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倦大清-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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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也害了他”
皇后心中一片清亮,暗道: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嘴里却嗤笑道:“你这话若传到皇上耳朵里就等着住冷宫吧不要忘了,儿子是你生的,那也是皇上的儿子,你敢如此咒他”
齐妃看起来似乎有些迷蒙惘然,整个晚上对皇后的指责毫不上心,此刻听了这话也是一样,脱口便道:“皇上心里眼里只有他们母子,何尝把臣妾母子放在眼里?何况人家现在又怀上了,有没有臣妾这个儿子,皇上又何尝在乎过”
皇后阴沉着脸,肃然端坐,黑漆漆的眸子显得异常明亮刚毅,她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许久,方冷然道:“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吧你来储秀宫就是为了要说这句话吧?哼,你好像走错门了,你跟本宫说这些,有什么用”
齐妃突然跪了下去,语带幽咽泣道:“皇后,臣妾别无选择了臣妾只想求皇后庇佑,求皇后看在往昔情分上,庇佑臣妾母子落个平安来日臣妾母子定当报答皇后,永世不忘皇后大恩”说着伏地忍着哭腔呜呜咽咽起来。
皇后脑中一闪,亦有些怦然心动。对她来说,将来弘时当上了皇帝自然要比弘历当要划算得多且不说她与玉容玉珊素来不睦,单凭她们都知道她的秘密,将来弘历当上皇帝,她们没了顾忌,还指不定怎么对付她呢就算没有这些事,玉容玉珊都是极聪敏之人,将来有她们在,她还能有什么地位?齐妃就不一样了,她比她们好对付,弘时也比弘历好对付而且齐妃的女儿早些年又嫁给了她娘家的侄子,算起来大家也是姻亲,亲疏关系上也更亲密了一层
更主要的是,难道她堂堂大清国的皇后,难道要一辈子忍气吞声看人家脸色过活吗?她曾经很努力的要咽下这口气,然而现在她发现她已经咽不下去了
皇后心中虽然又气又烦乱矛盾,面色依旧从容,虽动了心,依然不愿那么快向齐妃交底。当下也不劝她,也不叫起,只身子摆动了动,向后微微一靠,笑道:“妹妹这是做什么?只要安分守己,别说落个平安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也跑不了你的”
齐妃心中有底了,试了试泪,强忍着呜咽,抬起汪汪泪眼道:“臣妾向来最守规矩,以皇后马首是瞻,有皇后庇佑,臣妾母子也就放心了”她的语气恳切得恨不得掏出心肺来,果然是十分放心。
皇后却玩味道:“你别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可没答应你什么宫里各人有各人的位置,各有各该守的规矩,我说的都是事实,可没说别的”
“皇后所言不差,”齐妃轻叹一声,随即口气蓦然转凉,道:“可有人偏偏就不守规矩,那又如何?”
皇后明知这是有意刺激,依然禁不住勃然大怒,胸膈中顿时激起一阵怒意,脸色一沉,尖酸冷笑道:“不守规矩的又何止那一人?你倒是想呢,就是没那机会——不过说的也是你倒提醒了我,若是将来水涨船高,你又如何把我放在眼里?”
齐妃一怔,立刻毫不犹疑道:“臣妾可以对天发誓,臣妾对皇后若有二心,天打雷劈不得善终皇后若是不信,臣妾任凭皇后怎么说臣妾便怎么做”
齐妃口中说得坚决,心中却捏了一把冷汗。胤禛自继位以来便宣布不立太子,她和弘时虽然明知希望不大,但一切都在未知,自然也不会死心,蠢蠢欲动的心思还是有的。她早就想拉拢皇后,可是暗中观察以来,一直拿不准皇后的态度不敢造次,直到这一晚胤禛带着玉容出现在御花园中秋家宴上,她看到皇后目中的神情和行动举止间的小动作,她的心里才有底,于是立刻拿定主意,要来一个趁热打铁。不想说了半天,皇后依然一句实在话也不肯给,她不得不咬着牙越说越露骨,越说越僭越,非要逼出她的心底话来不可,否则,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皇后不答,脸上神色变幻莫测,只是冷峻的目光如探照灯般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连连嗤笑。
“皇后……”齐妃睁大了惶恐眼,被她探照得有些慌乱了,身子情不自禁的发起抖来。
“就你这个样子,如何能成大事”皇后不觉暗自寻思:她越是无能,岂非越容易控制?于是轻描淡写一笑,神情漠然一松,收回了冷峻的眼神,道:“罢了,起来吧”
“皇后……”齐妃的声音有些发颤,心却突突狂跳,充溢着狂烈的喜悦。二人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彼此的心迹都已尽在无言中了
次日一早玉容醒转,胤禛已经上朝去了。她起床时,才发觉不过一个晚上的功夫,她的身边就发生了翻天彻地的变化。
云儿、雪儿早守在帐幔外,听到她起身的动静一起笑着叫“容姑姑”进来伺候,玉容倒是一愣,笑道:“你们怎么都在这?”
这些年,云儿、雪儿因有了自己的家庭,几乎不同时当差,都是轮休。
“是皇上特意传旨让奴婢姊妹好好伺候容姑姑,奴婢们恭喜姑姑”云儿与雪儿相视一笑,向她福了福身。
玉容脸上一热,忙抬手叫起,撇撇嘴嗔道:“皇上也是的,这才两个月呢,哪里就这么小心你们还是回去吧”
“姑姑,奴婢们就是回去也不安心的,姑姑就让奴婢们留下吧”雪儿嘴快的笑着,一边说一边上来替她披衣。玉容一笑,也只好罢了。
不想衣服上身,却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玉容忍不住抬起双手转了转身,打量着身上的衣裳,凝神半响,终于“啊”的一声低呼出来,向云儿道:“怎么回事?我的衣裳好像大了一个码似的。”
云儿一边拧了热毛巾奉上一边抿嘴笑道:“这是昨晚万岁吩咐宫里绣娘连夜改的,万岁说,您的衣裳全要改大一些。”。。。
第291章 安心养胎
玉容双颊生晕,心中腾起一阵甜蜜,目光不觉落在平坦的小腹上,咬着唇轻轻埋怨道:“皇上真是……”
穿鞋时也是如此,胤禛早已命人拿走了花盆底,替她换了厚软舒适的平底鞋。玉容穿在脚上,轻轻走了几步,顿觉轻灵飘忽异常,有些发怔,垂头愣愣的望着脚上的绣鞋发呆,随即便叫人把平日穿的花盆底拿来。
雪儿愣了一下,忙道:“姑姑,皇上吩咐了,姑姑有孕在身,还是穿平底鞋更方便安全些”
玉容忍不住“嗤”的一笑,道:“胡说我便是不穿鞋,又有什么不方便不安全了?再说了,才两个多月呢,哪里就到那地步了?啰嗦什么?还不给我拿来”
雪儿伺候她多年,深知她的脾性,当下也不便坚持,便笑着叫人去拿,玉容也不等旁人动手,自己拿起鞋子呆呆的看着,眼底神色变幻不定,似是十分感慨,终是轻轻叹息一声,微微摇了摇头,重新换上了鞋。
正洗漱完毕梳好妆,突然从偏殿传来“哐啷”一声清脆的破碎声,跟着是女子发出一半又强压下去的惊惧的低呼。玉容吃了一惊,带着云儿、雪儿匆匆过去,只见小夏张着手呆愣愣的立在当地,满脸苍白,满眼惊惧,地上是大大小小破碎的珐琅瓷片,一片明黄灿烂。
小夏见到玉容,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双腿一软“扑通”跪了下去,泪水汪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出来——这是宫里的规矩,宫女在主子面前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许哭,不然就要受罚,罚起来可大可小,可以是一顿板子,也可以是一条小命。
小夏不敢哭,却无法抑制心中的恐惧和惊吓,她不留神打碎的是胤禛平日最喜爱的七彩耸肩大珐琅瓶。
这个珐琅瓶高达尺半,瓶口镶着一道金边,瓶身底色为金黄,上边精描细绘着七彩莲花、宝相花、紫藤花、宝葫芦等层层缠枝花纹及连续的几何图形,共有十八种颜色,辉耀异常,是康熙朝难得一见的宝物。不但胤禛十分喜欢,也是康熙生前最心爱之物。
这些情况养心殿里人人都知道,小夏也不例外。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小夏惊惧得几乎停止了心跳,哆嗦了半天唇,才强自克制住了心中的惊惧,猛然醒悟过来忍着呜咽伏地磕头,想要求情,“奴婢,奴婢”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云儿、雪儿等都忍不住变了脸色,心中暗暗替小夏叹息,不由自主的望着玉容。胤禛不在,能做主的只有她。
玉容倒没察觉诸人眼底的不忍和复杂思绪,只是觉得小夏可怜,她忙上前几步,轻轻将小夏搀了起来,柔声道:“快起来吧,东西都碎了,哭什么呢哭也好不了了”
“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姑姑饶命,姑姑饶命啊”小夏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这么好,被她一扶当时就怔住了,脑子里转不过弯来傻乎乎的随着起身,听到这话方如梦初醒,顿时吓得不住求饶,身子一软又要跪下去。
玉容手上加劲将她托住不让跪下,笑道:“好了,起来吧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瞧瞧你都吓成什么样了等会皇上回来,就说是我不小心弄坏的,你也吓得够呛了,回去休息吧,今儿不必当差了”
小夏鼻子一酸,激荡的情绪塞满胸腔,再也抑制不住,一手垂着,一手不停擦着眼睛,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眼泪不断流过脸颊。
云儿心头一紧,忍不住皱了皱眉,抢上前两步用警告、提点、劝慰的语气沉沉低喝道:“小夏你懂不懂规矩?容姑姑饶恕了你,你不谢恩,怎么好端端的哭起来了?”
小夏如梦初醒,忙手忙脚乱收泪止声,吸了吸气,眨了眨眼,施礼哽咽道:“奴婢,奴婢谢姑姑恩典”
玉容摆摆手,笑道:“好了好了,你下去歇着吧云儿,她魂都要吓破了,哪经得住你这么教训呢”
云儿一使眼色,小夏忙答应着躬身退了出去。云儿便向玉容轻轻道:“奴婢也是为了她好,宫里的规矩可不能错,她不会次次都这么好运,遇上姑姑您这么好的人”
想到宫中生活的确如此,玉容眼中一黯,心头没来由涌起一阵厌倦,轻轻叹了口气,便命小宫女收拾残片,自去东暖阁内闲坐着等候胤禛下早朝。
胤禛下朝回来,面上依然洋溢着挥之不去的喜气,像对待一件珍宝似的小心翼翼拥她在怀。二人说了一会话,便起身去用早膳。胤禛一瞥见她脚上穿的仍是高高的花盆底,眼色一沉,道:“别人倒罢了,怎么云儿姊妹忘性也这么大?”说着就要扬声叫云儿。
玉容忙制止了他,娇嗔道:“你别怪她们了你吩咐的事她们哪一回不上心的?是我自己不习惯又换了回来。”
胤禛似是不认识般得瞅了她半响,偏头向她笑道:“朕不是听错了吧?容儿你从前不是常抱怨穿这鞋子不方便吗?什么时候这习惯倒颠倒过来了”
玉容微微一笑,仿佛无限感慨似的轻轻道:“皇上你问我,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在这生活得太久太久了,不知不觉,我几乎忘了从前了”
胤禛不觉瞟了她一眼,她的话听来并不难理解,可是她的语气、她的神情、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仿佛远远比这句话要丰富得多,弄得他一时有些怔住了,似懂非懂。心底想要细想,却无从捉摸,连个影子也抓不住。胤禛呆了呆,揽着她笑道:“你不换就不换吧,往后走路要多加小心,慢着点,别急急躁躁的”
玉容听了一笑,下颔一扬,毫不低调的笑道:“你放心好了。凭我的功夫,这算什么”
胤禛闻言大感头疼,他最悬心的就是她这份仗着自个会武功毫无顾忌的自信。他不由暗暗瞅了她一眼,盘算着得找个机会好好嘱咐嘱咐。
二人又说了一阵话,用了早膳,便往西暖阁中处理奏折。
不出所料,才进西暖阁,胤禛的目光一扫,立刻便皱起了眉。屋里摆设并不多,那七彩大珐琅瓷瓶摆放在东面靠墙的黄花梨长案上,十分显眼。
不等胤禛发问,玉容忙抢先主动认错。她福了福身,轻轻道:“皇上恕罪,那七彩珐琅瓶——被我,被我不小心打碎了”说着垂首低眸,一副等着发落的样。
胤禛愣了一愣脸色微变,眼中显出惋惜之极的神情,叹了口气,到底拉着她的手扶住了她,探究的瞅了瞅她,疑惑道:“当真是你打碎的?”
玉容忙老老实实道:“是,我只是突然心血来潮想要瞧一瞧,谁知一个失手把它碰倒了,皇上,我不是故意的。”
胤禛不答她,却道:“今儿不该小夏值班吗?人呢?”
“她,她有点不舒服,我让她下去休息了。”玉容忙道。
胤禛一副了然的神色凝视着她,却不点破,不过他相信她已经知道自己知道了事情真相。拿住了她的把柄,他便毫不客气将她数落了一番,数落她怀着身子还这么毛手毛脚,一点也不知道小心,不知道顾忌,玉容无法,只得听着。胤禛数落够了,又毫不客气的提出在她养胎期间需要遵守的诸多要求,玉容稍有异议,他便以要追查真相的目光瞅着她,玉容无奈,只得全盘接收,老老实实答应什么都听他的。胤禛心头暗笑,总算是舒了口气。
很久以后,二人不知怎么想起这件事,胤禛又将她好好取笑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