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倦大清-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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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容暗自冷冷一笑,心道这可够她忙的了那边云儿雪儿暗自松了口气,宫里各级各层均盘踞着各自势力,她们姊妹若是领了这差事,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查出来倒是容易,问题是怎么上报?还不得把宫里人都得罪光往后做起事来,被人冷不防暗中摆一道,刁难刁难,也自够受的
胤禛到底还给皇后几分面子,屏退了众人,在西暖阁中与她单独见面。皇后暗暗叫苦,好生后悔听了燕儿的话想要羞辱玉容给她一个下马威,因此不但不压制那些流言,反而默许了燕儿等储秀宫奴才煽风点火
好在她跟随胤禛多年,对他脾性十分了解,知道到了此刻不能分辨,不能解释,唯一能做的就是认错
于是,皇后伏地不起,恳恳切切的道歉,口称“臣妾知罪”表示一定从严查办,定给皇上一个交代,又表示年下事多,一不小心疏于管理,请皇上治罪云云。
胤禛怒气渐消,便不再说什么,叹了口气道:“玉容在朕心目中的地位你也知道,你想要皇后的位置朕也知道如今朕遂了你的心愿,你便好生做好你的皇后,不要再惦记不是自个的东西朕已经很委屈容儿了,朕不希望她在宫里再受到任何伤害”
皇后心中酸涩,亦有几分不甘和屈辱,强忍着委屈垂首答是。她以为胤禛话已说完,谁知胤禛冷不防又道:“说起来宫里这么多事都是你一个人在操心确也太辛苦了些,这样吧,朕的小金库今后交给容儿打理,朕要取什么东西也方便,你也少操点心了”
除了有内务府供给宫里各种份例、例钱,在宫里还有两座库房,一个是大内府库,储藏着数不尽的各种贡品及上用物件,预备宫里各主子用的,另一个就是皇帝的私人金库,属于皇帝私人财产,由皇帝任意支配,平常对妃嫔、臣下赏赐多从这里边来。通常这两库的账本和钥匙都归皇后打理掌管。
皇后听了这话,心头一沉,暗道好狠,就这么着,她就不动声色从自己手里夺了一项权力了也许,这还仅仅是一个警告
皇后不敢不听,忙笑道:“皇上说的是,臣妾谢皇上体谅臣妾的难处这么着臣妾回去将账本打点清楚,过两日便带过来与容妹妹交接可行?”
胤禛道:“还是年后再说吧,反正你记得就行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朕知道你也不得闲”
“是,皇上”皇后眼眶有点发红,心中热辣辣的,暗忖皇上对自己总还算是体谅这么想着,又觉做什么都值了想了想,她索性又笑道:“皇上,容妹妹到底与旁人不同,她的份例是不是该增添些?不如就按皇贵妃的月例?”
胤禛笑道:“难得你这么大度,有这份心不过这倒不必了,明着开了这个例也不好,横竖她缺什么自然会跟朕拿”
“皇上说的是,是臣妾考虑不周”皇后心中十分不是滋味,按皇贵妃的例虽然尊贵,到底还是在她皇后之下,可照胤禛的话来看,要什么就跟他拿,那不等于她的月例跟皇上一样了?要什么有什么。。。
第252章 扬州变乱
皇后懊悔不已,她本想在胤禛面前表现大度,不想歪打正着,反而添了堵。她又不敢在胤禛面前表现出来,却再也提不起说话的兴致,一时默然不语。
“没有别的事,你跪安吧”胤禛淡淡开口。
“是,皇上”皇后鼻子发酸,强忍着那一股往外冲的辛辣之气,优雅端庄的行了礼,摇摇去了。耳畔,犹回响着胤禛那句话:不要再惦记着不属于你的东西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因有太后大丧,过年不宜排铺,照去年一样一切从简,这个年过得索然无味。胤禛倒不觉什么,横竖他也不喜欢热闹,后宫妃嫔却难免扫兴,连一出好戏也看不上。
过年之后,各衙各部又开始忙碌起来。允祥负责催还户部欠款的事已经进行了一年多,看势头一切良好,效果显著。至少,西北军需基本不用发愁,还能有些余钱赠灾修河。照这样下去,最多还要一年,就可以把历年亏空填补理清了,国库充实指日可待。胤禛极是痛快,对他来说,这是他老早想做而不能的事,如今曙光在望,令他颇为自得,心情大好。
不想,三月初一封扬州御史发来的六百里加急奏折,把他的好心情毁得一点点不剩
事情发生在扬州属下一个叫做柳家湾的小镇,归余良县治辖。因为朝廷催缴历年欠款,扬州知府不知听了谁的主意,便一层一层往下摊派,摊到最后,全落到百姓身上。如此,催缴户部欠款变成了朝廷催地方,地方催百姓,各个县衙差役捕快们一天到晚别的不做,就光横行乡里,催逼缴纳各种新出炉的巧立名目的税款,交不出来的便牵牛赶羊、捉鸡拿鸭、抬家什、搬器具,以至于逼着卖地卖房、卖儿卖女等等无所不用其极,百姓们怨声载道,苦不堪言,逼得不少人不得不背井离乡,流落他方。
地方官府有意误导,口口声声表示这是朝廷的旨意,令百姓们有理无处说,只得忍气吞声,逆来顺受。当然,免不了背地里痛骂朝廷,痛骂新君,怀念康熙爷治下的盛世。
再说杨柳湾有一户姓乔的人家,父母二子一女共五口人,因为爷三个在外跑生意跑了好些年,所以家境比较殷实,田地不少。原本摊派到他家头上的份额已经缴清,可那县官大概觉得宁撞金钟一下,不敲破锣三千更有用,况乔家又不是士绅人家,不怕得罪,便硬又找上他们。乔家父子虽然气愤,遇上蛮不讲理的官府也无可奈何,有道是民不与官斗,乔家父子便忍气吞声再缴了一遍,不想,如此反而助长了知县的气焰,心头一狠,索性打算来个一不做二不休,要把乔家一锅端
这一日小知县带着捕快差役上门,说乔家老爷子跟一起抢劫案有关,要拘捕下狱调查,乔家老爷子连连冷笑,当面揭穿了知县的险恶用心。乔老爷子经商多年,见多识广,口才了得,又加上一口怨气积压多日,这一发作起来如黄河绝堤滔滔不绝,骂得知县面红耳赤,围观乡民鼓掌叫好,拍手称快,知县恼羞成怒,喝令捕快将乔老爷子带走,不出三天,乔老爷子便不明不白死在狱中。
乔家二子又悲又恨,带着众族人、乡邻冲上县衙质问评理,双方你来我往针锋相对,那知县理屈词穷,竟耍起了无赖,眼角一睨,冷笑道:“谁叫你们兄弟舍不得拿银子来赎?害死乔老头的不是本官,是你们两个不孝子”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喝令差役将他二人乱棒打出。
乔家儿子仰天悲叹,放声悲哭,哭得声嘶肺裂,肠断肺抽,睚眦欲裂。这一下,众人暴怒了,万籁俱静的半分钟静默围观后,也不知谁大喝了一声“打打死这狗官”,人群顿时沸腾,几百人如潮水般冲进县衙,见人就打,顿时大乱。差役们见控制不住局势,躲的躲、逃的逃,霎时跑了个精光,那被人揪住来不及逃的,跟县官一样,被几百个拳头打得死去活来。
人越聚越多,无人不拍手称快,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这一下更加热闹,不仅仅大堂上被打砸得不成样,数群人趁乱冲进内院,撵得鸡飞狗跳,打砸抢掠,惊得知县的大小老婆们四处逃窜尖叫,后来不知谁又跑到厨房里放起一把火,浓烟滚滚直冲碧霄时,众人一惊,稍稍回神,方才一哄而散。人群退后,一片狼藉的县衙大堂上静静的躺着三具尸体,其中一具就是知县大人。
堂堂一县之长被百姓闯入大堂活活打死,这是千古从未有之事,不到三天,便轰动了扬州官场。扬州知府暗中打听清楚事情始末之后,暗暗叫苦,一边派人往上司处打点请求遮掩,一边命令下边各县暂停催款,一边派人捉拿乔家兄弟,只盼着能把此事压下来,千万别闹到京城。
乔家兄弟也知此事闹大了,兄弟二人商量后,当天晚上便请人写了状子,连夜从水路直奔扬州,请求清廉的扬州御史申冤。扬州御史杨柏道对扬州各县这种敛财做法略有耳闻,只是没有证据不敢乱言,这回听了乔家兄弟的话,心中大怒,答应帮他们上本参奏,为了争取舆论支持,让他们兄弟俩主动投案。
乔家兄弟便果真到扬州衙门投案自首,并且按照杨御史所教,直言不讳承认了打死县官一事,免去许多皮肉之苦,被收监在死囚牢里。这时,杨御史的奏折正好送到胤禛手里。
胤禛这一气非同小可,阴沉着脸把允祥叫到养心殿西暖阁,一声不响把杨御史的奏折扔给他。
允祥也吃了一惊,没想到下面的人这么大胆捏着奏折顿时傻了,连忙跪下请罪。
胤禛手抬了抬,叹气道:“你起来,这事不怪你,是下面那些奴才不省事你说说这事该怎么办”
允祥起身想了想,道:“这事要严办,扬州是这样,保不准别的地方也有这样的依臣弟看,最好派遣钦差大臣前往调查清楚,给扬州百姓一个交代,也让其他省份警醒警醒”
胤禛点点头,无奈道:“朕也是这么想可是钦差大臣派谁去呢?”
允祥心中“咯噔”一下,将朝中大员在脑中过了一遍,还真找不出个合适的人来迫于无奈,他只得主动请缨,谁知刚说完胤禛便摇摇头,道:“你不能去,京里需要你坐镇主持全局,还有永定河、淮河水患也要你把关监督,下江南还是另派他人吧”
那还能有谁?允祥搜肠刮肚的想,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精神一振,道:“皇上,不如让弘历去?他也该历练历练了。”
胤禛更加摇头,道:“那更不行朕不想让弘历去做这种得罪人的事,天下官员要怨要骂有朕一个就够了”
允祥默然。胤禛虽然一早宣布不立太子,但谁都知道,将来的皇上必是弘历无疑。胤禛不肯让弘历如同自己一样背着个刻薄待下的名声,情愿自己一个人把得罪人的事都做光了,护犊之情可见不浅,允祥又是敬服又是感慨。只是这样一来,就更不知选谁去了
胤禛烦躁的摆摆手,道:“再想想吧这事虽然急,却也不能不谨慎你回去吏部好好查查百官档案,看看能否从中挑选到合适的”
允祥忙道:“臣弟这就去”
允祥走后,胤禛呆坐着,神思惘然望着前方不语,半响,长长叹了口气,偏身下炕,出了暖阁,往寝殿后走去。。。。
第253章 讨要差事
此时正是午后,玉容刚刚洗了头,斜腿盘坐在矮榻上,一头玄色缎子似的乌油秀发披垂而下,手里拿了阔齿白檀木梳在通着头发,身上穿着宽松的象牙白茧绸交领汉装,周身绣着淡紫小花,腰间松松系着雪青宫绦。抬手梳头时,宽大的衣袖滑落至肘,露出一段雪白的藕臂,臂上套一个绿汪汪的翡翠镯子,一派娇慵婉转。
她抬眼瞥见胤禛进来,向他笑了一笑,杏目含嗔道:“皇上还说帮人家洗头呢等你来黄花菜都凉了”
胤禛笑笑,紧皱的眉心无声舒展,每当他烦心时,只要见着她那若无其事、仿佛天塌下来也不着急的笑容,他的心也没来由的松一口气。胤禛偏身挨着她坐下,将她往自己身上揽了揽,发际间淡淡的馨香飘入鼻端,他轻轻嗅了嗅,抚上她的秀发,道:“白兰花的味道?”
玉容拍着手笑道:“皇上的鼻子越来越灵了,这可是今年头起开的白兰花,皇上竟然还记得”
胤禛不以为然微微摇头,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手中却接过木梳,一下一下细细的替她梳理,半响才道:“朕真是羡慕你,天天悠然自乐,今儿摘花,明儿钓鱼,朕想要偷得半日闲都不能就比如刚才,刚要回来陪你洗头,偏偏又给绊住了”
“我也没怪你嘛,怎么今日这么多感慨?十三爷替你要回了那么多银子,西北局势眼看将定,摊丁入亩试行的也不错,皇上还有什么可烦恼的?”玉容有些疑惑,一边喃喃说着一边忍不住抬起头瞟了胤禛一眼。
胤禛嗤的一笑,随手将木梳扔往一旁,在她脸上捏了一把,道:“听听说的多好你哪里知道,朝中可用的人太少了,许多原本可以简简单单顺利完成的事也变得一波三折,哼,朝廷每年花这么多银子养这些官吏,朕真是觉得不值”
玉容依偎在他怀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节俭惯了,一说到银子上总要在心头权衡权衡值不值的问题这回不知是谁又动了他的银子了
“皇上,可是年大将军又要钱来了?”玉容问道。
胤禛哼了一声,道:“他什么时候不来要钱?”
“那,是十三爷那边要不回钱?”玉容又问。
胤禛瞅了她一眼,不说话。半响才叹道:“也可以这么说吧”
玉容心中一震,暗暗寻思,怎么想都觉得没道理她还记得康熙四十四年,胤禛与胤祥追缴户部欠款的事,那时因为康熙宽厚不忍催逼,太子其身不正不能催人,所以困难重重,最后不了了之。可如今胤禛自己当家,他说怎样就怎样,还能要不回银子?谁这么大胆子敢跟他叫板?这可奇了
“皇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