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电闪雷鸣的世界-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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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帮我拿一下吗？”
游刃接过：
“嗯嗯，当然，加油哦。”
轻松地就好像我只不过去参加一场800米测验。
可是我知道那并不是。身后的异兽同游刃站在了一起，当然除我之外谁都看不到。游刃在自己的周围布下了我没有见过的结界，那大概是防止被攻击到的东西。
于是雷禅站起来。
房间里面，有四个家伙——我，雷禅，游刃，不知名的异兽。
然而那异兽到现在都不能明确是否是我的幻想，而游刃，我想他既然说了不会帮忙，那么就绝对不会出手，哪怕我真的死亡。
所以说，这是完全不受打扰的战场。
“看来是上一次的手下留情，让你变得得意忘形了。那么这一次，我好好的会杀掉你，人类。”
我看了眼雷禅——它的杀气毫无忌惮的蔓延出来，和上次的感觉完全不同，更危险，也更凌厉——虽然不清楚游刃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将它激怒至此，不过我觉得这样很好，这的确是我所期待的效果。
“那很好。”
我笑着应道。
虽然不是逃不掉，可是那样一来就要用到书中的能力。比起那来，我更希望用仙水交给我的东西去打败面前的这只妖魔，何况我也不想逃。
我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很好。

幻

身体极其沉重，就如同被浸在粘稠的什么液体中一般。
我吸气，将圣光气凝聚在指尖，温暖的力量让我的身体稍微恢复控制。一种奇怪的感觉，很奇怪——恐惧混合着兴奋，激动夹杂着平静。恐惧，是深刻入骨的鲜明，而兴奋，是驱使我放开一切的跃跃欲试。激动到呼吸都变得急促，又平静得心中不起一丝波澜。
就像在走钢丝一般，进一步，退一步，都是万丈深渊。
我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但是我想说，这感觉不坏。
自从上次失败以后，这两个月间我不停的战斗……我又变强了吗？我又变的多强了呢？
我想刃雾要说的很对，人，一旦拥有了什么新的武器，就忍不住想要试试它的威力。圣光气，是仙水留给我的礼物，也是好用至极的武器，拥有了它的我，能做到什么地步呢？这么想着，就忍不住跃跃欲试，弱小的妖魔已经不能引起我太大的兴趣，我渴望的是更加，更加激烈的战斗。
那是人类的劣根性吗？
呵。
吐气，吸气，身体的战栗已经分不出是恐惧疑惑兴奋。是梦境也好，现实也罢，我都不再在意，不管怎么说，现在，目前，这股顺着脊髓爬上来的，让我浑身都几乎要起鸡皮疙瘩的欢愉，是如此真实。
我移步，嘴角勾起一个极大的微笑，然后便向着目标冲上去——反正我们实力差异那么大，试探什么的就直接跳过，就让我们来一场畅快淋漓的战斗吧，雷禅。
血液，沸腾起来了。
。
失去一条手臂，让我在很长的时间里面都掌握不好身体的平衡，因而在对身体的控制速度和精准性方面下降了很大的水准，为了适应这样的变化，我在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战斗中吃了不少的苦头。
裂踢拳本来就是以腿部为攻，上半身防守的武技，可是现在，防守出现了一半的缺失，只能采取速战速决的方式……持久战对我非常不利。
战斗伊始，一击而出的灵球就将房间的墙壁击了个粉碎，魔界的风涌进来，带起巨大的尘土。虽然本意就是混淆视听，不过看到完全没有给雷禅带来任何影响，只是堪堪的擦过他的发梢，我还是有点失望。
没有多想，抽出腰间的短刀——那是某次活动我随手拿到的战利品，设计中规中举，但刀刃锋利，淬了毒的尖端还闪着淡淡荧光。巨大的杀气和战意从弥漫的飞尘碎屑中溢出，不能逼退我，只让我感到更加激动，那对我而言，便像一场是热情的邀约。
耀眼的斗气在身周环绕，然后凝聚，化为更接近于实体的东西，那是攻击形态的战衣，为了发挥出最大的速度和爆发力，只将头，心脏，还有关节这些重要的地方谨慎的保护。
刀刃划出，风声惨厉的哀嚎，掩盖了意味不明的混乱的情绪。拳脚间的几次碰撞，让本就摇摇欲坠的房间更加残破。然后，我看到雷禅所处之地，裂痕正蔓延，顿时有圣光气溢出身体，化为数十枚大大小小的尖锐的灵刃，那些危险的利刃闪耀着，乍看去，就像是正午的太阳光投射下来的碎片——可是多可笑，魔界根本没有阳光。随着灵刃的先行攻击，我向着它所处之地冲了上去，于是这房间再也承受不了我们的战斗，我的利刃眼看就要伤到它的那一刻，地面崩落，失重感席卷而来。
我看到周围的风景迅速退去，被拉成一道道无法辨认的长线，下方不远处，雷禅的表情被扬起的长发遮住，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同我一样在享受战斗的欢愉。
我舔了舔嘴唇。
来吧！
来吧！
同我战斗吧！
同我一起堕落吧！
就算下地狱，也不能阻止我此刻的心情！
什么也不想管，什么都不再想，此时，此地，此刻，只愿看着你，注视着你，我的世界，只剩下你，那就是我行动的意义，就是我存在的价值，就是我所有的目标。不允许任何人的打扰，只愿此时，此地，此刻，世界上独留我们两个。
然后，厮杀。
想要打败你，想要杀掉你，不想将你交给任何人。恨不得喝下你的鲜血，吸干你的骨髓，吃掉你的内脏，最后，将你的脑髓都挖出来细细品尝……你是真么的强，一定很美味吧？比我所有吃过的食物都美味吧！
随着战斗越来越激烈，我的这种感情越来越强烈。那是什么样的感情？我从来不曾体验。
既不是喜欢，又不是讨厌。
我想，那一定是至高无上的，我从来不曾触及过的圣洁的感情——爱意。
这就是爱吗？
这就是爱吗？
挥下的刀刃被对方轻松的躲过，只堪堪削断几根发丝，可是它躲过了一击，却无法躲过早已准备在它身后的第二击——
悬浮在空中的灵球炸开，变成了细小的长针，追逐着它。它速度真的很快，可是，只是闪过了那其中的大部分，皮肤撕裂的声音，还有血腥味，我知道我伤到它了。
我睁大了眼睛。
伤到它了？
我……真的伤到它了？
我没有预料到，那对我而言如此的不真实。就在这一愣神间，雷禅已经陡然换了气势，带着几乎笼罩天地的杀意席卷而来，速度，攻击力度都比以前提高了十倍不止。仅仅挥出的一爪，就割裂了阻挡在我们之间的植物，连风都割裂的妖气之刃向着我笔直而来。我尽了最大的努力，躲闪，仍是被其中一道割破了脸颊，留了多年的发丝被削掉大片，纷纷从肩头散落下来。然后，我听到轰鸣与天地的破碎之声，我扭过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的身后，那座据说雷禅呆了近百年的高塔，就那样崩离解析，从天空的尽头开始逐渐下降粉碎，最后，化为了废墟。而这一切，全都只是在面前的这位国王随手的一击之下？
激怒了呢……
是真真正正的，激怒了呢。
然而，容不得我多想，紧随而来的攻击就如暴风骤雨一般向我袭来，不给我喘息的时间，亦不给任何存活的余地。
那是无法对抗的力量，无法比拟的速度，还有无法撼动的防御。几乎没有回击的机会，我被动的躲闪，伤势仍然增加。
就像被淋了一盆冷水，原先的兴奋忽然间全部消失，换成了深沉的绝望。原先落败的那一次的感觉又一次在身上原封不动的浮现出来。
我要输了？
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我挥起刀向着它的胸口刺去。
“笑话。”
它一把握住了我唯一的手腕，手一收紧，我就听到骨头几乎裂开的咯咯声。手中的刀再也握不住，无力的落在地面的岩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被扯住了手腕，猛地掼在地上，还未爬起就被扯住头发摁倒在地。然后我看到它捡起了落在地上的短刀，在手中颠了颠，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神极尽嘲讽。
我看到它张开嘴，然而那同时，我感到什么极薄极锋利的东西从我的颈侧□来，接着是利刃入石的声音。
我收到那冲击力的影响，头磕在身下坚硬的岩石上，嗡嗡的响，那那声音退下去的时候，我听到那傲慢不屑的声音。
它说：
“Game　Over。”
如此熟悉的语气，想必和杀死仙水用的是一样的话语吧。
原本属于我的短刀，现在从侧面刺穿了我的脖颈，又深深刺进岩石，将我整个人钉在了地上。我看不到那利刃是以怎样的角度刺入，却清楚的听到血液喷出伤口的沙沙声。血液在身下汇聚成一大滩，仍然没有停止的趋势，似乎想要完全流干，一滴都不剩下。
原来连血液也憎恶着我，想要离开我吗。
视线模糊起来。
这样就结束了吗？
结果还是无法战胜吗？
我……
我的意识开始变得不清晰。这一次，是真的要GameOver了吧。
我眨了眨眼，四周变得更暗了，我以为我已经无所牵挂，可是却似乎又仍然有所留恋——可是，留恋什么呢？
仙水曾希望我成为他世界的重要组成，可是如今他死了。
赤红说过我是他重要的朋友，可是如今他死了。
鸦希望我永远记住他，可是如今，他死了。
于是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幽助有了自己的目标，哥哥和飞影有了重要的同伴，母亲也有了幸福的生活。放眼看去，哪里都没有我的位置。
其实已经很想问了，只是那问题一直压在心底。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呢？
明明从最开始，这个世界就不曾有我的位置。
不明原因，没有使命。只会不断的增添麻烦，带来厄运，伤人伤己。我……为什么要存在在这里呢？
如果这从头到尾，就只是一个梦的话，那么，现在是不是该醒了？
是不是……我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就会回到原本属于我的地方，而这一切，就算是完全都没有发生过？
那样的话也好……
如果这是一个梦的话，就让我醒来吧。
这样想着，我慢慢的闭上眼睛。
。
然后，在眼睛完全闭上之前，我看到一双修长的腿停立在我的面前。我微微睁开即将闭上的眼睛，向上看去。
那是我在梦中无数次看到，而在现实中却再也寻不到的身影。
仙水。

胜利

仙水？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仙水……
……仙水？
真的……是你吗？
他就站在我一臂之外，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那样安静的站在那里。
我努力的伸出手去，想要确认那是否真实，可是即使用尽了力气，仍然不能够到他一丝一毫，该死的利刃将我钉在冰冷的岩石上，我无法挪动分毫，伸长了手指，也只能在那只差毫厘的距离前无力的落下。
老师，你想要说什么呢？想要做什么？
可是即使我不顾刀刃切进颈骨的疼痛想要抬起头，却仍是看不清他的表情。
老师，看到这样的我，你会觉得失望吗？
明明说好了要送你到最后，却终是食言。
明明被赋予期望活下去，却不停的去亲近死亡。
明明……被传承了最厉害的圣光气，却最后连一只妖魔都打不倒。
如今就像一只被活生生钉在板子上的昆虫标本，无论怎样拼命的拍动翅膀，都也再也无法飞翔。
难道真的因为是人类，所以注定弱小吗？
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眨了眨眼，面前仙水的身影蓦然消失。于是我看到站在前方十几步开外那已经都懒得看我一眼的长发妖魔。
不应该是这样的。
怎么会是被你这样的妖魔打倒，因为我的老师明明是那么厉害。
我不接受。
随着思绪的散乱，有什么东西好像挣脱了束缚，忽然从身体中冒出来。我只觉得周围的空间暗了下来，然后开始不安的扭曲。
我听到龙啸。
尖利而刺耳，甚至连大地都颤抖起来。
那些从来不曾遵从过我意愿的黑龙，此时好像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原本只是随意的用火焰干扰我的行动而已，可如今它们竟然接二连三的离开了黑龙之巢，出现在了这魔界的天地中间。一开始是一条，然后就好像得了什么号令一般，大大小小的无数黑龙都纷纷从我体内蜂拥而出，它们游走着，尖啸着，将魔界的天空都遮蔽。
明明是火焰，却无法照亮任何东西，只是疯狂的想要将所有的生命都化为焦黑。
我伸出手，握住刺穿脖子的那把刀，然后向外拉扯。脖子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稍有不注意就会受到致命的损伤。我失去了太多的血液，手不受控制的颤抖，随着刀刃滑过碎石又磨过骨头的声音，原本稍微凝固的伤口再次迸裂，然后，还有新的割伤。
被抽出的刀无力的摔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将我模糊的近乎消失的意识唤回了一些。我大口呼吸着，蜷缩在地上，想要恢复一点体力，一点足以让我站起来的体力。仍然流血不止的伤口被我用圣光气粗暴的塞住——只要不再流血，能够让我继续战斗的话，随便怎样都无所谓。
从地上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