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同归-第6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项籍帐中的酒醇厚且不含渣滓,与别的浊酒不同是上好的佳酿。虞姬项籍的示意下走出席台给虞子期昭娖等斟酒。
昭娖对着身边已经跪下来行礼的虞姬微微侧开身。
“有劳美。”昭娖轻声道。
“贱妾不敢。”说罢,虞姬起身芊芊十指从宽大的袍袖中伸出勾起案上酒樽的弯钩,向昭娖面前的那只羽觞倾酒。
虞姬的手指修长且肌肤白皙,而且整只手并不全部露出。宽袖外只是露出葱白的指尖格外撩心绪。
美斟酒姿势秀雅中带了稍许妩媚,昭娖也只是一笑而过。并不像之前那样对着她看。
虞姬刚离开昭娖案边,外面传来来嘈杂的闹声。
“放开,老夫要进去一劝项将军。”苍老的声音中夹带着难以言喻的愤怒。
“不行!将军有令,闲杂等不得随意入内!”帐前的执戟郎中急急说道。
“竖卒!老夫乃将军亚父!滚开!”
一阵争执,昭娖霍然觉得眼前一亮。一名苍发老者大步走了进来。
昭娖看清楚那老的容貌想起他就是那日遇见的老范增。她赶紧起身退出茵席之外。
“将军营帐之中何来妇!”范增也不看营帐中虞子期和昭娖,直接对主席位的项籍质问。
项籍被这突如其来的范增给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他还是正襟危坐茵席上。
“这妇只是服侍衣裳用度而已,并无他意。”
这话说出来谁都不信啊!昭娖退走一步稍稍别过脸去。有些不忍看到项籍说着这一番胡扯的话脸上还十分正经的样子。
“是吗?”范增冷笑一声,转头看向跪几案边的虞姬。瘦削的楚服将她苗条的身子衬显的格外柔弱。范增近乎是尖锐的目光让她觳觫跪伏于地。
“贱妾……只是服侍将军衣食而已。”娇声燕语格外动。
可惜这份娇柔没有获得范增多少同情心。
“老夫还未曾出言相问,贱婢竟敢先行答话?”
这下,项籍脸上也不好看了起来。
范增脸上浅笑,可眼中却无半点笑意。
昭娖张了张口,立即被虞子期扯了袖子。昭娖感觉到袖子被扯立即闭嘴,坐看那位美颤抖不已。
为了个姬妾说话,的确不合规矩。
“哲夫成城,哲妇倾城。懿厥哲妇,为枭为鸱。妇有长舌,维厉之阶。乱匪降自天,生自妇。匪教匪诲,时维妇寺。”大雅之歌从老范增嘴里唱出来难免就带了一些凄厉。
这诗说的是周幽王妄听身边妇长舌之语,过度宠爱褒姒,结果落个身死为笑的结局。
要是换了别万万是不敢如此规劝项籍的,可范增是项籍叔父让他拜的亚父。哪怕话说的再难听,项籍也只能是认了,而且态度要恭谨。
“籍谨听亚父教诲。”说罢,项籍双手持胸前跪拜下去。
当天虞姬就被送还彭城了。也亏得项籍宠爱她才分派几名甲士护卫上路。
虞姬之去没有引起多少波澜,很快齐王田儋之弟田荣被秦军困东阿随时有破兵之虞的消息传来。之前田荣是应魏王魏咎之求出兵救魏。现魏都城破,魏王魏咎请求章邯不要城破之后屠城,便开城投降的那天**而死。
七国贵族君王视平民为个财产,像魏咎这般的,当真无前!
“这魏王当真……无愧于魏。”昭娖得知此事沉默良久后对虞子期说道。乱世之中命如草芥。可是能做到魏咎这般的太少了。
齐国告急,项梁立即决定率军攻打东阿,先解了东阿之围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姬妾的地位极其低下,就连一头牛的地位都比姬妾来的金贵。在世人眼里牛还能耕地创造价值,姬妾除了陪睡就没有多大功能了。
77东阿
东阿位于齐国境内;上一战对秦得利;来不及继续穷追猛打。项梁下令拔营向东阿而去。昭娖以前和张良前去齐国已经领教了齐地临海多雨的天气,没想到到了夏季齐国的天气还是没有任何停止下雨的迹象,甚至让想到五六月的梅雨时节。
但是楚军奔驰东阿的步伐并没有因为齐地缠绵不断的雨而缓慢半分。
兵贵胜,胜速。和秦军相比;他们这些复起的诸侯国实不太能和秦国消耗太久。所以必须急速进军。
齐勇于私斗;但行军作战上却如一盘散沙难成大气候。
好不容易等到夜幕降临;能停下来歇口气。雨幕已经停下来;昭娖却只能抱着衣裳偷溜到附近的树林换好干爽的衣衫,结果提着换下来的湿漉漉的衣裳刚走到楚营前就听见大声叱喝。
“大胆妇何敢靠近重地!”
昭娖直接破口大骂“娘的才是妇!”声音中气之足之洪亮。叫两耳发震。天气炎热潮湿她心情相当不好,直接把给骂懵了。
“乃项将军军中之,什么时候成了妇!”骂完;一甩宽袖。直接迈步而过。
军中偶尔见着披头散发的兵卒将脱下的短深衣和中衣架火堆附近烘烤。昭娖即使白日里戴着甲胄,但是雨水灌进去这么长时间难免会闷出一股……相当让郁闷的味道来。即使方才溪边清洗过了,但昭娖到底还是丢不起披头散发军中招摇而过的脸。只能把一头湿发全部绾成发髻,头发吸饱了水顶头上格外沉重。扯着头皮发疼。她快步走到自己居住的营帐面前,单手掀开营帐前的幕布进去。她头皮被扯的生痛,一把扯下头上的木簪,发髻立刻披散下来。
她披散着长发靠床榻上。随手抓来一卷竹简拿手中低眸看。这卷竹简是尉缭子;她不愿跑到外面和其他角斗为乐。男扎堆的地方尤其是赤身**的男扎堆的地方,她更不乐意去。
“子瑜?”竹简上的文字看得她有些昏昏欲睡,突然身前的声响让有些她昏沉的脑袋一瞬间清醒起来。她抬起头见着虞子期衣衫并不整齐;发丝都带着水滴。
长发披肩透出的那一份温婉和娟美的面容让虞子期一呆。
昭成面容宛若好女,已经所共知。但今日这般披发肩,却越发显得面貌柔和。要不是见识过战场上昭成杀不眨眼的狠劲。还真的会让认为眼前这是女子。
他摘下头上发簪,随手将身上深衣解开抛塌上。
虞子期身上的中衣随意的敞开露出内里矫健的身躯。平日里几个营帐内都随意惯了。昭娖随意一瞥见中白色中衣内露出的蜜色胸膛,勾唇一笑继续低下头去。
虞子期将丢掷身边的深衣随意翻折了一下放置一旁。随意一瞥发现昭娖放置塌行的一只木簪。突发好奇拿起来手中把玩了一番。这只发簪,制作手艺上等,簪身光滑上漆。簪头只是很简单的雕刻出几缕纹路。很显然是男子所用之物。但细细一闻,发现簪子上有雅致清香。应是香木所制。
贵族有些好东西这不稀奇,但当年郢都城破,楚贵族大多沦落草莽。就连楚怀王之孙都给放羊去了。
“子瑜这簪倒是好物什。可愿割爱?”似乎开玩笑虞子期开口。
昭娖转眸看向他手中的那只乌木簪,神情那一刻凝固。
那年她还是十五岁,张良拔下头上的发簪仔细□她绾好的发髻。他深衣宽袖落她的耳畔,麻衣轻轻蹭着她的脸颊。属于男性浓厚的干燥气息就那般没有任何防备的突袭了过来。
男子秀美如女子的面容上绽放出一丝浅笑,格外摄心魄。
昭娖呼吸一窒。她牵强的扯了扯嘴角,“此物乃故所赠。望子期见谅。”
虞子期望见她嘴边略显苦涩的笑若有所思,随即一笑。他手伸进随意折叠好的深衣内拿出一个缝制有香物的容臭来。他随手一抛那东西便落到了昭娖怀里。
“夏日多蚊虫,佩戴此物也防蚊虫。”虞子期单手把那只发簪放置一边,随意躺塌上道。
“谢了。”楚皆好身佩以香草,楚中以香草为佩饰远非三闾大夫一。
昭娖也没有什么推辞,直接系了腰带下。
“子瑜家中可还有其他兄弟?”昭娖刚欲继续看竹简突然听到虞子期如此问道。
“幼时有一个女弟。但八岁那年已经夭亡了。”昭娖放下手里的竹简说道。想起往事她也只有一声长叹。如果昭座昭成都活着,恐怕她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可很多事情根本就是说不准,她知道这段历史的大致样子。但是历史中每一个即使就是刘邦本她也不过知道两三件事而已。
知道大局固然好,但历史之下的小物,例如她命运如何完全不可能预先知晓的。
“是失礼了……”虞子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只能道歉说道。
“生死天,常也无法违背天命。”昭娖安慰道,她手里的竹简也放下来。“若是还,应该也应该嫁生子了。”
这是大多数女的归宿,十五岁及笄然后嫁生子,如此一生。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觉得庆幸。手指间一捻,指间厚重粗粝的老茧让她有些难以笑出来了。
“莫要多想了。”虞子期一改方才的胡坐说道。他唇边弯起一抹笑。
还未等他下一句话说出来,突然营帐前的布帘被撩开,外头的火光融融的照进来。晃进一个影。
“外头都角力为乐,们二躲此时做甚。”龙且大步走了进来。
“拜见司马。”昭娖叉手道。
虞子期也抬手行礼。龙且升为司马。但平日相处惯了,即使行礼也还是带着一种随意。龙且平日也并不讲究这些,随意挥了挥手,大大咧咧离塌不远的坐床上。
“成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实不该出现众面前。”昭娖正坐道。
“别那样!”龙且瞥了一眼她正坐的模样道。他并不是妄视礼法,大家平日都是一个营帐内的,沙场上出生入死。若是因为得了司马之位就对昔日情谊疏远起来,那真的不是一个该交往的。
昭娖闻言也放松身子,手臂靠向手边的凭几上。
“听说洗漱完回营之时,被郎中认作妇了?”龙且问道。他手臂支大腿上询问道。
“竖卒竟将认作妇,是可忍孰不可忍!”一被提到那段乌龙事,昭娖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龙且哈哈一笑,“也别将那事往心里去。营口一骂也算解气了!男生女貌原本贵相,好事!好事!”
X!
要不是早知龙且一贯大大咧咧心里装不下太多心思。昭娖还真的怀疑他是不是说反话。
各国武风正烈,不管是秦国还是楚国,对男子的审美都是以勇武剽悍为美。楚国虽有美男子鄂君子皙的先例前。但这不能代表大众们的审美。
“愿承吉言。”昭娖心知龙且安慰是个什么水平。也知道他不可能一下子化身知心大哥,也笑了笑。
“如今东阿近眼前,势必要与秦少府章邯一战。这几日好生休整,等到作战那日好好杀他一番,们也要捞几个功名,不要太难看!”
项梁用,大多任用嫡系。侄子项籍这方面和他如出一辙。他的亲兵里除了那些吴中招募的江东子弟兵,虞子期龙且等都是项籍还吴中的时候就和他交好的。昭娖也他幼时交往过。都算是比较亲近。
对于这些,叔侄两还算大方。只是对后来的就没那么好了。例如刘邦,他投靠了项梁,项梁一开始也给他五千马收复丰邑。但此之后也并无格外的表示了。甚至项梁还有把刘邦当家将使的倾向。
龙且这话虽然说得不是很好听,但昭娖也听的出来他话里的好意。男军中若是没个功勋的确脸上不好看。
“多谢!”虞子期和昭娖一齐道。
**
东阿地处鲁西平原,东靠泰山,南临黄河。现齐王之弟田荣就是被秦军包围东阿之内。齐国之内的形势也大为不同变得颇为微妙起来。齐王田儋已死,齐必定会另立新君。若是救下这个齐王王弟,让他回齐恐怕能田齐再搞出一番风雨来。
象征军令调动的鼓声大响。昭娖坐马上轻轻一动随着挥舞的旗帜的调令排列阵型。
这回项梁说什么也不肯侄子一个打头阵。骑兵战术,秦并不是一窍不通。相反和匈奴的作战中对匈奴式的打法自有一套对应方法。奇兵用一两次得胜是胜。用多了恐怕就要被摸出门道来了。
项梁站兵车上,周边赤色的大旗随着下达的号令挥动。楚地多山川河流不利于方阵兵车的展开。齐鲁之地不似楚地,虽然不如八百秦川那般平坦,但足够摆阵行军。
项氏一族似乎战事上格外有天赋。当年项燕以十万对八十万秦军。今日项梁又对阵秦军。似乎项氏天生就是要和秦军对抗的。
“命弩兵准备。”站兵车上的项梁对身边的淡淡道。
“嗨!”一声应下双手旗帜翻飞,指令就由旗手们传达下去。
弩兵得令一声令下后摆好云阵集体将弩机拉后,弩箭箭弦上。待到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项籍看着前方万箭齐发,自己却要留守此处以守阵型老大不高兴。但叔父的命令就算他再不满也得乖乖执行。
弩兵射过之后,盾兵手中铜剑拍打身前的盾牌前进。
阵型结合。
古代战争并不是大家哟嚯——的冲一起打群架,而是格外讲究阵型变化。如果对方一旦阵型慌乱,基本就是败了。
兵车的主要作用便是冲乱阵型,骑兵对步兵优势明显,却并不容易冲破以兵车组成的战车阵。这也是项梁不准项籍随意的重要原因。
两军作战,步调一致才是最重要的。单枪匹马冲锋陷阵只能是自取灭亡。必须全军上下同进同退融为一体。
秦军擂鼓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响。
楚军将领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