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偏见]初次印象-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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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一个佣人来开门。见是伊丽莎白,露出惊讶的神色。
“我要找宾利先生!”
门闭上了。
伊丽莎白耐着性子,焦急地等在门外。
差不多六点了!莉迪亚离开梅里顿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了,再过一个小时,他们应该就要到达最近那个叫坦布里奇的小镇吧?
天哪,宾利到底在磨蹭什么,还不出来!
伊丽莎白看一眼渐渐西斜的日照,焦躁得恨不得踢门了,忍不住再次狂摁门铃时,里面终于传来了脚步声。门再次打开,穿着玫瑰色精致晚餐裙的宾利小姐姗姗地走了出来。
她的步调不急不缓,神情带着她一贯的优雅和高傲。站在最高的一级台阶上,她朝伊丽莎白微微颔首,用客气而生疏的语调说道:“真不凑巧,我哥哥早上就去往隔壁的克兰多镇有事,恐怕要晚上才能回来。有事不妨说来听听,或许我也能提供帮助?”
等了半天,居然等来这么一句话?
宾利不在!
你TM不会早点说?
伊丽莎白差点就要骂娘了。
而且,还这么凑巧,正好赶在今天去了隔壁镇……
伊丽莎白再看一眼宾利小姐。见她居高抬着下巴,正用一种俯视卑微众生般的怜悯目光静静望着自己。电光火石之间,仿佛什么都明白了。
她极力忍住冲上去掐断她那根天鹅般优雅脖子的冲动,一语不发,转身上马飞驰而去。
————
五月的英格兰开始进入明媚而温暖的夏季。这是一年中不列颠岛最美的季节。因为高纬的缘故,每天日照时间最长可达十六七个小时。就像现在,到晚上八点,天还没有完全暗下去。
伊丽莎白没回家,在漫天灿烂的夕照云霞里,沿着通往坦布里奇的那条路,独自骑马朝前狂奔。
不必担心她的骑术。能够骑马狩猎,这是所有上流阶层女士必备的一项技能。她过来也小半年了,不敢说骑术精绝,但驱马在这种还算平坦的路上,完全没问题。而现在即便回家,除了耽误时间外加面对贝内特太太让人抓狂的抱怨和咒骂,还能干什么?与其煎熬等待,还不如直接自己追上去。如果一切顺利,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她也能抵达坦布里奇,到了那里后,她可以先打听消息,等待贝内特先生他们的到来。
胸腔里仿佛有什么在燃烧。
自责、愤怒。抓到那对后,男的扒他一层皮,女的剃发当尼姑,她咬牙切齿地发誓,一张脸涨得绯红,憋着气以最快的速度朝前追去。
大约一个小时后,伊丽莎白追到了一个叫迪尔的村落,看见路边一所农房门前有农妇在忙碌,于是下马打听消息。
在乡间,地主家的小姐骑马代替坐马车,倒也是平常事。只是,农妇大概还是第一次看到像她这样一头及腰卷发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的地主小姐,只顾目瞪口呆地盯着她看。
运气还算不错。
伊丽莎白发问后,农妇说,大概两个小时前,确实有一辆小马车从她家旁边路过。没看到车里的女人,但下来讨水喝的那个年轻人,模样确实和伊丽莎白描述得差不多:瘦高个,金发,苍白皮肤,眼圈有点淤黑。
伊丽莎白顿时来了精神,让小母马稍事休息后,不顾自己那个被颠得快要开花的可怜屁股,重新上马赶路。
离开迪尔村大约四五英里后,她感觉到身下的小母马速度慢了下来,似乎有点烦躁不安,但过一会儿又好了,以为它只是累了,想到有水的地方让它歇歇再走,不想接下来却发生了一桩意外——在踩上一段因为前段时间下雨浸泡而变得凹凸不平的土路后,小母马忽然一个失蹄,跪倒在了路上。
幸好速度已经降了,但完全没有防备的伊丽莎白还是被甩了下来,摔倒在路边的泥地里。
本来就开花的屁股这下彻底要成两瓣了。
伊丽莎白哎哟一声,等那阵疼过去,确定屁股安好,准备站起来时,发现脚踝也被扭了下。
她气恼地用两手撑着地站起来,试着走了几步。
还好,估计只是小挫伤,虽然有点疼,但不至于不能走路。
伊丽莎白踮着脚一瘸一拐地回到小母马身边,检查完它的情况后,叫苦不迭。
前头左蹄的马掌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掉了!
怪不得它会失蹄。而且那条马腿似乎也扭到了,十分抗拒她的碰触。
伊丽莎白傻眼了。
一个扭了脚的人加上一匹扭了脚的马……前不着村,后不见店,难道就只能干坐在这里等贝内特先生的到来?
她的想法不幸得到了实践。
站在路边苦苦等了十几分钟后,伊丽莎白无奈放弃了。费尽周折,好容易把小母马半哄半拉地带到路边,缰绳系在一颗树干上后,她找了块石头坐下来,焦急地望着来路的方向,祈祷贝内特先生他们能尽快赶上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
快八点钟了吧?
夕阳彻底落下远山,天边的晚霞渐渐褪去光彩,天空黯淡下去,周遭的田野开始变得朦朦胧胧,布谷和夜莺的啼叫声此起彼伏。
这样一个温暖而宁静的初夏傍晚,倘若不是心情糟糕,肚子又饿的话,将是多么美好!
就在伊丽莎白抱着膝盖彻底死心的时候,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从她的去路方向传了过来。
蒙面侠盗佐罗?来自诺丁汉的罗宾汉?抑或是亚瑟王麾下剑锋滴着玫瑰血的圆桌武士?
大概是心情沮丧得无复以加,当她看到远处朦胧夕光里那位戴帽骑士身上的黑色衣麾随着晚风猎猎拂展的时候,脑子里竟然冒出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
唉,算了吧。除非是熟人,否则别指望谁能向自己施以援手。而这种情况下,想碰到熟人的概率……
那匹马速度极快,遽尔奔驰到了距离她不过二十来米的地方,马上骑士的样貌也终于可以看清了。
“达西先生!”
伊丽莎白发出一声充满惊喜的大叫,猛地从石头上站起来,忘了脚踝的痛,飞快跑到路中间,一边大声叫他名,一边拼命朝对面挥手,仿佛唯恐对方看不到自己,下一秒就会从她头顶凌空跳跃而去似的。
☆、脑补大帝
骑马的男人硬生生勒住马,停在了距离伊丽莎白数英尺远的路上。马儿仿佛被路上忽然出现的人给吓住了,不安地打着响鼻,四蹄噔噔地敲着路面,扬起被白天太阳晒得干燥无比的黄泥粉尘,风一吹,迎面就沾落在伊丽莎白浅蓝色的裙裾上。
“是你!”
马上的男人微微俯身,终于认出这个突然从边上蹿出来站路中间不要命般拦马的披头散发女人就是贝内特家的那位二小姐时,脸上的表情……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表情很快就恢复到了原始状态,目光从头到脚地飞快掠她一遍,然后克制而谨慎地问了一句。
伊丽莎白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匆忙看了下自己。
先前只顾骑马赶路,根本就没留意别的。这会儿才觉察过来,因为在马背上颠得厉害,原本束着头发的发带早松散开,不知道掉哪里了,编好的长发也散了,凌乱地披散到腰间,被风一卷,犹如金蛇狂舞,估计比疯婆子也好不了多少,更别提自己身上这条沾满了尘霾的浅色夏裙了……
哎,去它的淑女形象!
他刚开始的那表情,好像是被吓了一跳的震惊?反正他先前也见过自己的真面目,这会儿要是还感到震惊,那就让他震好了,再多震几次,等习惯后,自然就不会惊了。
“达西先生!我请求您帮我一个忙!”伊丽莎白仰着脸急促地道,“我必须立刻赶往坦布里奇,但我的马刚才失蹄受伤了,请借给我您的马!”
“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没有立刻答应,只飞快问一句,目光落在她那张仰着的脸上。
“我最小的妹妹被民兵团的一个人带往谢佩岛……”
她立刻坦诚相告,没有丝毫的犹豫,见他目光蓦然一闪,神色顷刻间变得严峻起来,急忙补充,“不是威克姆,是一个叫普拉特的人!今天下午刚刚发生的事!我父亲他们先前追错了方向,现在还在后面。要是能尽快追上去,说不定还能阻止!”
“上来!我带你去吧!我认识路,而且比你一个人去可能更有用!”
他飞快地道,跟着俯身下来,伊丽莎白还在状况之外时,人已被他抄上马坐到了马鞍前空出的位置上。他提起缰绳,坐骑哕哕地嘶鸣了一声,方向就打了过来。
“坐好了!”
听到耳边响起一声命令式的低沉简短声后,身子一颠,已随马匹纵了出去。
————
本来只指望从他这里借到马就足够了,没想到他竟还亲自带自己去追人……
伊丽莎白一阵受宠若惊,很快就释然了。
他既然有过相同的遭遇,那么自然能够体会自己现在的心情。对于他这样一个受着严格绅士教育长大的男人来说,让一个女人在天快黑的时候独自赶到陌生地方去追人,显然太不符合他的作风。至于两人共乘一骑,在如此情况下做出的权宜之策,不但不是无礼,反而会被认为是拯救女士于困境中的绅士风度的体现——这样一想,也就没什么了。
“达西先生,太感谢你了!”
伊丽莎白在满耳朵呼呼的风声中扭头,朝身后的他大声说了一句,嘴巴刚一张开,头发就被风卷着缠进了嘴里,急忙捋出头发,紧紧闭上嘴后,转过了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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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着一个女人同骑一匹马驰骋在朦胧的夕光里,这样的经历,绝对是达西先生已经度过的将近三十年人生中的第一次。
她身材玲珑,坐他身前的马鞍上时,并没让他觉得挤,身下的坐骑也丝毫感觉不到多了个人的压力,四蹄依旧翻飞,但是对于他来说,从拉她上来的那一刻起,就有了一种被人突然侵入原本属于自己私密空间的感觉——这个空间,他并不习惯与人分享的。
大概就是这个缘故,所以出发没多远,达西先生就觉得自己浑身不舒坦起来,这感觉陪了他一路,最后弄得他连驱策坐骑时都没了平时的得心应手感。当马匹跳跃,身前女子的身体也随之摇晃颠簸,后背或胳膊不可避免与自己相触时,那种感觉更加强烈。最后,就在刚才,当她毫无预警地回头对自己大声道谢,风却突然卷起她满头长发,抽掠过他未被衣物保护所以裸,露在外的脸颊和脖颈时,通过密布在皮肤下的神经末梢,他清晰地感触到了来自女子发丝的那种带了微凉的仿佛活了般的特殊滑柔感,而我们的达西先生,他竟然被这种陌生的感觉给撩得全身竖起一根接一根的寒毛,仿佛有小虫子爬来爬去——先是从直接接触的脖子和脸颊开始,再蔓延到后背,接着是手臂,最后爬满了全身上下……
根本就搞不清楚到底是舒服,还是痛苦好嘛!
“达西,记住,远离女人!她们是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动物,比狐狸还狡猾,千方百计地接近你,等你入陷阱后,就把你吞得连骨头不剩!”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刻,他居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与自己剑桥博物学导师亨斯洛教授当了二十年死对头的迪许教授,有次在酒吧里喝了几杯后,他大着舌头语重心长地如斯教导自己。
……
打住!乱想什么呢!和那个完全无关!
达西先生陷入混乱的时候,依旧不忘保持他一贯引以为傲的理性头脑,并且在它的指引下,感谢上帝,及时地把自己从天马行空无限发散的边缘给拉了回来。所以他很快就开始后悔了,反省自己刚才为什么竟会做出这样一个鲁莽的不恰当决定。
从头说说吧,他之所以会在那时候出现在那里,也完全出于巧合——昨天收到了来自宾利先生的一封信。在信里,他用充满幸福的笔调告诉他,自己已经与贝内特府的大小姐定下情缘,决定于月初的某日正是登门提亲,作为他最信赖的知心朋友,他满怀希望地盼望能收到来自于他的祝福云云……
这消息本就在他预料之中,只惊讶于到来的速度。慎重考虑一番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认为自己有必要亲自过去向朋友阐明结下这桩姻缘所带来的弊处。其实早就该对朋友阐述的,只是一直处在犹豫状态——当然了,他才不会承认这是受了贝内特家二小姐那次意外攻击后留了心理阴影——本来他以为朋友不至于会这么快完全陷入进去的,没想到还是低估了所谓“爱情”蒙蔽深陷其中之人双眼的邪恶力量,到了这地步,倘若自己还不坦诚相告,也就不配被对方当做好朋友的资格了。
作为拥有半郡土地的庄园主,除了庄园土地本身的诸多繁杂事务,按照惯例,他也不得不承担类似地方治安官的责任,每天都有大大小小至少十数起的纠纷被转到他面前等待他的裁决。坦白说,他对处理这类事情并没多大兴趣,这也是为什么他赞同辉格党上议员卢格森先生提出的建立正规司法机构以取代现行司法制度却又数次拒绝这位先生诱他从政的拉拢——比较起来,他更愿意把自己关在那个一般人轻易不被允许进入的惊人书房里,去研究从前随皇室和皇家学会共同派遣的圣玛丽号环行世界时搜集来的各种奇异标本和资料——但这却是他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