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倦大清-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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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罢了,偏偏他又不肯静心调养,每日还要强打精神看京里允祥专递来的折子,这下病好得更加慢了。
这日背后垫着引枕斜靠在卧榻上看折子,不知写的是什么,气得他变了脸色捂嘴大咳起来。恰好玉容端药进来,见他面容憔悴,双颊潮红,咳得弯腰气岔几要背不过气来,又是心疼又是恼火,忙将药碗搁在一旁,偏身坐在他身旁,一边替他轻轻抚拍着背,忍不住大发娇嗔,瞪着他道:“皇上好好的怎么又急了?太医都说了静心调养,你总不听你要是再这样,我可不管了明儿我便回京去”
胤禛将那折子递给她,叹道:“你瞧瞧,太不像话了朕不管,怎么放心得下”
玉容接过一看,是弹劾镇江河防营管带赵与钟的折子。这个赵与钟是年羹尧手下立过功的将军,战争结束后论功行赏,把他安置在镇江河防营,不想上任还不到半年时间,就弄得地方乌烟瘴气,公然结党营私拉帮结派,纵容手下官兵无恶不作,官匪勾结,专门勒索、坑害过路客商,闹得民怨沸腾,也难怪胤禛瞧见了要生气。
“皇上,对这种人用不着客气”玉容素来对年羹尧及其一党毫无好感,将折子在手中掂了掂,便道:“如果折子上所言属实,这个混蛋十个脑袋也够砍的了”
胤禛拧眉不语,道:“确实闹得太不像样了”一个年羹尧已经够他烦的了,没想到还有他的老部下。到底是为国出力的有功之臣,战争才刚刚结束就拿有功将领开刀,即便占着十分理,看在旁人眼中亦难免心寒,是以他仍有些犹豫。
玉容瞧出了他的意思,心中十分不以为然,想了想,笑道:“皇上,依容儿看,倒不如把此人连人带罪状一并送到年羹尧那去,让他自己看着办吧这个年羹尧真是混蛋,老让皇上不省心”
胤禛目中一亮,点头笑道:“容儿说的不错,就这么办快把折子送到书房去,让孟玉林几个随行大臣拟旨,差人速速送回京交代允祥”
“我才不去呢”玉容撇撇嘴,毫不客气的一口回绝,将折子扔在一旁,道:“我只管皇上喝药,别的不干我事”说着起身将药碗端着,扶了扶他坐好,将药碗递到他唇畔。
胤禛顿时一噎,瞟了她一眼,只好乖乖的就范,就着她手中喝光了药,玉容忙又拿水给他漱口,一边伺候一边大为不满的絮絮叨叨埋怨不住,胤禛则很好脾气的陪着笑脸不住口的答应。
好半响,胤禛方笑道:“容儿,你说完没有,你说完了是不是该朕说几句了?”
“你,你有什么好说的?不许狡辩”玉容嘴一撇。
胤禛握着她的手百般抚弄,柔声道:“容儿你为了照顾朕这么辛苦朕如何不知?朕若是不早日康复,岂不是更叫容儿受累?所以朕决定了,让弘历弘昼替朕分忧,朕一事不管,安心静养,如何?”
玉容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当真?若是这样最好不过了弘历弘昼这么大个人也该替皇上分忧了那,什么时候传他们过来?”
胤禛眼睛往外瞟了瞟,皱眉道:“这个苏培盛,越来越不知怎么当差的了朕方才便叫他去传两位贝勒爷,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玉容更喜,粲然笑道:“原来皇上已经叫苏培盛去传他们了皇上也是,不早告诉人家,害人家方才说了那么多”
“唔,朕喜欢听容儿唠叨”
“皇上”玉容娇声不依,忽又咬着牙笑道:“只有老人家才爱唠叨,好啊,你是嫌弃人家老了”
胤禛咳了咳,笑道:“朕,朕怎会嫌弃容儿容儿……不老”
“皇上”玉容忙轻轻抚着他的背,替他整了整披在身上的衣裳,拿过热茶递到他唇边,柔声道:“人家开玩笑,你又急了,不许急……”
恰在此时,苏培盛在帘外高声叫道:“启禀皇上,四贝勒、五贝勒到”
“进来吧”胤禛脸色一正,有些不悦,心道这个苏培盛怎么回事?到了就到了,这么大声鬼叫什么?
胤禛哪知,玉容恰喂他喝药时,苏培盛便带着弘历、弘昼来了,只是觉得不便立刻就进,还是等他喝完药再进去比较好,于是就等在帘外。谁知玉容又唠唠叨叨将他一顿好抱怨,这一来,苏培盛等就更不便进来了,又不好走开,只得战战兢兢立在帘外等候,将他二人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其实不是有意偷听。
苏培盛是习惯了皇上受着容姑姑“挟制”,倒也不觉什么,在弘历和弘昼,却是头一回听见。
弘历忍不住暗暗皱眉,听见玉容不住埋怨胤禛不顾身子劳累瞎操心,虽然知道她是为胤禛好,依然觉得她太过无礼,无礼得有些岂有此理偏偏胤禛不但不生气,反而小心陪笑,听起来似乎十分受用的样子。弘历简直不敢相信,心下暗暗掂掇:难怪那些清流言官们骂她是狐狸精,果然有几分道理,不然怎么把不苟言笑、严肃端凝的皇阿玛收得服服帖帖,低声下气简直变成了另一个人了不是亲见还真叫人不敢相信
弘昼则目瞪口呆,大为惊奇,对容姑姑的崇拜顿时提升了几个档次皇阿玛那是多严肃、多厉害的人,脸一板他便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可是在容姑姑面前呢?一切都颠覆了皇阿玛居然被她给管住了他不由暗暗掂掇:难怪人人都说皇阿玛快要把容姑姑宠上天了,还说养心殿里是容姑姑说了算,本来我还不信,看来这是真的了天容姑姑,你真厉害……
后来,苏培盛在外听到里头二人说话开始你侬我侬的颇有**意味了,不由暗暗叫苦,平日里他们听到还可以装作没听到就过去了。可是胤禛这两个成年儿子就在外头,叫他们也听了去,胤禛若是知道了,还不得恼羞成怒掐死他于是他牙一咬,决定不能再等了,趁着胤禛提到他的时候,慌忙高声答应,打断了里头的对话。于是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随着胤禛沉沉一声“进来说话”,苏培盛打起帘子,引着两位敛气屏声的贝勒爷进来了。
弘历、弘昼缓缓神,凝神屏息,规规矩矩迈着方步进来,一甩马蹄袖,双双在胤禛榻前跪下顿首道:“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胤禛只略略点了点头,道:“起来说话吧,苏培盛,给两位贝勒爷赐座”
“儿臣谢皇阿玛“弘历、弘昼恭恭敬敬起身,坐到一旁。
弘历悄悄抬眼皮,见玉容坐在胤禛榻上,胤禛身子则斜斜靠着她,一只手还紧紧握着她的,不觉微微蹙起了眉,越发嫌恶起来。弘昼也瞧见了,心下佩服倾慕不已,暗暗道:真看不出来皇阿玛还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容姑姑还真是好福气
“弘历,阿玛最近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京城送来的折子,你便帮着看一看罢你也不小了,也该学着了”胤禛温言道。
弘历已经在帘外已经听胤禛与玉容提过,此时听了倒不觉意外,而且年轻气盛,颇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不过,礼数却不能少。他忙跪下,恭谦道:“是,皇阿玛。论理儿子该当替皇阿玛分忧,只是国家大事非同小可,儿臣怕自己担当不起”。。。
第277章 协理政务
弘历已经在帘外已经听胤禛与玉容提过,此时听了倒不觉意外,而且年轻气盛,颇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不过,礼数却不能少。他忙跪下,恭谦道:“是,皇阿玛。论理儿子该当替皇阿玛分忧,只是国家大事非同小可,儿臣怕自己担当不起”
胤禛轻轻清了清嗓子,笑道:“谁天生就会呢,多学学也就会了你那么聪明,交给你办阿玛很放心你若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容姑姑好了,朕每日让她到东院书房去帮你,阿玛的心思,她都明白”
弘历大感意外,心中好生后悔不该说那些话,虽然不服,却不敢反对,只得依然垂首敛眉,声色不动答道:“是,皇阿玛”
玉容反而急了,忙道:“皇上,这,这恐怕不妥吧?”
胤禛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眼光一转,微微偏头向她笑道:“这有什么不妥,容儿你平常不都帮着朕看折子?尽管去吧,有你帮着弘历,比别人更叫朕放心”
玉容瞟了弘历一眼,只好笑着点头答应了。
弘历弘昼听了胤禛这话却不由得心内大震,又暗暗纳罕,这个容姑姑到底是何来路,皇阿玛竟倾心相待如此?
“弘昼,你也别顾着玩了有空多到黄河大堤上去看看,发现有什么问题尽早回奏,明白了吗?”胤禛提起这个儿子就忍不住恼火烦躁。弘时那是心不正,不成材,性子孤桀好妒,已是没得救了这一个呢?自小聪明,过目不忘,心思灵动,心地也好,可惜就是整日嬉皮笑脸、懒懒散散的没个正行,一点正事也不肯做真是叫人恨铁不成钢
弘昼向来最怕自家皇阿玛,见皇阿玛又用那种“你就不能上进点?”的目光沉沉的瞅着自己,他又忍不住心头发麻,腿肚子发软,一脸的惶恐,竟忘了答话。胤禛见他对自己的吩咐浑然无应,“唰”的一下怒从心起,竖起两道浓眉,瞪着眼喝道:“弘昼”
“皇阿玛恕罪”弘昼被他这一声霹雳惊雷惊动了,条件反射般“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伏地不起。弘历见了,也忙陪着跪下。
胤禛一怒忍不住又大咳起来,一手指着弘昼说不出话来。玉容正是哭笑不得,忙替他揉拍着后背,一边笑劝道:“皇上,自家儿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才喝了药,这一急别又吐出来了”
旁人不知,玉容却深知,三个儿子中,胤禛最心疼的其实是弘昼。对弘历,那是欣慰,对弘昼,才是真正的疼爱关心,不然以他的脾气,岂能容忍弘昼一遭一遭的胡闹。可惜他那独特的心疼儿子的方式不为儿子所理解,父子之间反倒弄得更加疏远了。
弘历暗暗推了弘昼一把,弘昼慌忙答道:“是,皇阿玛,儿臣知道了,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
“滚出去,朕瞧见你就忍不住来气”胤禛没好气道。
玉容十分无语,便忙道:“皇上需要静养,两位贝勒爷若没别的事便跪安吧”
弘历弘昼心头暗松一口气,忙磕头跪安,慢慢起身退了出去。这厢,玉容又好言抚慰一翻,胤禛才渐渐气平,安歇了去。
从此,弘历便每日早晨用过早膳,西洋时间九点左右便到胤禛临时行宫右边的东书房处理政务,所有需要处理的折子皆由苏培盛调教出来的心腹小太监小顺儿盛放在折子匣子里捧到书房,待弘历处理外之后,再捧回去交给胤禛。胤禛匆匆浏览一遍,或不改动,或叫进弘历改动一两笔,便命交回京城下发各部各司。
玉容每日自然少不得也到东书房去看看。她自然不会再一旁指手画脚教弘历怎么做,她甚至根本不看那些折子,借此机会能够默默陪一陪儿子,对她来说,已经很欣慰了。
弘历本来颇为不快,认定她会在一旁说三道四指使自己,暗暗同自己的心腹师傅讨主意要叫她吃个暗亏,杀一杀她的气焰。他的老师立刻否决了他的想法,神色凝重四下一望,压低嗓音道:“贝勒爷,这可使不得您瞧瞧上次她害得皇上差点没命,清流御史们那般阵势都没动了她半根汗毛,可见她在皇上心中有多重要你去碰她,恕老臣说句得罪的话,那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碰吗?”
弘历更加不快,皱着眉头不甘道:“我堂堂金枝玉叶的贝勒爷,难道要我乖乖的受一个宫女挟制?受她的气?我可忍不下来”
“忍不下来也得忍”老师傅不紧不慢说着,语气却十分沉重:“贝勒爷您想想,她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人,若是在皇上面前说些什么,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弘历悚然一惊,脸色大变,一股凉意渐渐从心底升腾起来,弥散全身。他呆了半响,不觉有些灰心丧意,叹了口气,万般无奈道:“我真是不明白,那个女人到底好在哪里,为何皇阿玛对她的态度这么奇怪”
老师傅悠悠目视前方,半响,方叹息般道:“谁知道呢或许这是从一段陈年旧事而来吧贝勒爷,皇上的私事,皇上不愿说,贝勒爷最好也不要琢磨,这对贝勒爷不是好事。”
弘历立刻警惕起来,点点头,道:“我知道”他不觉想起自己的额娘禧妃,当初他实在忍不住,有意无意问了一句皇阿玛这么喜欢容姑姑,为何不封她为妃?自家额娘立刻变了脸色,十分严厉将他一翻斥责,并且警告他这种话再也不许提半个字。很显然,额娘是知道什么的,只是不知碍于什么原因不肯或者不敢说。怕惹祸上身,从那之后,他便再也不敢提,然而心中的疑惑与好奇却是一点也没减少。
“师傅,你看我该怎么办?要不干脆,我向皇阿玛辞了这件差事算了?”弘历依然心有不甘。
“那可辞不得这是多好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何况,这差事你既然已经揽下没有当面辞,这会又去辞,皇上心里会怎么想?”老师傅淡淡一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贝勒爷,难道您怕了她不成?”
“笑话本贝勒怎么会怕她”弘历微微冷笑。
“那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