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宋-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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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既然家中粮食不缺,地里再种什么,纯属农民的自觉性了。
于是,先是整个崔庄、整个白虎山,渐渐的,甚至连云台山区也被波及,最终,这股风潮抵达韩山一带——也就是云台山南麓。从这年春耕开始,山区的农夫不再以打猎与种粮为生,他们也开始尝试着在贫瘠的土地上种一些经济作物,比如茶叶、花草……
现在是初春,大地刚刚回暖,粮食还没有播种下去,但去年移栽的茶苗已经开始发出绿芽。惯例,清明节之前采摘的“雨前茶”可是当年最贵的茶叶,如今所有梁山好汉的骚扰,但胆大的农夫已经来到茶园,开始照料新栽的茶树,更有些懂行的农夫已经开始给茶苗施肥,以便让茶树多发嫩叶。
这一切变化因时穿而始,故而时穿很得意的指点山河,说:“人类的进步就在于此,不断创新才导致发展。瞧,只要敢创新,穷山也能变成聚宝盆。”
这时候,田野中飘荡着马粪的味道,以及说不出的汗酸味。这时候本该百花开放,但因为今年大寒,山区更是天气寒冷,所以空气中没有花香。
远处,一组斥候拍马而回。时穿命令士兵刹住脚,等候这组斥候的回报。
这几天不停的行进,但队伍里的战马照料的格外好,这主要是因为时穿。他自己带了三匹优秀的战马“试炼”,为了照料这些战马,印度籍马厩总管亲自带着几名印度仆人随行。如今财大气粗的时穿钱多好说话,一路走来战马喂的都是精饲料,随行的大将不免也沾了光。可怜有些大将的战马原本饿的瘦骨伶伶,这几天在印度马厩总管的照料下,那些战马也恢复了精神,斥候们感觉到胯下战马脚蹄的轻快,驰骋起来也更加兴奋。
斥候队长跑到时穿跟前,一个漂亮的空翻跳下了战马,轻快地说:“总教头,已经打探过了,前方就是茴香堡,他们安然无恙。据他们说,数日前确实有一队人马,约五六百人的样子,各个都骑着战马,随行的还有百余辆大车,都向着山里去了,据当地茶农们说,这伙人沿途秋毫未犯,因而并未惊动当地官府。”
时穿点点头:“那就是了,咱们先去茴香堡。”
茴香堡驻扎的是火枪队,因为凌飞不在,这里的统领暂时是一位时家三十六族弟。原本堡里的火枪队员共有六百名,一半属于沭阳刘氏的佃户家属,另一半属于时穿农庄上的佃户子弟,但梁山好汉入侵沭阳后,刘太公紧急调走了两百名属于刘家的庄丁。
这些走的人没有带走火枪,而是带了无数霹雳弹,可惜,在于梁山马贼的交锋中,这些人表现极不好,临阵慌乱不说,打起来没个头绪,还误伤不少自己人,以至于刘太公将这支队伍彻底抛在脑后。后续事件上,压根没想起召唤他们过来帮手。
按照时穿的交代,凌飞挑选的火枪手都是佃户家十七八岁的孩子,而后躲在茴香堡里进行了半年的封闭训练。山区少有人烟,平常凌飞喜欢把队伍拉进山里进行实弹演练……可惜,军队不是收藏品,闭门演练的结果是:遇到正式战斗,他们把平时演练的结果都忘了。
几匹探马波朗朗地越队而出,向着茴香堡奔去,过不一会儿,茴香堡上吹起了军号……他们到还没忘记相互识别的军律,一阵军号问答后,三十六郎骑着一头驴,满脸热泪的奔出,大呼:“哥哥,你可来了。”
茴香堡的存在,即是时穿守御韩山山口,避免被人背后偷袭的战略布局,也是监管位于沭阳的五千亩土地,笼络当地佃户的力量。三十六郎的软弱与哭泣,让时穿很有点不悦。可这厮是自家人,当着海州大将的面,实在不好训斥,于是,时穿阴着脸,也不回应三十六郎的问候,催马进入茴香堡。
这座石堡同样是座棱堡,它修建于韩山山口西侧,黄爸动用厢军修筑的山区大路,就从堡前蜿蜒而过,这条山路是个仓促工程,道路没有经过硬化处理,只是将山区平常猎户走的路进行扩大整修,少数路面上撒了点碎石,偶尔的山涧里搭了座木桥而已。不过,这条路修通后,沭阳百姓前往海州,又多了一条选择,而且因这条路的贯通,使得山区百姓能更容易的出售猎获物,所以这条路也成了黄爸的一项政绩。
韩山不是一座山,它是云台山余脉在沭阳的延伸。明代之后,随着沭阳开发,韩山部分山头被削平成了良田,而后才与云台山断开。而在宋代,韩山地区植被很茂密,附近大大小小的山梁密布,因而通向云台山的山口也不止一座。那群梁山好汉不一定非要从茴香堡前穿过,但因为黄爸修了这条山路,所以这里成了通向海州最便捷、也是最隐秘的路线。梁山好汉们不惧危险,从堡前强行通过,一是因为他们胆大心细,二是因为……堡中的守卫实在懦弱。
安顿好的随行大将,时穿屏退左右,唤过三十六郎询问当时的情景。只听三十六郎嚅嗫的回答:“哥哥,刘太公调走两百人后,咱堡中守卫力量不够,庄丁们夜夜不安……后来,听说调走的人被梁山贼一冲而散,许多人即使投出了手中的霹雳弹,也投进自家人堆里,所以我让庄丁把霹雳弹都收了起来,存进库房。
此后,外面消息断绝,大家人心惶恐,好在堡内粮草充足,大家还能待得下去……忽一日,梁山贼寇千军万马奔驰而来,幸好我们当时关闭了堡门,我急急叫大伙儿上墙守卫,梁山贼寇纵马盘旋许久,见找不到破绽,便穿城而过……”
时穿看着三十六郎那自鸣得意的脸,真是很无语——他还觉得自己守住了茴香堡,很得意!
反复吸了几口气……好吧,在正牌指挥官不在场的情况下,一群没上过战场的庄丁菜鸟,能守住自己的家门没让强盗进来,确实是件不容易的事。
“春耕已经开始了,咱们的佃户下地了吗?”时穿深吸一口气,问。
“不知道——前几日刘太公催促大家下地,可我担心梁山贼就躲在附近,等我打开堡门然后突击,所以我没让大伙儿出去……大郎,这个时候,谨慎为上,不是吗?好在大郎终于来了,我算是可以交托重担了——大郎,茴香堡完整在此。”
“唉——”时穿长长一声叹息:“罢了,你以十人为一队,派出二十支小队出去,通知大家可以下地耕作了。剩下的事,交给我来。”
三十六郎一副卸下重担的快乐模样,欢欢喜喜的跑出去。不一会儿,堡内响起断断续续的嘈杂声,一支支小队从开了一条缝的堡门钻出去,去通知附近佃户下地耕作——按规定,他们不能携带火枪出去,只能携带随身佩剑以及两颗手雷。
等堡内安静下来,几位相熟的大将过来找时穿汇报:“承信郎,我们询问了堡丁,看架势梁山贼似乎并没有夺城的意思,他们甚至不知道茴香堡的存在,见到这座坞堡竖在路口,也被吓了一跳。而后在堡门前盘旋许久,才分批渡过堡前空地——你家三十六郎为怕激怒梁山贼,在此期间反复要求墙上堡丁:一箭不发。”
时穿撇了撇嘴,叹息一声,反问:“你觉得这座坞堡如何?”
几位大将相互递了个眼色,回答:“甚是凶险——我们反复测量了,自堡前穿过的大路,虽然在弓箭射程之外,但绝对在床弩、投石机射程之中,若是堡内装备上这些东西,梁山贼想通过这条大路,那得用尸体铺成一条路才成。”
时穿轻笑一声,说:“所以我才不肯把我家的武器扩散——没有坚定的守卫者,再好的武器都是送给敌人的。”
崔庄雷火兵的存在,也就是“瞒上不瞒下”。江湖混的大将都知道,密州凌氏兄弟投了时穿,图的就是时穿改良的火药配方。他们也知道时穿改良火药配方后,顺便改造了突火枪以及梨花枪,使之更有威力。而这一切其实不是秘密,至少张叔夜也知道。
可是官府做事,讲究“无例不兴,有例不废”——朝廷采用《武经总要》的火药配方,那是有例子在前,这种火器已经成了官府体制,不能轻易废除;而时穿的火器虽然威力巨大,但进入军中没有先例,况且时穿的火药配方,最终的燃烧残余物都是各种酸——硫酸、硝酸。所以枪管制作麻烦,机件复杂且不说,事后的保养任务也很重。所以,即便是张叔夜,在询问凌鹏之后,也放弃向朝廷推荐“凌氏火枪”的意图。
真实的历史上,从现代墓葬挖掘可以看出,两宋墓葬中陪葬的身管武器中,有不少人已发展了铁制、铜制身管武器——这种形状已经很接近火枪了,但直到南宋灭亡,大宋官军并没有在突火枪的形式上再前进一步。就是因为“无例不兴,有例不废”这一传统。
这个时候,时穿不说堡内守卫者使用的什么武器,但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一位大将吃了一惊,问:“全是?……堡里这四百号人全是雷火兵?……奶奶的,什么时候雷火兵像弓箭兵一样普通了,那咱今后还怎么混啊?”
人人都知道雷火兵装备昂贵,即使以崔庄的富饶,明面上崔庄只有六十名雷火兵。而且据传闻,一名雷火兵的训练费用,足够养活一个百人步队。难怪大将们知道堡内的事情,惊愕的下巴都快掉了。
“恐怕以后,雷火兵会变得比弓箭兵还要普通!”时穿冷峻的回答:“训练一个弓箭兵,至少需要一年他才能摸着门路,可训练一个雷火兵,三个月他就能打得很准——可这些都没有,一个没有战斗欲望的雷火兵,也就是拿火枪当锄头的农夫而已……”
大将们沉默片刻,一位大将却说:“这已经不错了,我刚上战场时,四肢僵硬,腿脚压根不听使唤,心中竭力想挥刀,可就是指挥不动手脚。这座小坞堡中只有四百人,从无杀人经验,却在凶名卓著的梁山贼寇面前,能守住不失,已经很不错了……什么,刚才承信郎说雷火兵会变得比弓箭手还普通?嘻嘻,大郎,我拜你为师如何?俺也不要别的,只要师傅赠我一杆火枪,教授我使用就成?”
时穿噗哧笑了:“我徒弟如果同院子里的大白菜一样普通,那不是不值钱了吗?”
哪位大将一拍胸脯,回答:“大郎,咱好歹厮杀过,见过血、割过头颅,我当时要在你的堡内,统领这四百雷火兵,梁山贼若想就此通过,至少要留下三四百具尸体,才对得起你的重托。”
“嗯,有理——拜师的事情,咱回头再说。今日在茴香堡歇宿了,咱们明日继续哨探,等这一仗打完,回到海州咱们再谈拜师收徒的事情。”
“好来,师傅,你瞧好吧!”这句话,居然被二十位随行大将齐声吆喝出来,看来……人品大爆发啊。
次日,时穿安排好堡内事宜,让那位谨小慎微的三十六郎继续关闭堡门守卫,而后带着大队人马继续入山。
越是深入山区,人烟渐渐稀少。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大队人马走过的痕迹也更加明显了。
追踪了两天,沿路的景象表明,那群梁山泊好汉并未刻意掩饰他们的行踪,五六百匹战马遗留在道路边的马粪就是最好的路标。
初春正是积雪消融的时候,土地比较松软,马蹄踏上去,留在地面上是一串串像烙印一般的杂乱蹄印。一位大将看着这明显的蹄印直摇头,感慨说:“梁山好汉们偌大的名声,怎么如此容易追踪?过去折在他们手里的好汉都是吃屎的吗?怎么次次让他们逃过去。”
时穿微笑着回答:“你马上就会知道他们的虚实——下令:全体警戒。”
时穿发令的口吻不急不慌,于是,斥候大将们也保持这种轻松的态度,慢悠悠的整理着自己的兵器,一名大将还调侃的回答:“那还有什么说的,他们不是一个人,三十六个头目个个本领不凡,平常聚在一起行动,一两个大将单枪匹马过去捉拿,可不是找死吗?”
刚才感慨的那位大将看了同伴一眼,马上又担心的回望了一下时穿的年轻随从。时穿带的三十名火枪手都十八九岁的模样,这种年龄的小子能有什么搏杀经验,恐怕是跟茴香堡的庄丁一样吧……那大将立刻忽略了这群年轻人,叹息着说:“咱这次出来,也才有二十位大将啊,对面则是三十六位纵横京东西路的强人,人下面还有五百多位伴当,如今山区道路狭窄,万一撞上了,那可是连逃,逃……”
那位大将说着说着,舌头仿佛打结了,另几位大将一贯警醒,赶紧抽刀顺着那位大将的目光望过去,马上他们也是一副张嘴结舌的模样:“这,这未免……”
此刻,时穿的年轻随从们正在抖开随身行囊,从里面抽出铠甲开始披甲,动作快的已经完成这一项目,开始取下火枪装填弹药——他们身上披的不是宋军制式步人甲,那种鱼鳞甲分量沉重,每件四十斤上下,能穿起这种铠甲的步兵各个身材高大,而那种铠甲不是十八九岁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