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妃常攻略-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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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外围的人一波一波地皆跪了下来,莫青离身处牢房的最里端,看不清外间的情况,直到身前的玲珑也急匆匆地跪了,才看清来人不是王禹少,竟是当今得皇帝,赵子霈。
莫青离心下也是大惊,却只不动声色地曲了身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
赵子霈只负手站在青妃面前,不怒自威的神俊脸庞上看不出一丝的情绪,良久,才见他缓缓地伸出了手扶了青妃起来:“爱妃伤势刚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莫青离暗暗一声冷笑,昨晚温存过后,皇帝竟闲闲地说起了沈姑姑来,又特意告诉自己沈姑姑获罪被打入死牢的事情,又巧的是,今儿一早便收到了飞鸽传书,署名的竟是沈姑姑。这一连串的怪事,难道是皇帝一手安排的?
思量至此,莫青离心下也是毫无底气,却只能佯装从容回道:“皇上昨晚与臣妾说起沈姑姑的事,臣妾心想着到底也是父亲府上的老人,又是因臣妾而身陷囹圄,因此想来看看。”
赵子霈踱了几步,走到沈姑姑已然冷透了的尸体前,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一时间整个女监就只剩了皇帝与青妃二人,适才还显得拥挤的牢室一下子变得宽敞了起来。
因着光线的因素,莫青离看不清皇帝的表情,只见他俯身端详了片刻道:“沈姑姑是唯一知道当年内情的人,朕知道青妃你不会让她继续活着,只没想到你竟会亲自动手。”
一听皇帝如此说,莫青离心中不免一滞,却原来他也以为人是青妃害的,却原来不过短短几日光景,他已不再是那“七郎”,又变成了那个遥不可及、绝情决意的“朕”。
“当年你执意害死青离母亲的时候朕就警告过你,如今沈姑姑不日就要问斩了,你又何必亲自动手?”赵子霈看着青妃淡漠的表情,眼中竟是满含了失望,似是不相信自己爱了多年的女人会是如此狠辣一般。
莫青离眸光一寒,芳心一冷,当年的真相如何自己无从得知,只是即便母亲的死与你无关,你最后还是放任莫青衣杀死了莫青离,这笔账,迟早是要算的,欠下的债也迟早都要还的。
“皇上可是后悔了”?莫青离直视着赵子霈的眼睛镇定自若,“当年若不是臣妾先暗中除掉大夫人,皇上又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联合父亲除去宰相一脉?若不是除去了宰相,如今的天子怕是该是那云王了。”
再提起前尘往事,赵子霈脸上也明显地一黯,若不是害死了她那么多的亲人,最后也不至于会不敢再见她最后一面。当年站在那凄清的柴房外,当真是心如刀绞、举步维艰,好容易下定了决心想要进去再见她最后一面,却被告之说她已经不想再见。
赵子霈忍下了眼角的泪意,背对着青妃,静静地问道:“当年青离产子那晚,只有你在,她走得可安详?”
安详?当年莫青离被破腹取子,又如何能够安详?当真不是你赵子霈安排的么?你那一句“保小”,难道你自己不晓得会意味着什么么?
莫青离心里痛恨难抑,面容也显得有些扭曲,好在皇帝正在回想着前世造的孽,不曾注意青妃狰狞的面庞,只听皇帝继续幽幽问道:“当年可是青离亲口说的她不想见我?”
惊闻这一句,莫青离也是始料未及,当年自己无助地躺在柴房冰凉的地上,满是委屈的深心之中声声呼唤着他能来拯救自己,却终是不见他来,本以为是他忘恩负义,却原来一切都是青衣的谎言,可是精明如你,又怎么会轻易被莫青衣蒙蔽?
“当年的事,皇上便那么在意么?”莫青离不愿再看他一副思念满怀的表情,只觉那样会让自己狠不下心,毕竟爱了那么多年,毕竟又是伤得自己那么深。
爱与恨,伤别离,求不得,难自弃。
皇帝负了气瞬间转过身,却是迎上了她一双冷傲迫人的眼眸,那神情,宛若青离重生,可是再定睛一看,又的的确确是睿宫里的宠妃莫青衣:“爱妃说的是,往事已矣,何必旧事重提。”
莫青离与赵子霈隔了几步的距离,犹能听见他喉间轻微的一声浅叹,胸口竟也是一闷,隐隐得疼。
卫承德弓着身子进了来,见二人如此两厢胶着,一时间也只立在一边,垂着手,不敢发话,还是皇帝问了,才听卫承德回道:“回陛下,王将军来了。”
赵子霈双手重重地负向了身后:“他来得倒也及时。”
莫青离听着皇帝不冷不热的一句话,一时间也瞧不出皇帝的心思,只觉今儿这出戏甚是蹊跷,先是莫名被人设计引了来,再就是沈姑姑中毒而亡,最后竟又牵扯上了赵子霈,这一连串的线穿插在一起,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只这发愣的当儿,王禹少已是卸下了佩剑大步进了来,见众人皆平安无事,才稍稍缓了神色。
只见他对着赵子霈行了君臣大礼,却是过了半晌才听皇帝道了声:“平身。”
王禹少半低着头,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皇帝身后的青妃,只觉她脸色似是不太好看,拱手道:“微臣疏忽,让娘娘孤身涉足险地,请皇上责罚。”
赵子霈嘴角微微扬了扬,回身拉过青妃白皙的手紧紧地握着:“爱卿不必自责,不过是朕与爱妃约好同来看一位故人,爱妃早来了一步,看着故人畏罪自裁,受了些惊而已。”
莫青离也搞不明白皇帝这样说的用意,只是将沈姑姑的死说成是畏罪自杀,旁人即便还有异议,因着皇帝的金口玉言,也不会再有微词,这一篇明面儿上看似是揭过了,可是她明白,一切不过才刚刚开始。
冰凉的手被皇帝的掌心暖暖得包裹着,却觉着一丝丝难得得安心,莫青离侧抬了头,看向赵子霈轮廓分明刚毅的侧脸,心里莫名地一酸,这是自己舍尽心力爱了一生的男人,却也是狠心将自己推入万劫地狱的男人,爱也罢,恨也罢,在她辞别荼蘼走向火红的彼岸的时候都已划上了句点,虽然不尽完满,却终究是她短暂缺憾的一世。
“皇上说的是,微臣定当好好处理好这女囚的后事。”王禹少冷眼瞧着眼前眉目传情又气愤紧张的二人,心中闪过一丝不快,即便是快马加鞭,还是慢了一步。
只不曾料到身在皇宫大内的皇帝竟然会来,且是这般的快,难道将军府已经被皇帝的人盯上了?一想到此,王禹少后背发凉,若府中除了叶双微还有奸细而鬼奴却不曾察觉,那这个人定是不简单的,竟能隐藏的那么深。
“不必了”,赵子霈言笑奕奕,全然没了适才的咄咄逼人之态,“这件案子交给京兆尹去办即可,这老妇刺杀青妃不成,竟又想到这等栽赃陷害的法子,背后定是有人指使,着京兆尹彻查。”
皇帝说得漫不经心,王禹少却是听得凝神,看来皇帝一早便开始疑心沈姑姑的事情了,只不知将青妃留在宫外,是否也是皇帝计划好引诱歹人的一颗棋子?
这边厢莫青离也是意识到了些什么,清冷的目光与王禹少的一触,又匆匆避开,如今情势微妙,皇帝的行径又极为古怪,只能先稳了大局,再做计较。
赵子霈不顾神色各异的二人,只稳稳地牵了青妃的手向牢房外行去,经过刑部大牢门口跪着的一众狱卒的时候,皇帝突然停了步子,威严的眸光淡淡一扫,唬得众人屏息凝神。
只听皇帝问道:“牢头何在?”
那牢头跪在众人前列,听皇帝只点了自己,更是慌了神。双膝作步,边行边磕头喊道:“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娘娘千岁,皇上饶命。”
赵子霈抬了脚继续向前,只轻声道:“今日当值的狱卒,一律问斩。”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王禹少却是晓得皇帝的用意,这番绝情狠辣,却是为着青妃着想。人多口杂,沈姑姑毒发而亡一事一众狱卒皆看到了经过,也只有如此,方能息事宁人。
莫青离也觑得了赵子霈的用心,心中一滞,却是不经意地反握了赵子霈的手,掌心腻腻地,竟又猛然忆起前世的时候,二人总是喜欢闲来便十指紧扣。
皇帝偏头看向青妃的目光陡然变得有些迷离,只想沉醉在这一瞬间熟悉的气息里多寻一些她的影子,却依然是徒劳,依然是稍纵即逝。
☆、第27章 忆夕园
赵子霈亲手扶了她上了雕龙画凤的皇辇,明黄的九重龙凤呈祥华盖彰显着皇家的赫赫威仪,卫承德“圣上起驾”的一声高呼,亲卫清道,万民跪拜。
青妃的一双无骨柔荑被赵子霈紧紧握着,经了这一路,已有了些暖意。
起风了,深冬的街道凄凉地飘飞着几片无依的枯叶,皇辇四周的素色半透千重纱帐轻轻地散了开来,隔断了外界的喧扰与浮华。这条路并非通向将军府,又不是进宫的皇道,赵子霈一直沉默着,莫青离也不敢贸然询问,只惴惴地端坐着,且看皇帝的安排再做计较。
一路无话,直至轿辇稳稳地停了,赵子霈才侧头笑道:“爱妃暂且在这里委屈几天,待朕回宫安排妥当了便来接你可好?”
莫青离晓得如今皇后不会轻易容自己回宫的,看着赵子霈眼中的柔情与淡淡的疏离,只莞尔一笑,顺势靠上皇帝的胸膛道:“臣妾一切听皇上的安排便是。”
赵子霈带着三分动容,轻拍着青妃的后背,卫承德打起了纱帐,见了帝妃的这一幕脉脉柔情,又讪讪地放了手。
皇帝又温声安慰了片刻才牵了青妃下了皇辇,莫青离凝笑抬眸,却在那看清的一瞬间冷了脸色,眼前富丽堂皇的府邸不是别处,正是当年的昶王府。
不是成国公府,不是进宫,却是带自己来了当初与青离厮守过的昶王府,皇帝这般安排,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
跟着皇帝不紧不慢的脚步,再一次进了那熟悉又让她心生忌惮的昶王府,赵子霈入主东宫后这里便荒废了,此时却是已被修葺一新,亭台楼阁,花木相映。
赵子霈并不做停留,径直牵着青妃沿着深幽的花径往里走,过往的一切都好像还是当年的模样,假山精巧,水流潺潺,当年上元节放置花灯的九曲长廊犹在,虽然已是斑驳,却仍能见着其上曾经精心雕镂的朵朵山茶。
那是青离前世最爱的花,也曾绽满了昶王府的每个角落,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一切又都回到了不曾有她的最初。
莫青离心中气闷地难受,切切地唤了一声:“皇上,这——”
赵子霈似是被这一声轻唤惊扰,单手覆上青妃的唇:“爱妃什么也别问。”
莫青离惊疑地看着赵子霈眼中的某种神往之色,只好随着他的步子继续前行,只是越往深处,莫青离心中的不安更甚,直到她看到了那处曾经的庭院,才明白那种不安来自何处。
那是当年青离与昶王缠绵悱恻之地,那里有她前世所有的最美的记忆,那是她的一个梦,一个曾经以为唾手可得却是遥不可及的梦而已。
如何还能再触及?如何还能再回忆?赵子霈这样带青妃来青离以往的住处是要哪般?莫青离不禁却步不前,抽出了皇帝掌中自己那只间或凉却的手,怔怔地看着庭院门额上,当年昶王亲手提上的“夕园”。
当年昶王甜腻地从身后环抱着她的肩:“本王听说王家特为青离你建了座‘青园’呢。”
莫青离“噗”地笑出声儿来:“王爷如此可是在吃醋么?”
昶王赵子霈不以为然地努了努嘴,双臂却是更紧了些:“本王何至于吃那般闲醋?他能建一座空园,本王便许你一个夕园,良辰美景,只你并我足矣。”
夕园兮,往事如烟奕如尘,多少的痴缠眷恋,多少的离乱怨悔,如今“夕园”二字犹在,却只剩了相对不能言。
莫青离失了魂一般踱进了园子,一人之高的院墙边植满了冬青,虽是寒冬腊月,却依旧是苍翠欲滴,精心打理过的园圃内,红梅星星点点,梅花树下绽满了各色的蔷薇,不远处便是那成片的紫藤,因着气候的关系,只疏疏落落地还存着几片残叶,显得几分萧条。
莫青离却不禁向前,那株紫藤曾是她最喜欢去的地方,待得春暖花开时,一串串的玫粉长长地挂在枝头,那淡淡的香若有若无,曾经是萦绕在她心间,经久不息的甜蜜的味道。
古老藤蔓下的那张宽敞的藤椅,曾是她与昶王午后小憩的地方,如今藤椅犹在,亦是被维护地一如当初,只是身在这枯败了的紫藤树下的,已不是当年的赵子霈与莫青离。
皇帝徐徐地走了来与她并肩,神情间的几多落寞似是也在思念着故人,只听他似有所指地问道:“你可还记得这片紫藤园?这么多年,一切都变了,可是这里,永远不会变。”
听着皇帝似有若无的一声轻叹,莫青离也骤然哑了声,如何还能记得?记得又能如何?
莫青离浅浅一笑,低了头轻声道:“皇上说笑了呢,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