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圭吾小说合集-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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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脑海里一片混乱。该怎么办?我已经完全无法冷静思考了。
我眼前能想到的,就是赶快收回刚才那份遗书。我跌跌撞撞地起身,旅行袋里、衣服口袋里、洗脸盆旁边,我一一查看,但就是找不到遗书。
接着我才发现,室内一片杂乱。在我搜查之前,已经有人搜过了。
所以,遗书已经不在这里,是杀死由香的凶手拿走了。这么说来,由香并非是设计自杀案的凶手啰?那由香为何要偷遗书呢?
我不能再这里呆立不动。其他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得赶快离开这儿。我迅速地看了看周遭,确定自己没留下任何痕迹。不能让人知道我进来过。
我正要把棉被归为时,发现榻榻米上有由香的血迹。仔细一看,好像是她用左手写下的字。
那个字看起来像英文字母“N”的反字“И”。
这是临终留言吗?难道这个字暗示着凶手真正的身份?
我记住这个字型后,从由香身上拔出刀,用刀的尖端在“И”上乱涂一通。等符号被涂得无法辨识后,我再把刀放回棉被里。如此一来,就只有我知道由香的留言了。
我的手放在门把上,正要步出房门。外面有声音传来,是对面开门的声音,就是“叶之壹”直之的房间。
这种时间,直之在做什么?
等了一会儿,我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但却旋即消失。他该不会在门外吧?他到底在做什么?我开始焦躁不安。随便闯出去,一定会和他撞个正着。
事不宜迟。我回到房内,打开另一边的玻璃窗。那里放有一双室外用的木屐,但我现在可不能穿。我穿着袜子直接踩在土上,只想着先逃出去,此时一点也不觉得冷。
乌云遮月,朦胧的照明灯此刻对我来说简直奇亮无比。我弯着腰小跑步,生怕被人发现,不知不觉间更加快了脚步。
跑到一半碰上水池,若要过桥还得绕一大圈,更要冒着被灯光照到的风险。放眼望去,池面曲曲折折,最窄的地方大约两公尺宽。我鼓起勇气用跳远的方式一跃而过,而且我跳得比想象中还远。这得感谢常让我上健身房的高显先生,因为他常说工作就是要锻炼体力。
我就这样继续朝着“路”栋的方向跑,最后终于抵达“居”栋。刚才把玻璃窗的锁打开是对的。一进房间,我就累得瘫倒在棉被上。
14。
嘈杂声四起时,我还在房里。为了七七四十九的法事,我正在穿丧服。当然,我早就知道这件丧服是用不上的。
有人用力敲我的房门,是直之。他也穿着丧服,但没打领带。
“不得了啦!”他满眼血丝地说:“由香……死了。”
“什么……”
这一刻的表情,我练习了好久。两眼失焦、呆若木鸡地张口不动,然后再慢慢地摇摇头说:“不会吧?”
“是真的,我不是开玩笑的,看来是被人杀害了。”
“被杀?”我两眼睁得大大的问:“被谁杀的?”
他摇头说:“还不清楚,可能是强盗杀人……纪代美去房间叫她,没人应门,房门也上锁了。她从后面院子进去,发现由香死在棉被里。现在我哥正在报警。”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闭着眼、两手放在脸颊上,假装调整呼吸说:“真不敢相信!”
“我也是,感觉很不真实,但实际上就是发生了。本间夫人,不好意思,麻烦您马上到大厅去。法事的准备就取消了,虽然对高显大哥很过意不去,不过谁知道七七四十九这天会发生这种事!”
“就是说啊!好,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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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门后我全身虚脱。好险没问题,演得不错,直之好像并未起疑。
我补了一点妆后前往大厅。一原家族的人几乎全都到了,连女主人小林真穗也来了,其中只有一原纪代美不在。
我坐在最前面的一张桌子,没人理我,大家都一脸沉痛,沉陷于各自哀伤的思绪中。连一向活泼的加奈江,都坐在角落里低声啜泣着,身边的健彦也两手抱头。
“就是啊!总之出事了,法事也暂停了,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对,是啊!警察还没来,应该快来了。好,我会小心。”
曜子的声音分外刺耳。公共电话另一头的,大概是她丈夫。原本预定今天要来的,应该是叫他不用来了。
“请问一下,由香小姐的情况如何?”唯恐干扰别人,我小声地问直之。
“听说是肚子上被人刺了一刀。因为其他地方没沾血,可能是睡在棉被里时遭到攻击。”
“唉……”我皱着眉,假装过于悲痛,声音哽咽。
“由香的房间,有一个玻璃窗没锁,房间也被翻得乱七八糟,应该是小偷干的。”
过了一会儿,苍介出现了。他也身着丧服,后面还跟着一位身材瘦削的中年警官。“刑警应该快到了,你们在这里等一下。”苍介一脸疲惫地说。
“全员到齐了吗?”警官看了看大家后,开口问苍介。
“不,由香的妈妈在房间里,她在休息,大概是打击太大了。”
“原来如此,说得也是。”警官点点头表示赞同,接着说:“请各位不要离开。一定要离席的话,请先跟我说一声。哦,要上厕所的可以自行前往。”
他刚说完,曜子和加奈江便起身去上厕所,其他人则好像没听到警官的话。
不久,大批的搜查警察透过县警的通报来到现场,有穿制服的警官,还有一些便衣刑警。
他们进进出出,看起来毫无秩序,但其实他们一定是依照平常的训练程序,各自采取行动。
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官过来,表明说要采集每个人的指纹,大家的脸上泛起了紧张的神色。
为了缓和大家的情绪,直之开口说:“这是消去法。从由香房里的指纹,消去相关人员的之后,剩下来的就是凶手的指纹。”
很有效的一句话,大家都松了口气。
一位名叫矢崎的警部,似乎就是案发现场负责人。他的模样看起来来不到五十岁,体型修长,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给人的第一印象颇有绅士风度;不过镜片后面的眼神,锐利得让人害怕,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外表威严,毋宁说具有学者般的冷静头脑。他看起来是个强敌——令我感到不安。
“昨晚有没有人听到什么声音?譬如说话的声音?”
矢崎询问大家,但没人回答。
接着他换了一种方式问:“那么,半夜有没有人醒过来?不管几点都没关系。”
还是没人回答。
我斜眼看看直之。真奇怪,昨晚他房间里明明就有声音。
直至开口问:“凶案发生时大约几点?”
“确切时间要等解剖结果出来才知道,大概在半夜一点到三点之间。”
或许不是什么侦查机密,矢崎警部爽快地回答道。
“当时我可是睡得很熟。”曜子喃喃自语着。
“我也是。”加奈江模仿妈妈的语气说:“那种时间,当然是在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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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警部点点头,继而转向小林真穗。“最近,这附近是否看过可疑人物出现?或听到什么谣传呢?”
回廊亭的女主人犹豫了一下说:“可疑倒是没有。”接着说:“偶尔有外人会把车靠边停,盯着旅馆看。这家旅馆的造型特殊,常被杂志介绍,所以有些人会过来凑热闹。”
“这两、三天也有这种事吗?”
“可能有,我没注意。”
“那些人,目前为止有带来什么麻烦吗?”
“他们那样做就是带给我们麻烦,对我们的房客倒是没有危险。”
“昨晚住在这里的人好像全是被害者的亲戚,那其他客人呢?”
“不,其实……”苍介赶紧代小林真穗解释,说目前这家旅馆暂停营业。矢崎警部也发现这里没有其他员工,才恍然大悟。
“哦,对了,”真穗开口说:“昨天白天,突然有一位客人过来,他大概不知道我们暂停营业了,还说要住宿,不过等我解释过后他就走了。”
“那个人的长相,等会儿要请您再跟外面说清楚一点。”
矢崎警部指示年轻刑警,谨慎地将小林真穗的话记在笔记本上。她没问那位客人的名字,只记得容貌和体型。
“昨天各位是一起到的吗?”听完真穗的说明,警部问大家。
“除了本间夫人之外,”苍介回答,“我们先集合,再分三辆车过来,所以几乎是同时间抵达。”
“跟由香小姐同车的是哪位?”
“我和加奈江。”健彦说。
警部转向他。“路上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譬如说碰到谁?或由香小姐的样子很奇怪之类的?”
“嗯,我没注意。”健彦沉着一张脸看着加奈江,加奈江也摇摇头。
“没什么特别。”
“这样啊!”
“请问,”曜子战战兢兢地说:“由香不可能是自杀的吗?”
“不可能,”警部立刻否定了这个看法。“被认定是凶器的刀柄上,没有由香小姐的指纹。那把刀,是断气之后被人拔出来的。还有件事更奇怪,由香小姐的脖子上有被人勒过的痕迹,是她断气之后被人勒的。”
我的心脏狂跳了一下。由香的身上竟然还有我的勒痕?
“用刀刺杀,再勒脖子……凶手为什么要这样?”直之问警部。
“不知道,我们也想厘清。”
除了我之外,应该没人答得出来。现场气氛又再度凝结。就算是刺杀由香的凶手,现在听到警部的话也会毛骨悚然吧?
“昨晚,最后见过由香的是谁?”
“加奈江吧!”苍介说:“你们不都一直在一起吗?”
“可是泡完汤,我们就各自回房间了。”加奈江回答。
“从澡堂出来是几点?”
“十一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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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就没人跟由香小姐说过话了吗?”
对于警部的问题,众人又陷入了一阵沉默,然后直之才有所顾忌地说:“应该就是我了,她十一点半左右来我房间。”
“为什么?”
“她拿了一瓶白酒和开瓶器过来,叫我帮她开酒。”
“葡萄酒吗?”
好像听到意外的事,警部一脸困惑。
“哦,对。”小林真穗说:“之前她来厨房,问我有没有酒,我就拿了瓶白酒和杯子给她。”
“还有开瓶器吧?”一旁的曜子说。
小林真穗点头说:“我问她要不要帮她开,她说她自己会开,拿了开瓶器就走了。”
“结果打不开,才去找直之。”苍介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那时候由香小姐的样子如何?”警部看着直之。
“我觉得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你们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我倒了点酒,她就出去了。”
“原来如此。待会儿如果还想到什么请随时告诉我。”
此时另一位刑警进来,交给矢崎警部一张看似相片的东西。他瞥了一眼后放在桌上,并对大家说:“由香小姐的腹部插了一把刀,这应该是一把登山刀,有没有哪位看过?”
大家都凑上前看。那是一张拍立得相片,照片里有把蓝色刀柄的短刀,刀刃上沾满血淋淋的黑色血迹。
“没有吗?”矢崎警部再问了一次。
“没见过。”直之说。
“这里没有人爬山吧?不过听说高显大哥以前有一阵子会去。”苍介说。
“当然没见过啰!这应该是凶手带进来的呀!”曜子一副很不满的口吻。她大概想到警方可能在暗示,凶手是内部的人。
“凶手不一定一开始就持有凶器,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大概不想刺激相关人等,矢崎警部很快地就收起了相片。
“听说房间被翻乱了。请问有东西遗失了吗?”苍介问。
“这点还不清楚。我们原本想请妈妈到房间清点由香小姐的行李,不过看来现在是没办法了。我们大致检查过,并没有发现遗留钱包之类值钱的东西。”
果真如此,几个人点点头。
“那……”健彦犹豫了一下开口问。
警部看看他说:“有什么事吗?”
“由香除了被刺之外,有没有其他伤口呢?我说的不是割伤,是……”
大家都知道他想要问什么,矢崎警部也了解似地点头说:“没有被强暴的迹象,至少遗体看来没有那种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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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相关人士前明快地说出这种事,真不愧是老经验的刑警。健彦听了立刻松了口气,但随即又保着头。他大概觉得人都死了,是否被强暴也无关紧要了。
一位制服警官走进来,在矢崎警部耳边低语。之后警部对苍介说:“有位叫做古木先生的人来了。”
每个人都抬起头来。
“他是家兄聘的律师,”苍介代表回答,“请让他进来。
矢崎点头,对旁边的制服警官使了个眼色,警官随即走出大厅。
“家族旅行竟然有律师参与,这是怎么回事?”警部满脸狐疑,似乎在怪大家并未说出实情。苍介惶恐地连忙解释宫部遗嘱等相关事宜,这位现场最高负责警官闻言随即脸色剧变。大概是多年办案的经验,让他觉得这件事颇有蹊跷。
刚才出去的警官,带进来两位男士。走在前面的是瘦得像鸡骨头似的老人,他是古木律师。我不禁伸直了背脊。
“一原先生,这究竟是怎么……”老律师走到苍介旁边,以炯炯有神的两眼看着大家。
“我也不知道。”苍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