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同人)天意之相见不晚-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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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甜甜的爸妈,我这亲姑姑在人老师那儿都不管用。找甜甜她妈是没门儿了,找她爸还是有窗户的,我特特打电话到机场分局的老同学,拜托他们帮忙找到我哥,让他回家对付甜甜的班主任。唉,妈亲啊,现在这老师,说好听这是真负责任,说不好听根本拿着羽毛当令箭,孩子这点事儿,跟奶奶和姑姑谈能咋地?较的哪门子真嘛……”
还是那种我熟悉又久违了的,手底下忙着嘴里也不闲着的方式,有条不紊,又雷厉风行,转瞬间,米下锅,肉馅装碗,蛋打好,菜搁水槽里,案板上还撂了一沓馄饨皮儿,许诺已对着一盆鲜虾剥虾壳,我略有眩惑,这速度,变魔术都没她利索。
方原仰着小脑瓜很认真地在听许诺说话,眨巴着眼睛,终于在许诺不亚于机关枪扫射的语速间隙中成功插##入一针,“许甜为什么要跟同学打架呢?”
我不知是第几次提醒,“原原,你要叫许甜姐姐。”
方原也不知是第几次重复,“许甜又没叫我弟弟。”
许家人在这方面永远是纵容,许诺说,“小孩子之间有他们的逻辑,不用管太多。”然后她对着方原顿了顿,“因为许甜同学太冲动,你看,冲动就是魔鬼,没有解决问题,还让问题复杂化。再说同学又不是咱的阶级敌人,咱能挥拳就上吗?是不宝贝儿?”
这个是说教,不是方原想要的答案,我瞅着许诺灵透透的眸子,却有点混帐帐的表情,怀疑她是不是真知道她侄女跟人打架的因由。可怜我孙子还眼巴巴瞪着她,想知道许甜为嘛跟人打架。
可许诺那儿已经在试图转移孩子的注意力,“原原,饿了吧,很快就好。要不你先吃点面包垫吧垫吧?”
原原敏感察觉到他多数得不到答案,略有闷怏怏的,“我要牛角包。”自去垫吧。
我瞪许诺,给孩子买一整箱北冰洋却不管孩子怎么喝,确实象是她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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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文
许队长瞥我一眼,奋力剥虾壳,手指灵活非常,语气无辜,“干吗?不高兴?”
还能看出我不是太高兴,倒也不是粗糙的令人全无指望,我琢磨怎么提醒她不要疏忽小孩子情感上细微的变化。
许诺却一门心思跑偏,还挺委屈的,“先生,你该不是不喜欢我替许益接原原回来吧?”
“当然不是,我……”我卡住,喜欢那两字,无论如何,再不敢轻易出口,于是乎心慌意乱,躲开许诺探究的目光,支吾,“我,我帮你干点什么吧,让你一个人忙乎,怪不落忍的。”
许诺,“你能干点啥啊?”
“我帮你扒虾吧。”我从盆里抓出只还半活的生虾,学着象许诺那样剥去虾头和虾壳,可是,很快,我手指头不知被什么给扎的生痛,哎哟一嗓子。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许诺忙抓住我的手塞水龙头底冲洗。
我尴尬懊透,“没理由啊,你扒虾都不会刺到手,为什么我会?”
“先生的手不食人间烟火,只能做试验,我的手要入世修行,必须什么都不怕。”许诺飞快,也不知哪找来的OK绷,嘀咕,“唉,扒虾,你干活就纯属扒瞎,不添乱就算帮我了。”说着,笑起来,声音不大,细碎,清澈,透明,会动的水晶似的,在敞亮安静的房间里流淌开,流到每一处,那里的橱柜,物件,都仿佛在闪闪生光。她半垂着头,认认真真料理那块药布,粘在我指尖,几丝黑发垂在她她额角,我克制着自己别去碰触她的额角和发丝,同时无数困扰与迷惑,不知为何,与她又走到这里?暧如此之昧,昧如此之灰……许诺不明我意,兀自为“扒虾”or“扒瞎”这个词汇,笑不可抑。
方原听到笑声,从电视前回到厨房探看,捧着没吃完的半拉面包。
许诺安抚,“原原,再等会儿,你的馄饨很快就好。”
我瞅瞅已经热气腾腾的电锅,“不是已经闷了饭?”
“原原说想吃馄饨。”
“那就都吃馄饨好了。”
“稀汤寡水的,不是怕你吃不饱吗?”
“怎么会呢?又是面点,又炒菜闷饭,多麻烦。”
“吃的顺口,麻烦点有什么关系?”许诺冲方原,“是不是啊原原。”
方原照例傻乎乎特配合,点点头,又道,“姑姑,许甜喜欢吃馄饨吗?”
“还别说,我们家甜甜就好那一口。”许诺洗手剁虾肉,两把菜刀对着菜板上下翻飞,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等方原进屋,我不得不提点许大队长,“原原很关心许甜。”
许诺继续练她的双刀,没心没肺,“难说,这俩孩子暗地里较劲着呢,都独生子女的关系吧,眼里不容人。”
我坚持,“较劲不等于不关心。”
许诺才算认真点,“听起来还挺复杂的。”
“没那么复杂,他就是想知道甜甜干吗跟人打架,你别忽悠孩子啊。”
“哪儿忽悠他了?主要我也不是太清楚,都还没和老师细谈,我就出来接原原了。好像是有同学传甜甜的闲话,说许甜她爸要给她找个后妈,甜甜就怒了,使劲儿搡人家,结果那孩子连人带桌子倒地上,身上硌青了一大块。”许诺双刀一收,虾肉和猪肉馅加调料一起和,“我就说甜甜瞎操心,她爸就算要再娶,那也得有合适的对象,现在那对象在哪儿呢?没谱儿的事儿,不知道她激动个什么劲儿。”然后许诺对着我,“就这,你让我怎么跟原原说啊,他还小,理解不了。”
我默半晌,“毕竟原原的爸爸已经再婚,妈妈也有再婚的打算。”
“哦,那倒也是哈,我还真没想到这一茬。”许诺对我家的厨房毫无陌生感,熟门熟路,在吊柜里找出只大平盘儿出来,开始包馄饨,“那他爷爷还单着呢。”
这话题拐得,我逃避,总算找到能帮忙的,“帮你座点开水吧。”
“好啊。”许诺忽然赞我,“其实先生对小孩子还很细心啊。”
我感慨,“因为以前太不细心了。”
“那你现在这么细心,有没有发现,李纯恩有什么变化呢?”
“老李?”我摇头,“没什么啊。”
“他可能要再婚了。”
李纯恩再婚?难以置信,“真的假的啊?对象是哪里人?”
许诺眨眨眼睛,轻轻吐出俩字,“杨璐。”
啊?我觉着自己的眼镜都快碎成渣渣了,颇想弄清楚这到底怎么个来龙去脉,可许诺抛过来一个问题,打破我那点想八卦的意愿。
许诺问,“如果李纯恩再婚娶杨璐,你看你是赢了,还是输了呢?”
“这事儿跟有啥关系。”我得到许诺给我的一个大白眼。
到底,还是没告诉方原,许甜与同学打架的原因,反正那一大碗馄饨让他分外满足,也就罢了。配白米饭的是番茄虾仁炒蛋和奶油白菜,许诺的手艺比之大厨出身的方刚毫不逊色,番茄清甜,虾仁鲜嫩,蛋炒的幼滑无比。至于那道奶油白菜,汤汁细腻,白菜口感丰盈,原原明明已经饱了还跟着又吃了点,加上许诺又爱逗他,说笑间,连饭带菜,一扫而光,原原差点连装奶油白菜的碟子都给舔了,这才肯老老实实去写作业。其实我也很没出息,吃的有点过量,偷偷把皮带松一扣。
饭后,我打算收拾碗碟。许诺不用,让我去睡会儿。我表示没道理主人去休息让客人做家务的。
许诺笑嘻嘻,“那就俩选择,要不你忙你的,我忙我的;要不我忙我的,你陪我。”
不能再让许诺留下来,理智告诉我,我们之间最好不要再有任何交集与牵扯,是比较“安全”的,拒绝,“就洗几个碗,我能处理。你也出来好一会儿了,难得周末,多陪陪家里人,赶紧回去吧。”
许诺指指案板上还剩下不少的馄饨皮尔和馅料,“这个,你也行?”
当然不行,可我勉力挣扎,“我,试试吧。为什么要包那么多呢?”
“因为冻起来,就是你和原原的早餐啊。”许诺很肯定,“我很担心你试的馄饨,下锅煮时会变成肉末片儿汤。喏,还是让我帮你包完再说吧。”
“可是太麻烦你了。”
“没关系。”许诺撸胳膊挽袖,利索地洗碗刷锅,嘴里还抱怨上了,“老先生,你以前不这样,现在对我可没耐心了。你说我就是敬重您,想在您身边多呆会儿,跟您学点东西,你别总撵我走啊。”
我靠门站着,一边是觉得有她在的空间活泼泼如一泓跳动的溪水,一边又对敬重那俩字起过敏反应,咬牙闭嘴不应。
我的冷漠,在许诺那儿照例显得很没用,她才不管我有无应她,自管自啰唣,“再说,你知道小宋出这事儿,我哥多内疚吗?他特别交代我多照顾原原的。”
外面雨收云霁,太阳出来了,天光透亮,映照的绿植叶尖上的水珠晶莹,这样的辰光,总像在我的记忆里存在过。
许诺偏头看我,“对了,方刚不是拜托过您,不许拒绝帮助吗?”
“是,是啊,”我扶扶眼镜,惊异,“这你都知道?”
许诺目光里有丝狡黠,大喇喇,“咱谁啊,是不?”
我垂头,抿嘴乐。方始了悟,刚儿和李完那俩孩子的拜托,有点深谋远虑的意思。
许大队长招呼,“行啦,想笑别憋着。来,一起包馄饨。”
“呃,我不太会。”
“没事儿,不有我嘛,指定不会让你皮肉分离,啊,我说的是馄饨。”和许诺在小桌旁坐定,听她掰扯,“有一次,我被我爸在脑门上敲一特狠的爆栗,你知道为啥不?我哥下厨,切肉,可他笨嘛,切到手,出血了,我就逗他,哎哟,这是滴血认亲哪,我话音刚落,脑门就挨我爸一记,他老人家叱我,瞎扯什么片儿汤话……”
我忍不住再笑,这回是忍俊不禁,笑出声。我学着许诺的手法,还真包出只像模像样的小馄饨,她有帮我加固过,相信,下锅煮的时候,绝不会变成肉末片儿汤。就这样坐着,拉杂些没目的的闲篇儿,小馄饨白蝴蝶般,一只只整整齐齐码在大青花平盘儿里,许诺的声音清润,甜脆……我很确定,类似这样下过雨的午后,看着一个女人为我操劳,听她与我唠叨的幸福,我经历过。
那一年,我和余素之间暗涌的矛盾之所以汹涌到表面,就应该起源于这样一个午后。也是周末,象从前所有的周末一样,我仍然伏案忙于我的科研项目,余素带孩子出去玩儿,近午时分,下了场大雨,我一边忙碌,一边担心老婆孩子会不会淋雨?想出去找,又不知妻儿去了哪里?一筹莫展。
直到午后,他们娘俩回来,俱高高兴兴的样子。我问余素是否淋了雨,有无吃过饭?余素说没淋着雨也吃过了饭。知道我还没吃过,她就去厨房为我下面,并埋怨我没好好照顾自己。我靠在门边,看她为我洗手做羹汤,胸腔里满满地幸福,她不知道,屋子里没有她和孩子的声音,心里空落落的。
可余素不如我平和,冲我闹点小脾气。没人知道,每次余素不高兴,我都慌的无所适从,手忙脚乱想帮她的忙,谁知还越帮越忙,把挂面下到冷水锅里,害余素分心切到手,余素说这是血的教训,让我记着,挂面是不能用冷水煮的。
哗,“血的教训”,这不比许诺的“滴血认亲”来的生动,但绝对深刻。因为翌日一早,送刚儿去幼儿园的路上,路经报亭,见到余素拍摄的杂志封面,正是笑意葱茏的李纯恩。刚儿告诉我,这个叔叔他见过,是妈妈的朋友,头天中午,在公园遇到,一起吃的中饭……于是,我终于知道,在我担忧他们母子的时刻,他们与李纯恩快乐地吃着西餐唱着歌儿;当我靠在厨房门上,因为我的妻子为我洗手作羹汤而倍感幸福的时刻,我的妻子记挂着别人,心情复杂对我发脾气……
彼时,愤怒是我仅剩的情绪,无法掩饰,无处宣泄,自那时起,我的人生第一次走到失控的地步。这和发现余素与李纯恩长期通信不一样,我不能容忍我的妻子带着我的孩子与其他男人如此相处,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虎视眈眈,要把我身上的血肉切走一大块似的,从,再无安宁,我与余素开始了一段闹别扭,道歉,和好,接着冷战,道歉,和好,继而继续争吵,道歉……最后,不可收拾,分道扬镳,留下血肉模糊的我,自行痊愈。
多年后,在美国,离开单位的大食堂,又没有方刚在旁,不得不独自料理自己的生活,唯一会弄的食物,是煮意面,开水,中火。每次,座上开水,等着面条变软的过程,忽而会想到那个下过一场大雨的午后,余素蓝裙白衣,带着孩子从屋外回来,身上有大雨后空气里的清新味道,院里的绿植,挂着雨珠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唉,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
我本以为我不会再有那样的幸运,坐在我的厨房灶间,看着我中意的女人,为我不辞辛苦,烧餐可口的饭菜。话说到我这个年纪,逐渐失去工作能力,结局又能如何呢?无非茕茕孑立,形影相照,并非不惶惑,却从未兴起要再找个伴儿的念头。
此刻,这当下,许诺,原原与我共度的这个午后,我有那样的错觉,身体里被挖去的那块血肉,似乎又长回来了……我以为,我可以一直寂寞下去的,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