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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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雷西博天文台能在为期几个星期的时间内,将全套《大英百科全书》的内容发射到邻近恒星的一颗行星上同类天文台上去。无线电被以光速传播,它比附在我们最快的星际电船上的信息快1万倍。射电望远镜能在很窄的频率范围内发出很强的信号,因此,它们能越过浩瀚的星际距离而得到检测。如果我们有确定的发射目标,那么,阿雷西博天文台就能与一个与地球相距15;000光年远——相当于从地球到银河系中心距离的一半——的行星上的同类射电望远镜进行通讯联络。射电天文学是一门自然科学技术。实际上,任何一种行星的大气层,不论它是由什么组成的,都具有部分透射无线电波的性能。恒星间的气体云对无线电信息的吸收和散射能力并不很强,就象格杉矶人即使在烟雾使光波能见度减少到只有几公里的情况下,也能清晰地收听到旧金山电台的无线电信号一样。有许多天然宇宙无线电源与智能生命毫无关系,如脉冲星和类星体、行星的辐射带,以及恒星的外层大气。在射电天文学的局部发展过程中,很早就发现了来自几乎任何行星的许多活跃的无线电源。此外,无线电反映了很大一部分的电磁波谱。任何一种能检测任意波长辐射的技术,都能很快找到光谱中的无线电部分。
也许还有其他一些确具优点的有效的通讯方法:星际飞船、可见光或红外激光、脉冲中微子、调制引力波,或其他某种1000年内我们还不可能发现的发射方式。先进文明的通讯手段可能已大大超出了无线电的范围。但是无线电通讯威力大、成本低、速度快,并且简单易行。先进文明该会知道,象我们这样的落后文明,如果有希望接收到太空的信息,就可能首先借助于无线电技术。或许,他们将只得把古代技术博物馆中的射电天文台拿出来使用。如果我们打算接收到一个无线电消息的话,我们就该知道:至少有一件可以谈论的事情,即射电天文学。
但是,那里会有我们的谈话对象吗?单我们银河系就有3000~5000亿颗恒星,难道就只有我们这一颗有人类居住的行星吗?更有可能的是,种种技术文明的存在是一种常见的宇宙现象,种种先进社会正伴随着银河系在脉动和鸣响。因此,最邻近的技术文明并不会是十分遥远的,也许,就在邻近的某个肉眼可见的行星上所建造的天线正在发射信号呢。也许,当我们在夜晚抬头仰望星空的时候,邻近的那些微弱光点中就别有洞天,那上面与我们人类极不相同的某种生物,正悠闲地对着我们称为太阳的这颗恒星看着,享受着一刹那荒诞臆测的欢乐呢。
这种假设的正确与否是很难肯定的。那里也许在技术文明进化方面存在着严重的障碍。行星的数量也许比我们所想象的少;那儿的生命起源,或许并不象我们实验室的实验结果所表明的那么容易;也许高级生命形式的进化在那儿是不可能的;那儿的情况也可能是这样的:复杂的生命形式进化迅速,但是各种有智能和技术的社会的形成和出现却有赖于种种不太可能有的偶然巧合,就象人类的进化取决于恐龙的灭亡和冰川期森林的消失一样,我们的祖先不就是在林中的树上尖声啼叫而不知所措吗?或者,文明在银河系中那数不清的天体上不可抗拒地一再出现,但通常是不稳定的,因此,除了极少数外,所有的文明都无法幸免于他们的技术所造成的灾难,并在贪婪与无知、污染和核战争中消亡。
进一步探讨这个重大的问题,把银河系中高级技术文明的数目粗略地估算为N,这倒是可能办到的。我们给高级文明下的定义是:通晓射电天文学的文明。这个定义即使算得上是个实质性的定义,当然也只是狭义的提法。宇宙中可能存在着无数的世界,那里的居民都是杰出的语言学家或伟大的诗人,可是对射电天文学却一窍不通,我们无望获得来自他们的信息。N能用几个因素的乘积来表达,每一个因素都是一个筛子,每个筛子都必须非常大,因为文明的数量极大:
N*,银河系中恒星的数目;
fp,具有行星系的恒星的比率;
ne,在给定的体系中就生态学而言适合生命生存的行星数;
fl,确有生命出现而在生态学以外的其他方面又适宜生命生存的行星的比率,
fi,住有智能生命且发生形式进化的行星比率;
fc,有智能生命居住,并且发展了通讯联络技术的行星的比率;
fL,兼备技术文明的行星生命期的比率。
全部写出来,方程为N=N* fp ne fl fi fc fL,其中所有的f均为分数,取值0~1之间。它们都使N这个大数递减。
为了导出N,我们必须估算每一个量。前几个因素,即恒星和行星系的数目,我们知道得比较清楚;后面的因素,即关于智能的进化或技术社会的生存期,我们所知甚少。在这些方面,我们的估算只比臆测略胜一筹。如果你不赞同我下面的估算,那就请你自己作出选择,看看你对银河系中高级文明的数目所作的不同估算含义何在。这个方程最初是由康奈尔大学的德雷克提出的,它的一个很大的优点就在于它涉及面很广:从恒星和行星天文学到有机化学、进化生物学、历史、政治和变态心理学等各个学科。宇宙的绝大部分都包罗在德雷克的方程式之内。
通过对天空中虽然很小但却有代表性的区域的仔细计数,我们对银河系中恒星的数目N*是相当清楚了,有好几千亿颗。一些最新的估算把这个数目定为4×1011,其中只有极少数属于巨大的、迅速耗尽热核燃料的短寿命型星体,绝大多数能生存数十亿年或更长的时间,并在此期间稳定地发光,为邻近行星上生命的起源和进化提供适当的能源。
有证据表明,在恒星形成过程中常常有行星伴随产生,在犹如小型太阳系的木星、土星和天王星的卫星系中,在行星起源的理论中,在对双星体的研究中,在环绕恒星的吸积盘观测中,以及在恒星附近的引力摄动的一些初步调查中,都证实了这种伴随现象。许多恒星,甚至可能是大多数恒星,都有其行星。我们取有行星的恒星的比率fp为1/3,那么,银河系中行星系的总数应为N* fp≈1。3×1011如果各个行星系都象我们太阳系一样有大约10颗行星,那么银河系中的行星世界总数将超过1万亿,这真是宇宙戏剧的一个广阔的舞台。
在我们这个太阳系内,有几个天体也许适合某种生命的生存。这当然首先是地球,大概还有火星、土卫六和木星。生命一旦发生,它就具有极强的适应性和持续性。在一个特定的行星系中,肯定有许多适合生存的不同环境,但是我们保守地做出ne=2的结论,这样,银河系中适合生存的行星数就成了N* fp ne≈1。3×1011。
实验证明,在最普通的宇宙条件下,生命的分子基础是容易形成的,分子的结构单元能够自我复制。我们现在就不那么肯定了,例如在遗传密码的进化中,也许会有许多障碍,尽管我认为它不可能需要几十亿年的远古神秘变化过程。我们取fl≈1/3,意为在银河系中,生命至少在其间出现过一次的行星总数为N* fp ne fl≈1×1011即有1000亿个有居民的世界。这个数字本身就是一个惊人的结论。不可,我们的计算还没到达尽头。
要选挥fi和fc就更困难了。一方面,在生物进化和人类历史进程中,为了把我们的智能和技术发展到今天的水平,就必然出现许多个别看来不太可能出现的阶段。另一方面,要往具有特定本领的高级文明进化,肯定有许多不同的途径。考虑到在寒武纪的大爆炸中所显示出来的大型生物进化中明显的困难,让我们取fi×fc≈1/100,意为在所有有生命出现的行星中,仅有百分之一最后产生了技术文明。这个估算代表了各种科学观点中的一种折衷立场。有人认为,从三叶虫的出现到对火的驯服这样一个阶段,在所有的行星系中都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有的则认为,即使让它进化上100亿或150亿年,也不大可能进化到技术文明阶段。只要我们把调查研究局限于一个行星上,那就不可能通过实验来解决这样的课题。将这些因素相乘在一起,我们就可以得到N* fp ne fl fi fe≈1×109,即技术文明至少在10亿个行星上出现过一次。但是,这与关于现在存在10亿个具有技术文明的行星的说法是截然不同的。为此,我们还得对fL来一番估算。
在行星的生命期中,具有技术文明的时间占多大的百分率呢?在地球数十亿年的生命期中,仅仅是最近几十年才出现以射电天文学为特征的技术文明。因此,迄今为止,我们行星的fL小于1/(1×108)即小于亿分之一。说我们明天可能毁灭自己,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假定把人类自我毁灭看成是一个典型的情况,而且毁灭起来相当彻底,以致于人类或任何其他类型的文明都不可能在太阳灭亡之前50亿年左右的时间里重斯出现,那么结论就是N=N* fp ne fl fi fc fL≈10。而且,在任何特定的时间内,银河系内只可能有少得可怜的几个技术文明同时存在。当新出现的社会取代了最近自我毁灭的那些社会时,这个稳态数目保持不变。数目N甚至可能小到等于1。如果在进入工业技术阶段后不久,文明趋向于毁灭自己的话,那么我们可能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和我们进行对话的对象了,只能在我们同类生灵中互相对话。我们也正是这么做的,只是做得并不太好罢了。文明可能要经过数十亿年的痛苦进化才能出现,然后由于不可饶恕的疏忽,又自我毁于一旦。
但是,让我们来考虑一下另外一种可能、另一种前景吧:至少有某些文明学会了与高度的技术共存;以往大脑进化中难以预测的矛盾得到了有意识的解决,这就不至于导致自我灭亡了,或者,即使确实发生了重大的动乱,但后来几十亿年的生物进化又把它们恢复过来了。这种社会就可能继续兴旺地生存下去,直到晚年,它们的生存期或许可以用地质或星体进化的时间标尺来估算。如果有百分之一的文明能够成功地度过技术的青春期,在这个危急的历史关头,选择适当的道路走向成熟期,那么fL≈1/100,而N≈107。这样一来,银河系中现存的文明数量将以百万计了。因此,在我们所担心的德雷克方程中前几个因素可能存在的不可靠性——它涉及到天文学、有机化学和进化生物学——中,无法确定的主要还是经济、政治以及在我们地球上称之为人性的问题。如果自我毁灭并非银河系文明命中注定的归宿,那么,似乎很明显,天空中就应该充满着来自各种恒星的信息宜人的嗡鸣声。
这些估算是鼓舞人心的。它们表明,从空间接收到信息本身就是一个意义深远而充满希望的征兆,哪怕我们否时还无法破译它们。它意味着,某些智能生命已经懂得如何与高度文明共存了,并且度过技术青春期也是可能的。撇开信息的内容不说,单就这一点,就为研究其他文明的必要性提供了充分的理由。
如果有数百万个文明比较无规律地遍布于整个银河系,那么离我们最近的距离大约为200光年。即使以光速传播,一份无线电信息也需要二个世纪的时间才能从那里传到我们这里。如果我们之间开始对话,那就好象是当时约翰尼斯·开普勒提出的问题,我们今天才听到答案。特别是由于射电天文学还是一门新科学,我们肯定还比较落后,而进行发射的文明比较先进,因此对我们来说,只接收而不发送的做法是更可行的。对于更先进的文明来说,二者的位置当然得倒过来摆。
我们正处在用射电探索太空其他文明的最初阶段。在一幅密集的恒星场光学照片中,可以看到成千上万颗恒星。根据我们比较乐观的估计,它们当中有一颗正是先进文明之所在。可到底是哪一颗呢?我们的射电望远镜应当朝向哪一颗恒星呢?在可能出现先进文明的数以百万计的恒星中,我们迄今为止用射电望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