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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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文章之道对匪徒没用,那就需要武力来保护,这点黄家那小子做不到,你可以做到……如今,反正你家的产业由你姐夫照管,你也就是一个天生闲人,那就跟紧了——像狗皮膏药一样贴身紧逼。
我提醒你一句:这事儿,你不能做的让人厌烦,要让褚姑娘体会到你的关心与保护,却又不让她觉得你干涉了她的生活——比如……”
衙内情不自禁的追问:“比如?”
“比如,褚姑娘要去哪里,你不用问也不要管,只管顺其自然的跟随她保护她照顾她。褚姑娘上了楼,那你就在楼下等。褚姑娘进了别家的院子里跟人聊天,那你就在院门口等——根本不用进去打搅,只管等在门外,等别人吃好喝好了,人一出门你什么话别提,只管拉着马车,一路护送。
褚姑娘如果责备你,也别理她,就说:州衙前几天将歹徒斩首示众,你和褚姑娘都是事件参与人,你担心歹徒过来报复,所以过来贴身保护,等风声松了,你就撤去保护——听着,要摆出任打任骂的态度,只管展示你的关心,你的憨厚,你的不计较,其他的都顺其自然。”
施衙内咧开大嘴:“哈哈,这法子好,虽然不干涉褚姑娘的会客,但这样一来,全海州城都知道褚姑娘是我罩着的,是我的。嗯,既然我在警惕歹人,那么拦住黄家小子身边的人盘问一下,总不会是错吧?……哈哈,褚姑娘去见什么人我管不着,但谁想见褚姑娘,那可得我点头。”
时穿大笑:“你开窍了,哥收的这笔钱也安心落袋了。”
施衙内跳了起来:“这事不能耽误,得赶紧布置,今儿就动手,隔开黄家那小子。”
说完,施衙内脚步咚咚的跑了,临出门的时候还撞倒一个人,他都没来得及道歉,还嫌人挡路,狠狠踢了一脚,等那人爬起身来,衙内已跑得无影无踪。
地下滚着的那个人时穿并不认识,所以他只管抱着膀子冷眼看对方打滚。见到没人搀扶,那人也就哼哼唧唧的爬起来,很郁闷的抱怨:“今儿出门没看吉凶,真是的,无妄之灾啊——蒙都头让某来这里的,他说你有几件事,需要牙侩出面办的事情……”
时穿立刻松开了抱膀子的手:“哈哈,对不起了,没伸手扶你一下,刚才我见到你站门口,以为是闲汉,谁没事趴门上偷听……冒犯了。”
“在下姓刘,是海州城上三品的牙侩!”刘牙侩一边自我介绍,一边打量着时穿的院子:“原本这样的小活不该我出手,但谁让蒙都头特意叮嘱呐,听说蒙都头即将升任县尉,他老人家的吩咐,我怎敢不听?”
时穿憋不住的问:“蒙都头那个见血就晕的胆小鬼,如今也成了‘老人家’,有意思……我这里活不多,但确实比较细碎,而且我是来挣钱的,所以付费那方面,你别指望我慷慨了。”
刘牙侩苦着脸:“早知道这趟要白跑……罢了,就当是孝敬县尉老爷吧。”
“也不一定白跑,全看你忽悠的本领了!”时穿指了指院落:“先说砖瓦活,眼看清明节快到了,到时候细雨朦胧的,院子里一定到处是泥巴,我讨厌泥巴地,所以这院子,我打算整个用青砖、石板铺设一层。
另外,门口几座小木屋我准备都拆了,重新用砖石结构盖几间屋子,设计图纸我出,但因为我手头紧张,所以我也不打算雇大匠来动手,找三两个小工来帮忙就行,大多数活我要亲自操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
刘牙侩眨巴眨眼睛:“大郎的意思是要盖砖瓦房,而且打算亲自动手……大郎有没有收徒弟的意思?”
“什么意思?”
“这砖瓦活,虽然比雕梁画柱的木头活来得快,但需要学的技艺更高。大郎这个院子,如果单单把几间小屋改建一下,全用木材的话,一个月能完工已算是快的。但如果改用砖瓦修建,十来天的工夫不见得备齐石料、泥瓦。
这泥瓦活儿可不同木工活儿,木墙只管顺着柱子钉上,砖墙石墙——好的匠师砌出来的墙笔直平坦;手艺差点的,砌出来的墙就歪七扭八,怎样把墙砌的平整,那就需要跟着师傅好好学。
另外,砖墙比木墙麻烦,砖石重啊,墙砌不好要倒,梁柱竖不好要塌,且屋顶能承受多少重量,该抹多少灰泥,那都是学问,都需要师傅口传心授的悉心教授……
时大郎你手头没多少钱、又不想多花钱、海州城泥瓦上的采购你又不熟悉,而且你读书人的身份也不方便出面……不如收几个徒弟吧?徒弟给师傅做工,那是学手艺,没让他们自带干粮已经是慈悲了,哪里需要付他们工钱?
这样一来,光是工费上,大郎就能省出一块来……”
时穿想了想:“没错哟,跟着哥做事,确实能学到很多东西,那你帮我找几个徒弟,要聪明伶俐一点的,其中一定要有一个人识字,另一个人会算账。”
刘牙侩小心的提醒:“时大郎,即然这样,你那块的中人费我就不收了,但你徒弟的那块,可不能免去。”
时穿点头:“还有瓷器,我需要烧制一种特殊的瓷器,如果这种瓷器烧好之后,那人便多了一条谋生的路子,所以我也不打算向烧窑的瓷匠付钱,反而要向他收一笔版权费——我记得版权这个词,是在咱大宋朝创立的。”
刘牙侩眨巴眨眼睛:“空手套白……时大郎,要说瓷器,我大宋最鼎盛,什么样的瓷器我们这没有,如果空口说白话的话,恐怕没有瓷匠会答应。”
时穿很有把握的回答:“没问题,我已经反复询问过了,这种瓷器大宋朝绝没有,它就是——马桶。”
第043章 破坏风水
刘牙侩有点气急败坏:“马……桶?大郎,我看你真是脑袋被打傻了,马桶这东西搬来搬去,如果是瓷质的,万一不小心磕碎了,屎尿污物都溅到身上了……你别说,这种瓷马桶我大宋确实没有,但即使你说出去,也不会有人想费那个功夫,全是白瞎啊。”
“你懂啥,我这种马桶是固定在地上的,不需要搬动……啊,也不对,这里的后院不临河,看来,还是要有东西转运滴。
我跟你说,世人都习惯把马桶放在卧室里,这样做虽方便了出恭,但屎尿的臭味一直留在屋里,常年累月、经久不息。所以我想……我这种马桶是冲水的,虽然没办法改成自动冲水,但可以用人力上水,冲刷的污物顺着管道流出屋子。如果自家后院有小河,污物可以排到河中,或者专门在后院挖一个窖,将它们封闭起来,杜绝臭味。
咱大宋是个享乐主义时代,几百贯的家当都算不上中户,总有些讲究人想把马桶移出屋子吧,这种马桶不用天天洗刷,不容日日浸泡在屎尿味里,岂不是享受?
你可以跟瓷匠说,我的马桶的设计不是关键,安装与铺设管道技术才是关键,如果他不愿意付钱,想把按照图纸悄悄仿制,那没关系,全大宋,甚至全天下,只有我跟我的徒弟能知道安装工序,所以他不掏钱,那是绝对不行的……”
“马桶……享受?这两者也能挂上钩?大郎,我与你说,自来女子陪嫁,都要在嫁妆里放只马桶,不为别的,只为意头好——马上能动(桶字谐音)。你这样把马桶固定在地上,虽然……你说得跟唱的一样,但这马桶也不能动了——会不会破坏风水?嗯,财如流水被冲走,不好吧?”
“这个……风水,这玩意我不熟,没听说谁家把屎尿留着而发财的。据我所知,豪富之家基本都装了马桶的人,比尔·盖兹呀、索罗茨呀,保罗啊什么的,他们的财富都没被马桶冲走,反而财如流水滚滚不断……
好吧,事实是:没人身上带着屎尿味而发财的,这是事实。既然风水学理论与这个事实不符,那就修改风水理论。一个学说,总得能合理解释已经存在的事实吧?如果原有理论不能解释,那就修改原有理论,这才让人觉得学说令人信服——它们以前都是这样干的。”
“啊,大郎说的话我没完全听懂,但大郎刚才的解释已经足够了——财如流水,滚滚不断,很好!简直是绝妙!”
刘牙人考虑了一下,听到时穿教授的是项独门绝活,又听说这铺设安装马桶的活儿,这活儿听起来很肮脏,但实际上,施工时安装的都是未经使用的马桶,说起来,这活儿比泥瓦匠还要洁净——因为它是室内施工。
刘牙侩坐不住了,脑海中原先预定的那份徒弟名单被全盘推翻,他开始考虑哪家的小子出得起大钱……正在三心二意中,黄娥领着墨芍、素馨赶了过来,这三名组长身后还跟着环娘那个小跟屁虫,她在后面一个劲的嚷:“俺还没有通报呢,你们等等,俺要先通报。”
时穿一把捞起环娘,抱在怀中说:“行了,你这也算通报了。”
有外人在,黄娥等显得很淑女,她们文文静静的行礼,说:“刚才黄家店铺派来人,送来各种颜色的丝线,也包括哥哥从单子上划去的那些丝线。组里几位懂针线活的姐姐都在说,师傅从小就是这样教授,哥哥划去了那些过渡色的丝线,她们就不知道该怎么绣下去,如今既然黄家店铺都把丝线送来了,不如留下来吧。”
时穿一摆手:“简单就是美,我知道颜色过渡舒缓,会让绣出来的图案细部显得更鲜活。但那些过渡色的丝线,每次绣到那儿都要换针,而且不能出一点差错——这太费工夫,而我们唯一缺少的就是时间,所以我们做的活应该以简单为主,只要充满设计感,也能给人新鲜劲。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啊。”
黄娥福一礼:“如今绣房里流行的图样全是这样的,哥哥要另创新意,花样从哪里来。”
时穿一摆手:“花样,这有什么愁得?拿笔来。”
众位女子显然早有准备,笔墨纸砚早已经准备好了,绘制工笔画的小楷也放在砚台边,刘牙侩退到一边,看着时穿握笔的方式,直摇头。
握笔讲究三个指头掐着笔杆,无名指抵住笔杆下端,手腕悬空……刘牙侩怎么看怎么觉得时穿握笔的方式像是握着匕首。只见时穿捏着小楷笔犹豫半天,终于动了。
他把小楷笔狠狠的一扔,大呼:“换笔,有没有炭笔……炭条也行,没有啊,那就拿大号毛笔来。”
“换什么笔你也不行!”刘牙侩抄起手来,准备看一看这位谈到什么都特有自信的男人的笑话。
时穿拿起毛笔来,唰唰的在纸上刷了起来,片刻间刷出一副水墨画来,刘牙侩伸长脖子等着看笑话,但等时穿画完了,他有点忐忑起来:“嗯,虽然握笔的姿势极其不雅,画画的技巧嘛……简直是在涂鸦,但画出来的东西,朦朦胧胧的,你别说,真有那个味道。”
画面是雨中清荷,一片荷叶撑开,旁边一朵莲花,一只蜻蜓正在花间飞舞,荷叶边一条小虾跳动着,正在追吃一群蝌蚪……
这种单纯用墨,通过墨的不同深浅反应出光影的变化,以及图画的意境,大约是明国初年才开始形成起来的,宋代的绘画讲究工笔,比如清明上河图,画上每一个檐角,细微处都可辨别。
当然,宋代也有一些采用晕染手法绘制的写意画,出名的就是“燕家山水”流派的燕氏山水画,不过,他们的手法还达不到像时穿一样成熟,已经体系化的运用一些技巧。
黄娥在一边赞叹:“哥哥刚开始说自己叫时光,果然精通绘画的技巧,难道哥哥真的是那个名画家时光,或者跟他有亲?”
墨芍年龄最大,她笑着摇头:“时大郎这幅画,墨色深浅过渡的很细致,大郎刚才说要简单,但大郎画的这幅画,真要绣起来,那可不是小麻烦。”
时穿扔下笔,难为情的笑着:“练手,我这是找一找手感,如今手头上没有炭条,等有了炭条,我让你们知道一下什么叫夏奈尔的夏日风情,什么叫普拉达的贵族式简洁……”
第044章 糟蹋名声
刘牙侩赶紧抢上前来,捞起时穿那幅画,紧紧抱在怀中:“时大郎,既然你不给我中人钱,不如把这幅画赏给我吧,我回头把它裱一裱,挂在家里充一充风雅……题名呀大郎,小人大名叫燮,大郎给我题个赠。”
稍后,刘牙侩后悔自己这个建议了。时穿的题书“送刘燮雅正——时长卿”,就这简单的几个字,各个都比狗爬的还难看,如果是蒙童写出这样的字,先生会用竹板狠狠地敲手心,打断竹板都不肯罢休。
这样的字,是人写出来的吗?东扭西歪,没有一笔一划有正形,能够写出这样的字,以刘牙侩读书多年、看过无数文书的经历,都找不出一份可以比拟的。
啊,没有比拟的——想起这个词,刘牙侩心中一动:这可是傻子被人打傻后第一次作画,这几个旷古绝今的丑字就是证明,以后任他做千百幅画,能比得上这幅画有意义吗?
刘牙侩醒悟过来,生怕时穿抢夺回去……许多大名人对自己不满意的作品,宁肯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