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弄臣-第5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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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人是谢宏,从正德元年的二月开始,就已经有很多人想要这个妖孽的命了,可随着他权势的增加,想杀他的难度也越来越高,最好的机会无过于那年冬天,他率众前往辽东的时候了,只可惜还是功亏一篑,让人不由扼腕叹息。
不是没人想过用阴招,自春秋时,就已经有诸多刺客名留千古了,只要杀的不是读书人,谁也不会提出质疑的。
可是,谢宏的深入简出却让人完全找不到机会。
在京城的时候,这个少年偶尔会去皇家公园,三五天会进一次宫,多半时间都呆在那个如铜墙铁壁一般的军器司里面。三点一线,从来不去其他地方,真不知道这人怎么就耐得住性子,天天蹲在一个地方,他不腻吗?
士人们当然不知道,后世有一种叫做宅男的生物,一个人呆在家里也不会感到寂寞,谢宏就有这种属性,何况军器司里面还有人陪着呢?不出门对谢宏来说,完全就不构成压力。
何鉴不知道这个缘由,他只能将其当做谢宏怕死的表现。等谢宏到了辽东之后,更是有如龙归大海,刺杀什么的完全就不可能了,连正主儿都找不到,还刺个屁啊。
其后的攻打旅顺之举,是江南人做出的最有魄力,也是最后一次倒谢的行动,结果也失败了。如今,家仇国恨已经浑然一体,可报仇的希望却是越来越渺茫了,希望王明仲带来的消息不会太糟糕吧?何鉴的心里尽是阴霾。
其实王鉴之和那胥吏交谈的时间并不长,可对何鉴等人来说,却象是等了一个漫长的冬天一般,好容易才看到那个胥吏施礼离开,而王鉴之脸色铁青的走了回来。
“明仲……”
“世光兄,诸位,是坏消息……”似叹似述,王鉴之轻轻的一句话,听在众人耳中,却像是一柄重锤砸在了太阳穴上,让他们耳中嗡嗡作响,眼前发黑,自己这些人已经惨成这样了,居然还有更坏的消息?
“就在两日前,那奸贼遍邀江南世家,在宁波举行了一次会议……”王鉴之声音低沉,简略的将那胥吏打探回来的消息说了一遍,“在厚利的诱惑,和屠刀的威胁下,如今的江南已经不是从前的江南了……”
“他们怎能……”何鉴急怒攻心,只觉喉头一甜,差点就喷出一口血来,强自压抑这才勉强咽了回去,可脸色却已经变得青紫一片,好像刚被人搧了百十个耳光一样。
做官最重要的是什么?答案可能有很多中,能力,才华,官位,名声……这些都很重要,可却不是最重要的,要让何鉴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党羽!
有了足够的党羽,甚至不需出仕,也一样能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满朝上下都会响彻赞誉的呼声,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东晋时的名相谢安了。
安石不出,奈苍生何!多么响亮的口号啊,这是因为他的才华么?不,要不是在王谢两家权倾朝野,党羽遍布的东晋王朝,又岂会成就谢安的鼎鼎大名?
而一直以来,谢迁、王鏊以及士党中坚诸人,之所以一直能坚定不移的和谢宏,以及他背后的皇帝正德对抗,靠的就是遍布江南的大小世家。这些人出仕也好,未出仕或者致仕了也罢,汇聚起来,就是极为巨大的力量。
就算攻打旅顺失败了,他们一样还有后手,大不了就将这个天下打得稀巴烂,总之不会让那君臣二人得意了就是。可谢宏这拦喉一刀,却是将他们的根基斩尽,江南,不但不再是他们的依靠,而且还反过来成了对方的助力。
一系列的后手都使不出了,又要拿什么报仇?不得不哭啊!
何鉴之所以没有吐血晕倒,是因为有了前几天惊闻噩耗的经历,经过那种事之后,他的神经坚韧了许多,当然不会再被轻易击倒。
要不怎么说,灾难会让人成长呢?想成长,多多历练就是王道。
“为今奈何,为今奈何啊!”再出声时,何鉴的声音已是枯涩暗哑,好像刚从沙漠走出来一样,还带着点哭腔。
“为今之计,也只能按原计划进行,动用最后的手段了。”如同一阵阴风从王鉴之的牙缝里吹了出来,几个江南官员都打了个寒颤。
“可是,没了江南的支援,纵然勉强为之,又焉能成事?”何鉴没什么信心,要是有后悔药的话,他之前一定会竭力主张尽早、尽量全面的发动所有的手段。有了江南的支持,那项计划未必不可行,就算北上不利,他也有信心划江而治,可现在么……
王鉴之一摆手,森然道:“无妨,谢宏行此大逆之事,天下的仁人志士定然都是愤怒之极,就算畏于强暴,不敢正面与其相抗,同样也不会襄助于他。待南昌那边义兵一起,势必天下影从,只须沿江而下,江南之地定然传檄而定,届时形势自然逆转。就算仍有不谐,有我等在,至少取下南京是没有问题的。”
“可那奸贼正在宁波,而且又摆出了偌大的阵仗,显然是要将天津那一套搬过来,这……”何鉴很不想承认自己怕了谢宏,可实际上,他就是怕了,尽管他也知道谢宏身边没带兵马,可一想到对方在那里,他就不由自主的发憷。
“不要紧,世光兄,小弟不日就将前往南昌,你就留在南京静候便是。事发之后,我便已经传信京城给王阁老,看时日也应该差不多到了,你只管等着王阁老的吩咐就好,放心吧,自古邪不胜正,天理循环,很快就会有曙光出现了。”
“当真?”何鉴往京城跑的少,知道的相对也少,不过他知道王鉴之的消息很灵通,听了这话,也很是意动。
“当真!”王鉴之用力点头,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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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654章 片言定八闽
第654章 片言定八闽
44,完成,鞠躬谢幕,下章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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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港。
“你说,你是代表福州林家来的?”谢宏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自称林响的中年人,有些狐疑的问道。
收服江南世家之后,去年在余姚谢府举行的那场会议也就揭开了最后一层面纱,对谢宏来说再没有秘密可言。所以,尽管在此之前,并没有对福建下过功夫,可他还是很清楚福州林家的地位。
实际上,林瀚,以及福州林家是相当了不得的。林氏三世五尚书,林瀚谥“文安”,这样的尊荣,有明一朝,也只有林家一家而已。
谢宏历史知识很普通,也不是福州人,并不知道林家还有这样的风光,不过林家在福建士人中的地位,他却是很清楚的,说是一呼百诺也不为过,比谢迁在江南士人中的地位还要高些。
因为福建的人口基数少,读书人相对也少些,在朝堂上的势力自然也不会太大。不过,势力不强,却能站稳一席之地,不得不说,这也是有赖于福建士人的团结,这种团结更胜江南。
无关其他,只是人越多,心思也越复杂,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明知道林家和福建士子的作为,却没动手杀人,并不是谢宏心软了,他也是有些考量在里面的。
其一是时间,出发前,他已经得到了草原上的切实情报。这情报是锦衣卫冒险深入草原得来的,鞑靼和瓦剌确实在内讧,是真刀真枪的在打仗,为了得到这个情报,有十几个番子将性命丢在了草原。要不是这样,以谢宏的谨慎,也不会就这么信了。
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心里若隐若现的总有些不吉利的预感,可仔细去想的时候,又完全找不到头绪。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要不是江南这边实在太重要,时机也太好,他很可能会先回京城,以策万全。
所以,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没有余暇去福建,尽管走海路的话,福建离宁波并不算远,福州更是靠着海。
而且,他针对江南的行动本也不是为了单纯杀人而杀人,杀这些人最大的目的是为了打断对方的计划。
谢宏不是真的神机妙算,在谋略方面也不算很擅长,他猜不到江南人在旅顺失败之后,还有些什么后手。可是,他可以很肯定的说,对方一定不会就此罢休,而且手段还会继续升级。
冒充海盗攻打皇港,这已经和造反没什么差别了,再升级,八成就是兴兵清君侧了吧?谢宏可没兴趣来一场内战,生灵涂炭不说,死的还都是大明人,更有可能给关外的鞑虏造成可趁之机,输赢都没什么可高兴的。
所以,谢宏才在第一时间进行了反击,趁着对方还无从得知旅顺的战果,没有戒备,下一步计划也没展开的时候,直接展开斩首行动,将对方的计划扼杀于萌芽状态。
当然,他的斩首行动并不是很彻底,在京城和南京,甚至地方上,还有不少漏网之鱼,可没了江南的钱粮支持,就算他们真的铤而走险,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除此之外,就是敲山震虎的意思了。
后世似乎有这么一种概念,那就是明朝的读书人不怕死。
这话对,也不对,明朝的当官的敢骂皇帝,而且不是一两个人骂,是大家一起骂;也不是偶尔骂两句就算,而是天天骂,时时骂,骂的光明正大,骂的众所皆知,骂到皇帝不敢从后宫出来,这才算完。
据士人们说,皇帝是天下至尊,敢骂皇帝,这还不算有气节?
太祖时代,为了肃贪,定下了极其严酷的律法。可是,就连剥皮充草都吓不住明朝的官员们,他们孜孜不倦的努力着,最终凭着锲而不舍的精神,将贪污进行到了最后,谁敢说他们贪生怕死?
不过说他们怕死也没错,明末鞑虏入关的时候,京城和南京的那些朝官磕头磕的这叫一个痛快,这叫一个彻底,反倒是地方上多少还有些抵抗,说他们不怕死,谁信啊?
再结合后世的见闻,谢宏总结出了一个规律,那就是只要按规矩来,明朝的士人就不怕死;若是遇上不讲规矩,也不讲道理的主儿,士人们就麻爪了。
不讲道理耍野蛮,这也是鞑虏唯一的特长,他们可以凭借这个降服那些士人,谢宏向来谦虚好学,这样的先进经验,他当然直接照搬了。
要是按正常的手段杀人,哪怕是刘大夏那样的结局,看在士人们眼里,依然有悲壮的味道;如屠滽和洪钟那样死的的不明不白,也同样能激起士人们的义愤。因为他们是在斗争中失败,被人抓到了痛脚,虽然手段有些出格,但大体还算是在规则之内。
他们的家人会有人照顾,后世还有可能犯案平反,所以士人们不怕死,不怕步了这些人的后尘。这和后世的官员,喜欢把家属送出国是一个道理的,就算自己挂了,可家族还能延续,甚至还能比之前更好,他们冒点风险,也是心甘情愿的。
所以,谢宏在江南大开杀戒,效果也是极好。不光是江南的诸多世家,宁波会议之后,从南京赶过来的使者也是络绎不绝,有的官员甚至是亲身赶过来的,为的,就是表达足够的诚意。
不过,谢宏还是没想到,林家居然这么快就服了软,他还以为对方会跟谢迁一样坚挺呢。
“回侯爷,家父认为,侯爷奉皇上旨意推行的新政,是利国利民之策,只不过其中立意太高,思虑也太过深远,所以,他先前也没能看出个中三昧,因此才有诸多冒昧之举。”
林响恭恭敬敬的回答道:“不过,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家父愿意鼎力支持新政,侯爷只需派遣一二吏员,便可通行福建,全无障碍。”
“你能保证得了?”谢宏看着林响,眼神有些玩味。
“启禀侯爷,并非小人夸口,寒家在福州、泉州等沿海一带,还是有些威望的,就算有那不开眼的,也不须劳烦侯爷挂怀。至于其他地方……”
他又是躬身一礼:“侯爷明鉴,福建内地多山,田产既少,人丁也稀,本也不是推行新政的首选,待沿海地带繁荣起来之后,自然可以带动其他地方,又何须多花费心思呢?”
“福州林家,果然名不虚传。”谢宏微微颔首,心中也是感慨。
这番话里,林响先是展示了林家的影响力,可话又不说满,后面又给圆了回来。更厉害的是,他明明也是刚接触新政不久,认识还不算深刻,可谈起新政,他偏偏又能切中要题。
最厉害的是,他甚至无师自通了让部分地区借助地理先繁荣起来,然后带动其他地方的经济学原理。凭着良心说,谢宏自己要不是穿越来的,在经济学领域,比起这人,他还真是望尘莫及。
口才,领悟力,加上广博的学识,面前这人只是一个庶子,就已经相当了得了,而林瀚的儿孙满堂,在朝在野都有,再加上各个分支,其中会有多少人才,真是难以计数呢。
“多谢侯爷夸奖,林家今后定当尽心竭力,为皇上,为侯爷,为朝廷效力。”林响每一句话都很得体,每一句话里面也都有暗示,这种本事,只有世家出身的子弟才会有,谢宏只能听懂,让他说,却是说不出的。
“林家要组建船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谢宏的语言水平不高,可话里的内容却能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