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弄臣-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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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壁画的画风很怪异,有那懂行的一看便知不是出于高人之手,一则这画的色彩过于浓厚了,显得极为媚俗;二来,传统的古画都讲究一个神韵,形神俱全的才能称为名画,可是这墙上的画却只重形态,画的是人物,却不见其神,不免有些呆板。
不过这画却很吸引人,画中不但有人物,还有背景,似乎在讲述故事一般。再仔细看时,画上的人物,大家也都是熟悉,不就是三国评话中的人物么?只见那一个个人物肖像特征鲜明,再配上画中的背景,让人一见便知是谁。
那黑脸持矛,做大喝状的自然是张飞;红脸长须,胯下一匹赤红战马的定然是关羽;羽扇纶巾,指点江山那位更不用说,不是诸葛孔明还有哪个?熟悉三国故事的人一副副的看过去,不时惊叹出声,只觉那一副副画中,似乎有很多评话中未曾说出的故事一般。
众人先是惊叹了一会儿,等看过一遍,很快就转为遗憾和嘲笑了。
壁画本身就让人觉得有些不伦不类的。屏风壁画这种东西不稀奇,哪家茶馆青楼里面都有,更别提那些高门大户的家里了,不过把壁画画在外墙上,这还真挺稀罕的。
稀罕归稀罕,却不实用,这壁画再好看,终究不过是用油彩粉墨画上的,又不是雕刻的影壁,在外面风吹日晒的,能挺得几天?都不用过年,等第一场雪一下,这墙上也就不成样子了,真是浪费了这么漂亮的画,若是画在室内墙上岂不是好?
这外乡人还真是傻到家了,这都不懂,一点常识都没有,众人纷纷摇头叹息。
那几家开茶馆的,都在心里腹诽着:这傻子不但会浪费银子,还胡乱糟蹋东西,这么好的画,如果画在自家店里该有多好?先生说书的时候,往墙上一指,那多带劲啊,唉!回头却要打听一下,这人从哪里找来的画师?虽然不是大家手法,却是正适用啊。
嗯,茶馆招牌也换了新的,等人们的注意力从墙上挪开,这才去看那新招牌,有那认字的定睛一看,却不由笑得打跌。旁人见状问时,这些人才喘着气解释,这外乡人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乡巴佬,真是土得掉渣。
“‘厚德载物’乃是出于易经中的典故,也不知这外乡小子从哪里听来了,就用在了招牌上,结果却连字都写错了,岂不是好笑?明明是薄厚的‘厚’字,结果这牌匾上却是等候的‘侯’字,你们说,难道这不可笑吗?”
写个错字本来不算大事,平时宣府人也不会怎么嘲笑,这里大多数人都不识字,闹出点笑话也是正常。可是这外乡少年一副读书人的正经模样,不但做事稀里糊涂,现在居然连字都搞不清楚,这哪是几十年一见的傻瓜,根本就是百年才出一个的妖孽哇。
听着人群中传出来的哄笑声,马昂有些不安,低声道:“谢公子,那字果然是错了的,不如咱们改一下吧。”
马昂也是识字的,之前挂招牌的时候,他就提醒过谢宏了,可是谢宏就是不听,他还道其中有什么典故自己不知,所以也没力争,现在听到众人都笑,他又旧事重提。招牌可是店家的脸面,一个沦为笑柄的店名,还能指望有生意么?
“不需要,这名字好的很。”谢宏微笑着摇头,这其中当然有典故,只不过不能给别人解释罢了。候德,就是等候正德的意思,所以就算旁人无法理解,谢宏也是要坚持的,这可是他开店的唯一目的。
正文 第88章 何方神圣
“马兄,你还是赶快去准备一下吧,等下可要看你的了。”谢宏估计一下时间,觉得里面灵儿和晴儿应该已经准备好了,这时当然不能放任另一个重要角色闲着。
“真的会有生意?”马昂很忐忑的往周遭看看,虽然人很多,但是那些人不是在嘲讽就是在讥笑,就是没一个人打算进店,倒是那壁画吸引了一些小孩子在那里指指点点的笑闹。
“放心吧。”谢宏早就安排好了,见马昂脸上还有疑虑,他笑一笑,就要解释。正这时,远处突然传过来一阵锣声。
“当!当!”
他循声看去,只见远远的走来了一行人,中间似乎是几乘轿子,前面则有人高高举着两块牌子,深红的底色,黑色的字体,各书两个大字“肃静”“回避”。
人群一阵纷乱,宣府城本来就不大,看见这摆场,谁还不知道是巡抚大人出行啊。难道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众人纷纷猜测着,巡抚大人这是要去哪里?看方向是往城南走,是要出城吗?
谢宏还没见过这架势呢,北庄县太小,王知县也从来不弄什么排场,他穿越后见过最大的排场还是顾御医返乡的那次呢。没见过归没见过,他还是听说过的,看见肃静回避,他心头一喜,这是那位张巡抚守约前来了。
“马兄,赶快去准备吧,有贵客来了。”
“谢公子……你说的贵客不会是巡抚大人吧?”马昂嘴张得老大,巡抚那可是二品大员啊,怎么会来给一个小茶馆的开张捧场?可要说不是,为啥谢公子说贵客的时候,是冲着巡抚大人那个方向呢。
“快去吧,人马上就到眼前了。”谢宏一迭声的催促着,巡抚的队伍看似走得四平八稳,不紧不慢的,实则由于没人挡路,行进的速度还是挺快的,一会儿工夫就过了牌楼,直直的走了过来。
还好马昂知道厉害,不管巡抚大人为什么会来捧场,总之,那是千万不能怠慢了的。他把疑问压在心底,进店准备去了。
围观众也有跟马昂一样的疑问,眼见着巡抚大人的座驾直奔这外乡人的茶馆而来,众人一面让开道路,心里却纷纷猜疑。
新来的这位张巡抚,大家还都不熟悉,不过依照惯例,上门去拜码头的人却很是不少,有的直接送礼,有的暗地里送干股份子,不过这些明的暗的都被巡抚大人回绝了。本来这些商家还以为巡抚大人是嫌少或怎地,想观望一下,可是……
眼见着那几乘轿子已经听在了候德坊门前,大伙儿似乎都把握到了点什么,难不成巡抚大人是早有安排了?不然为什么巡抚大人刚上任不久,宣府就来了这么一个外乡人,原来是巡抚大人的家人啊。众人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只不过这巡抚大人的家人也太不靠谱了吧。
有这么大的靠山却不早说,虽然东街和牌楼北的好地方都已经被占了,但是巡抚大人要地方,无论如何大伙儿也是会给腾出来的,何必非得在西街开店呢?还开茶馆,也不知是张大人眼界太小,还是他择人不慎,出了大纰漏,派了这么个傻瓜出来。
谢宏可没空猜来猜去的,见轿子停下,他急忙上前迎接,走了两步,一抬头时却是一愣。他本以为当先那乘轿子中应该就是张巡抚了,可是看到那轿子边跟着的人,他大吃一惊:董平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跟着巡抚一起来了?
“曾伯父,这位就是小侄提起的那位谢公子了。”董平冲谢宏笑笑,却没说话,只是点头示意,先转身搀扶了轿子里的人出来,一边介绍道。
谢宏见董平神色没有异样,料想不会有什么坏事,便收敛心神去打量这位董平口中的曾伯父。
这是一位老者,须发雪白,脸上都是皱纹,谢宏暗自估量,老者恐怕已是古稀之年了。老者身体似乎也不太好,面色间有些灰败,不过一双眼睛却颇为有神,谢宏更是注意到了他那双手,他的手上有几处茧子,显然不是普通读书人的手,而是拿过工具的。
谢宏很是疑惑,老者身上穿的是官服,而朴子上绣得分明是一只锦鸡,这可是二品官员的常服,宣府除了巡抚怎会还有别的二品大官?
听了董平的介绍,老者用犀利的目光打量了谢宏一番,谢宏敏锐的感觉到,老者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自己的手上。看人先看手,难道这老者真的也曾经是个匠人,不然怎么会和自己有一样的习惯?谢宏更加疑惑了。
谢宏心里千念百转,可在旁人看来,双方只是短短的一个照面罢了。众人只见那位穿着二品官服的老者下了轿子后,略一打量,就冲着那个外乡傻瓜和煦的一笑,并且双方寒暄起来。
咝,不少人倒抽一口冷气,刚刚猜测这外乡人是巡抚大人的家人,现在看来竟然还是低估了这少年的身份。那老者穿着二品官服,轿子又排在巡抚大人前面,显然地位更高,结果竟是象对着自家晚生后辈一样,与那外乡人叙话,这少年到底何方神圣?
“董世侄所言非虚,果然是少年英杰。”老者微微颔首,赞了一声。
“谢兄弟,这位是先父故交,曾鉴曾大人,任职工部,官拜尚书。年前因故返乡,这次回京复职恰好路过宣府,在敝庄上停留了几日,听愚兄提起贤弟,这次也是特意来与贤弟一见的。”董平在一旁介绍道。
“原来是曾大人,小子有失远迎,真是失礼了。”谢宏恍然,当日初遇董平的时候,董管家就曾经提起过这位大人,谢宏当时却没留意,却不想今天得见。他先是一惊,随即也是大喜,比起那不知根底的张巡抚,眼前这位大人岂不是更合适的人选?
工部尚书可是中央大员,想必也是有机会面见皇帝的,就算没法当面跟正德说,可这样的人物,想要在京城把宣府的一些见闻消息散播出去,应该还是很容易的。
“没什么失礼的,是老夫来得唐突了才对。谢贤侄,你既然与董贤侄兄弟相称,那也不要称呼老夫做什么大人,叫一声伯父便可。”
“原来谢千户与曾大人也认识?”
谢宏正待谦让几句,他眼角一动,却见旁边却走过来一人,也是身着二品官服,正是巡抚张鼐。谢宏暗叫糟糕,自己一高兴,就忘记后面还有人了。这位可是宣府第一人,要是就这么得罪了可就太冤枉了。
他自是不知,当日送请帖的时候,要不是王知县那封信写得郑重,他已经将这位大人重重得罪过了。
没人迎接,张巡抚也是无奈,只好自己走了过来。他过来时还有些恼怒,还没等发作就听见曾鉴的话,心里也是一凛:“这个小千户当真古怪,既能交好刘公公,又能交好曾尚书,京城里谁不知道曾尚书一向不喜内官,能同时交好两人,这个千户的手段可是了不得啊。”
转念又一想,也是恍然大悟:“这位曾大人一向不喜交际,我还说怎么今日随口一邀他就应了呢,恐怕他经过宣府为的就是这个千户吧。好在本官当日谨慎,看了那封信,不然真要是直接回绝了,这一下可就得罪了两个大人物啊。”他暗暗擦了一把冷汗。
张巡抚城府颇深,心里所想半点也没露在面上,不过有了这样的判断,他的态度自然是大为不同。等谢宏告罪的时候,他也笑着不以为意,直说无妨,最后谢宏邀请他进茶馆的时候,他更是满面春风,执着谢宏的手,几人一起进了茶馆。
这一次不但旁观者大吃一惊,就连跟来的巡抚衙门的随从也是满眼金星。巡抚大人素来冷峻,别说他们这些随从,就算是衙门里的官员,平日里也是动辄得咎,稍微出点小错,被骂是轻的,经常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谁曾见过巡抚大人和颜悦色过?而刚刚大人对这个外乡人都不止是和颜悦色了,这简直就像是对着自家子侄一般的亲密,让两位二品大员如此看重,这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马文涛这时已经赶回来了,他见谢宏领着两位大人进了茶馆,便开始履行起自己的职责来。他先做了个四方揖,扬声道:“各位乡亲们,我们兄弟也是宣府本地人,初来镇城,日后还要请各位多多捧场……”先是两句场面话,然后才说起了正题。
“今日候德坊开张大吉,为了让各位亲身体验到本店的好处,特此展开特惠活动,只要到在下这里领取了这面牌子……”他举起一块木牌,众人看得清楚,上面刻的正是‘候德’二字,“今天,就可以免费在茶馆里听书听曲子,还有免费茶水点心供应。”
哗……人群一阵骚动。无论什么时代,对普通民众来说,免费这两个字都是具备着莫大的杀伤力的,而且这不单单是进去白听,还可以白吃白喝啊。城东那些富户自然不在乎这点小便宜,可是城西那些普通军户却大为心动,很多人都跃跃欲试的,就差一个带头的了。
而城东那些富户其实也有些蠢蠢欲动的,当然不是为了那点小便宜,而是想跟刚刚进去的那两位大人拉拉关系。巡抚大人自不用说,另外那位大人和巡抚品级相同,没准儿是京官呢,不然巡抚大人干嘛那么谦让啊。
至于进街西的店铺有失身份,那种事还有谁会去管,没见两位大人都进去了吗?不过习惯的威力还是很大的,尽管所有人都动了心,但是没人带头,一时大家都在互相观望,就是没人动弹。
把众人的神情看在眼底,马文涛也不心急,慢条细理的又道:“这活动今天是免费的,自明天起则开始收钱,以评书的场次论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