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契-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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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是一对男女爱侣在房里做着如此春光满室的事,也会感到羞赧的,是不?
可恶,他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他!
“我……”寻婉儿干笑了两声,似乎有点吊诡,毕竟这不是她会做的事。“有点事想同你商量。”
“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还那么急切的跑上山来,难道就不能等到他下次返家时再说吗?
“我要你别上京赶考……”这次说得更小声了。
“嘎?”他听得不太清楚。“你说什么?”
“我要你别上京赶考,立即同我回家,替你娘我娶个媳妇儿、生个白白胖胖的奶娃儿,你听清楚了没?”寻婉儿深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地宣告完毕,瞪着他征愣的模样,接着又道:“由不得你不同意,我只是知会你一声罢了。”
第10章
“娘,你知道自个儿在说什么吗?”怔愣了半晌,寻千俯突地回过神后,不禁暴喝出一声。
为什么他这个娘老是给他出一堆难题,而且每次都是在最恰当的时机?
娶妻?!她以为他多大岁数了?时候未到,不,该说他压根儿没想过要娶妻这回事,他只想待在书院、待在宇文逆天身边,她可不可以别在这当头坏他的好事?
“我当然知道自个儿在说什么,要不然何必走这么一大段山路晃到书院来?天候还挺冻的,你以为我会无聊到来山上散步吗?”降了一口,寻婉儿不禁摇了摇头。唉,真不知道他这几年读书是读到哪里去了。
“可这事儿你从没跟我提过,为何会突地在这当头提起?”寻千俯翻了翻白眼,叹了口气又接着道:“你明知道我下个月便得上京会试,就算你要我娶妻,也得等我考取功名后再说吧!”真不知道他这个娘又在想什么,老是给他出些如此诡异的难题,难道她不知道上京赶考不只是为了他自个儿,亦是为了让她能过好日子,犯不着在这么冻的天候还得去卖菜吗?虽说他亦呈是为了自己,可至少打一开始,他是为了娘才读得如此废寝忘食的。
“遂我同你说了,犯不着上京会试,我能够有个举人儿子,便觉得一切都值得了,再来只要你跟我下山,立即给我娶妻生子,我现下可是等着要抱孙子,你听到没?做不到的话,你就是不肖子!”
横竖她是绝对不会让他上京赶考的,只要他能打消这个念头,要她使出什么烂手段都成;她不需要显赫的家势,要的只是儿子能待在自个儿身边,即使平凡一点,她也感到满足。
“我做不到,请你原谅我这个不肖子吧!”寻千俯想也没想地回绝。
哼,他这个娘,老是疯疯颠颠的,行事作风大胆得教人咋舌,满脑袋的鬼点子更是让他望而却步,如今突地提起这件事,恕他难以照办,他还是当个不肖子来得容易一点。
“你!”寻婉儿瞪大艳丽的水眸,嘴一扁。眉一拧,霎时哭声如鬼号。“呜,我怎么会养出你这种不肖子,你也不想想你娘我当年是多么含辛茹苦,一点一滴地把你拉拔长大,这其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更不知道听了多少风凉话,受了多少冷嘲热讽,而你却是这般回报我 的!呜……我真是命苦,辛苦了大半辈子,惟一的儿子却不听我的话,我还活着做什么!”
寻婉儿哭得呼天抢地、捶胸顿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寻千俯翻了翻白眼,瞧着字文逆天愧疚的脸,开口道:“不要理她,她这个戏码我已经看很多遍了,甚至知道她待会儿还会像个小娃儿般扑在地上争吵不休。”
“可是……”宇文逆天欲言又止。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在他几乎要妥协时,在他几乎打算不顾一切掠夺时,她却……
明知道他总有一天会结婚生子,而他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可如今一旦得知他就要离他而去,心仍仿若刀剐似的疼楚不已。
***
“呜,逆天,你瞧瞧这个孩子,居然用这种态度对我,真是天理不容的孽子啊!我这一生为了他真是不值……”寻婉儿见自个儿的诡计被儿子识破,随即投进宇文逆天怀里。“我不过是想要个孙子、有个伴罢了,要他娶媳妇儿,简直像要他的命似的,呜……他的心其是好狠,逆天,你要替我主持公道!”
“娘,太卑鄙了,你居然还要逆天为你主持公道!”寻千俯一把将自个儿的娘拉离宇文逆天的怀抱。管她是谁,这个怀抱是他专用的,谁也不能靠近,就算是他娘也不允。“我跟你说,我跟逆天之间——”
“千俯!”字文逆天森冷地打断他的话。
寻千俯抬眼瞧着他,不懂他为何要阻止自个儿;倘若现下就可以把事情都解决,岂不是皆大欢喜?
“嫂子,你犯不着担心,我会要他跟你一块回山下,不管是要娶妻生子还是什么的,我都会劝他,你就别再哭了。”字文逆天微敛的眼眸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呵呵,有逆天这句话,我就安心了。”寻婉儿听字文逆天这么说,随即转涕为笑,看向自个儿的儿子。
“蠢儿子啊,我同你说,咱们那胡同里不是住了个卖猪肉的吗?他有个女儿叫阿花,很不错哟!娘这就替你拉线去。不过还是得先看看另一头的阿娇,毕竟娘已同她约好了,倘若你不喜欢,咱们再换一个,毕竟我这个傻儿子长得还挺上得了台面的。其实想想那也是当然的,毕竟他有我这个美丽的娘啊!是不?”
她说得极顺口,仿佛事情已定案了,不禁让寻千俯傻了眼。
她现下是把他当成传宗接代专用的种马不成?
他怒眼瞪向安抚她的字文逆天,恼他居然不准自个儿把真相都告诉她,莫非他压根儿不在意他?娶妻耶!他居然还要自个儿闭上嘴,他到底是在想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这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他不娶妻,他绝对不娶妻!
既然他两人已心意相属,为何他还要逼自个儿娶妻?莫非他是想趁此机会与自个儿撒清关系?倘若真是如此,他偏不要如他的愿!
字文逆天不敢说、不敢面对无所谓,他自个儿说;他要同娘把一切都说清楚,免得夜长梦多。
“娘,我不娶妻,而且三月的会试我更是非去不可,谁同我说都一样!”狠话已撂下,现下就端看守文逆天怎么反击了。“待回来后,不管上不上榜,我已打算待在书院,而且绝对不会离开逆天!”
“嘎?”前半段她是听明白了,但是后半段
“我说”
宇文逆天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手捂住寻千俯的嘴。
他旋即将他的手拉开,恶狠狠地吼了句:“我说,我和他就跟全天下的夫妻一样,我们已经签了契约了,至死方离!”
他说得够清楚了,猜想向来大胆的娘定也会为之咋舌。无所谓了,这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早晚还是得说的。
“你和他之间?”寻婉儿错愣地低哺:“天,他怎会同他爹一个样!”血缘这玩意儿真是太可怕了!
宇文逆天寒着一张脸,妖诡的黑眸里隐隐噙着一抹只有寻千俯才懂的恼怒。
“我说错了吗?”寻千俯抬眼挑衅地问。“还是要我同我娘说,你到底对我做了些什么?”不管了,横竖他是豁出去了,想同他撤清关系?做梦!
“你!”宇文逆天将他擒到胸前,低声斥道:“你为什么偏要在这当头提起?难道你不知道我这么做是九了你好吗?娶妻生子、光耀门媚才是你应该去做的事!”
“什么是我应该做的事,我自个儿清楚得很,犯不着你来教我!”寻千俯不客气地回吼。“别忘了,你才同我签下鸳鸯契,我可不会轻易让你毁约。”
“我说过了,那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到底要他怎么做,他才会明白他的苦心?他绞尽脑汁想要他能够正视自个儿不凡的将来,为何他偏要赖在他身边,难道他不知道他要做下如此的决定,是多么地痛苦?要他用双手硬是把他赶出自个儿的怀里,仿若是一种自残。
“不是那么单纯的吧,”话落,寻千俯的语调跟着一转。“我的眼睛好得很,不会看不懂你眼中的情欲。”他对自个儿一定有那么一点点情稳存在的,是不?
虽说他不曾对他倾诉爱语,但有太多的事实举证历历,他怎么会看不懂?
“你自个儿亦是男人,难道会不懂男人在某些时候并不一定要有情才能爱吗?”宇文逆天咬牙怒道,恼他的冥顽不灵。
“那是对其他男人而言,对你和我绝不是那般!”他不信。
“是吗?那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宇文逆天冷哼了声,笑瞄着他。“难道你不知道我和仕振的关系?”
没有人可以那么坚强,至少他不行;他无法忍受每一个寒彻的夜里只能一人独眠,他贪求着体温的慰藉、温暖的拥抱,遂要是能安抚他不安定魂魄的人,交颈温存又有何不可?
“可至少你还是夜夜来到后山。”寻千俯敛笑正色看着他。“鸳鸯契不过是个回头约束,真正重要的是彼此的心意,是不?”他要的也只是他的心罢了。
“所谓鸳鸯乃指世间夫妻,总要有一男一女才得以成立,因此鸳鸯契对我们而言纯粹是一种游戏,是你自个儿把它想得太美了。”宇文逆天无情地打击他炽热的心。
“难道你和邵项卿之间亦是如此?”他不信,千万个不信,然瞧见他点了点头,他不禁怔住。“我不信!”
“你不信也得信,这才是真正的事实!毕竟我会守在他坟前,有绝大部分的原因是愧疚,是因为恨自个儿无能,救不了他。”字文逆天默默忍受刺痛不堪的椎楚,寒凛着一张俊脸。
“你……混账!”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他惟一知道的是——他在拒绝他!“好,既然你这么不想见到我,那我走!”他怒不可遏地瞪着字文逆天半晌,转而往门外冲去。
“呢,那个……”寻婉儿自始至终都站在旁边,心中有点诧异,感觉上,她好像出现的不是时候;感觉上,她好似破坏了什么。
“放心吧,我一定会要他跟你一道回去的。”宇文逆天看着寻千俯离去的背影,沉下冷脸,笑得有点勉强。这样也好,至少他不必再折磨自己了。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千俯那孩子……”哎呀,要她怎么说才好?虽说天底下的爹娘没有一个会乐于见到自个儿的孩子步上这崎岖道路,可她也不忍就此拆散他们。
“我还是实话实说吧!”唉,这事情烦透她了,再这样下去她铁定会疯掉;与其如此,倒不如把一切全盘托出。
“什么?”宇文道天微挑起眉。
以往他一直讶异于她的与众不同,可直到今儿个,他才真正见识到她的特别;她居然压根儿不在乎他和千俯之间的事!是她没听清楚,还是她不懂此事?
叹了口气,寻婉儿将他拉到桌边坐下,再自怀里取出一块玉佩递给他。“你瞧瞧这块玉,这是当年千俯出生之时,他爹送给他的。”
宇文逆天接过手,眯起勾魂的进眸瞪着通体翠白的王佩,心没来由的颤了下。“这东西不俗,而且,这并非中原之物。”尚未来到书院前,他可是陪着爹大江南北地跑遍各地,而这块玉,无论色泽、质地、雕工都是上上之选,岂会是寻婉儿这种乡野村妇所能拥有?
不过她方才说这玉是千海的爹给的,想必对方倘若不是富人商贾,便是达官贵人。
“你的眼力真好。”寻婉儿赞了他一声。“看在你这么疼爱千俏的份上,我就把千倍的身世告诉你,只求你别让他上京赶考,毕竟我可不想让他们父子俩在京城相见。”
“你是因为这样才不愿意让他上京赶考?”八成是朱门恩怨,才会让她抱着孩子离开;如今事隔二十年,她更是想尽办祛要阻扰他们父子相见,这岂不是意味着对方必定在朝为官?
看来他的运气真的很差,爱上的人身份背景都极为相似,这会儿他是不得不放弃了……
***
窗榻外初春的景致旗旋,蜜蝶在花丛间飞舞,远远望去,仿似花海翻腾,然躺在罗汉椅上的宇文逆天却失了欣赏的雅兴。
想不到他居然走了……
昨儿个还思忖着该如何同他提起,孰知今儿个他找遍了整个书院也找不到他,回头找寻婉儿,才发现她也不在了。
想必他是对自个儿死心了,是不?
这样也好,否则哪日他硬是要上京赶考,一旦身份曝了光,他们的命运就会像当年的他和邵项卿一样……那滋味已教他永生难忘,怎么也不愿再尝。
只是……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昨儿个寻婉儿仍是没说清楚,不过依他猜想,他爹应是挺大的官,否则寻婉儿不会如此紧张,生怕会因此失去寻千俯。
他和他,往后想必不会再见面了。他该庆幸才是,可为何他的心却恁地椎楚,绞痛得令他几乎无法忍受?
既然他都要娶妻生子了,他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毕竟这是当初他便计划好的;可谁知道计划一旦成功,他竟会如此痛苦。
两人不过分开一天而已,他就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