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同人)天意之相见不晚-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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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叫护士推来轮椅给许诺,还得花心思安慰我,拼命跟我保证,会马上用药,病人没有生命危险。我自觉失态,跟医生掏心掏肺,“我认识她这么久,她没生过病,一直精精神神的,特别坚强特别开朗……”眼泪又有往眼睛里淹的趋势,我从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废物点心,那年被弄去劳改农场,遭多大的罪,受多少苦,我方正文何尝不是等闲视之呢?可许诺受点苦,遭点罪,我特别受不了,又不是非得人之将死,家属才有激动的必要,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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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备注
1“仰天大笑出门去,横着被人抬回来”第一句出自李白,第二句是马伯庸大人另接的,未经原作允许私自借用。
2“先生做人的境界,最高了,不是一味低调,也不会一味张扬,而是始终如一,不卑不亢。”从哪里看来的句子,不记得了。
3,“教授依赖症”,从哪儿看来的不记得了。
4,是他们轻跳浮躁,得不到你。这句是从一篇写俞飞鸿的帖子里得来的,原句是说俞飞鸿与很多奖项无缘,那是因为这个世界太轻佻,得不到她。变化的不是特别合理,不过先生本不是很擅言辞,安慰人这话,能被他罗列成这样,已经不易了。
方正文
医生给许诺安排好病房,吊上针药,我让王李两位赶紧回家休息。小王有问我,要不要到医院旁边的招待所给我订个房间,能睡的好点儿?还不等我拒绝,小李已经替我处理了她,“许队长病成这样,咱叔能放心去住招待所吗?”又转向我,“叔,我给你找张行军床来,先凑合半宿,等天亮我就给你买机票。”
让这俩孩子为我如此操劳,过意不去,“给两位添不少麻烦,真的……”
小李截住我,东北汉子特有的热情,“叔,甭客气,咱爷俩谁跟谁啊,您的事儿就我的事儿,再说,这一趟走的好,特好。”
我看小王在旁,面有羞赧之色,亦自心领神会,不复多言。
等我稍做梳洗,让自己清爽点,躺在病床边的简易行军床上时候,时针指向凌晨五点,疲累异常,却睡意全无,睏劲儿早过去了。许诺就在我触手可及之处,上呼吸道感染,她一平躺就会咳,以致胸口和喉咙疼痛,只能稍稍摇起床头,垫高软枕,让她静静的半靠半躺,那样子当真病弱堪怜。我瞅着匀速滴落的药液半晌,最后,目光还是落到她的手上,这是双从一开始,就令我迷惑的手,骨肉婷匀,修长有力,掌心有层薄茧,我想如果我能握住她的指尖,或者,我会少点彷徨,心里平稳很多。
窗外不远处,有人放鞭炮和焰火,噼里乒乓,刺刺拉拉,许诺蹙眉,翻个身。我怕她乱动,再把针头挣落,爬起身去看她。针头倒还好,就是被药效逼出一额薄汗,热度稍降。屋里暖气干燥,我给她敷温毛巾,又喂她几勺水。她半睡半醒,也不好好喝。
听着外面鞭炮声不绝,我不免埋怨,再狂热的喜庆,也不至于这大早就开始闹腾,扰人不安吧。索性坐许诺床边,轻轻捂住她耳朵。谁知这倒把许诺弄醒,她睁开眼睛,迷迷瞪瞪,看着我。我特别内疚,“对不起,本来是怕外面放鞭炮,吵醒你,谁知道,还是……唔……”我轻呼出声。没预兆,许诺拽我。我两只手本来就捂在她耳朵上,吃不住力,上半身差点对着她压下去。还好紧要关头,我反应不是太慢,总算用胳膊肘撑住自己。可跟许诺距离也太近了,顷刻间,鼻息相绕,她的火热,扑面而至。我有瞬间,力道全失的错觉,不得不斜开视线,屏气。在许诺的问题上,是经不得出错的,我含混不清,咕哝句,“对不起。”咬牙挣扎欲起。
可一条胳膊,又被许诺抓住,我清清楚楚听她说,“陪我会儿。”
生病的人最脆弱,就算是一整条西班牙舰队也不例外,我柔声哄许诺,“不是一直在这儿陪你呢吗?我不走,乖,放手。”
许诺缓慢,“现在说话,舌头,嗓子一起痛,你别逼我成不?”
我惊异,“舌头怎么会痛?”
“舌头上也长疱,”许诺特别娇弱可怜,又特别不讲理的调子,“被你气的。”她继续拽着我。
我再也挣扎不动,只能顺许诺的势,半靠在她床头,与她隔被而卧。许诺上半身即刻钻进我怀里,我本能伸长胳膊,抱住她,她的热度和能量汹涌喷薄,熨烫在我心口。外面的烟花爆竹声依然喧嚣,可我好像都听不见了,满耳朵里,都是我的心跳声。这个女人,真正碰不得,她存在的意义,就是要我失控的。
“我现在特别丑对不对?”许诺问我。
在这个时候问这种话,突兀的会令我闪到腰,何况我早已乱成堆杂草,不知所云,“呃,啊,是。”
许诺手快,一把拧我耳朵上,“想死是不?”
她不该拧我的耳垂,不该用那样的热度来碰我,不该不多下点手劲儿,男人身上有些地方是很要命的,我生生忽略从身体深处传来的那阵酥麻,狠狠压抑下喉咙里那声呻吟,抓住许诺来跟我造反的指尖,低声,“别胡闹。”随后,我怔忪,不知该如何好好安放这只手,默默攥在掌心好一会儿,末了,还是将她环在我腰上。叹口气,我轻轻拍许诺背,哄孩子般,“好了,再睡会儿。”
许诺威胁式的,“你保证以后再不摔我电话,我就听你的话。”
纳罕,“我几时摔过你电话?”
许诺老委屈老委屈,“上次叫我马上去见你。”
我解释,“那是因为你不肯~~”不能承认那是因为我受不了她不要我,将我推给杨璐,徒劳,“那是因为你太拖延,不肯来取文件。”
许诺继续老委屈老委屈,“那还有上上次我祝你元旦快乐,你也摔了。”
真冤,“你告诉我你一直在那儿等,我怕你冷,忙给你送衣服去。”
“你出来找我啊?”许诺小脑瓜从我怀里拱出来,就在我眼皮底下。
“是啊。”我老老实实,不明这很理所当然的事儿,她到底在纠结什么,理顺她额角微乱的发丝,意识到她眉眼口鼻就在我努努嘴便可碰到的地方,太危险,只好把她的头又按回到胸口,“不是说话舌头喉咙都会痛吗?那就别说话了,嗯?”我不由自主,下巴蹭蹭她额头,又觉这样着实在孟浪,收住,安抚许诺,“睡吧。”
许诺没完没了,“还有一件事,就一件,你还会把我送你的东西,丢在你家门口吗?”
我心底里澎湃起浪峰百尺,想跟她说,对不起,对不起,让你那么伤心,可本性使然,我也只是,“不会了。”默半晌,我再次,坚定,“再也不会了。”
许诺,应该是在笑,我看不到。窗子外面的烟火,一大蓬绿,又一大蓬红,再来一大蓬黄色……那是由黑火药点燃,配有氯酸钾的燃料和金属化合物,产生反应的结果。銅化合物是蓝色,鉀化合物是紫色,鋁或鎂金屬是白色。会有谁知道,原本模样朴素的它们,在夜空中绚丽绽放的时刻,有多少的不安定吗?就像现在的我。
我的保证似乎很具效果,许诺很快又睡着,出了更多汗。我回身给她取放床头的毛巾拭汗,她却似紧张,拽着我衣襟不撒手,努力黏着我。那种放开她,她可能会睡的比较好的念头,被我打消了。就这样,松松揽着许诺,照看她点滴,即使护士进来换药,我也固执照旧,一直以来,最令我介意的都不是外人的眼光,我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窗外晓色渐露,许诺药水吊完,感觉她热度退很多,汗也收了,我怕她再着凉,给她拉被子,摆好她的枕头。在她枕下,碰到件东西,摸出来,那是个速写本,许诺的吗?我不知道她还懂画画。翻开看,里面掉出张相片,相片里的人,竟然是我?颐和园,知春亭,那个硬要把我当模特的疯狂摄影爱好者?可,许诺是从哪儿弄来的?我惊骇不小,而更震撼我的,是速写本里,画的都是我,背影,正面,病床上的我,沉睡中眼镜歪斜的我,还有一张,是知春亭下的我,不过背景换成一棵树,画侧题字,“庭有枇杷树,识先生之时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那棵树,在画中我的背景里,象一场无声生长的爱,不经意间,根深蒂固,枝繁叶茂。
我不能动,维持住松松揽住许诺的姿势,在她火热的呼吸氛围里,泪,无声无息,滚在枕头上,这世上没有不能放下的仇恨,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也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所有的失去,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即使周遭都是慌乱的人群,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可是真好,我最初相信的那些东西都还在,我仍是幸运的。清浅晨光中,我用最轻柔的动作,将我的唇印在许诺眉梢。她睡意深沉,一无所觉,我抽出压在她头下的胳膊,仔仔细细,安顿好她,快八点了,我得去打个电话给许家,把许诺的情况通知给他们。
而速写本和相片,我放回许诺枕下,看起来,好像从来没被发现过的样子。偷来的时光,借来的幸福,总是要归还的。
小李和小王给我送来机票,中午的班次。许诺热度有小幅度反复,按理说,这样不应出院,可国人传统,春节就应该回家,所以给许诺办好出院拿好药,王李两位把我和许诺送至机场。我真诚道谢,让他们俩也快快回家过节。小李很了解我的歉意和谢意,他临别时是这么说的,“其实我很想感谢叔,我没想到您不但是个干净人,还是性情中人。”我隐约知道这孩子是在讲什么,我一直很抗拒他口袋里那个会让我觉得很为难很棘手,装钱的大信封。至于性情中人,只能感谢他无意中发现我身上唯一的闪光点。
机场,许诺找地方打完电话回来,本来病恹恹还再加上几分气哼哼。我是不知谁又惹到她,忙着让她吃点食物下肚,好服药。许诺不肯,她只接受当地土产的山楂果茶,那种酸酸甜甜,大概只有小女生才会喜欢的东西,边喝边踢椅子。
“怎么了?”我担心,是不是她家里人说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
谁知,原来人家根本不是电话给爸妈,而是打给杨璐,杨璐跟她磨叨,“你说气人不气人?去年的地区先进竟然不是你?你这到底为谁卖命呢?”
许诺愤愤不平,“每年都全勤,就去年多请几次假,但就破案率,我最高啊。哼,都怪我爸我妈,非要给我安排什么破烂相亲。”
我比较紧张她嘴角那几粒疱,有点冒脓的趋势,找棉签给她擦药膏,问,“喝完了?”
许诺很小声嘀咕,“一点都不关心我。”丢掉果茶瓶子,她以为她喉咙哑的跟低音贝斯似的,我多数听不真。
偏我听清了,给她擦药,随口,“不是你的错,是他们那个世界浮躁又轻佻,得不到你。”
许诺眼睛发亮,“真的?”
“嗯。”
她因为我那句算不得通顺严谨的破烂安慰,美滋滋,叽叽哝哝,“先生,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会说话,很会安慰人?”
我瞠目,“啊?”手背探探许诺仍有些烫手的额头,“烧糊涂了吧。”药片递给她,“来吃药。”因为她嘴唇上有药膏,只能用吸管喝水了,我给她往水瓶子里插吸管。
许诺笑,手势,我吸管哪来的?
“医院楼底下的小卖部里有卖。”
许诺更笑,咽下药片,“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又细心又体贴?”
除了她这样的傻丫头,谁会赞美我?决定沉默,这问题太难回答。
许诺并不介意我是不是回应她,她蹭我身边,挨着我,趁我不备,脑袋又放我肩头。候机厅人不算少,我不免僵硬,可稍掬愁眉,存想一二,我能与她靠近的时间与机会,也只有这异地他乡的陌生机场。回去京城,她是她,我是我。终究,我贪恋她的温柔,任她依赖,听她跟我扯闲白儿,“先生,你以前拿过先进没有啊?”
“好像常常。”
“多到记不清了吧?”
“到底是多是少,没计数过。”
“完全不在乎吗?”
“也不是,以前忙,没空计较这些。”她的温热,再次透过衣物,感染着我。糟糕,我又想用我的下巴,去试探她额角的细致,勉力克制,不敢乱动,也没听清许诺问什么。
许诺不高兴,暴力发作,掐我手背,“能不能专心点啊,问你呢,象我这样特别计较的,先生是不是特别不喜欢?”
我只知道她掐完我手背就牵住我的手,姿态自然,水到渠成,我盯着她手背的针眼,一阵阵心疼,只想顺着她,惯着她,“喜欢,我喜欢的。”
许诺上半身的重量,几乎都倚靠在我身上了,她发梦般,“先生做人的境界,最高了,不是一味低调,也不会一味张扬,而是始终如一,不卑不亢,才难达到呢。”
这丫头可还真会灌迷汤,我都快被她忽悠的找不着北了,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差点收不回来,不能不勉强自持,“坐如钟,站如松,瞧瞧你这没骨头的劲儿。”话虽如此,连我自己,都没办法从语气里听出任何威严来,纵着宠着的意味倒不少,希望许诺领会不了
事与愿违,许诺从来都不怕我,大言不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