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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部分

余罪-第224部分

小说: 余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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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踹开了;失态的顾尚涛局长进来了;后面唯唯喏喏的赵副局赶紧地掩着门。

“李逸风;出来。”

顾局长吼着;李逸风吓了一跳;可没想到矛头怎么朝向自己了;他紧张兮兮地站出来了;顾尚涛训丨斥着:“把放人的经过讲一下。”

这回是真发火了;平时说话如爆豆的李逸风;结结巴巴地把经过一讲;基本吻合;顾尚涛看了眼垂着脑袋的袁亮和余罪;他知道没有这两位带队的同意;下面的恐怕不敢造次;问清楚了;火气却是越大了;他几次是吼着对着袁亮道着:

“你这是犯罪……私放嫌疑人;袁亮啊;你是嫌过得不自在了;也想进里面蹲两年?这种事责任有多大?你能不清楚……刚刚到他家里;家里已经没人啦……你啊;你呀……”

那表情几乎是一种极度痛惜的表情;手指点着;恨不得把袁亮就地正法一般。

几十岁的人了;被领导指着鼻子骂;袁亮有点难堪;要站出来时;有人抢在他前面了;是余罪;他向前一步;挺着胸脯汇报着:“报告顾局;人是我放的。”

“你?你算那根葱?不用说也知道是你在搞鬼。”

顾尚涛现在看着余罪;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所有的期待和欣赏此时都成了痛悔;早知道他的前科;真不该用这种人;这娄子捅下来;可要命了。

偏偏这要命的事;要扣在他任上了;此时早气得脸气煞白;也训句丨什么也说不上来了。这娄子捅得;他都棘手了。

“顾局;何必这么上火呢;他又跑不了。”余罪很淡定。

“就人不跑;你的责任也跑不了;你第一天当jing察呀?不知道这事的责任有多重大?”顾尚涛几乎贴上脸训丨人来了;几乎就要上手扇一耳光了。

“我既然敢放他;就敢负责;抓他是让他心甘情愿伏法;不是就地正法。”余罪挺着胸膛道。气得顾尚涛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余罪生吞活剥一样。

余罪看领导这样;没有太多的感觉;依然故我的地道着:

“顾局;在这个案子里;虽然是故意伤害致死案;可被害人行为不端;嫌疑人也是因为怒极失手;这没假;又经历了这么多年;再加上我们查案用了不少不见光的手段;不管是他;还是他的家属;那戾气、怒气、怨气、火气已经憋了这么多年了;在火车上他就想寻死……给他们个缓冲的机会;让他们忘了那些难堪;重新开始。”

余罪道;他想;也许没有什么比别后重见更值得高兴的事了。除了走回来;已经走投无路了。

“你说得好听;我的怒气、怨气朝谁发……告诉你;他已经跑了你等着受法律制裁……赵少龙;先把他铐走。”顾局长火冒三丈;根本听不进去;手指直戳着余罪;吼着道。

要抓人了;关武小磊的囚车要把余罪拉走;那可就成大笑话了。

惊得那些队员面面相觑;紧张地往前涌了一步;似乎要保护余罪似的;顾局凶纠纠地对着众人一吼:“怎么了?还想集体造反是不是?后退。”

没人退;虽然都知道自己错了;可依然没有往后退;就那么低着头;准备错到底了。

“疯了;都他妈疯了……”顾尚涛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心慌意乱之际;又吼着要把抓捕队员全部铐起来。

这场面可把赵副局也吓住了;他不知道该不该执行;余罪掏着口袋;拿着手机看了眼;直道着:“顾局;还有三十分钟;为什么不等他回来呢?你这么急着要把事情搞大?”

是啊;就顾尚涛也有顾忌;他忿忿地看了余罪一眼;正要把袁亮揪出来教训丨一顿;门口值守的办公室主任疯也似地奔进来;边跑边嚷着:

“顾局长、顾局长……没跑;没跑;人在呢;人在呢;刚找到……”

这下了顾不上教训丨队员们了;顾尚涛紧张地道着:“在哪儿发现的?抓到了没有。”

“在上坟呢;城关所和梅河所的jing力都调上去了。”办公室主任紧张地道。

“走。”顾尚涛局长摔门而去。刚出门;办公室主任又小话递着:“顾局;您还是别去现场了;一大家族子都在呢;听城关所杜伟平所长说;有几十号人呢。”

嗯?又遇到了难题了;要是因为抓人再惹个;那也麻烦。顾局没敢迈出局门;还好;人在就好;于是嚷着赵少龙;向外面现场的jing力下了死命令:

务必抓捕归案

这一下画蛇添足;不但给局里添了无数的乱子;也给牵连的队员添了一堆堵;不过值班室里被隔离的几位;却也没人埋怨余罪;侦破的时候;他做了大家不会做不敢做的事;抓到的时候;他做的;又做了大家想做也不敢做的事;无形中在这个小小的团体里已经竖起了相当大的威信。

疯狂一把的痛快;再怎么说也比委曲着的窝囊强。

这不;连袁亮也跟着下水了;他看着局里大门忙碌进出的曾经同事们;瞥眼的看余罪道:“余所啊;要是兄弟们都脱了jing服;你可得给找好下家啊。”

“没事;包在我身上。”李逸风拍着胸脯道;不过他一开口;换的却是大伙质疑的眼光;于是讪讪退开;问着余罪道着:“哥;这咋办;要不给我爸打个电话。”

“不用;这事没人敢处理咱们。”余罪道;很肯定。

“你确定?”袁亮不相信了。

“当然确定;要追究私放嫌疑人的责任;我们当然跑不了;可顾局是专案组长啊;难道他没责任?最起码没有把咱们教育好;是他的领导责任?光等着坐享其成;那有那么好的事。”余罪严肃地道。

于是这个肃穆的环境;不紧张了;反而响起了一阵吃吃的笑声…………

“停”

城关派出所杜伟平所长一伸手;后面吃力的往山上跑的片jing们好容易喘了一口气。

哎妈呀;听说抓杀人嫌疑人;可把所里jing力忙坏了;从家里查到店里;从店里查到亲戚家;居然都不在家;还是碰着了六十多的老太太;杜所长认识;随口问了句;这才找到地方。

这位年过四旬的老所长对本案还是有了解的;他叫停了一队jing察;回头摆着手;连喊着往后退;退了好远;就坐在山路上;抽烟的;喘气的;看得心情本就不怎么好的杜所长骂着;娘的;看这一个个熊样;只能尼马上了酒场;打了麻将;上正场就犯怂;听口令;立正;稍息。

把队伍整理了一下子;他又看着那个冒着缕缕青烟的地方;没错;是祭祖;一大家子;三十多口子;老的拄拐的、小的还抱在怀里的;偶而间能听到凄切的哭声;杜所长不时的巡梭着;看着他这一队二十多名jing力的队伍;似乎在想一个更合适的解决方式。

小县城和大地方不一样;随便拉仨人说不定就一对半是亲戚;就这么抓回人去;他怕自己一家都得被人戳脊梁骨。老百姓心里那杆秤;准星可不是法律条文;李惠兰两口子在县里实在是太出名了。

又有队伍来了;是防暴巡逻的;十辆车;五十多人;差不多把县城的巡逻队全部拉来壮声威了。

杜所长鼻子嗤了声;实在觉得没必要;就连他听说把武小磊抓回来;也觉得没必要。

可职责终究还是职责;他守在下山的路口;等了不久;那一行祭祖的队伍呜咽着下山时;他吼了声;自己的片jing队伍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杜所长一马当先;拦在当路;双手一合;连连作揖;开始执法了:

“等等……武叔;李阿姨……各位叔叔婶婶辈份的;都认识我杜伟平;我对不住了啊。”

队伍停下来了;武小磊被父母拦了背后;杜所长有点难堪地道着:“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让孩子跟我们走;都十几年了;该有个了结了……小磊;好样的”

说着;还赞了句;武向前抹着眼睛;看着如此多的jing察;他道着:“杜所长;让他自己走着去……十八年了;最后一段路了;让我们老两口把这个逆子亲自送走……谢谢你们啊;谢谢你们让他回来上柱香、烧刀纸。”

说着老泪纵横;人群呜咽声起;武向前悲切的脸;看着就差跪地求人了。杜伟平鼻子一酸;这白发人送黑发人送的;他回头吼着:“都让开”

一吼路开;一队片jing带着这队伍迤逦下山;到了山脚;杜伟平和巡逻jing交涉着;那剽悍的队伍空空地让开了一条路。

这是一群白发苍苍的父母叔婶;谁又下得了手?

于是县城里就出来这么一个奇观;一队老的快走不动了;小的还抱在怀里的;几十人的队伍慢慢地走着;队伍后面;跟着上百名随时戒备的jing察。

“那是谁?向前那两口子?”

“对;是啊……中间那是?啊;那是小石头;他回来了?”

“就是啊……”

“嗨;这一家子是怎么了?”

奇异的队伍;穿街而过;引起了莫大的好奇;不少惊讶的、愕然的、甚至于认出武小磊来的;好奇地跟在队伍的背后;甚至于那些杂牌拼起来的片jing队伍、巡jing队伍;曾经也不过是张家的淘气包;李家的鼻涕娃;跟来的群众连那些jing察队伍也没放过。

有人在拽着胳膊;嗨;铁蛋;这咋回事。

当jing察的一拉脸;说句执行公务;肯定会赢得一堆鄙视:切;看把你拽得。

有人甚至插进了jing察的队伍里;左右好奇地问着:咋啦?咋啦?这是。

去去去;插队的被巡jing轰出队伍之外;然后人群一阵起哄。

就是啊;拽个毛呀;谁不知道你是找不着工作才去应聘当巡jing的;挣钱不多脾气还不小?

来了;来了;曾经还记得那年血案的人;曾经目睹这一家十几年艰难的人;看着武向前、李惠兰夫妻两人;不时地悲恸地抹着泪;他们抱之以同情的一瞥;然后对着那些整装整队的jing察;呸地吐上一口。

来了;来了;王丽丽从她栖身的那个快递公司奔出来;她看到了人群之中;已经长大chéng rén的武小磊;十八年前的惊恐;仿佛今天才化开这个心结;她莫名地有点愧疚;看了一眼;悄悄地躲开了。

来了;来了;几十人的队伍席卷着邻里、席卷着街坊、席卷着这个小小的县城;看到丁字路口那个偌大的“人民公安”标识时;李惠兰再忍不住了;哇声大哭;一侧头抱着儿子;难受地喊着:

“儿呀;妈救不了你了;你别恨妈啊。”

“妈……你别说了……我不恨;我恨我自己……妈……”武小磊扑通跪下了;娘俩抱着;哭得肝肠寸断;武向前抹了把泪;一手搀着儿子;一手扶着老伴;慢慢地挪着;后面的jing察奔向前队;在丁字路口排chéng rén墙;暂时阻断了交通。

让开了一条路;一条通往公安局大门的路;一条通往救赎的归宿。

来了;来了;顾尚涛和赵少龙局长;紧张地从办公楼里奔出来了;这个结果让他们大松了一口气

不过旋即被这个场面吓住了;除了维持秩序的jing察;黑压压向局大字涌来的人;何止几百。

“怎么回事?”顾局问。

“不知道。”赵副局摇头。

快步奔来的杜伟平敬礼汇报;这时候却是没时间听了;顾局安排着;解押队伍重新列阵;以最快、最妥当的速度;把嫌疑人解押走;以防再出意外。

可这么解押呀;一进大门;哗声把外围维持秩序的jing察全撞开了;一大院子家属、外三层里三层街坊邻居;有人在嚷着;陈建霆杀得好;杀人无罪。有人在嚷着;好样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杜所长火了;是几个流里流气的小家伙;他叫着片jing;把那几个胡嚷着给揪起来;那几位捣蛋的见势也快;吱溜声钻进人群跑了。

来了;终于走到了归宿。

时间;指向十二时一刻;延误了一刻;可终究还是来了;值班室里还被扣着的几位;长长地吁了口气。

人真到了;习惯于发号施令的顾尚涛倒觉得头疼了;突然间他扫到追捕归来的车时;他拉着赵少龙附耳一句;赵少龙急匆匆地往办公楼里奔;踢开值班室;拉着袁亮不容分说一句:“快。”

“怎么了?”

“把人带走。”

“他就准备走;还用带吗?”

袁亮有点不屑;现在倒是看得更清了;有胆放武小磊的人;怨不得是能抓到他的人;已经把他抓死死的了;除了这儿;他无路可走。

出到楼口;顾局挥手示意;那几位迟迟不敢动手的刑jing自动地站到袁亮的背后;袁亮分开人群;直到武小磊面前;哭着的娘俩抹了泪;武小磊道着:“妈;就是他……袁队长放我回去的。”

“谢谢……谢谢啊;亮啊;别怪我老糊涂了啊;谢谢。”李惠兰要来大礼;袁亮赶紧的搀住了;他搀着李惠兰道着:“李阿姨;我要带他走了;知道他在那儿;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您二老就不用这么揪心了;还可以常去看他。”

嗯……李惠兰流着泪;抱了儿子一把;悲从中来;哭诉着呀:“儿呐;妈给你赎了十八年罪;可那是一条命啊;赎不清呐……你要是还能出来;你可得好好做个人呐”

那声音悲痛的已经嘶哑;武小磊扑通声跪下了;抱着亲娘哭着:“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别哭了……”

一家三口;相拥而泣;武向前搀起颤危危的老伴;武小磊跪着抹于净了脸了;恭恭敬敬地朝爸妈;朝叔伯一大家子;磕了三个头;悲呛地喊着:“姨啊、叔啊……别怪我爸妈给你们找的麻烦;都是因为我;我给你们磕头了。”

七尺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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