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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青楼秘史:媚心计-第25部分

小说: 青楼秘史:媚心计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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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为了催促张阁老尽速回京,连下三道恩旨,将张阁老原本已经贵重无比的品级再向上加;三道恩旨连下,张阁老不仅掌握朝政,更开府仪同三司,手握殿帅之权,上太师衔。

封赏至此,已是位极人臣。自宋立国以来,臣子之封总不能超过开国宰相赵普去;可是此时张阁老的封赏已经几乎与赵普平。可是即便如此,张阁老却仍旧不急着启程回京。所有人都已经看不懂张阁老的心思。

已经官至如此,阁老还在等什么?



莫说旁人看不懂张阁老葫芦里头藏着的药,就连张衙内也一样看不懂。端午大清早,张衙内难得地起了个大早去陪着他老娘。

张衙内虽然是个混账,但是混账也并非一无是处,比如他对自己老娘还是有点孝心,生怕今日满府喜气洋洋要开苞的,老娘看着难过。

可是跨到老娘院子里去,张衙内就惊了。他老娘非但没有如他担心一般地独坐落泪,反而正指挥着一众丫头婆子在里里外外张罗着!

张衙内站在廊檐下,深呼吸了若干下,再仔仔细细看看老娘脸上的神情,终究按捺不住奔过去扯住老娘的衣袖,“娘,您这是干什么?”

阁老夫人是张阁老的结发妻子。当年张阁老出身微末,不过是权贵养着的个门客;后来仗着人脉举荐,才混上个县丞的小官儿。阁老夫人是县太爷的女儿,虽说是个庶出,可是配给当年的张阁老也已经算是下嫁。

阁老感念岳丈恩典,也着实珍爱妻子,最初的那些年也算是夫妻和美。谁也没料到张阁老竟然走了运,自打成亲后因为蹴鞠踢得好,便有机会攀附上驸马都尉;又在驸马都尉的府中邂逅了后来成为太子的昭王……仕途一步一步走得越发亨通。

可是自古男人有钱有权了就会多了花花肠子,张阁老富贵了之后,身边的妾室便一个个多了起来。虽则还敬着老妻,可是柔情是眼见着半分都见不着了。

眼睁睁看着爹镇日家跟那几十个姨娘厮混,老娘的目光里一分分地染满了哀戚,张衙内的心内真是跟猫爪子挠着似的。平素他在府里横踢马槽,也没少了借故去欺负那些姨娘,为的不过是给老娘出一口恶气。

可是今儿,老娘这是怎了?不搭理爹老来老来的胡闹也就是了,怎么反倒还主动帮着爹操办起来?娘就算当贤妻良母,可是也贤良过头了吧?



张衙内扯着老娘的手就走,“老头子如今正是春风得意,门外头想给他献媚的人都排到二里地外头去。娘,您甭管了,让那些乐意提鞋的来忙活。您自去歇着!”

老头子干这混账事儿,最不给面子的当然是身为正室的老娘。可不能让自己老娘被下人们偷偷嚼舌根子、戳脊梁骨!

阁老夫人却笑着推开儿子的手,“煜琪,你别闹。今儿这事儿,为娘必定要亲自张罗的。你爹大喜的日子,岂可疏懒!”

“娘!”张衙内哪成想老娘竟然不领情!“您这是怎么话儿说的?他这算怎么宗大喜,您是老糊涂了还帮着他张罗吧!给个雏妓开苞还弄这么大阵仗,我真怀疑老头子是吃错了什么药!”

“煜琪,休得胡言!”阁老夫人连忙捂住儿子那张嘴。

见儿子心有不甘的样儿,当娘的总归心疼;更何况儿子是在为她愤愤不平,“你别闹,为娘心里有数。倘若只是为了你爹给那小蹄子开苞,为娘是如何都不会管的;今儿实在是大事,是你爹的好日子……具体的你也别问了,你早晚会知道。”

什么大喜会让娘连女人的吃醋都顾不得了?张衙内转着眼珠子盯着老娘,百思不得其解。便想起当初老头子让他禁足在家的时候,说过要出大事,所以不许他出去生事……

老头子说的要出的那件大事,与娘所言不详的“大喜”,难不成是一宗事儿?

可究竟,是什么?



日渐黄昏,怜香院掌院湉娘已经几次着人来提醒着,叫清笛早梳妆、却要慢动身。

不要误了时辰,却也不必太过殷勤。

这就是湉娘的智慧:既然这一场开苞早已轰动了整个霸州,索性戏份做足,将清笛的身价再往上抬上一抬。如今重掌朝政的阁老大人,清笛这个雏妓都敢怠慢三分,日后若是换了旁人,就更是睥睨于足下。

按照湉娘的话来说,男人都是贱。人,你越上赶着,他越觉着自己尊贵;而倘若女子的自信足够,远着他、拿捏着他,他反倒当你是块宝。

沦落青楼的命,她们自己个儿掌握不得;可是在与男人的这个只有两人的战场上,如何攻守进退,则是女人自己说了算的了。火候拿捏,全看自己的灵巧。

实则都不必有人来叫,清笛又哪里还能坐得稳?天刚垂暮,她便已经起身。回眸看半痕新月挂在苍穹,像是微蹙的烟眉。

清笛赤足走向镜台,背转了身子,朝向菱花镜,缓缓解开纱衣。

纱灯红影幽幽一晃,嫣然红光罩着凝脂一般的玉肌雪肤。轻纱沿着曼妙的曲线迤逦而下,一身雪腻烘托起她臀股之上,那一弯绝色妖冶。

  
90、花结连理(第①更)

暮色低垂,宛如玄色纱帘,层层掩映。

门廊上的红灯燃起,缭绕着,像是幽幽的暗火。

清笛扭转了身子,目光避过菱花镜中倒映的玉白胴。体,只凝望臀股之上那一弯绝色妖冶——肌肤如雪,雪上娆丽绽开一枝莲花。

却不是一朵,而是花开并蒂。

两朵莲花相映相生,花蔓纤纤曼转,彼此缠绕。双花亲和贴合,瓣蕊相依。乍然看上去,那花蔓宛如天鹅交颈;花朵则如相爱中人相依相偎。

这花样儿,清笛识得。它叫“缠枝莲”,纹样委婉多姿,姿态优美生动,寓“生生不息”之意,吉庆绵延。

斯时夜静,暮色幽深,灯影映着她肤如凝雪,那缠枝莲绽放在她肤色之上,便正是“雪中莲花”。

清笛听说过,西北有高山,因高入云天,故名“天山”。山顶积雪终年不化,乃是人迹罕至的神秘之境;在那里盛开着神秘的花朵,就名为“雪中莲”。

那莲花开在雪中,以雪为泥土、为养料,开出的花朵便更为圣洁。据说千年方开,再千年才结实——食之可解百毒,并可助人长生不老,因之被奉为“百草之王”、“药中极品”。

小六刺下的雪莲,却又与传说不同:传说中的雪莲以玉为骨、雪为魂魄,所以开出的花瓣是宛如雪一般洁白;可是小六刺下的莲花,虽然形状是雪莲,可是花瓣的颜色却是妖冶的红。

莲花轻妩,却失之清淡;以血色妖娆染红花瓣,便在清媚之上横生绮丽,越发生出动人心魄之感。红瓣之内,更有碧如翠珠的绿蕊,娉婷红莲之中,更添旖旎。

若说天山雪莲合该是神圣之物,可是此时绽放于清笛臀股之上的,却是妖异魅惑。

不过这样,清笛反倒更喜欢。

雪莲遗世独立,不与众草为伍,绝世而清芳——只是,却也过于清高。她不是这样孤芳自赏的人,她更喜欢入世而居。红尘有寂苦,却也有她自执著的人间烟火。

她愿为之流离为之苦;宁愿于迷津之中,不戒嗔痴。

清笛忍不住伸手去轻抚自己臀上花刺。曾经怨怼过小六,以为他将她也当做杏花;却着实没想到,小六终究在她臀上刺下的,竟然是这缠枝的雪中莲。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是古来人们对于夫妻和美的期盼;而“连理”二字,说的便是草木的枝干连生,所以缠枝莲正是连理枝。

他名中有“雪”,她闺名音同“莲”;花开并蒂,枝结连理,生生不息……他什么都没与她明白说过,可是这一幅花刺之中已经明明白白说清楚了他每一分心思。

遥遥地,窗外的丝竹声起了。飘飘渺渺,宛若轻纱逸来,轻敲窗棂。

怜香院每个夜晚都在上演着男女之事。这当中虽有真情实意,却更多被淹没于逢场作戏当中,反倒假作真时真亦假。

清笛轻轻叹了口气,将衣架上郭婆婆早就熨平、熏好了香的衣衫抽下来,披在身上。

明白他心意,又如何?她回应不得他半分。惟愿从此江湖烟水,两两相忘。

佛说:放下,方为大自在、大欢喜。



院子里的姑娘开苞,每一回湉娘都会操办得风风光光,直如一场真正的嫁女。可是这一回不成,以阁老之尊定不可纡尊降贵来院子里开苞,而湉娘纵长袖善舞,也总归无法管到阁老府邸去。因此上湉娘率同众位姑娘,也只能送到大门外。

郭婆婆与刘达护送清笛同去。清笛坐进黑丫拉着的车里,湉娘亲自将大红的喜帕系在车辕上。

青楼女子连出阁的资格都不配享有,所以这喜帕不可罩在头上,只能系在车辕上。聊做安慰。

“你们二人可仔细伺候着。明日早早便回来,若有一点的差池,我定不饶了你们!”湉娘嘱咐郭婆婆与刘达二人。二人也都施礼应下。

纵然应下,可是心中又如何能不明白,此一去,万事哪里还由得他们做主?湉娘希望明早能早早回来,可是倘若阁老不放人,他们人微言轻,又能如何?

“妈妈放心。”清笛从车帘里伸出手来,轻轻一握湉娘。此时无声胜有声,万语千言都已在那一握里。

夜色在灯影里摇曳,湉娘的眸底也是一闪,手便回握住清笛,“女大不由娘,为娘千叮咛万嘱咐,也总归再约束不得你心里的念头。清笛,好自为之。”

“妈妈回去吧,院子里还有那么多事等着妈妈拿主意。”清笛含笑主动松开手指,放开了湉娘的手。

“走吧。”清笛语声稳定,吩咐车夫刘达。

黑丫一步三回头,它心里比主子还要万分难过。一步步看着红灯之下的怜香院被夜色染黑、湮没;一步步,载着主人远离了她曾经纯净美好的少女时光。

黑丫忍不住低声“哼,哼……”地叫了两声。总觉得自己仿佛也像是阁老的帮凶,一步步载着主子走向她悲惨的命运。它不想的,真的。

“黑丫,乖。”车子里,传来主子柔柔的抚慰。

黑丫的眼泪好悬没掉下来——驴叫不好听,总会惊了人;于是每回它受罪,或是耍脾气,想要大声叫

,主子总是会抚慰它。虽则有时候主子也是急了,命人用鞭子抽它;可是更多时候儿,主子都是温柔以对。

那狼崽子怎么这样笨,怎地就看不出主子刀尖儿一般的嘴儿下,实则是那般温柔的一个人?他怎地就真被骂走了,而且一走就再也不肯回来?

当日横波骂的真是没错——他就是个狼崽子,养不熟的狼崽子!

黑丫暗自发誓:有能耐这辈子再别让我逮着你,否则我绝对咬你!


91、灯火阑珊(第②更)

车轮轧轧,黑丫的蹄子敲在石板路上嘚嘚清脆。清笛坐在车里,耳畔听着车声蹄音,更努力将心神更远地放飞到金雀湖那边去。

端午的夜晚正是全民皆欢,夜晚的金雀湖上又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儿,龙舟竞渡之后,更会有百姓扎的燃灯纸船也放到水里去漂游。

每年今夜都是通宵达旦,至天明方散。

这一城的烟火,满盈天地的热闹里,相信更有多少年少的男女相遇、相悦,不经意里扯动尾指红线,铺就了多少人间佳话……

她此生纵然无缘去做那戏中人,好歹也要带着颗旁观随喜的心。就算只能远远看着别人的佳话,她却也该为之一笑。不该因自己心中悲苦,便只顾泪眼迎人。

清笛坐在车中轻轻微笑。

端午佳节,人间笙歌。在这乱世里,弥足珍贵。

每一寸光阴,都值得珍惜地握在掌心,勿失勿忘。



“哟,这竟是什么?”车外的郭婆婆忽然惊呼了声。

清笛便也收回心神,轻轻撩开车帘循声去望——竟也呆住。

他们从院子里出来,却是拣着僻静的街巷行进。今晚端午,人间不夜,倘若他们拣着大路去行走,难免不惹人围观,反倒会平添麻烦,还有可能耽误了时辰——这样拣着僻静的街巷行进,与金雀湖方向传来的热烈之声相映,便越发显得他们的周遭幽暗而又宁谧。

可是就在这样一片狭长的幽暗和宁谧之中,却不知何时,天上升起了一盏又一盏的红灯!

恍惚就是昨夜买过的孔明灯。大红纸糊成的,点燃了烛火,那纸灯便循着稀薄了的空气而上行。那灯却又似乎不是随便放起的,而是恰成一线,沿着她马车行进的方向,一路照亮她的前方!



一路出了院子,看见平素那般冷冽的妈妈都眼中含泪,清笛却始终镇定自若。因为她早知前头是什么在等着她,更是明白这是自己必然要付出的代价,所以她并无太多难过——可是此时,不知怎地,看见夜空中渐成一线的红灯,清笛却忍不住落下泪来……

昨夜放飞天灯为爹娘祝祷,心中暗念心愿:惟愿来日于契丹草原最孤独绝望之时,能看见天上灯火。此时虽然面上带笑,不断不断提醒自己,这就是自己的命,不许悲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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