵,然后一起举杯相敬,轻呷一口。
「兰兰,看。」晏树给我指了指湖中,只见里面浮起一条条反白肚子的鱼。
……我家甚么时候养鱼了的?不对。我捂捂额,苦笑着说:「喜欢我果然是骗人的话?」
「当然不是,我可是难得地诚实了。」晏树摇了摇酒杯,我要起身给他倒满,皇毅却是止住我,抬手就将一酒瓶丢了过去。晏树捂住被砸到的额头,依旧笑道:「兰兰是第一个让我想用桃子杀掉的人呢。真~的是喜欢哦。」
……你到底是怎么在没有针筒的年代给桃子注上毒的?
「荣幸之至。」我无奈地笑了几声,还是起身拢袖给他俩都再次满上酒。
「哎呀,兰兰都说谎了。」
「当然。」你这个杀鱼凶手,竟将大概是皇毅特意买来哄我玩的可爱鲤鱼都杀光了,太凶残了啊。我苦笑连连地举起了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绽放着烟火的天空,「如此美景,何不稍息片刻?」
被五彩花火映照着俊美五官的晏树,笑着举杯,皇毅嫌弃地狠瞪了晏树一眼,却亦拿起了杯子。
我们三人,再次举杯相敬,渡过了年初三的晚上。
嗖──呯!空气中飘来零散的烟火气,天边的云朵被烟花衬出了道道炫目的七色镶边。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七章 煮蛙
新年间实在是忙碌得很,一直到十五那天沈悠扬联同某些年轻的州官一起出逃,怎么着都找不着人,我们其他人才被逼停下手上的事,暂且休息一天。其实他的行踪倒不难猜,肯定又去了花街柳巷罢了,只是大家年节都如此辛劳,我便顺着沈悠扬让大家稍事休息。
难得在宫禁落下之前得空,我便换过久违的诰命夫人服饰,进后宫与十三姬相聚。正在后宫路间走着,我遇上了久未谋面的黑曜世。
「曜世大人。」我向他敛衽行礼。
他挥手让人身后的兵士先行,虚扶了我一下,「兰夫人,不必多礼。」他看了看我,然后道:「新年快乐。」
我笑道:「是,新年快乐。」我向他扬起手中的食盒,「如若大人有空,不如尝一下?是我做的年糕。」
我们坐在了御花园的桌边,我将食盒打开,黑曜世尝了一口,然后向我点点头。
「谢谢,非常美味。」
我低头一笑。从以前厨艺平平到现在总算能进皇毅的口,黑曜世的评语始终如一。
「来年新春会到京吗?」他问。
「如无意外。」我点点头。
他顿了顿,「明年春我会成婚,到时候我希望你能来喝我的喜酒。」
我楞了一下,然后笑着道:「曜世大人,恭喜你!」定是一位好女子,「如蒙不弃,当日我一定到。」今年的喜事当真是一件接一件──不愧是最上治之年吗?
「是我唐突。」
怎会。听到消息,我是相当的高兴,由衷地想为他庆贺,蒙他不弃是我的幸运才对。我温下声音道:「请你千万不要这样说,我一定到。」
「黄州,顺利?」
我笑着点头,「世间自没有一帆风顺之事,却亦算是得偿心愿。」看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我失笑着摆手,续道:「开玩笑的,我并无甚么心愿,充其量只是见机行事罢了。但是,」我侧头想了想,「虽是苦大于甜,但人生本就五味杂陈,整体来说,」我站起来,收起食盒,「美味不就行了?」我可不想得蛀牙。
黑曜世亦站了起来,「三小姐,继续努力。」
「是,谢谢你。新年快乐,曜世大人,愿大人吉祥。」我向他福身行礼,他向我稍一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我的境况明眼人一看便知,黄州之事面上我可是被各路豺狠缠得一团乱,还得加上黄家杂事,我光是一味说好,旁人亦不信,倒不如来个忽悠之法。矣?这样想来,皇毅是不是也老在忽悠我?我提着食盒,略为抿着唇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继续向后宫走去,最终失笑,撇开不想。
答案,哪用得着想。
此事了了,得想办法回京才是,难得找着人要我了,得惜福啊惜福。
进得后宫,却被一旁的小宫女提醒,我正好遇着十三姬和时任监察御史的司马迅在吵架--年轻小俩口在吵的那种。我噙着笑走进去,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俩,这两位有武功在身的人却是在足足一柱香的时间过后才察觉到我的存在。
「三娘!」十三姬略带了些慌乱。
司马迅向我笑着行礼,「下官见过章大人。还是该称呼您为葵夫人?」
我点头回礼,摆手道:「都是一句,不必在意。久闻司马御史之名,却是今天才得见。」古铜色的皮肤配上高大的身材,司马迅的外型亦颇为不错,论武功亦该制得住小十三。记得,他好像在《彩云国物语》中有出过场,似乎跟蓝四子感情不错?
「嘛,」司马迅的独眼向我眨了眨,「我可担当不起您这句话呢,伤了蓝雪那大人之心的大人,久仰大名。」
「……」我的唇边不受控地抖了抖。蓝小花,我果然应该让皇毅黑你。啊不,还是由我亲自来黑更为稳妥。我抬手揉了揉有点痛的脑袋。
「好了,你给我快点滚。」十三姬一脸嫌弃地以驱逐苍蝇之态将司马迅赶走,「女人的聚会你凑甚么热闹?我可警告你哦,再擅闯后宫我就不会再客气!」
「哎哎?」司马迅在门边耍起了无赖,「萤甚么时候对我客气过了?难得有这个机会,你该多些向章大人请教一下,学学甚么叫贤良淑德和女人味。」
「你给我滚!」十三姬将手边的……矣,剑?她将一把剑丢了出去……
司马迅马上消失,剑尖直插入门边,末尾还微微摆动,发出细细的嗡嗡声。
她拍拍手,叉着腰,「现在的男人真是一天比一天没用!」
姑娘,是你太凶残了而已。我莫名地为彩云国的男性感到担忧。我招招手让十三姬过来坐下,给她倒了杯茶,「司马御史也只是想来看望你而已。」
「所以才说他没用啊。」十三姬站在茶几边低头帮着我将食盒摆出。
我怔了一下,问:「不介意的,我多嘴问一句。十三,你还喜欢陛下吗?」还是,与你曾有婚约的司马迅?
十三姬向我扬起了笑容,「陛下这个笨蛋,想不喜欢都难啊。不过,果然还是留给小秀丽好了,他们才是一对的嘛。关于这一点,陛下倒是做得不错,是专心一致的好男人呢。」她没提司马迅。
十三姬今年已经二十五岁,早过适婚年龄。如此说来,果然都是些没用的男人啊。
「有想过出宫吗?」前些日子有人冒小花的笔迹给我送信,要我帮忙探听十三姬的意愿,关切之意甚厚,想来是另两位蓝雪那中的一个,只是与我不熟,难以开口,才借了花花之名。但看信中语气毫无遮掩,显然亦不怕我猜出。
「三娘觉得呢?」
我的左手拢起右边的广袖,将右手放在茶几上,指头轻敲了一下桌面,「就看你想怎么走。如今你的形势大好,外有蓝家,内有皇室,彩云国的未婚女子之中你的地位比不上红御史,却比红世罗小姐不遑多让。一但出宫,你就变成不过是蓝家众多公主的一个,失去蓝家在京代表的特殊地位,于皇室的影响力亦自会因距离而大减。」
「前朝的乱七八糟我是真心不想理,可谁都想从最高女官处打探甚么。」十三姬摊摊手,「珠翠小姐以前也是不容易的呢,一边仪态端庄,一边要应对楸瑛哥哥拙劣到让人想死的追求,还要应付这些东西。」
「也是好事,」我笑了笑,「以前我可不觉有这么多人在意王的动向。」
「三娘在黄州,怎么样?」十三姬吃了一口糕点,「该是时候给那些小看你的人一点厉害看看了吧?」
我失笑,「甚么小看高看。你是听到甚么了?」
十三姬远看着窗外,「女性官吏就是小秀丽都难免受到攻击,何况三娘之前的成就压在这么多人之上,这些心理不平衡的男人现在还不使劲折腾。葵长官的敌人亦不少吧?不敢动葵长官,就专找女人下手。」
十三姬的政治触角愈来愈敏锐了。皇毅近年为了整合贵族派,与我成婚后就都一直收敛锋芒,加上旺季退居幕后,只在身上挂着勋衔,难免有人生出别样心思。我既是皇毅捧上来的,受惠一道,受攻击时亦是一体。
我笑着轻拍十三姬的手背,「这么多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别为我担心。」反正皇毅这个傻瓜会保护我的啊,哈哈哈哈。我轻声道:「别担心我了,我常年不在京,你得照顾好自己。」说实话,我少不得步步为营,却亦无需自乱阵脚。作为势大的一方,下子的方式与下面的人不同。皇毅亲手拉下过的高官数不胜数,他自会当心的。
「我啊,」十三姬歪着头,「想出去走走。」
「也好。」诸多势力纠葛,为的,还不是自己舒心?乐意走,那就走好了,「那司马御史?」却不要后悔。
十三姬微牵着嘴角,表情成熟而美丽,再无回避,「我当然会处理好才走。哎呀,那像某人当年就是走亦留下一身风流债?」
……哈?我才没有风流!我轻敲了一下她的头,佯怒道:「让皇毅听见我可怎么办?」这丫头,要这样,我看她是走不了了,我这可是经验之谈。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十三,今晚我定当修书一封到蓝家,我买司马御史赢。
「对了,雪那哥哥的婚礼,三娘不去了?」
「照现在看来,我只能遥祝一杯酒了。」
「唉~还以为三娘可以成为我的家人呢。不过,雪那哥哥也有今天了,」十三姬露出一个极度舒爽的表情,「玉华嫂嫂说,雪那哥哥为了追二嫂嫂,在山上被困了一整个月呢。龙莲哥哥都快要给他吹送葬大合奏了,他才臭着脸骑在熊身上回到蓝本家。」
「……」花的身上似乎发生了很不得了的事啊。我抬袖掩嘴轻咳一声掩去笑意,免得在人家妹妹面前笑得太过放肆。
「三娘,」她向我吐了吐舌头,一个大姑娘还给我装可爱,「你很满意葵长官?」
我无奈地捂捂额,见她端着一脸甜笑要缠,只好答道:「皇毅对我很好,他一向温柔。」
「……」
「十三?」
「……」十三姬青着脸,抬手使劲地揉着两边的太阳穴,「三娘,我今天可能是被马踢了,有幻听。」
啊哈?该被马踢的人好像是我啊?我抽出小手帕擦了擦手,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十三姬的嘴里,将她塞成一条鸡泡鱼的样子,便又擦了擦手,将手帕叠好放在腿上,笑眯眯地道:「这不是秘密,众人皆知皇毅是一个好丈夫啊。」看十三姬似乎要被呛死,我便好心地给她倒一杯清水,老实地续道:「皇毅细心体贴,而且爱护妻子,惹我生气的时候会主动哄人,懂得生活,知情识趣,」我笑到眼睛都眯成一条线,「是无可挑剔的良人啊。」最重要的是,我爱他。
十三姬猛拍着胸口,努力地将卡在喉中的糕点咳出。我心虚地转开了脸,觉着玩过了,连忙腆着面去找太医来帮忙。
二月底,所有外州的官员都已经启程回去了,就只剩下我们黄州一行人还在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并不是上正式的提案,而是,拉人下台。
新政的推行,总得找那么几个人祭旗才有威信。州官的调动本来可在州内决定,但牵涉过广,亦只得在朝上说个清楚,今次陪同上京的人当中,一半以上都是我和沈悠扬、慧茄商议好要处置的人。离开黄州,州官的影响力便使不上,只能就范。计划做起、人事理清,提案之成亦就水到渠成。
啊,当然还包括我前两年在州内做低伏小,这才骗得众人毫无戒心地跟来。新人的位置是不好,却亦非废棋。
「答。」我在棋盘上落下最后一子,将这一局自己与自己的对决结束。白子赢了黑子,却明明是黑子占优啊,我这是走错了哪一步?我皱了皱眉,拿起一旁早已凉掉的茶,掀开杯盖呷了一口。
「叩叩。」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章大人,是我,下官韦善。」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