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尚在确认中-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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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不用想也知道是熊吉跟了上来。
对方挽着她的手僵了半秒,即刻生硬地拗过话题,“……对了,刚才的动作……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
“那叫按墙背入式深呼吸——清新口气,让你我更亲近。”
随口爽快地解答了一句,被唐突地拖走的玖木绫没有表现出丝毫抗拒的意图,顺从地被拉拽着往人迹罕至的巷间深处快步而去,却有疑窦丛生的神情在脸上一纵而逝。
熊吉和兔美的举止神态……有点奇怪。
他们看起来好像并不愿意踏入居酒屋——不,要是这样说起来,更像是急于远离一样——虽说兔美给了她一个看上去似乎无懈可击的理由。
终于,在最后一个路人的身影也消失在湿气淋漓的潮霉小道尽头,兔美突然放慢了步伐。
空无旁人的昏暗巷间,一直若即若离地保持着一定距离跟在后方的熊吉也倏尔贴近。
不易察觉地,握在她胳膊上的手加重了力道,兔美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
玖木绫莫名感觉到一股危险的寒颤直窜上背脊。
然而没有再给她反应的时间,出乎意料的电光石火之间,身侧的兔美遽然翻转手腕大力扣住她的肘关节往后猛掰,后方的熊吉也紧跟着踢上她的后膝,迫使她两腿吃力酸软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双手被反拗在背后,突如其来的袭击令她有一刹时的不知所措,随即条件反射般想要做出抗拒的举动,可不知是谁已经把一块纤尘不染的洁白手帕死死压在了她的口鼻之上。
反剪的手腕带来尖锐剧痛电流般穿刺过骨缝,玖木绫依稀听见了心底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每个人……都想她死。
过度刺激带来的生理性泪水充盈眼眶,晕湿了浓长低敛的眼睫。
她死死咬住嘴唇。
或许是那方皎白手帕中混合掺杂的不知名物质起了作用,她脑中构建的清醒理性分崩离析,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就在神志即将彻底坠入黑暗的前一秒——
明利刀光骤然撕裂深蓝压抑的晦败天穹。
身手敏捷地向右一偏,熊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抽出三味线里藏着的剑挡下凌空斩来的刀刃,歪头看向来人,漆黑墨镜遮障了意味深长的眸光。
捏着手帕的五指转而握起了剑,失去了助力的布帕子猝然脱离了玖木绫的脸,顺延着汗湿的衣料滑落到地面摊开。
“可恶,清见……”
兔美暗自咒骂了一声,察觉到原本再没反抗力气的玖木绫因着药物中止而有了苏醒的迹象,不由得加紧了桎梏她腕间的力道,抽出一只手悄然摸向藏塞着手枪的腰间,同时从鼻尖挤出冷哼,“麻理子那家伙真是意外的靠不住,切……我早该想到的。”
“嗯~别这么说。”
气定神闲地单手持刀与对面半直着身体的男人对峙,清见仿佛毫不在意剑拔弩张的气氛,用闲话家常的口吻随意回应道,“你的好徒弟她,可是很努力的想要拖住我了——可惜露出的破绽实在过多,让人想装作不注意都没办法呢。”
语句暂缓停滞,他后退半步扬了扬下巴,忽而张开的阒暗瞳孔里泻出森寒的冷意,语调却仍旧夹杂着半分柔和,“不知道麻理子有没有告诉过你们,不过那不重要了——现在,我再说一次——
“在我杀死她之前,任何人都别想动她。”
……
“现在的她,这种索然无味的节奏就像三俗的北京大鼓书,我已经没兴趣聆听了。”搭在刀柄的指骨骨节紧握得青白,‘熊吉’忽而一翘嘴角,饶有兴致地挑起了隐匿在细碎刘海下的眉,“倒是你的天津快板,忽然有点想听听看了。”
“好啊。”清见欣然应允下来,“那就来一发吧。”
……
“哥……哥。”
逐渐恢复了神志的玖木绫动了动手指,涣散又重新聚焦的视网膜不期然倒映出陷入鏖战的人影,她翕合了一下嘴唇,干涩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节。
“你醒了。”
早有准备地,冷黑枪口抵在了对方的额头,‘兔美’的语调中清晰可见地透出露骨的不善,复杂的神色悄无声息地爬过眼角,“既然没办法顺利的带走你,那就在这里杀掉你吧。”
……并不出意料之外啊,这种话。
饶是如此,玖木绫还是怔忪了片刻,最终低下眼帘叹了口气,“……究竟是怎么回事,好歹让我死得明白点儿吧。”
像是被出了一个难题从而心里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兔美’也罕少地迟疑半晌,最终却还是狠下心来用力摇了摇头,“你……你没必要知道。”
“是吗。”
喉间滑出迷惘的叹息,玖木绫筋肉滞涩地扯起一边的嘴角,长发高高低低垂落遮掩了大半面孔,使人始终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以为对方已经彻底地放弃了挣扎,‘兔美’也稍微放松了警惕与防备,按在扳机上的指尖已经准备扣下——但就在忽然间,‘兔美’发现对方原本被自己牢牢紧锢的双手突然爆发出了极为强劲的力道,几乎是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已被挣脱,下一刻耳畔冲进了一声毫无诚意的致歉:“那就对不起了,我还没活够。”
“哼……恢复得还真快,是我大意了。”
堪堪稳住了身形,‘兔美’眯眼冷觑着眼前半弯着腰的玖木绫,空下来的另一手也掏出了一把枪,抬起臂让双枪直指向对面。
显然是残余的药物作用还未褪去,过大幅度的动作一定程度上将她的体力削弱过半,玖木绫分外狼狈地大口大口喘息着,垂在身旁随着胸口剧烈起伏不算颤动的手却突然摸到了腰间的佩刀。
——在她成为侍从的时候,土方十四郎亲手交给她的那把刀,曾被他严谨而细致地亲手打磨过。
急促的抽吸声中,她终于抓住了刀柄。
☆、确认011。
闪避着清见猛烈的攻势,男人在百忙之中不忘扶稳自己的墨镜,余光瞥向另一侧,若有所思地一扬眉:
“嗯……她的节奏变得有趣起来了,是因为什么,那把刀的缘故吗?”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刚刚打到高。潮就要抛下我了吗,真是残忍的人。”
真假参半地埋怨着,清见半眯着眼睛偏过脸,唇角略微上翘。
忽而姿态从容地一刀直劈,从上至下削去对方半片衣角,在对方闪身躲避时早有准备地反手持住刀柄,用与和颜悦色的面容毫不相称的狠戾力度朝着对方的腹部重力一击。
——男人裹在深绿色长风衣里的身体与被削落剥离的布料一同坠地。
清见缓缓收回手腕,步履轻盈地上前,继而宽长的和服敞袖滑过空中,刀尖点上对方眉心。
“离开。”温煦的声调咬字清晰,半开的眸光却凌厉如同蛰伏中的鹰鹫,“我来解决。”
死按住刚刚遭受猛击的下腹,仰面卧倒在地上的男人正了正耳机,干脆交叠起双腿将手垫在脑后,远望着经过深色镜片过滤而渲染成棕色的烈日,用沉默回应了他。
随即,清见锋利的目光放柔了下去,微微一笑收起了刀。
……
子弹破空的凌厉声响过后,是右肩肩头陡然传来的锐痛与喷薄炸开的血花。
弹头疾速旋转着钻入皮肤撕破筋肉,最终卡在严密的骨缝之间,异物带来的不协调感迫使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一松,武士刀砰地砸到地上。一股灼烤的火药味窜进鼻尖,身体因巨大的冲击力而不受控制地后仰过去,尖刻砭骨的疼痛袭遍全身。
重重地仰跌下去,玖木绫咬紧牙关换用另一手捡起刀,翻滚避开尝到甜头的对方利用距离优势接连扫射来的子弹,还能动的左手挟着刀按住地面挺身而起,促使肩上伤口绽裂得更深,汩汩流出的血液浸透了黑色制服。
不想死,还不想死——
生存的强烈欲望敦促着她强撑起伤痕累累的身体,卯足了力气提刀直冲向远处双枪高举的粉衣女人,子弹接二连三地高速袭来,被她偏头避开要害,脸侧、手臂和腰间却被擦出了驳杂的血痕。
腥膻气充盈了胸腔,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用手背擦了擦沁润血滴的眼角,着力使糊成一团的视野重新呈现清明。
对方的弹夹用光,徒劳无功地扣动了几下扳机便低咒一声将失去作用的双枪丢到一旁,
玖木绫快速移动的脚步丝毫未加迟疑,瞬时闪身到粉衣女人身前,左手高高起抬起刀劈头砍下——
忽而隔空伸来一条手臂,动作和缓轻柔地握住了她的手,却轻而易举便令她的刀再也无法下沉半分。
玖木绫调转视线,愣忡地看着对面棱角分明的笑脸,眼眶微微一热。
惯性使然地,她顺着对方柔软五指的力道,缓缓放松了握着刀的手。
“我们该走了。”
短发男人两指并拢按着耳机,从另一旁走了过来,抬手稍微拍了拍粉衣女人的后肩。
粉衣女人忿忿不平地瞥过一眼,最终低低一哼,转身与男人并肩离开了。
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去关注两人的动向,玖木绫全部的焦点都集中在了眼前直面她长身而立的清见身上,双腿犹如灌铅般沉重不已,定定地将她钉在原地。
清见的目光温柔而热烈,融融细细地洒下,灼烫地燃烧着星点在她的裙边袖角。他就带着这样温柔的眼神,向她张开了双臂,轻声细语地呼唤道,“阿绫。”
只这一个暌违已久的称呼,就让玖木绫的身体猛然一个战栗。喉咙涌起一阵难言的哽咽,她隔着蒙上血雾的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终于缓缓地将疲累脱力的身体完完全全依靠进对方怀中。
熟悉的温暖味道充斥在鼻尖,玖木绫僵直的身体舒展开来,终于安心地闭上眼。
——即刻迎接她的却是一把冰寒冷冽的刀锋。
薄利的刀刃压在她的颈上,对方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在颈间游走,寻觅摩挲着她激跃跳动的血管动脉。
“别担心,我知道你怕疼。”他亲昵地抵在她的耳廓边,放得极轻的声调近似呓语,“会让你死得很快乐的,相信我……阿绫。”
玖木绫浑身一僵。
啊……是了。
所有人都想让她死,包括她的哥哥。
……
远方的某个斜对角,一间旧式公寓楼六层,遮盖着厚重挡光窗帘的室内,山崎退放下端在手里的望远镜,将窗帘掀开的一道缝隙关拢。
“糟糕了……好像监视到了很不得了的事情……”他吞咽了几下口水,颤巍巍从衣袋里摸出手机,三下五除二按出号码拨通了电话,对着话筒结结巴巴道,“副、副长……”
···
···
衔着烟拐过一个别角,土方十四郎一眼就看见了蜷缩在角落里发着抖的一坨真选组制服。
凌乱斑驳的血迹洒在身侧,她抱着刀双手环膝深埋着头,垂落的发丝被血污黏成条条绺绺,湿嗒嗒地粘连在颈项之间。
全身上下都是伤啊,怎么搞的,这家伙。
缓步踱了过去,他并没有用上多少力气地用脚尖拨了拨她瘫软的身体,出声道,“喂,还能动吗。”
玖木绫触电般乍然抬头——
接触到那双隐约闪烁着猩红的漫涣眼球,土方十四郎顿了一下,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不确定地开口,“你怎么……”
话还没说到一半,对方紧抱在怀里的武士刀已经狰狞出鞘!
她举着刀胡乱劈砍着,毫无章法的疯狂进攻夹带着斩断劲风的呼啸声狂风骤雨般扑来,即便是事出无比突然,长期的实战经验还是让土方十四郎立即做出了反应,闪电般拔刀在她的刀刃即将猛力砍上身体的一瞬间抵挡住攻击。
扑面而来的浓重血腥气让他短暂地呼吸一滞。
玖木绫红着眼睛,原本白皙净秀的面容隐隐泛起扭曲,碎溅的血点不规律地琐碎凝结在皮肤上,更与紧缩成针芒的瞳仁交相辉映,泄露出理智全无的混乱与癫狂。
她忽而咧开嘴角,绝望到最深处发酵成危险至极端的情绪猛烈地爆发出来,瞳仁一缩一扩,死死地胶在他身上。
脚踝一转勾住对方的小腿牵制了他下一步的动作,腰身沉下不可思议的角度,她翻过手腕巧力将他的刀戳向一侧,然后用手腕顺势向上一托,径自一刀捅穿了他的手臂!
眼见着对方利落抽刀,下一步就要直刺进心脏,土方十四郎强忍着剧痛握刀翻腕,勉强抢在被长刀贯胸的前一刻挡住攻击,掌中拼尽力气与她不断试图砍下去的刀作着抗衡,同时抬起一脚毫不留情地将她踹了出去。
脊骨狠狠在墙壁上撞出痕裂斑驳,细微痛感传递到趋于麻木的神经末梢。
……
玖木绫双眼上浑浊的阴翳渐渐散去,最后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不远处边脱下染血的外套边用靴底碾灭香烟的男人,愣了愣,随即声音沙哑地笑了出来,“……是你啊,副长。”
她以刀撑地缓慢地站直身体,扶住发紧的胸口喘着气,目光始终紧迫地锁定着他,“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对方提出的问题显然很大程度上出乎了他的意料,土方十四郎微怔了一瞬,将浸泡腥气的外套随意搭到肩上,掏出一根烟卷重新点燃,不耐烦地掀了掀眉毛,“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脑子也被攘夷志士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