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biza-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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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某种情景出现在我的眼前。那是在枫丹白露森林中,可以感觉到只有种植着许多常绿树木的森林才能发出的潮湿氧气。在一个洞穴中,“先生”和丑日本女人正在精疲力尽地挣扎着。所谓精疲力尽地挣扎,是指肉体虽然沾满血迹地死去,但细胞中尚有东西在蠕动。或许那是“先生”被切断的阴茎痕迹,那个地方滑溜溜的,从扁平无穴的椭圆形部位突然出现了经血,被阉掉阴茎的痕迹就是这个样子。当潮湿的碎片散落此处时,精疲力尽的挣扎就开始了。就像从远处看到几万条虫子在蠕动一样,也好像在显微镜里看到细菌分解胺基酸的情形那样,就是那样的蠕动。那种蠕动的整体,也就是细菌的流动,想将我拉入其中。好像是在要求我去舔“先生”那滑溜溜的阴茎痕迹,上面沾满了碎片、细菌和鲜血。我的头被按着,脸被迫靠近阴茎的痕迹,靠近没有洞穴、生理期的部位。当我的脸即将被吸进精疲力尽的挣扎时,我的视线又回到原来的赌场。
“你看起来不太舒服。”
拉茧丝和吉儿说着,让我从轮盘桌上站起来,带我到酒吧去,并让我喝了一些烈性酒。也许是因为亡灵的信号和不愉快的梦,连我的牙齿都咯咯咯嘈地发出声响,颤抖着。不说出来心里不好受,所以我不是用心灵感应,而是用非常拙劣的英语不停地向她们解释亡灵、不愉快的梦,直到她们听明白为止。
“那么,亡灵最后对你说了些什么?”拉芳丝问道,我回答说,
“停下脚步接受信号的只有你,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因为你是我们家族的成员。”
“家族成员?”拉芳丝不停地说着。亡灵对我说话时,我几乎处于被捆绑状态,但却毫无困难地理解“家族成员”这句话的含义。但在恢复正常状态并向拉芳丝解释这件事时,我却觉得“家族成员”这句话非常可笑。实际上,当我听到拉芳丝用日语说“家族成员”时,自己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家族?是野牛家族吗?”
拉芳丝再次问我,她似乎看过关于野牛家族的书或者电影什么的。
“野牛家族?”我嘟囔着大声笑起来。那幽灵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在回别墅的出租车里,我还是一想起这件事就要笑,但左腿上起的鸡皮疙瘩却迟迟没有消失。
当天夜里,左腿上的鸡皮疙瘩似乎冻结了一样,恐怖从那儿向全身蔓延,那蔓延的感觉就像一大群蚂蚁从身体的某个部位陆续爬满全身一样,我无法控制自己,先是从拉芳丝那儿要了三片精神安定剂,咬碎后用1943年产的阿尔莫尼克白兰地冲了下去。说起来有点可笑,这种精神安定剂是拉芳丝经常当作春药使用的。所以,当我服了通常药量的三倍后,从身体的洞穴中开始流出分泌物,春情蠢动。以前曾读过一本书,说是有一种叫做哈努曼·兰格尔的斗篷狒狒,当狒狒群中产生新的头领时,新头领就将前任头领和母狒狒所生的小狒狒全部杀死。看到子女惨死的母狒狒会因此发情,而和新头领交情。现在我就像那母狒狒一样。亡灵的话对我的冲击更使情欲增加了数倍,连从小就十分好色的拉芳丝都对我束手无策,我自己也无法应付。虽然知道自己在发情,但自己想做什么,需要别人做什么,我却完全不清楚。服下的安定剂,其药效在两个小时后达到极限,我几乎全身痉挛,完全失去自我。与其说是发情的女人,不如说是因为分娩带来的阵痛而拼命挣扎的女人更合适些。拉芳丝为远远避开小林,只让吉儿到她的房间去。当时我已经失去记忆,但我好像曾激烈地需要小林。我脱掉所有的衣服,一边抓挠着身体,一边抱住小林,但自己也不知道是想亲吻,还是想拥抱,抑或是想性交。我身体中所有的性意识随着血液的流动而到处流动,从握手到亲吻,从吞鸦片到性虐待,甚至出现死囚犯的恍惚。在这成千上万种姿势中,究竟采用哪一种方式好呢?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我被带到拉芳丝房间的床上后,情况就更加严重了。所谓情况严重,并不是手脚乱打乱踢,或者是想破坏东西,或者是又哭又叫。据拉芳丝和吉儿说,我好像是一边冒汗,一边用力地相互磨擦自己的手脚。拉芳丝和吉儿想尽了各种方法,并尝试了各种能做的事情,对付已经完全没有自制力的发情女性。两人为使我安定下来,让我喝酒、吸食可卡因、喝咖啡、吸食大麻,一边说着不用担心,一边紧紧地抱住我,念祷告词、抚摸头发、唱摇篮曲、吻我的脸颊、额头、眼皮、嘴唇、耳朵、肩膀、胸部、乳房等所有的部位。她们不断擦拭我冒出来的汗水,有时将我包在毛毯里保持体温,用热毛巾里头,或者敷冷毛巾,将我放进浴缸,然后冲冷水,但我仍然叫着“抱抱我。抱抱我”,所以她们也使用了电动按摩器。虽然用毛巾一擦再擦,我的汗水还是不断冒出来,但不像桑拿浴或蒸汽浴那样,汗水是形成水珠后从皮肤上滚落下来的,而是像在完全干燥的地方喷雾一样,身体的水分不是从汗腺渗出,而是大气中所含水分轻轻地贴在肌体上,不知不觉之间小汗珠就附在皮肤表面了。
“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汗水。”
后来拉芳丝这样说。
“真知子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所以我们就帮你擦汗。那汗水就像附在汗毛上的雾珠一样,擦拭前我和吉儿都说漂亮,欣赏了好一会儿。而且各个部位汗水的温度也不一样,有的地方是热的,有的地方是冷的,例如肩膀附近的汗水就很热,积聚在腋下的汗水就很冷。不管怎么擦,你一直在冒汗,所以我和吉儿给你一些可卡因,后来我们也不再用毛巾擦拭了,而是用舌头舔。即使在手腕内侧,汗水的温度也不一样,舌头滑过后,那种温度的差异是非常性感的,所以我们也变得奇怪起来。吉儿将那种感觉比作海上滑板运动,在有暗礁的南方岛屿,乘着风力滑板,海水颜色的变化非常漂亮,你知道吗?因为海底有岩石啦、砂子啦、珊瑚啦、海藻啦等等,它们使海水的颜色发生不同的变化。用舌头舔真知子身上的汗水,吉儿就有那种感觉。”
我的汗水不仅温度有所不同,似乎气味也有各种类型,当然,味道也是不一样的。
“我和吉儿都兴奋起来后,你还是一个劲地喊着‘抱抱我、抱抱我’,在对你又舔又摸的过程中,我们也想做些更刺激的事。‘你到底想怎样呢?’我们在你耳边问,你虽然能感觉到,却怎么也达不到高潮,结果我和吉儿用手指和电动按摩器一次又一次地刺激你,直到我们精疲力尽。在昏睡之前又看了看你,你还是很痛苦地扭曲着身子。你那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是不是像我们常说的那样,有一种全身爬满了小虫的酥痒感吗?”
我回答拉芳丝说,“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这个答案一半真实一半虚假。用语言说明可比较困难,我通过扭动身体,希望别人对我做些什么,自己也想做些什么。我想象各种各样的性行为,并且想同时采用所有的姿势。现在能想起来的是,我想把什么东西塞入体内。阴茎,而且是所有人种的,所有年龄的,所有尺寸的阴茎,嘴巴、阴道、肛门都想要。一个具体男人的阴茎难以满足,我同时想要矮个子、健美先生、外籍军团士兵、“健康天使”、医生、小孩、体力劳动者、贵族的阴茎。那些影像,也就是各种阴茎和阴茎主人的影像忽明忽暗时,我又想要手指和舌头,接着我想要体液。同时想要唾液、汗水、精液和其他排泄物,甚至自己的体液也要回流似地强烈需要那些东西。当体液回流、我身体涌现出被冲洗的感觉时,产生了排泄的欲望。想将自己身体中的所有东西都排泄出去,奇妙的是,我甚至想射精。像男人那样,把着自己身体上突出的东西射出精液。但我并没有失去意识,没有忘记自己是个女人,只是持着想象中的阴茎。我一直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射精的,所以我没有模仿男人手淫自慰,即使扭曲身体万分痛苦时,我也不想自慰。紧紧抱住小林时,当时也是赤身裸体,但对小林也没有任何具体的要求。我靠在小林身上,两手环抱在他身后,但也是仅此而已,因为我知道,我想要的并不是小林。
身体想接受什么东西,接着又想排泄什么东西,其后,不,木是其后,一切都是同时的想象,我需要皮肤的刺激。我的眼睛还记得,拉芳丝和吉儿用舌头舔我,但皮肤却没有任何感觉。看到拉芳丝和吉儿粉红色的舌头轻轻滑过皮肤时,我想用针扎我的皮肤。实际上,我也曾请求拉芳丝那样做,但拉芳丝觉得我的要求是不正常的,所以对我说,‘服关系,我会让你舒服的”,就只用了手指和舌头。我被粘粘糊糊的东西覆盖着,我知道那些使我身体轮廓模糊的新液是发情的产物,所以希望皮肤上有更强烈的刺激。我想要细针、别针或注射器之类的尖东西刺我的耳朵、乳头、面颊。我还想了许多许多事情。希望被剥夺目由,被关在黑暗中。想要涂满别人的、特别是那些最被人看不起的人的排泄物。我也想将身体剁碎,最后让别人把我的肉吃掉。然而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不是不可能发生,而是即使那样发生了也不可能抑制发情。发情不是用阴茎或别针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因为那是不能调和或解决的事情。涂满身体的新着物,模糊身体轮廓的东西,虽说那是发情的产物,但简单说来,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是时间。
时间。
有方向的时间流动,
那流动的、间隔。
想象在没有任何人、没有生物、没有有机物的行星。在那里只有温度。即使没有大气,也有温度。从诞生前的行星,到已经死亡的行星,没有氧气、光和运动,但只有温度。
开始之前,终止之后,
温度。
在这样的世界里,在时间发生的瞬间,就有发情的故事。因此,发情的历史比我们本身还要长。
直到第二天中午,我还没有入睡。
拉芳丝她们不再担心了,但第二天夜里,我独自一人去会见亡灵。虽然只睡了一两个小时,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但我准备集中精力与亡灵对话,所以一走进赌场,眼中再也没有周围的客人、兜售商、墙壁、天花板的华丽装满或者其他的东西。大概其他人也一定知道我见过亡灵吧!我也知道自己身上散发着像强大磁力的东西。动身前吉儿帮我化妆,当她碰到我的太阳穴时,突然说出“灵气”这个词。赌场的最里面,一群日本人和阿拉伯俗人正坐在房间中央的桌子旁,用一张一万法郎的筹码进行赌博,我穿着从吉儿那里借来的黑色绸缎连衣裙,决定先将乔埃尔叫出来,事先准备与亡灵的谈话。乔埃尔就像忠实的狗一样,立刻出现在我的身体中。因为来得太快了,所以我有些吃惊。就在乔埃尔出现的同时,有人轻轻地拍打我的肩膀。是一个茫然站在桌子旁、既不玩轮赌也不玩二十一点的中年意大利男子,他误认为我是日本妓女。我回头看他的同时,将发情的欲望,也就是对时间流动间隔的恐怖印象紧紧拼贴起来,然后传递到他视神经的底部。意大利人的身体在瞬间颤抖起来,他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像打开莱卡照相机的光圈镜头一样,“啪”的一声张大了瞳孔,然后摇摇晃晃地往后退,口中念念有词,在朋友的搀扶下慢慢走出了赌场。今天一整夜,他都会像白痴猩猩那样,一边发出呻吟声一边自慰。
“对什么也不知道的人,木应该那样做”,乔埃尔说。
“因为对他人传递电波,那电波也一定会反射到自己身上的。”
“我知道了,再也不会那样做了。”
但是,在与乔埃尔谈话时,我发觉他的声音与以往不太一样。我想,乔埃尔可能生气了吧,因为我对一个陌生的意大利人做那种事。我离开桌子去看轮赌。我也换了一些筹码,装出对赌博很有兴趣的样子。这样的话,至少不会有人再突然拍我的肩膀了吧?
“乔埃尔,我已经反省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妓女,所以你不要生气了。”
“我不是生气”,乔埃尔用颤抖的声音说。“我不能生你的气,因为我是你的意志。”
“是吗?对了,我是来见住在这儿的亡灵的。”
“我知道啊。”
“怎么了,你担心什么?是不是不见面的好?”
“不是这样的,我对亡灵一无所知,我对这件事无法提出任何建议,我的建议都是一些非常日常性的,例如像旅游向导之类的。”
“可是你是意志啊,还有,旅游向导是怎么回事?”
“意志就是这样一种东西,它是诱劝你去旅行,成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