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诀]谁怜芳草-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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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云尚且不及为这里的布置而惊叹,就听到万圭隐含得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里的剑都是爹请了荆州城铸剑大家孙老亲手打造,价值不菲。狄师兄是要用自己的剑,还是在这里挑上一把。”
狄云心头本是有火,但碍于师父与师伯的面子不得不接受了沈城的道歉,此刻听到这话虽不明缘由,却还是觉得对方的口气让人心里不舒坦,便扭开了脸:“我的剑还有师妹打的穗子呢,我用我自己的剑。”
说着就拉着师妹要回头去房中取剑。
万圭本是借此炫耀自家身家,却被这莽小子堵了一句,又见他极为自然地牵起戚芳的手就要回房,顿时又是嫉妒又是担心再出意外,连忙拦住了两人。
他心里看狄云不起,拦人也忍不住刺了狄云一句:“这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去做,哪还有功夫琢磨剑法啊。狄师兄你这……”他打量了下狄云手上因为做农活而起了的厚厚的手茧,若有所思又暗含同情的望着那对师兄妹,状似体贴地劝道:“狄师兄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这就派下人去你房中将剑取来。”
长剑取来,就见那万圭身手潇洒地将腰间装饰华丽的宝剑利落拔出,在半空中挽了一个剑花,长剑一立,低头躬身。一串动作做得行云流水,更显得他人俊秀温文,极为出色。
他眼角余光投向戚芳,果见那小美人认真地看着自己,不由心中得意。那村汉又如何同自己这样的人物相比,一会只要他将这狄云狠狠揍得鼻青脸肿,只怕这小美人的心也就转到自己这里来了。
想到此处,万圭心神一震,连自己父亲交代的试探狄云武功路数的事都摆到了此事之后,越发注意自己剑招的潇洒起来。这一招“万国仰宗周,衣冠拜冕旒”的起手剑招都被他使出了风流潇洒的意味来。
此时戚芳的确在看他,却不是万圭想象的为他风姿所迷。
实在是戚芳想起了戚长发之前与他们师兄妹说剑之时,说到这一招名唤“饭角让粽臭,一官拜马猴”,指的是“我是好好的大米饭,你是一只臭粽子,外表上让你一下,恭敬你一下,我心里可在骂你!我是官,你是猴子,我拜你,是官拜畜生。”
明明是对招之际,先礼后兵的谦恭之道,却被戚长发生生解释成了挑衅之招。当时戚芳对这个绝不放过任何机会引徒弟上歧途的男人简直无言以对。她就算久经江湖,见多了卑鄙小人,但那些人大多是对利益冲突之人使劲心机,她还从不曾见过有人像戚长发这样,对一心信任自己的徒弟时时陷害,处处防备的。
这么教导下来,可想而知狄云对人家使出这起手招该有多愤怒了。戚芳想到此处,扭头看去,果然看到狄云掩不住情绪的脸上涨的通红,气得挥剑都多了两份力,也摆了个“饭角让粽臭,一官拜马猴”的剑招,针锋相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很早吧吧吧吧~大力挺胸~
☆、三招
狄云早前见万圭等人出言辱及自己师父,又拿那让人不舒坦的眼神打量自己师妹,此时又有他认为侮辱意味甚浓的起手剑招,当真是把个心直的狄云气得要仰倒。
他顺着长剑半立的姿态,剑尖微抬,由下而上向万圭的腰侧斜挑而去。这一招角度刁钻,又出其不意,万圭不曾想到狄云竟然能有如此快的反应,一时不及应对,只好连连后退两步避开这一招。
两人甫一交手,就让这乡下小子得了上风,不止是身在其中的万圭,就连早先起哄、此时围观的其余万家弟子也是心中一惊,当下收起了那两分轻视之意。
只是这双方比试,尤其是那实力相当之人,一招之差往往就决定了高下。狄云既然抢占了先机,自然是乘胜而上,由挑改削,转刺对方胸腹。只见那剑光闪烁,一剑快似一剑,令人应接不暇,眼花缭乱,正是他们剑派的那招“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以其剑似月光,倾泻满地而得名。
万圭虽因最初的轻敌而被处处压制,但他身为万震山弟子,得他父亲悉心教导,也算是有几分本事。略一慌乱之后,万圭就凝起神来,处处抵挡这剑影,虽虎口震得发疼,却也勉强将那快如流光泻地的剑招给挡了下来。而防守之余,他更是瞅着狄云换招稍顿之际,使出了一招“孤鸿海上来,池潢不敢顾”,长剑在空中自左向右画了三个剑花,方才刺到狄云胸前。
这一招,正是平日狄云与师妹练剑常用的剑法。狄云看着这招,条件反射地想起了师妹的那句师门剑法变化莫测,应该随机应变,看到破绽就要出手。脑中闪过与戚芳对过千次万次的剑招,手下却自有意识地顺着万圭那绚丽曼妙之极的剑花中央直直刺了过去,剑尖稳稳地停在了万圭的喉头。
双方切磋至此不过三招,已是摆明了胜负输赢。而获胜的居然是他们眼中满身土气、一无是处的狄云。
万家八名弟子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其中站在场中的万圭已经是彻底黑了脸。卜垣平日里心计最深,此时见到万圭僵立在演武场当中,不能下台,便上前抬手一礼:“昨日万师兄说狄师兄的剑法必定极好,我和其他师兄弟还不相信,今日万师兄该不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特地放了水吧?这可就没意思了,倒不如让四师弟再比一场。”
周圻也看出了万圭的不快,连忙接话:“是啊,这万师弟出手可不能算数。咱可都知道师弟昨天还在替狄师弟说话呢,指不准是帮着糊弄咱。来来,四师弟,你来试试。这练剑是正经事,哪能这样和咱们兄弟使障眼法呢?”
万圭是他们师父的独子,平日里娇生惯养,最是受不得气。他们师兄弟也处处让着,生怕惹怒了这少爷引得师父记恨,现在这乡下来的土包子当着他们的面给了万圭难看,令其余七人都有些暗恨。
他们也不想想是那万圭技不如人,更不敢怪万圭心胸狭隘,只能赢不能输,反而恨起了狄云不识好歹,想着寻到机会必定要让这村汉好看。
万家弟子之中,以四弟子孙均剑术最高。此时由他上场,自然能多几分把握。卜垣心中打定主意,人却走到了戚芳身边,有意无意地挡住对方视线,又冲师兄弟几人使了个眼色。
他们不能明着一拥而上,暗地里暗算这种事却也没有少做。
孙均面上沉默寡言,但手中的剑却不如他表现的那般老实谦虚,趁着狄云的剑尚未从万圭的喉头收回,长剑嗤嗤嗤三声就向着狄云耳畔连刺。
剑风如刃,将狄云散落的发削成了两段。若不是狄云反应迅速,及时扭头侧身,以剑相挡,只怕被削成两段的要变作他自己的脑袋。
狄云方才虽然愤怒,却还是留了手,那长剑也只是指向了万圭的咽喉,不曾更进一寸。不想此时这孙均名为讨教,出招竟然狠辣至此,处处杀招。他心里憋着气,也不再顾念同门之谊,拼着受孙均当头一剑,蹂身迎上,冲起一剑也往孙均腰间大穴刺去。
这一剑凝了狄云十分怒气,又快又狠,竟然是两败俱伤的架势。孙均虽然剑术不错,却没有狄云这股狂风骤雨、舍身拼命的气势,心中不由一怯,就要回剑护身,却是已经招数使老,只能勉强将狄云的剑锋一挡,却不能将剑势尽数挡开。
眼见狄云这一剑就要刺入孙均身上,斜后方突然飞来一粒石子,正正击在狄云长剑剑身中央,发出嗡的一生闷响。这石子带了十成内力,竟然将这切金断玉的宝剑拦腰震断。
半截断剑落在地上,也惊醒了被这连串变故惊呆了的众人。
所有人扭头向石子飞来的方向望去,却是戚芳抢先唤出了来人的身份:“万师伯,爹爹,你们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唔,今天短小君来做客。
写打斗真是费了我老劲了。
☆、师徒
狄云与万家弟子扭头望去,那站在演武场入口处,一脸阴沉地盯着他们的可不正是万震山与戚长发。
戚长发并不回应女儿的招呼,三步并作两步便运着轻功就落到了自己徒弟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两个耳光,顷刻间就将狄云的脸给打得肿了起来。他反手还要再扇,站在狄云身后的戚芳连忙上前扯着狄云就退到离戚长发一臂远的地方,又闪身站到了狄云身前:“爹,你怎么无缘无故打人啊。”
狄云却是被自家师父上来就动手的举动给弄懵了,连躲都不敢躲,就这么乖乖站在原地做师父的沙包。此时见到娇小的师妹挺身站到自己身前,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戚芳拉回身后:“师父,我做错事了,你别生气。”
戚长发回身看了一眼站在演武场眼神莫测望着地上断剑的万震山,转回视线,面色通红,仿佛被气得不行:“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千叮万嘱叫你不可和万师伯门下众师兄失了和气,你倒好,居然要伤你师弟,你这是翅膀硬了,不把你师父、师伯放在眼中了是吧?”
狄云觉得自己辜负了师父的信任,没有听师父的教导,心里愧疚,嘴又笨,只能反反复复地道歉:“是我错了,师父你,你别生气。你打我吧,我,我回去拿一晚上的大顶。”
戚芳看着那万家子弟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又看到狄云被戚长发两巴掌打得红肿的脸,眼中闪过一道暗光,又很快掩下:“爹爹,是万师兄和鲁师兄盛情难却,邀我们切磋剑术,我和师兄推脱不过才到这个演武场来的。您要是不信,只需问一问万师兄他们便可以证明了的。”
万圭等人面色难看地点了点头,也不好当着戚芳的面胡乱攀咬。倒是沈城心思灵敏,转念一想就找出了另一个地方可以翻盘:“是啊,不比还不知道呢。戚师叔的剑术果然厉害得很,您教出来的徒弟,居然只要三招就能破了我们的唐诗剑法。”
这话一说,演武场的气氛莫名地就变得有些古怪。狄云与戚芳疑惑地看着面色发黑,眼神不善地看着自己徒弟的戚长发,正想开口发问,就听到万震山语带凄凉地开了口:“那是自然,你们师叔的本事在我们门中是一等一的好。想来戚师弟早就练成了连城剑法,此时却是瞒着我这个做师兄的呢。很好,很好,恭喜,恭喜啊!”
他开始还是在回答自己小弟子的话,到后头就开始冲着戚长发拱手作起了揖来。只是口中说着恭喜,面上却是全无喜色,看着诡异非常。
狄云不安地将师妹又往身后藏了藏。他虽然不聪明,反应又迟钝,此时也是察觉到了师父与师伯之间那看不见的紧张气氛,心也不由提了起来。
戚长发呆了半晌,才满脸困惑地反问自己师兄:“师兄你在说些什么?什么连城剑法?不是说你练成了连城剑法,邀我过来参详的么?”
万震山对戚长发的话嗤之以鼻:“铁锁横江这名号果然名副其实,你倒是装得像。你这徒儿方才那三招我们都看得清楚,哪里是我们唐诗剑法里头的剑招!若不是你教了他连城剑法,他又如何能在三招之内败了圭儿?”
戚长发面色忽红忽青,难看得很。他不善地盯着自己徒弟,转手自墙上拔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直指自家徒弟咽喉:“孽徒,你说,你方才使的剑法是什么人教你的!”
狄云方才凭着一股怒火与往日师妹切磋而得的本能,居然在三招之内就击退了那个看起来不可一世的万师弟,心中本是七分欢喜,三分得意,正想着找个机会和师妹、师父说说心里的感受,夸一夸师妹的悟性真高,居然体味到了自家门派中剑术的精髓,领会了师父教导的剑法变化莫测之旨。谁知情形急转直下,赢了剑,师父不但不开心,反而先是掌掴,又是长剑直指向他……
这模样,并不像是要夸他们的悟性。狄云心里无措,急的鼻尖都要冒了汗,最后心中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师父他们知道想出这样剑招用法的是师妹。
他皮糙肉厚,被打上一顿,刺上几剑都无所谓,但是阿芳不行。
狄云一咬牙,迎着师父冰冷的视线抬起头,目光不闪不避:“这,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戚长发喝道:“你自己想得出这般巧妙的剑招?你莫非以为你师父我当真老糊涂了不成?再不实说,我一剑要了你的小命。”他口中怒喝,手下不停,最后一个命字落下,剑尖已是刺入狄云咽喉数分,剑尖上也渗出鲜血。
戚芳瞳孔微缩,拽住狄云往边上一扯。这傻子真的会不闪不避,任戚长发刺死的!
她眼泛泪光,视线在万震山、万家弟子同戚长发身上接连扫过,最后才怜惜地落到了自家师兄受了伤的勃颈处,口中却是抱怨着自己父亲:“爹爹,你这话怎么那么奇怪。师兄日日夜夜都同我们父女在一处,除了您还能有谁教他剑招了。这些剑招可不就是您前几个月刚刚教给师兄的么,现在倒是因为这个和师兄发起了脾气!”
戚芳这话一说,顿时把场中所有目光重新引向了戚长发。戚长发握着长剑的手一紧,恨不得将这个处处坏他事的女儿给一剑砍了,却悔之晚矣。此时就算真杀了他,也没法子阻止万震山投过来的了然眼神:“戚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