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宋-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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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得送出去。
“在徐州之前!”时穿平静地回答:“我等的船只曾与蔡大官人在徐州遇见,当时船上有黄煜黄通判,刘旭刘知县,以及罗望京进士。”
“噢,顾小七来信中,倒是不曾提及与你相遇的事!”王彦章慢悠悠的捋着胡子,回忆说:“小七娘语焉不详,后来获知蔡大官人的消息,老夫曾委托地方官吏协助寻找小七娘的下落,可惜这件事,说不出口呀……不过,老夫后来也想了,小七娘既然能够寄出信件来,那么即使她落入盗匪之手,想必也是行动自由的。若是不堪忍受,还是能寄出信来。既然她语焉不详,既然她再无信件,想必日子还是过得下去,至少是不希望老夫干涉。”
说到这里,王彦章倾过身子,满怀希望的询问:“听说时贤侄江湖朋友多,附近几个州县的大将都相熟,能否请时贤侄打探一下小七娘的下落,也好让老夫安心。”
顾小七娘既然不提双方在微山湖的相遇,时穿也就放心了,他坦然地回答:“其实,我们也是从微山湖进京的,不过我们先行了一步,柳州知县刘旭留了下来,当夜仍在与蔡大官人欢宴,事后我曾问起刘旭当夜的情景,嘿嘿,据他说自己酒醉之后,天亮发现蔡大官人的船只不见了,因为随身物品皆未曾丢失,所以他只当蔡大官人不胜其扰,先行一步。再后来,蔡大官人失踪,他直感慨少了个相识,却未曾想到蔡大官人是个骗子。
等刘旭上京之后,徐州官员弹劾蔡公相,蔡公相声称自己不曾有这样的族亲,刘兄才知道,原来那位蔡大官人是个骗子……嘿嘿,大约跟老大人心情一样,刘兄此后不愿再谈及蔡大官人的事,如果我与他不是姻亲,大约他也不愿回答我。
老大人放心,自从听说蔡大官人的事后,我已经嘱咐江湖朋友寻找顾小七的下落,大约跟老大人的猜测一样,小七娘的生活并不困窘,所以她并不想回来。”
王彦章露出深深的眷恋:“明年就有三年了吧。若是小七继续在做妾,明年就满契约了。他姐姐既然在你庄子上,等小七回来,你告知老夫一声,老夫想知道她这几年过得怎样?”
话说到这里,王彦章见到老妻与黄娥并肩走了过来,连忙匆匆结束了话题,转而谈起了诗词文章:“听说贤侄打算明年应试,这诗词文章之道老夫有点经验,贤侄有什么疑惑,不妨来老夫这里讨教。”
时穿站起身来,恭敬地答谢:“让老大人费心了。”
这一头,黄娥冲时穿轻轻点头,展露一个微笑——这是她第一次作为当家主母出面,与人商谈重大家务事,可怜她也不过是初中生年龄。不过,从黄娥的表情看,能肩负起这样的重担,她似乎很是雀跃,一脸喜不自禁的表情。
作为媒人,王彦章并不过问聘礼嫁妆的细节,时穿也没心思问——自春秋以来,各类矿产都是太子党、宗室子弟所垄断,燕王一系虽然遭到猜忌与打压,但该项受的宗室待遇,至少在钱财方面朝廷没有亏待。赵师侠与某宗室王爷共同拥有一座银矿的开采权,而朝廷也希望他的主要职业是游山玩水,这样的人能缺少聘礼吗?
王夫人大约对时穿出的嫁妆也很满意,老太太态度慈祥的与时穿闲聊着,顺便夸奖一下时穿的能干,表达了与时穿多多交往的意愿……
王彦章一家告辞后,黄娥轻轻的依偎仅试穿怀中,她的心跳得很厉害,时穿感受到黄娥的喜悦,轻轻一搂黄娥,柔声说:“这一下子,咱家能嫁出去三位女娘了,而且都嫁得不错。”
黄娥轻轻摇头,在时穿怀里慢悠悠说:“我不是为她们出嫁而喜悦,当然了,我也是高兴的。可是更让人高兴的是王家老夫人过门拜访……”
“怎么,她夸你了?”时穿问。
“不是这个……咱家自打来海州定居,虽然也曾与人交往密切,比如蒙县尉,比如当地大将们,比如一些仕子,但当地士绅对我家一直不屑一顾,逢年过节从无帖子邀请我们做客赴宴,这次王夫人却来邀请我带姐妹过府做客,作陪的是她家几个孙女,据说还有几位士绅家的子女也要通往……”
“这意味着,咱家已经被海州士绅接受,并认为我们是与他们身份相称的同类!”时穿补充说。
这时,时穿才意识到,原来他过去看似忙忙碌碌,实际上却太宅了,生活只是围绕着谋生的圈子转悠,而在宋代这个人情社会里,如此生活方式,只能被士绅阶层视为“门外之人”。
看来,与赵师侠这场亲事真是收获不小,借助这位“无品王爷”在士绅阶层的名气与地位,时穿意外的被海州士绅所接纳,成了他们自己人……当然,这也意味着时家女娘成了婚姻场上的热销产品,今后追捧的人会更多。
“王夫人说的聚会,听她的意思,好像是一场仕女之会吧。通常这样的聚会,会有很多老太太出场,替自家孩子相媳妇!”时穿拍拍黄娥的脑袋,爱怜地说:“别着急答应她们,我办了个女校,辛辛苦苦编录了从小学到高中的课程,如果没有一个姐妹学完这课程,都急着嫁人,那我多没面子?”
黄娥被时穿逗笑了,她把头埋进时穿怀里,咯咯笑了半天,才轻声说:“王夫人曾谈及咱们的玫瑰堡……”
这年头,人怎么都没有保密意识。当初时穿再三叮咛赵师侠不要把玫瑰堡的情形说出去,这厮还是憋不住呀憋不住——时穿心里只是埋怨,但他没有人性的因素:其实,他不叮咛赵师侠保密的话,也许赵师侠在与王彦章会面的时候,会忘却了玫瑰堡的秘密。而正因为他反复要求保密,赵师侠反而在亲近人面前,憋不住想谈论一番。
“王夫人谈到聚会,有反复问及玫瑰堡开园的时间,我看……”黄娥继续说。
“没错,论说玫瑰堡真是个女人聚会,谈诗论画,玩耍嬉戏的好地方。咱家若是把玫瑰堡贡献出来,每月提供地盘让海州仕女举行一次聚会,马上咱们就是最受欢迎的人家……你去王夫人家做客的时候,如果王夫人再暗示你,你干脆邀请她去玫瑰堡玩耍。
既然她跟我们有了这层媒人关系,单纯拒绝恐怕不合适……干脆,今后咱玫瑰园只对亲近人开放,你跟黄家、施家、以及王老夫人说好,如果她们想搞什么聚会缺场所,咱可以把玫瑰园提供给他们,但要求他们只邀请亲近人士,咱家只负责提供场所,伺候的女使以及相关饮食,由他们自己负责——对,就是这个意思。”
“也不好吧!”黄娥为难地说:“哥哥喜欢清静,这样一来,今后谁都来要院子玩耍,咱给谁好不给谁好,人人都给了,咱家的院子岂不川流不息,没有片刻清静。”
第349章 哀鸿遍野
“你不懂!”时穿伸手揉了一下黄娥的脑门:“作为女孩,多跟同龄人接触,多了解一下同龄人的心态,才能融入这个时代。再说,咱家二十多所园子,拿出一两个园子当你们的娱乐场所,让你们有机会多结交一些姐妹与朋友,也是理所应当……
再说,这个冬天,住别院的姐妹们都在抱怨天气寒冷,等今年咱们逐渐嫁出人了,想必很多人会找借口搬去玫瑰堡主堡,那时候别院都空了,到时咱总要找人维护,不如利用游园的人,让他们出人力……放心,到时候只要我板起脸来,不熟悉的人不接待,海州城谁敢强迫我?”
黄娥被时穿最后那调侃的语气都笑了,也是,这年代男婚女嫁,大多数是在这样一场场聚会中确定的,准婆婆们在聚会中查看女娘的品行,男子在这样的聚会当中窥探女娘的相貌,聚会过后,私底下交流一番,婚事就这样确定了。
如今时家有地盘有财力,借助玫瑰堡举办一场场男女聚会,借机推销自家女娘,真是两厢其便的事。
“也好,自今往后,每逢节假咱就去玫瑰堡玩耍,顺便找一些姐妹与士绅人家子弟,也是一乐!”黄娥低下头,符合了时穿的想法。
稍倾,管家穆顺过来汇报马车已备好……好吧,时穿现在已是彻底的海州人了,他现在也像正宗送人一样,迎客拜客、人情往来不断。
经过五六天繁忙的拜会过后,衙门正式开印,地方官员开始正常办公。正月二十日,童贯从辽国返回,顺路带回辽人马植,已改名李良嗣的马植被童贯推荐给宋徽宗,李良嗣与道君皇帝密探后,告之辽国大败于金人,并建议宋国联金灭辽。道君皇帝事后咨询群臣,终究感觉到联合金国共同进攻辽国有点不靠谱,但李良嗣提供的这个思路深深埋藏于宋徽宗心底,于是,道君皇帝赐名李良嗣姓赵,并赐予赵良嗣官邸。
稍后,赵良嗣在东京汴梁城待了下来,亲身感受世界第一城市的繁华后,赵良嗣向上爬的心思更加热切了……
同日,回通州祭祖的施衙内跟着兄长施奎返回,带来了同行的董璇——也就是素馨的哥哥。他秋季的时候从四川动身,带了整整四船的蜀锦,夹带着一些茶叶,从蜀地出发边走边卖,终于抵达海州。
对于一个古代商人来说,经商出门,一次在外面停留三五年只是平常事,董璇光在路上就走了半年,重新见到时穿让他心情激动,忍不住抢在施氏兄弟前,过来跟时穿行礼,口称:“叔叔,小侄终于见到你了。”
时穿坦然接受了对方的礼节,寒暄道:“素馨怎么样了?”
董璇恭敬的回答:“托叔叔的福,素馨表妹嫁得很好,夫家最近移居襄阳,其夫转任襄阳县丞。”
稍停,董璇再度补充:“素馨表妹很得夫家的喜爱,如今表妹她在襄阳买下几间店铺,招聘了一些媳妇子,在襄阳开香胰、香膏店,同时把煤饼坊也开遍了全城,生意弄得红红火火,在夫家也算是一言九鼎。公公婆婆很是喜爱。此次小侄路过襄阳,听说表妹已经怀孕四个月,等回程的时候,恐怕表妹就要生了。”
时穿招手唤过娥娘给董璇介绍:“这是你婶婶……”
董璇立刻响应:“素馨表妹说过,叔叔要娶,必然是黄家婶婶,恭喜婶婶……”
黄娥羞涩的扭了扭身子,她想说——还没举办仪式呢。但这话儿说不出口。
时穿继续说:“你家婶婶会给你把铺子的账目点算一下,这次你回去,把素馨那份红利带回去。你们走了这几年,我又推出一些新品种,不然,你带些货物回去,更好。娥娘,素馨要生了,给他的孩子备一份礼物……”
董璇略略推辞几句,又与时穿聊了几句素馨,介绍素馨嫁的襄阳官员……在介绍过程中,时穿已经听明白了,素馨夫家的迁居,恐怕是受了素馨的拖累。其夫家很珍爱素馨,担心素馨被拐一事在家乡隐瞒不住,干脆全家移居襄阳,重新开始新生活。当然,素馨的表现也对得起夫家的珍爱,所以她才在襄阳拼命赚钱……
寒暄过后,黄娥领着董璇下去交代账目,时穿转向施衙内——后者因为哥哥施奎由他穿针引线得以娶妻,与父亲的关系重新恢复,今年有了回乡祭祖的资格,显得有点心满意足。见到时穿询问的目光,立刻回答:“我在杭州苏州扫货,当地大宗的蜀锦,基本上都在我的囊中。”
施奎附和地补充:“家父听说了时兄的计划,赞助弟弟三十万贯,我也拿出了五十万贯……时兄,这可是大生意,你……你有把握吗?”
时穿稳稳地一笑:“单纯使用金融杠杆,恐怕你我财力不够,可是我们还有锦绣街交易会馆……放心,明天咱们就去交易所,打一场金融战。等到这场战事结束的时候,想必各位都不缺钱了?”
施奎心中忐忑,小心地问:“大郎,能预先透个底吗?咱们怎么开始?”
“马上你就会看到!”
时穿既然不想说明白,施家兄弟问不下去了,大哥施奎屡次向弟弟使眼色,施衙内被逼无奈,开口问:“好啊好啊……大郎,你两家准备何时嫁妹妹?这次我回家,父亲的意思是:大哥还是继续走仕途的好。如今婚事都定下了,就让大哥赶紧娶妻,娶了妻,大哥就到父亲身边去,嫂嫂嘛,或者留在海州帮助操持施家财产,或者,干脆把施家产业托付大郎照顾。
咱两家是姻亲,照顾施家产业也是帮你妹妹照顾财产,我施家会派个人跟着学经济,但具体事务还是要听大郎的……咳咳,大郎,你怎么说?”
这就是说:施家原本的意思,大约如同聘任一个高管一样娶回一位当家正妻,这位正妻不一定能享受到正常的夫妻生活,但可以享受施家正妻地位,实际起的作用则是相当于海公子的替代者,专门替施家打理生意,赚钱供他们享用——对于施家来说,施奎已经有了嫡子,续弦能起的作用嘛,最好发挥到管理家业上。
不过,也许是因为时穿的强势,使得施家不敢过份。如今,愿意不愿意留那位姐妹在身边,帮助施家看顾海州的产业,只看时穿的意思。只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