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银夫糟糠夫(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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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女红的那两个,她拨到瑀月、瑀华身边,然后特别挑三个识字的分派给禹襄、禹宽、禹祥,剩下的五个就安排在自己身边。
现在两边的丫头由紫荷、红菱分别领着,有她们照看,她很放心。
上次瑀月挨打的事情过后,孩子们之间的感情益发好了,五个孩子扭成一股绳,到哪里都是横行。
禹襄取代禹宽,成为团队里面的头头,发号施令让他很有成就感,他再不必刻意为恶让大人注意到他,而其他四个孩子有了他这个领袖,变得更自信,不再小心翼翼、唯唯诺诺。
孩子们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昨儿个,三个娘托董肆带信回来,董肆简直是把她娘家当成自己家啦,他很少回将军府,多数时间留在她娘家,和周叔叔一起。
她知道亦勋和周叔叔合伙做生意的事儿正如火如荼进行,他们都是看到钱三过家门而不入,就会发疯跳脚的家伙,把他们摆在最「钱」线,是再好不过的安排。
大娘的信里说,亦桥很好,常往家里去和几个叔叔说话,大何叔嫌他身子板太细,开始教他拳法,他练得很勤,不过起头有点晚,想练成亦勋那样,怕是困难。
还说上回亦桥去家里,踫巧遇见以翔正在帮二娘做酱料,没想到亦桥没半点架子,卷起袖子就下去帮忙。
而亦桥和以翔有了「酱菜缘」,且两个都是当官的,虽然官品不大,但「官官相护」,竟也护出几分兄弟情谊,开始称兄道弟。
看到这里,郁以乔很开心,她终于相信,不管是什么身分背景、什么时空年代,只要是有缘分的人,不管辗转几个轮回,终会再踫在一起。
二娘的信里说,「食为天」的生意越来越好,她又找来几个厨娘开始训练,二娘照着自己提供给她的想法,每个厨娘训练不同的工作,有的教她们刀工,有的教她们做酱、调味,有的教她们热炒诀窍,至于独门秘方就关起门自己来,尽量别让大家在短时间内把功夫给学齐全,跑到外头开新店。
二娘说,她跟大娘提过,如果手中的现银够,就再开「食为天」分号,大娘同意了,说是等到年底庄子里结过账后再看看。
郁以乔清楚,她出嫁时,娘把大部分银子全换成银票给她带在身边。她们说了句很有见识的话︰银子就是胆量,有钱傍身,做事自然会多几分底气。
二娘还说,过去小乔曾经和她提到大娘和周叔叔的事,那时她们都还是郁瀚达的妻妾,她不敢多想,便是那个念头冒出一丁点芽苗,也得赶紧掐死。但最近,她越来越觉得家里有个男人真好,遇到事情,不会慌乱手脚。
信里提到三娘最近常和小何叔在一起吱吱喳喳、交头接耳,那个替人找活儿的工作铺越做越好,现在已经有近五百个人在那里登记,收入不但能够支付铺子的各项开支,还有不错的盈余。
而三娘也在她的信里小小地出卖了二娘,三娘说前几日夜里家中遭小偷,有下人发现,大叫一声,踫巧当时二娘人在外头,竟然和小偷正面对上,小偷一急,抓着刀子就要往二娘身上刺去,幸而大何叔及时出现,一把抱住二娘躲开那柄刀子,只用一手一脚就将小偷给踹跌在地。
后来小何叔和周叔叔把小偷给捆进衙门,大何叔为救二娘手臂上受了点伤,是二娘亲自给换药的。那几日,二娘天天给大何叔炖补品,眉来眼去的,好像有那么几分意思。
自从郁以婷的事传出后,皇上便把文成侯叫到跟前狠训一顿,夺了他的世袭爵位,连那个嫁女儿换得的四品京官,也换成偏远地界的小县官。
郁家卖掉宅子,举家搬离京城后,亦勋以为安全了,便将守在她娘家的人给撤掉,没想到竟会发生遭小偷这等事,看来得让大何叔多挑点人手当护院。
难怪二娘会心生感叹,家里的确需要有个男人。
郁以乔微微笑着。如果事情真能这样走,大娘同周叔叔、二娘同大何叔、三娘与小何叔,岂不是美事一桩!
在这里,女人不能抛头露面到外头替自己找男人,男人也不好直瞅着女人选媳妇,只能靠媒人那张嘴替男女牵线,而几个叔叔和娘年纪都大了,哪还有机会寻觅良人?如果他们能彼此看对眼,日后也好有个依靠。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眯起眉眼,笑得更欢喜。
「娘,你在笑什么?」董禹宽推推坐在床上发呆的郁以乔。
她回神,发现五颗小脑袋靠在床前,五双油亮亮的眼楮盯着自己猛瞧。
她伸手,把董禹宽抱到自己怀里。这小家伙胖了,不再瘦巴巴的,像全身上下加起来没三两肉。倒是跟着他们跑进跑出,原本肥滋滋的董禹襄瘦下不少,已经看得见脖子,从篮球变成橄榄球。
见董禹宽上床,几个小孩也自动自发爬上床。
「我开心啊。」
「开心什么呢?」董瑀华奶声奶气问。
「开心我们家儿子女儿越来越聪明、越来越懂事,越来越给娘挣面子啊。」
「娘,太夫人说我们诗背得好,赏我们很多糖呢。」听她这样说,董禹祥立刻出声炫耀。
「哼,不过是一点点糖,有什么好说嘴的。」董禹襄翘起下巴说。「不是说嘴啦,人家有把糖分给二叔家的禹丰哦。」
「那禹丰开心吗?」
「嗯,二叔很高兴,他摸摸我的头,赏我这个。」
他从怀里拿出玉佩给小乔,那是块质地很好的玉,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亦桥居然赏这个给孩子?出手还真是大方,希望他像他老哥一样会赚钱。
「那就好好收着,别弄丢。」
董禹祥摇摇头,说︰「娘帮我卖了吧。」
「为什么要卖,禹祥需要银子使?」
「不是,卖掉大的、换五个小的,哥哥妹妹一人一个才公平。」
听见董禹祥这样说,郁以乔的心暖了起来。她的教育成功了一半,照这样继续下去,她哪需要担心他们会为爵位相争阋墙?
「好样儿的,这才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董禹襄一掌拍在董禹祥背上。
「娘,我想求您一件事儿。」董禹宽趁着气氛正好,把事给提出来。
「什么事?」
「可不可以让大何外公教我功夫?我会很认真练的,以后一定比董壹、董贰厉害,可以保护娘、哥哥弟弟和妹妹。」
大何外公?郁以乔额头冒出几道黑线。事情还没成呢,他们就外公、外婆喊得那么顺口。
董禹襄皱眉头,说︰「我哪需要你保护,我是哥哥,自然是我保护你们。」
「那,我和哥哥一起跟大何外公学武?」
「这行,说定了。」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就此把事情给定下,正主儿都还没说话呢,也好……她可不想养出对母亲畏首畏尾的家伙。
「等你们爹回来,我再同他说说,不过我们不能常出门,如果可以的话,先让董壹、董贰来教你们几招,怎样?」
他们露出不满意但是能够接受的表情。他们就是想找机会往外婆家跑嘛,他们想外婆的点心啦,也想那棵会长出李子的桃树……
这时,紫荷匆匆自外头进来,说道︰「少夫人,太夫人和大夫人有请。」
这么早?发生什么事?
见郁以乔态度凝肃,董禹襄不由自主地跟着板起脸孔,他拉着她的手说道︰「娘,别担心,我同你去看看。」
郁以乔笑开。这家伙脾气和他爹还真像,才六岁呢,就想挡在自己前面,可惜他的肩膀还太小。
不过,总有一天他会长大,会像他的爹一样,顶天立地。
「没事的,你们先回屋里吃早饭,再好好做功课,等娘回来,带你们做变色陀螺。」她用力抱了董禹襄一记,才松手让他们下去。
她脸上在笑,心底却惶惶难安,不明所以地眼皮直跳。会是……亦勋出事?
锦园正厅里,太夫人端坐在长榻上,林氏坐在下首,庄氏站在一旁,眼楮哭得红通通的,两手拼命绞着帕子。
这么早就来演上一出,看来,昨儿个林氏和庄氏都没睡好吧。
郁以乔轻叹。她真的不乐意配合她们演戏,但导演都喊开麦拉了,她不合作,难不成要卡上几十次,明天再重来?
屈下身,她婉声道︰「太夫人、母亲,不知让媳妇过来,有什么事?」
「郁氏,你看看桌上,那是什么东西?」林氏寒着声音说。
不叫媳妇、喊郁氏?看来她今天有十足把握,可以将自己给狠狠踩在脚底下。
郁以乔转身走到桌旁,拿起一条绣着双栖鸳鸯的汗巾,下首绣有「桥、乔」两个小字。鸳鸯和她枕头上那对很类似,不管是绣工手法、配色习惯都像极了,尤其是下面「桥、乔」二字,和她的小楷像上九成。
看来,这盆污水定要往自己头上泼了,嫂子勾引小叔,这种事要不要游街示众?真可惜,每个人的一生都有十五分钟当主角的机会,她这辈子的成名曲竟然是这个?早知道要粉墨登场,应该换上一袭新衣服过来的。
不过,她倒不知道茹绫有这等绣功,只觉得和张扬的茹珊比起来,她实诚得多,没想到实诚的人一出手,就这般重。
幸好林氏这种人,要做坏事又不愿意沾黑自己的手,怕人家顺藤摸瓜、摸到自己身上。否则如果由她这种贵夫人亲自出面买天丝锦,绸缎庄的伙计肯定不会印象深刻。
偏让个长相美丽、身上却没多少饰品,衣着普通的丫头去买一尺不实用的昂贵布料?
更重要的是,她哪里不好买,偏偏往彩意绸缎庄去,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虽然它是京城里最大的布庄,可它的幕后老板正是她们合力企图陷害的女人她家老公啊……
对,这些事全是董参事先透露给她的,让她能在这场局里,稳立不败之地。
如果不是玩笑话不能乱说,她肯定对董参抛个媚眼,说︰爱你哦!啾咪!
「太夫人、母亲,这不是媳妇的东西。」
郁以乔脸上没有被抓赃的惊惧,也没有被陷害的委屈,口气平平静静,像无事人似的。
「不是?睁眼说瞎话!那明明是你的绣工、是你的笔法,证据确凿还敢抵赖,不说下面的字已经点明你的身分,就说那天丝锦,你以为唾手可得?若不是皇上赐给大伯一匹过,我们还无缘认识什么叫做天丝锦!」
「弟妹这话说得差了。天丝锦虽是圣上所赐,京城里却也不是没地方可买,母亲应该知道,我已经将天丝锦裁做长袍孝敬给太夫人了,当时做坏一只袖子,媳妇懊悔极了,布不够、又不知道能用什么代替,还是着人往城西彩意绸缎庄给买了些回来补。
「至于下面绣上的那两个字谁都可以用,难不成所有写上乔字的东西都是媳妇的?如果是的话,打明儿个起,媳妇便拿着笔在府里到处题字,凡题上字的,就全是媳妇的东西啦。」
郁以乔抬眉,向太夫人觑上一眼,她还是文风不动,面上不露半分。这才是厉害,才是家斗的个中高手。
「狡辩!你本就是小门小户的女子,成天在外面抛头露面,不知道勾引多少男人,如今嫁入将军府,还不懂得收敛,竟敢、竟敢……勾引小叔,你、你有没有半点廉耻心!」林氏震怒,重重拍一下桌子,旁边的杯盏跳起来,气势十足。
「母亲千万别妄言,此话一出,不但污了媳妇的清誉,还败坏小叔的名声。既然母亲笃定此物是媳妇所有,那么我可以请教弟妹几句吗?」
林氏没回话,郁以乔也不指望她回,转身,她径自对上庄氏。「请教弟妹,这东西,你是打哪里来的?」
「是从夫君换下的衣服上找到的。」
「换言之,小叔定然知道东西出处,待小叔下了差,寻他问个清楚,东西从何而来不就明白了?」郁以乔慢条斯理说道。
这会儿她又想通一件事,七早八早审人,倒不是因为昨晚太兴奋睡不着,而是她们得趁男人不在家,先将她定下罪名,只要拘住她,要往她屋里多栽几样赃物还不容易?
庄氏心头一呛,悄悄向婆婆瞄去一眼,连忙改口,「这是我在屋子里无意捡到的,上面的字写得可清楚了,何况那对鸳鸯和你床上那对绣得一模一样,任凭你舌灿莲花,要赖到别人身上亦是不能。」
这一改口,太夫人眉眼微微松动。真相已出,再没什么好怀疑的。
只不过她很好奇,她这孙媳妇要怎么替自己脱罪,光凭三寸不烂之舌可是不行吶。
郁以乔在内心摇头。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呵,林氏不及太夫人,庄氏又远远比不上林氏,动物的演化史,不是应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