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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青楼秘史:媚心计-第26部分

小说: 青楼秘史:媚心计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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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放飞天灯为爹娘祝祷,心中暗念心愿:惟愿来日于契丹草原最孤独绝望之时,能看见天上灯火。此时虽然面上带笑,不断不断提醒自己,这就是自己的命,不许悲伤——可是却又怎么可能真的能无动于衷?

如果来日孤身在契丹草原,已是注定绝望;其实这份绝望又哪里是要到了那里才有的?斯时斯地,那悲伤早已萌生在心底,无声却疯狂地生长开来。

却着实不敢设想,今晚抬头可见天际灯火!

是爹娘于昨夜真的听见了她的心声,所以今晚这艰难的旅程,是爹娘的魂魄赶来相伴,是不是?

清笛哽咽不住哭声:她就知道,虽然此生注定孤苦,可是爹和娘的在天之灵一定不会弃她于不顾……纵生世无人怜她,可是为她取名为“怜儿”的爹和娘却一定会陪在她身旁……

有了爹娘的陪伴,前头的路纵然再难走,她也不再怕!



“今晚,是谁放了这些天灯?”郭婆婆情知清笛独自在车里哽咽,便找着话儿说,“实则,放天灯并不是端午的规矩。偶有一两盏升空倒也罢了,也许是谁贪玩的记混了习俗;可是这漫天的红灯,定然不该是一二人为之……”

清笛一怔,急忙再度掀帘望向外去——

可不,哪里还只是一线灯火,此时整个霸州城的夜空,已然飘满了红灯,漾满了暖艳!

这样的夜晚啊,就算心中积着再多阴郁,又如何能不被漫天红灯染红了眼睛,进而暖透了心肠?

只能由衷说一声,好美……

若说之前的一线红灯,宛如爹娘灵魂的一路陪伴;那么此时漫天红灯,便恰似——迎亲的仪仗里,触目满眼的红!

这般火红热烈,这般美轮美奂……就算青楼的女子没有资格享受出阁的热闹,可是这一瞬,于她的心里,却也仿佛补偿!



自打清笛出了怜香院的大门儿,阁老府便有人送了信儿。张阁老倒真如等待迎亲的新郎一般,整理了衣冠,带着下人出门迎接。

以张阁老的身份,却到门口去亲自迎接青楼女子,这不能不说是乱来。张衙内都看不过去,忍不住在老头子身后聒噪了句,“真是疯了!”

张阁老许是没听见,许是根本不想跟儿子理论,一路脚步没停,面上笑意不减,一直迎到大门外去。

阁老府门外已是张灯结彩,乐班便也奏起乐声来,只等清笛的马车到了。

张阁老笑意殷殷站在台阶上,遥遥望着门外的街道,翘首以待。

“阁老大人竟然亲自出门相迎,本王实是欣慰。”却没成想,煌煌走到府门前来的队伍,不是清笛的马车,而是契丹二皇子耶律玄舜!



张阁老面上都是一变。今晚又不是迎亲纳妾,给个青楼女开苞,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应当大事声张的喜事,所以张阁老并未请客;尤其没有请过耶律玄舜。

今晚谁都可以来,他唯独最不欢迎这位契丹嫡皇子。

“本王不请自来,

只为讨得阁老大人一杯喜酒喝。阁老大人不会见怪吧?”耶律玄舜笑意殷殷,眼角却并不刻意藏起寒意。

张阁老片刻的惊讶之后,便也从容含笑,“二皇子这是说的哪里话来?以二皇子身份之尊,是老夫想请都请不来的,二皇子肯来,老夫阖府蓬荜生辉!”

“阁老大人根本都没想请我来,又何言请不来?就因为阁老不屑请本王,本王便也只好厚着脸皮不请自来啊。”耶律玄舜依旧不阴不阳,却也不肯当着众人面给阁老留半分老脸。


92、软硬相胁(第③更)

场面一时冷下来,宾主都立在门阶上,为难进退。

萧殷从耶律玄舜背后走上来,冷笑着望张阁老,“我大契丹二皇子亲自道贺,怎么,阁老大人竟然连一杯水酒都吝奉么?你要明白,就算在我们契丹,二皇子都不是什么宴请都肯赏脸的;阁老总该不会给脸不要脸吧?”

萧殷在契丹是口无遮拦惯了的,面对宋人就更是张狂蛮横。张阁老面上勃然变色,一张素银般的老脸在灯影里胀成猪肝色。

“萧四不熟汉话,不懂汉话里的诸多转圜,阁老大人还勿见笑。”倒是耶律玄舜含笑打了圆场,“他方才说的那句‘给脸不要脸’,过于直白唐突,阁老大人可别往心里去。”

“借句你们宋人的俗语:狗不咬喂肉的,官不打送礼的……阁老大人,今儿是你的好日子,想来阁老大人也也不吝一杯水酒吧?”



耶律玄舜手下的汉人文士韩木成躬身而上,将手里洒金红笺的礼单双手递到阁老手上,“二皇子特为阁老大人今夜之喜备下厚礼,还望阁老大人笑纳。”

出于礼数,张阁老展开礼单而观——灯影之下,他方才变成猪肝色的老脸却又刷地雪白……

旁人看不见那礼单里的内容,倒也看见门阶下契丹人抬来的礼担。令管家朱大福惊愕的是,惯常老爷应当将礼单交到他手上,由他来安排这些礼物的下处,并且安排打赏事宜——可是今儿,老爷径自将礼单搁进了他老人家自己个儿的袖口里,并未给他。

朱大福也只能按照常例,指挥府中家人将礼物担子接过来,安排下处。总归不能指望让那些契丹人将礼物给抬进府里去。

“备酒。”张阁老却沉声吩咐朱大福,“将老夫在府中沉藏多年的汾清取出,款待二皇子及各位契丹贵宾!”

朱大福怔了怔,便急忙应声,“是!”心下不由嘀咕:老爷似乎与这位契丹二皇子不睦,看来今晚也是骑虎难下,总不能将到了门口的二皇子赶将出去。

“不忙。”耶律玄舜立在灯影里翘首含笑,“等清笛姑娘到了,咱们再一同饮宴也不迟。”

张阁老脸色越发难看,却只能哑忍。



再不想抵达,却终究会抵达。以清笛的身份,自然不能从正门走;刚入阁老府门街,便被候着的阁老府家人迎着,带进角门去。

角门不通正院,只沿着山墙夹道一直走进后院去。绕着回廊,侧入后宅。

这条道是阁老府下人走的路径,一路经过侧院的内马厩。黑丫被解了套,车留在角门外,牲口被牵入内马厩来,安排草料。

清笛回首轻轻拍了拍黑丫的额头,“你乖,别在阁老府里大嚷大叫。明日我会早早来接你出去。”

黑丫委委屈屈点了头,明明看出主子的伤悲,却一句安慰的人言都不会说,也只得目送着主子的背影哀伤离去。

就连车夫刘达,这一刻都忍不住沉沉叹了口气。



“阁老大人,新人既已到了,何不请出来共饮一杯?”

正堂红灯高悬,酒酣耳热,一众契丹人都被阁老府中的家伎伺候得舒舒服服。阁老门下的清客们更是不时说些风雅有趣的故事来,惹得契丹人着实开怀。

张阁老的招待不可谓不殷勤,就连萧殷都被美酒与美人酥麻了骨头,顾不得再跟阁老拌嘴;可是耶律玄舜却并不买阁老的账。

满堂皆醉,耶律玄舜面前的酒杯却一直都是满的。无论阁老门下的清客们如何费心去劝酒,耶律玄舜竟然始终不肯多喝。

他那一张略带苍白的面孔,此时在众人酒酣的红脸映衬下,便更显得刺目。

张阁老听得耶律玄舜还没忘了清笛,心下便是一翻,“二皇子,那小妮子生涩,性子又是粗蛮,断入不得二皇子的眼,别扫了二皇子的雅兴。”

“正是……”阁老眼风轻扫下,阁老府中最当红的家伎红珠捧了琉璃盏,笑意盈盈送到耶律玄舜唇边,“二皇子,妾身伺候二皇子饮宴。二皇子还要召旁人来,岂非嫌弃妾身伺候不周?”

以阁老身份,他家中的家伎自然都非凡品。这位红珠姑娘当年乃是金陵名妓,花名动江南;是江南的巨贾花重金买下,送进阁老府。

若客观说起来,虽然清笛所在的怜香院也是霸州首屈一指的青楼,但是毕竟霸州地处北方,比之江南的温软繁华来还略逊了一筹;故此怜香院里的姑娘们加在一起,也未必有一个红珠的旖旎妩媚。

若正经只是为了贪欢,男人没有理由不就着红珠。



耶律玄舜却是一笑,“你伺候的倒也好,只可惜你太懂得如何伺候男人,所以这张脸上的笑容,对着所有男人都是一样——哪里有一丝是真的?”

红珠面色大赧,却碍着耶律玄舜的身份,只得隐忍而不敢发。

“阁老大人,为着个小娘子,这般拂逆我们二皇子,你究竟知不知道轻重!”萧殷便也重重一拍桌案,“如今你南朝已在我契丹铁蹄之下,你们一朝的皇帝臣子的荣华富贵都捏在我们二皇子掌心儿里——你还敢如此!”

“信不信即便我现在杀了

你,你们南朝的皇帝也不敢追问我半声……”耶律玄舜依旧好脾气地笑,冷冷的眼瞳里却已飘起血色。

在场的契丹人,见二皇子与萧殷发作,便也都推开了身边的家伎,齐齐将酒杯摔碎在地!

“哗啦”的仓皇声里,契丹人齐齐起身断喝,“阁老大人,难道你敢看不起我们契丹人?!”
93、羊入虎口(3更1)

眼见着还在筵席上,方才还言笑晏晏,可是这帮契丹人竟然只因一言不合,翻脸就能不认人!阁老门下的清客们,纵然也有几个硬骨头的,但是大多数已经被吓得瘫坐在地,不知该如何。

“你们,这是干什么?”耶律玄舜却是轻描淡写地笑,“阁老大人这不是还没说不请清笛姑娘来么?你们这是着什么急?都坐下,好酒好肉,吃饱喝足了再说!”

张阁老面如猪肝,却也只能隐忍着。转头望外头,夜色依旧宁谧美好,竟没有半点变化——难道,计划有变?

“阁老大人,请清笛姑娘同欢吧。这话,本王今晚已经说了数次;这一回已是最后一次说,相信阁老大人不会再让本王徒费口舌!”耶律玄舜话音陡然一寒!



清笛被引入阁老外书房内的套间。

她是青楼女子,自然没资格入阁老后宅;更何况足以想见,阁老众多妾侍此时早已虎视眈眈,若她胆敢进了后宅,恐怕会群扑而上。

想到恁般情形,清笛反倒轻轻笑了下。青楼里的姐妹最大的愿望不过是从良,可是却也明白青楼女自然不能成为正妻,只能为妾侍;可是她并不渴望从良——她宁愿沉沦在青楼里,也绝不要在家宅当中与无数的女子共同来争夺一个丈夫。

她的命注定下贱,可是她的心却始终高高被供奉着。她可以出卖自己的身子,却绝不卑微了自己的心!

“姑娘……”外头有媳妇子走进来,带了点赧色说,“老爷请您至正厅……”

“这都什么光景了,阁老大人这是何意?”郭婆婆听着急忙便拦住,“我们姑娘今晚只是来伺候阁老大人,却没说其他的!”

他们虽远远从角门入了阁老府,却也从门街上遥遥看见正门外的契丹人。郭婆婆如何能放心让清笛去?

“婆婆。”清笛伸手握住了郭婆婆的手,止住郭婆婆的话。继而转身笑谓那媳妇子,“有劳嫂子。还烦劳嫂子回阁老大人一声儿,清笛随后就到。”

“如此,姑娘便准备着吧。”那媳妇子长舒了口气出去。

“清笛!”郭婆婆急得一把扯住清笛,“契丹人在啊!那帮畜生喝醉了酒,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婆婆勿虑。”清笛轻轻环抱着郭婆婆。自打娘去世,郭婆婆宛如母亲一般照顾在畔;湉娘的计划隐秘,纵然郭婆婆也被蒙在鼓里,所以郭婆婆并不明白今晚的任务,“如若葬身阁老手中,我倒宁愿是委身于那二皇子。不管怎样,二皇子总归是个年轻的公子,想来相貌也尚可;婆婆,难道您希望我的初次竟是被阁老那糟老头子……”

郭婆婆闻言也是落下泪来,“阁老大人虽不堪,可是那契丹皇子如狼似虎……清笛啊,难道你忘了静箫那晚的经历?那契丹人哪里还是人,分明是个畜生!”

“婆婆放心,我心里有数。”清笛更衣起身,随了等在门廊下的媳妇子走向前厅。

妈妈最初的打算实则落空。按照于大人与妈妈最初的考量,契丹二皇子到了霸州,以阁老主和派首领的身份,定然是主动巴结于二皇子的。那么一旦阁老邀请二皇子饮宴,那么清笛正好可以趁机结识二皇子——可是现实却并非如此。

二皇子及其使团被羁留在霸州馆驿,张阁老虽有送礼却从未登门;眼见着张阁老竟然与那二皇子似有不睦……张阁老根本未曾邀请二皇子过府饮宴,所以之前设计全都落空。

却也没想到今晚萧殷竟然来了阁老府邸;更没想到,远远望去竟然有人穿杏黄色龙袍,想来便是契丹二皇子也亲自到了。

那么今晚索性一石二鸟。无论是到了阁老身边,还是到了契丹二皇子身畔,都算朝着计划迈出了实质性的步伐。

灯影横斜,玉阶生寒,清笛踏上门阶却柔美笑起,莺声呖呖,隔着竹帘柔曼福身,“阁老大人,奴清笛奉召前来。”



竹帘高挑,灯影倏然照亮门廊。灯影明灭里,丽装清笛娉婷而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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