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李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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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问一答中,李世民心头的怒火已经消退很多,在这问与答中,李泰在言语中已经布置好一个陷阱,等待李世民上钩。
李世民也感觉到这些问题不是无的放矢,仔细思索李泰的每一个问题,谨慎考虑了半响,才依照本心答道:“我驰骋疆场数年,在这深宫内斗又是数年,我还真想不到有什么人让我敬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畏畏缩缩就不是我李世民了。”
李泰和李世民对视半响,才悠悠的叹口气。似规劝,似警告的说道:“人啊,人活一世,总要有点敬畏之心。否则将不如禽兽?”
一句话说完,李世民刚刚有些平复的表情又是急变,李泰做出稍等,让我说完的手势。李世民再次强压怒火说道:“继续说,我听着呢。”
李泰挣扎着坐起来,依靠在长孙氏的身上,略一沉思,整理好思路,缓缓的说道:“父王,您勇猛,坚毅,不屈……,你在后世一定会被千万人所敬仰,但这不代表你可以丢掉那颗敬畏之心。这种敬畏不是指某个人,某件物品,它有可能的某种观念,某种信仰,甚至是某种情感,某种道德标准。人活着,总要敬畏点什么!否则,伦理不在,道德不在,律法不在,规则不在。那么,我的父王,你需要敬畏什么?
人!总要怀着一颗敬畏之心的。百姓敬畏官宦、官宦敬畏皇权、士兵敬畏军纪、孩子敬畏长辈、猛兽敬畏刀枪、飞禽敬畏弓箭……,那么,我的父王,你敬畏什么?”
商纣王失去敬畏,最终**于摘星楼。秦嬴政失去敬畏,暴虐无度,二世而亡。隋炀帝失去敬畏,才有了大唐朝。想想看,这些失去敬畏的人给百姓带来了什么?那么,我的父王,你真的不需要敬畏了吗?”
正文第三十章敬畏之心(下)
一番长篇大论说的李世民心神恍惚,心中的怒气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也不再对李泰怒目而视。站在床边若有所思的皱着眉头。
不去谈论这番言论有没有道理,或许是漏洞百出,但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让李世民很是震撼,
许久之后,若有所得的李世民低声问道:“青雀,你敬畏什么?”
李泰闭上眼睛,仿佛在说给自己听:“我敬畏生命,我敬畏鲜血,我敬畏情感,我尊敬应该尊敬的,我畏惧应该畏惧的。太多了,多的数不胜数,所以我是个‘懦弱‘的人。”
“青雀,你想告诉我什么?”
李泰慢慢的睁开眼睛,淡淡的说道:“父王,你未曾畏惧过屠戮鲜血,不曾畏惧过死亡。那么,同样也有很多人不会屈服在屠刀之下,所以杀戮会解决问题,但绝不会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试着放下屠刀,或许会有让你惊喜的结果。”
李世民有些内疚的说道:“青雀,你还在为东宫的事耿耿于怀?”
李泰闭上眼睛,东宫杀戮的过程一幅幅,一段段的在眼前飘过,深刻而恒久。那血腥的一幕已经成为李泰生命中的烙印,背负一生,影响一生。
李泰浑身颤抖,细若蚊蝇的声音从嘴角滑出,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回荡,“砸”进众人的心里。
“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那么多的鲜血,多的让人窒息。眼睁睁的看着横刀落下,人头落地竟然像球一样蹦跳,翻滚。从颈部喷涌出来的十条血柱就像一道道鲜红的彩虹,带着诡异的弧线喷洒出来,在深青色的地砖上描绘出一幅诡异恐怖的画卷。奇怪的是那刺鼻的血腥气竟然没有使我呕吐,现在细想却是满心的恐惧,恐惧的让我从心理发寒,我很怕。但那个时候我却是顾不得害怕,只是感觉到怜悯,悲痛和愤怒。我怜悯于生命的脆弱,我悲痛于生命的逝去,我愤怒于对生命的漠视。
他们只是年龄和我相仿的孩子,幼小的年龄就要背负父母的罪孽,他们何辜?无论对错,可有给他们辩解的机会?我在想,父王现在高高向别人的孩子举起屠刀,那么以后会不会有人同样将我斩于刀下?即便不是我,那么父王以后的子子孙孙呢?我不是不辨是非,只是不能接受践踏生命的行为。如果是十个穷凶极恶的囚犯,当横刀落下的那一瞬间,我一定会高声叫好,可那十个只是孩子,又怎么能不让我心生悲愤?”
李泰对自己内心的一番剖析,让李世民和长孙氏夫妇两人心痛如绞,已经泪流满面的长孙氏将李泰紧紧抱在怀中,却不知道怎么安慰。观念上的差别让他们无法完全理解李泰的思维方式。感觉到李泰的善良淳朴,还有他们无法理解的执拗。
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为人父母的情感是相同的,对待生命的观点却不是一致。在李世民和长孙氏看来,祸及妻儿,株连九族是天经地义的,他们无法理解李泰的观念,同样李泰也不能赞同他们的想法。
此时观念的冲突被情感掩盖,以后呢?
许久,李泰渐渐从恐惧中挣脱出来,急促的气息也变的平缓。看着李泰恢复了正常,李世民说到:“青雀,你说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往事已矣,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安心养病,等你病好了,我们再好好谈谈,我还有事需要处理。”
“是去见皇爷爷吗?”李泰又一次提起了李渊。
“是。”
“以后我是不是该叫你父皇了?”
李世民一阵尴尬,不自然的浅笑道:“这要看你皇爷爷的意思,我怎么能知道?”
李泰笑谑道:“十拿九稳的事了,我是不是应该说恭喜父王呢?”
话音一转,李泰又开始讥讽着说道:“不过父王想好皇爷爷的事情了吗?我猜想,您对皇爷爷不会太决绝的,应该是找个地方让皇爷爷安度余生,哦,应该说安度晚年,对吧?依照皇爷爷的性情应该会成全你。我先说声‘恭送父皇’,算是替您提前庆祝了。”
李泰刻意装作一副关心的样子,又说道:“不过父皇,你要小心人言啊,你觉得‘杀兄弟于前殿,囚慈父与后宫’,这句评语怎么样?”
“杀兄弟于前殿,囚慈父与后宫?”
李世民看着李泰那副做作的样子,假假的关心,讥讽的眼神,夹刀带棒的语句,让李世民越看越也感觉刺眼。心中的愤怒出奇的没有发作,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已经‘杀兄弟于前殿,囚慈父与后宫’了,你就不怕这评语后边再加上一句‘弑子孙于中夕’?
说完不再看李泰,一甩大袖,转身离去。走出殿门,看见躬身行礼的内侍,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一脚踹翻之后,扬长而去。
“哈哈”李泰用中气不足的笑声送走了满心怒火的李世民。
长孙氏溺宠的捏下李泰的鼻子,担忧的说道:“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惹怒对你父王,万一他压不住脾气,你就有苦头吃了。”
李泰嘿嘿一笑,半真半假的说道:“我算计好了,刚刚立点功劳,而且重病在身,半死不活的样子让他不忍心对我如何。再说了,招呼您坐在我身边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不是还有你拦着他吗?”
长孙氏听了之后,轻轻的敲了李泰一个爆栗,哭笑不得的说道:“好啊,连我都算计了,我算是白疼你了。”
李泰抓着长孙氏的手,讪讪的说道:“我这不是想试探父王对我容忍的底线吗?你也看出来了,我和父王观点不同,我又不是那种乖乖宝的性格,为了不在将来的摩擦中倒霉,出于无奈才这样办的,这也算未雨绸缪吧。”
长孙氏没和李泰计较,轻叹一声对李泰开解道:“你这孩子身体弱,心思又重,给你当母亲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担忧。听母亲一句话,‘多思伤神’啊。以后这样的小算盘还是少打,平常玩玩闹闹学着和普通孩子一样就够了。”
长孙氏略微思忖,又缓缓的劝解李泰:“青雀,别再惹你父王生气了,你父王也不容易,早些年领兵打仗受了很多苦,回到长安又被人欺凌,直到今日破釜沉舟才算松了一口气。以后更有他忙的,不说偌大的大唐,单单是在以前的天策府都已经够他劳累的了,你也别怪他,很多事不是他能决定的。家国,家国,先家后国。是个门阀大族都是这样想的,你父亲要取得他们支持,很多时候免不了要做一些违心之事,你是聪明的孩子,要理解他啊。”
“门阀氏族?”
李泰没有听进去长孙氏的劝解,却惦记上了这个在汉唐时期特别有影响力的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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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一章新人旧景(上)
“殿下,该喝药了。”
“不喝行不行啊!”
嫣儿笑而不语,不理会愁眉苦脸的的李泰,将盛着八分满黄褐色药汤的邢窑青瓷小碗送到李泰嘴边。
闭上眼睛,紧皱着眉头,深吸一口气,脖子一仰……,紧接着浓重的苦味从胃里窜出来,蹂躏着嘴里的味蕾。从来到大唐就没离开过药汤,这些年来吃的药大概比饭都多了。李泰一直怀念现代的成药,包裹着薄薄的糖衣,一口清水直接送服,省心又不遭罪。
嘴里的苦味越来越浓,清水漱口后,急忙含着嫣儿塞过来的果脯,脸上仍然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咯咯”,身着一身翠绿色圆领宫衣的墨兰,小手在圆圆的脸上挂着,羞臊着李泰。
站在她身后的蕙兰急忙制止妹妹的动作,通过几天的接触知道李泰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却仍然屈膝对李泰行了一礼。
这两位是在玄武门之变后的第二天,长孙氏为李泰精心挑选的,理由是只有嫣儿一个人伺候李泰,不符合他的身份。不喜欢前呼后拥的李泰,百般推脱也没改变长孙氏的决定,李泰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屋子里人多了,小院的清净也被打破了。
蕙兰还好,本分、聪明、少言,在身边只是多了个影子,不太影响李泰的生活。
可墨兰就让李泰头疼了,这样丫头一刻钟不说话好像就能憋死,叽叽喳喳个没完,好奇心还重。带来不少笑料,也同样带来不少麻烦。真不知道这个口快心善的丫头怎么能在深宫中活了两年。估计没少给她姐姐带来麻烦。眼看着将来这个麻烦就要落在自己头上,李泰更加头痛了。
和这一对姐妹一起被长孙氏指派来的还有两个内侍,两人在深宫里历练出来一份精明,觉察到李泰不待见太监,很少进屋子里来,多数时间都是束手站在门外的,等候差遣。
忽然间近身的人就多了四个,更别说院子里多出的那几个等级低的宫女内侍了。现在李泰的感觉就是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一群人围着,这让习惯了和嫣儿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李泰很不习惯。就这还是李泰哭闹着“装嫩”,长孙氏妥协的结果。相比被指派过去几十人的李承乾,李泰还算“幸福”的。
按照嫣儿的解释,李泰现在不是那个被人嫉妒处处压制的秦王四子了,而是当今太子的四子,将来的大唐皇子。水涨船高,待遇当然不一样了。以前李泰的“清苦”大家可以当做看不见,现在可没人敢怠慢李泰了。尚宫局早早的就把宫女名册送到长孙氏面前了。
应该叫太子妃了,现在的太子妃长孙氏正在筹划着搬家。李世民被立为太子,按礼数要求,需要搬到东宫居住。而他现在正忙着处理玄武门之变的善后事宜,准备从宏义宫搬到东宫的重任自然就落在长孙氏身上,她忙的让李泰只有在睡前才能看到长孙氏。
喝完药,李泰小憩一会,醒来时已经是午后日央十分,在床上躺了的久了,身子有些酸软,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李泰忽然起意想去晒晒太阳。对嫣儿普及了一番日光浴有利于病情好转的科普知识,在嫣儿的半信半疑中招呼蕙兰扶他出门。
不料,还没等蕙兰走进床前,就被妹妹阻止了。
墨兰对大家狡黠的一笑,恶作剧般的向门外喊道:“那个谁,文昊、文轩,扶小王爷出去走走。”说完还冲着李泰做个鬼脸,红红的脸上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李泰瞪了墨兰一眼,任由两个内侍搀扶自己起床。淡青色苏绸儒衫刚刚披在身上,还没来得及系上衣带,墨兰又嫌内侍手脚粗重,将文昊、文轩撵到一旁。细心的帮李泰整理衣物。红润的小嘴不停嘟囔着:“笨死了,要你们两个有什么用?什么都做不好,也就整天当门柱的材料,你说你们……”
文昊、文轩站在一边,手足无措的看着李泰。心善的嫣儿不忍,吩咐他们将摇椅和几案搬到院子东南角的槐树下。两人生怕受到李泰的训斥,有些忙乱的抬起摇椅,直到走出门外才放松下来。
看着两人,嫣儿摇摇头,总感觉两人很怕李泰,闹不明白为什么两人面对李泰的时候总是手足无措。和他们一起来的蕙兰和墨兰两人才几天就已经完全适应了,特别是墨兰都有点适应过头了。
看着李泰已经跨出门口,嫣儿将想法抛在一边,端起还没做完的女红紧跟在李泰身后。
槐树下,那把酸枝木描金摇椅已经放在老地方了,案几上也已经摆好了时令瓜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