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倦大清-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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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该死该死的奴才,来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胤禛没好气凶狠狠吩咐。随即进来两名太监,
一左一右将人夹了下去。若在往常,玉容尚会劝解劝解,自打年羹尧回京之后,双方数次交锋,胤禛隐忍得太多太久,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发火,玉容也不便再劝,只在一旁陪着他,由着他自己发泄。
“皇上息怒都是奴才的不是,让人惊扰了皇上还愣着做什么,你们还不快走”苏培盛见余下小太监一个个呆若木鸡直愣愣立在当地,急得冒火,轻轻一跺脚。小太监们如梦初醒,抖着两条腿、屏着呼吸逃也似的去了。
长春宫中,年贵妃乍见太监们抬进来这么多珍贵礼物,怔了怔,向苏培盛道:“前些日子皇上不是已经赏过了吗?怎么又赏这么多?”
苏培盛躬身笑道:“回贵妃娘娘话,这些不是皇上赏的,是年大将军献给娘娘的”
“是二哥?”年贵妃脸上一黯,呆了呆,又道:“是皇后那里和宫里各位姐姐那里都有吗?”
苏培盛依旧保持着和蔼的微笑,轻言慢语道:“只有娘娘有,别的主子都没有。”
年贵妃若有所思,呆呆的望着殿外出神,直到鹃儿轻轻推了推她,她才回过神来,勉强打起精神,道:“有劳公公了鹃儿,拿五百银子来,赏各位公公买杯茶解解渴罢”
苏培盛倒没什么,小太监们无不喜形于色,一齐谢恩,心中暗道年家的人果然有钱
待他们都走了,年贵妃又呆呆的出了一会神,视一屋子的珠宝于无物,时而叹气,时而冷笑,时而蹙眉,时而黯然,看起来十分恍惚的样子。半响,她突然扭头向鹃儿道:“去打听打听,二爷,二爷可还好吗?记住,仔细些”
鹃儿会意,忙答应着去了。仔细些,是叫她打听得细致一些,不要漏掉枝枝末末;也是叫她小心一点,不要让旁人知道。对于后者,她很不解:都是自家人,干嘛非得这么偷偷摸摸的?
养心殿中,苏培盛在胤禛跟前复命。胤禛只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苏培盛不敢多言,躬着身正准备退出,谁知胤禛突然抬起头问:“年贵妃赏了你们多少银子?”
苏培盛心中一哆嗦,不知胤禛是何意,蜡黄了脸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开口,眼光下意识的望向玉容。玉容忍不住抿嘴一笑,眼风瞟了过去,道:“苏公公,皇上问你什么你说就是了,难不成你还怕皇上要分你的银子?”
胤禛听说忍不住“嗤”的一笑,白了她一眼:“胡说八道”苏培盛这才松了口气,忙上前两步,垂首道:“回皇上话,年贵妃赏了奴才十几个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
“是。”
“你下去吧”
“嗻,奴才告退”胤禛的脸色“唰”的又是一变,苏培盛心头紧紧缩着,恨不得多生出两条腿,强作镇定忙退了出去。
胤禛又是一声冷笑,道:“年家的人出手都阔绰的很哪比朕可大方多了”
玉容握着他的手,柔声笑道:“皇上,这又是什么大事年羹尧向来疼他这个妹妹,有什么好东西送进宫来给她也不稀奇,至于年妃,出身富贵之家,自小娇生惯养的,出手阔绰也不过一种习惯罢了,皇上何必在这上头挑刺呢”
胤禛一手覆额,闭着眼往后靠了靠,十分头疼的叹了口气,道:“朕不是挑刺唉,罢了,这些事不说也罢,说了倒显得朕小气了”胤禛心头十分不快,年羹尧虽然是大将军,可也是他门下的包衣奴才,他给身为妾室的年贵妃送礼,却有意漏掉身为嫡室的皇后,这摆明了是不以门下奴才自居了而年贵妃呢?不但理所当然收下了礼物,还要大肆赏赐,她这又是什么意思?她想干什么?挑衅还是炫耀?
除夕三天前,皇后那拉氏突然到养心殿来了,她是来向胤禛汇报工作的——汇报除夕夜家宴的准备工作。
胤禛也只闲闲的听着,并不在意,他知道这些事皇后自会料理得妥妥当当,从无差池。皇后说得滔滔不绝,胤禛只简单的答着“嗯”、“好”、“可以”、“行”、“你看着办吧”。
末了,皇后稍稍犹疑,挪了挪身子,抬起凤目瞟了他一眼,笑道:“皇上,昨儿年贵妃跟臣妾说这些天身上不大好,今年的除夕家宴就不出席了,皇上您看——”
胤禛双目灼然一亮,直视着皇后,冷冷道:“她真是这么说的?”
皇后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自吓了一跳,忙道:“是,年贵妃是这么说的。而且,臣妾已经传太医瞧过了,太医说她身子本就弱,又加上忧虑过甚,思虑成疾,还是让她别太劳累,多加休息为好。皇上,不若就依了她吧?”
“不行”胤禛断然决然立刻驳掉皇后的话,冷冷道:“你去告诉她,只要她没断气,除夕家宴就必须要出席哪怕是抬,也得把她抬过去你告诉她,把朕的原话告诉她”胤禛心中十分恼火,心道年家的人这是怎么了,岂有此理一个一个的都要挟他来了?
如今他正在笼络年羹尧,不能跟他翻脸,除夕家宴如此盛大隆重的场合上,若是年贵妃不出现,那不是让年羹尧有想法吗?年贵妃的心思还真是一点也不输给她哥哥,妄图以此要挟自己,实在可恶
胤禛越想越气,恶狠狠道:“除夕晚上,你带着年贵妃一块去乾清宫,记住,要让她好好打扮,隆隆重重的打扮”
皇后愣住了,不懂胤禛是什么心思。若说他是对年贵妃恩宠有加,何以语气那么凶怒气愤?若说他厌恶年贵妃,为何又特意吩咐要她好好打扮?皇后一头雾水,满腹疑问,却十分聪明的选择了沉默,端
庄优雅的起身,福了一福,微笑道:“是,臣妾明白了。臣妾一定亲自看着人替年贵妃打扮,保准把她打扮得好好的”说着曲一曲膝,扭转身子,踩着花盆底去了。
长春宫里的年贵妃得知胤禛的吩咐后,倒也不觉意外,凄然一笑,用淡漠得到了极处的声调低低道:“去就去吧,该来的,逃也逃不掉”
自打知道年羹尧近期种种举动之后,身为女人,她有一种天生的敏感,这种敏感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惊吓和忧虑。她很了解皇上,也很了解她的二哥,所以,她更有理由相信她那心底的隐忧终有一天会变成现实。她想避开这一切,可惜,她身体里流淌着年家的血,如何能避得开?。。。
第267章 除夕赏赐(一)
一扭头,瞥见二哥送来的送子观音,仿佛正对着她笑,嘲讽而讥诮的笑。
送子观音?她自己也嘲讽而讥诮的笑了
她的目光下意识落在平坦的小腹上,除了十多年前第一次怀孕,流产,之后,她再也没有怀过,因为之后,他再也没有碰过她所谓的怀孕,所谓的生子,所谓的夭折,那都是她配合着他演出的一幕幕戏,骗她的家人的戏。可笑她的二哥,竟还想入宫见她,与她叙旧。她不用想也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他怕她会拆穿他,他怕她会在她家人面前诉苦。可是只有天知道,不,或许天也不知道,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绝对不会拆穿他的
她那么深的爱着他,他也那么深的爱着别人
这是在宫里过的第二个年。自腊月里来,宫里便忙忙碌碌准备着过年事宜,除了准备过年所需大量物品、里里外外彻底打理干净透彻、更换添置各宫各处陈设装饰外,还要贴春联、贴门神、挂宫训图、祭祀祖先及各种神、佛,忙得不可开交。
到了除夕这一日,照例皇帝不上朝、各部衙门不办差,全体休息一日。然而胤禛却并不得闲,有一大堆的祭祀在等着他主持。
算起来,整个宫里只有玉容最闲,这些场合照例她是不沾边的,因此只一人窝在养心殿里百无聊赖打发时间。
中午时,胤禛回来了一趟,满脸疲惫却是步履匆匆,说不上几句话,苏培盛便进来陪着笑禀报:是时候该去奉先殿上香行礼了
胤禛只得起身,一手扶在玉容肩上,笑道:“等会朕直接去乾清宫,就不回来了。你,你若需要什么,也不必再叫人告诉朕,吩咐下去就好。”
玉容笑了笑,道:“我知道了,你快过去吧,晚上我等你回来”
胤禛点点头,嘴动了动,终究没再说什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几不可闻叹了叹,在苏培盛等随从簇拥下大步去了。
玉容见他去了,心底突然有些空荡荡的没着没落起来。每到这个时候,她总有一种局外人的格格不入的感觉,眼看着一切的上下人等忙里忙外,欢欢喜喜的过年,她的心没来由的便淡漠起来。这一切,皆来源于她这特殊的身份
因为她无名无份,所以不能出席正式场合;因为她是皇上的女人,也没人敢给她派差使。于是,她便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游离于所有人之外的特殊存在。只有这时候,她的心里会泛酸,会有隐隐的不甘、不平,会无意识的问自己值不值
除了秀雅、秀清、小冬、小夏四个宫女和小路子、吴顺两个太监之外,其余诸人不是随了胤禛出行便是临时派了其他差事,偌大的养心殿里因为少了人而变得静悄悄的,显得格外的空阔,放眼皆是富丽奢华
、流光溢彩,没了人气,也只愈显孤寂冷清。
玉容趴在朱红窗台上望着院子里两只麻雀在啄食,正望得发呆,秀雅秀清不知何时进来,笑盈盈叫着“姑姑姑姑”
玉容吓了一跳,笑道:“你们俩跑哪去了,回来就吓我一跳”一转身,却见她二人每人怀中捧着一大捧娇艳的红玫瑰,总有数百上千枝之多,一朵朵绽放如热烈的火焰,似天边燃烧的晚霞。玉容又惊又喜,忍不住奔过去俯身轻嗅,那股香味,芬芳而不甜腻,馥郁而不刺鼻,沁人心脾,熏人欲醉。看那花瓣团团层层围裹着,圆润饱满,鲜亮明艳,叫人看了便不由精神一畅,心生怜爱。
“你们从哪弄来的?怎么我不知道宫里还有玫瑰花?”玉容接过一捧,不由笑问。
秀清秀雅相视一笑,秀清便道:“姑姑,这是皇上特意吩咐小汤山那边在暖房里培育的,皇上说姑姑喜欢这花,特意要给姑姑一个惊喜”
玉容心中一暖,垂下眼睑咬着唇笑了笑,忽然瞥见秀清秀雅都笑盈盈的望着她,脸上一热,忙道:“你们呆笑什么?快找瓶子插起来吧”
秀雅笑道:“是,姑姑奴婢这就去皇上吩咐了,务必在寝殿里供上一瓶呢”玉容嗔她一眼,道:“多嘴,还不快去”
不一刻取了瓶来分插好了,玉容歪靠在炕上,看着这花,想着胤禛,怡然自得,心情大好,又有秀雅秀清小冬小夏在一旁说笑,也不似先前那般烦闷了。
晚膳时分,胤禛又命人抬了一桌席面过来,十几个太监提着长方食盒鱼贯而入,每个盒子里都放着两道菜,盖得严严实实放在盒中镂空隔板上,板下有热水保温。
小路子和吴顺忙指挥着太监们将各样菜式一一摆放在铺着明黄桌布的大圆桌子上,一色清丽素雅的淡青瓷印花盘碗,宜盘者盘,宜碗者碗,宜大者大,宜小者小,参差错落,三十六道菜足足摆了一大桌子:脆皮乳猪、竹笋炒肉丝、上汤燕窝白菜、白菜煨肉、红烧鹿肉、七喜鸭子、江瑶鸭舌羹、溜鸡丝、葱烧海参、梅酒炝白虾、糖醋鲤鱼、炒芽韭、熬冻豆腐、银小火锅两个……无不热气腾腾,香味袭人。
摆放完毕,太监们躬身退出,小路子便上来笑道:“姑姑,还是先用膳吧,一会凉了就不好了。”
玉容点点头,来至桌前,小夏忙轻轻拉开椅子,秀清扶她坐下,秀雅与小冬一个调开羹匙筷著,一个捧上饭与茶水来。
刚一坐下,玉容没来由起了一种十分突兀的感觉,怔了怔,才恍然这种感觉从何而来。这桌子实在太大,菜色也实在太多,偏偏吃饭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也难怪她感觉上十分怪异。
玉容瞟了她们一眼,便笑道:“横竖这会也没人,你们都
坐下陪我吃一点吧”
秀雅等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容姑姑的身边只有皇上的位置,她们哪里敢坐?平日相处下来,众人都知容姑姑从不像宫里各主子那样讲究,是个极好相处的,但容姑姑虽然不在意这些,皇上却是讲究的人。
玉容见她们都嚅嚅陪着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出十分为难的样子,知道她们是顾忌胤禛,便笑道:“怎么?要我差人去跟皇上请旨吗?今儿过年,一年也就这么一次,想来皇上也会体谅。你们再不坐下,我可恼了秀清,来,坐下。”玉容顺手将身旁的秀清拉着一坐,秀清吓了一大跳,忙半起身往一旁再挪了一个位置,道:“姑姑,奴婢自己坐”容姑姑身边的位置是皇上专用的,打死她她也不敢从命。
玉容又笑道:“怎么?一个个是不是都要我亲自请啊?”
众人听说了,忙寻位置坐下,小冬小夏便笑着说了声去拿碗筷,玉容又让她们顺便把守在殿外起事处的吴顺叫进来。小路子慌忙拦道:“姑姑,这就算了吧,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