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宫之笑宸欢-第5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视线沿着伞柄下移,身侧,是一个腆着笑的灰衣男子,瘦小的个头儿,精明的眼睛,一开口却是熟悉的声音。“姑娘,住店么?”
“小福子?你怎么在这儿?”
“主子,奴才这易容面具贴了一个时辰才弄好,您好歹给奴才点演戏的时间呀!”
“殿下也来了?”
“没有,苏良媛被萱庶妃害死了,苏家和何家前儿为此大动干戈,打了一仗,何家还借机逼宫谋反,这会儿仗还没有打完呢!”小福子避重就轻地说着,心虚地抬眼偷觑她苍白的脸。
笑娆胸口越是窒闷,心莫名地往下沉,似要沉到地狱的渊里。“殿下在打仗?”
“没有。”
“发生这样的事,殿下不打仗,在做什么?”
“坐牢。”
☆、第114章 太子妃劫狱
“坐牢?”笑娆听得失笑。
她脑海中的影像却古怪地一分为二,一边是如妖似魅光芒万丈风华绝代的南宫修宸,一边是恶臭熏天枯草铺地蛇鼠寄生的牢房,这两者压根儿是分属于两个世界的,摆在一起格格不入,南宫修宸怎么可能坐牢?!
小福子见她不相信,无奈地说道,“主子,殿下……真的坐牢了!”
“真的?!”她胸腔突然被挖空了似地,空洞剧痛,腹中某一处也隐隐一颤。她一把揪住小福子的胸襟,“你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和本宫开这种玩笑?!”
小福子惊恐地瞪大眼睛,对于主子骇人的一面不可置信,“主子息怒,奴才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拿殿下的安危开玩笑!臌”
更诡异的是,眼前清秀的面容正缓慢地变化,陌生的五官变成了倾国倾城的鹅蛋脸,精致深邃的双眼皮凤眸,高挺而玲珑的琼鼻,艳若花瓣的双唇……顷刻间幻若天仙,他却不禁怀疑主子是某种妖物。
“主子,你的脸……掏”
笑娆讶然微怔,从小福子的瞳仁里看到自己熟悉的容貌,忙松开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想到这焕颜竟如此厉害!她服用过丹药,不过片刻,丝毫未觉疼痛,竟变了容貌?!
“我服用了易容丹药,没什么大惊小怪的。”笑娆一颗心都系在南宫修宸身上,无暇再顾及其他,“殿下是不是受伤了?还是中了什么人的诡计?马上给本宫说清楚!”笑娆眸中杀气冷凝,气势陡然变得阴沉。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殿下为何进了大牢。”小福子恐惧地咽了口唾沫,仓惶低下头,“苏家被何家灭了,何家人多势众,围攻皇宫,也是预谋良久的。殿下本是去城外调兵救皇上,九皇子和十皇子却带了皇上的口谕拦截殿下,说殿下意图谋反。殿下怕耽搁救皇上,便让九皇子带兵,九皇子却一败涂地被抓,殿下就……去了牢里……奴才就知道这么多。”
南宫承泽,南宫祺,他们倒是会挑时机!南宫朔更是糊涂!
南宫承泽棋艺高超,文武双绝,怎么会败给何家?要么他是诈降,要么,他是真的不敌何良畴,何良畴城府高深,倒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笑娆却还是担心南宫承泽趁着天下大乱,弑父杀兄夺权。
“一天阁的人呢?可有去救殿下?”
“奴才不知,奴才等奉命来照顾太子妃,已经在这镇上的客栈中等了一天半,无从探知京城的消息。”
“去叫天和他们,马上回宫救殿下!”
笑娆见街上有骑马的人疾驰经过,打飞了头上的雨伞,纵身而起,便将那人踹下马背。
她于半空一个轻巧旋身,身轻如燕,真气凝于周身,雨滴被衣袂打得飞散开去,稳稳落在马背上。一声“驾”,便朝着京城疾奔而去。
“我的马……”被打下马背的人滚了满身的泥水,尚未站起身就被两锭金元宝砸到。
“买了你的马!”小福子说着,便奔进街对面的客栈中,叫了明兰和天和等人去追笑娆。
他们一行人备马出来客栈,就见卓然也正策马经过……
领首的天和给身旁的青翼递了个眼色,两人同时甩出腰间的长鞭,鞭子宛若长蛇,一边一个,精准缠住了卓然坐骑的两条后腿,狂猛一扯,马嘶鸣腾空翻滚……
卓然在马背上大惊失色,好在他反应迅敏,忙弃马借轻功飞离,才没有被沉重的马身砸到,马落在泥泞的地上,滑开去两丈远。
卓然心有余悸地安然落地,抹掉脸上的雨水,就见一行十二人策马将自己团团围住。
“卓然,若非太子殿下另有要务,你和塔拉亲王、玉妃等人早已死无葬身之地!殿下让我转告你,别再缠着太子妃,若你们胆敢发兵,他定铲平西北!”天和说完,挥手甩开长鞭,啪——一阵震耳欲聋的脆响,“我们走!”
卓然不理会他们的警告,转身走向马前,扯住马缰绳。
马拼力欲起,却只有前蹄撑地,两条后腿已经被鞭子打断。
此刻,这马的悲惨囧境,竟像极了他的遭遇。
他狮吼似地颓然长哮,声嘶力竭,不忍见心爱的坐骑痛苦,一掌打在马头上……
若早知焕颜的毒性剧烈,会损伤容貌,他是绝不会给笑娆服用的。带她离开皇宫,他只想与她长相厮守,不曾想伤害她。
他追她,不过是想把话说清楚,希望她不要为此憎恨他。
暴雨骤停,天空如洗,繁星仿佛洒在黑锦上的碎银,美得惊心动魄。
皇宫大牢的牢房内,两只耗子正在墙角的碗里争抢着米饭。
窗前,身着龙首金甲的伟岸身躯负手而立,深邃的鹰眸里无半分悲恸与难过,反而闲雅含笑。
往日抬头望天,倒是没觉得夜空多美,从这一面小窗里望出去,那一方无垠的光点,竟显得弥足珍贵。
听到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背后牢门上锁链哗啦乍响,他唇角阴冷微扬,眸中的笑却未曾改变。
“七哥,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吧?”
“举头望星辰,低头观鼠斗!峰,托你的福,我惬意的很!”
他转过身来,看到慕峰一身黑底金绣龙袍,并无丝毫惊讶,反而道一声恭喜。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趁着何家胜券在握,你一招挟天子令诸侯,用的实在是妙!倒是传位圣旨,可拿到了吗?”
“已经拿到,四伯父是个识时务的人,为了他的一群妃嫔和太后的安危,他是不会不给圣旨的。”
慕峰最想看到的,就是南宫修宸燥怒失控,一败涂地的样子。
可他却偏偏看不到,心里的恨焚着仇,更是狂烈,他的笑却反而越是明秀温和。
他痛恨南宫修宸此刻的泰然,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好像他从不在乎这个皇位。
他是太子,他最在乎的应该是皇位!
他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一句口谕关入大牢,失去了一切,他该悲痛欲绝,他该愤怒地想杀了他这个篡权夺位的罪人之子。
“七哥,四伯父这样对你,真的不该!他口口声声说,你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到头来呢?”
慕峰啧啧摇头一叹,绕着他踱着步子,就像是恶狼围捕了一头狮子,却因狮子庞大,而不知该从何处下口撕咬。
“他把你推倒了风口浪尖上,让你和杜家明争暗斗,让你成了何家的傀儡,冷观你和太后忽近忽远,却疼宠着贤妃母子。你辛苦要调兵去救他,他却定了你谋逆之罪。你该亲手去杀了他!”
南宫修宸一掌拍在他的肩头,还如嫡亲长兄一般,含笑端详着他,“峰儿,不枉为兄从前疼你一场,你若是让我亲手杀了他,我由衷的开心。”
慕峰的笑微僵,记忆中,某片光景里,他被几个年长的皇亲之子欺负,正是他挡在他身前,“峰儿,别怕,七哥帮你!”
后来,苏辛敏成了太子良娣,他对他说,“峰儿,我知道你喜欢她,我不会碰她,你可以与她在一起,但要懂得分寸,七哥只能为你做这么多。”
人前,他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人,人后,他们时常一起喝酒,他们是好兄弟,他有他的仇,他也有他的痛,他们同病相怜。
现在,他慕峰是王者,南宫修宸落败为囚,他不必在要他的施舍和关爱。
“只要七哥愿意,什么时候离开这牢房都可以。”他侧身朝牢门摆手,“七哥,梧桐一直想见你。”
南宫修宸朝牢门口看过去,就见门外墙边的暗影里,走出一个盛装华服的女子,绛红蔷薇锦袍,衬得姣好如月的面容肤白如雪,精致的妆容明秀,额前一点蔷薇花钿,头戴公主冠,惊艳雍容,贵气逼人——是梧桐。
梧桐自幼在一天阁,深得他的信任。
慕峰和梧桐都长得像已故多年的六皇叔,慕峰神韵相似,梧桐则五官相像,而六皇叔与父皇是嫡亲兄弟,两人甚是相像,为此,许多人都认为,梧桐是父皇与某位宫女的私生女。
只有他和慕峰知道,梧桐是六皇叔与他的妾室所生,当年六皇叔因“通敌叛国”,满门抄斩。
那时,他十岁,因在宫廊上玩耍,偷听到父皇在御书房下旨,忙扮成小太监出宫去通传六皇叔。
然而,前面锦卫闯入王府院中,他从后墙翻过去时,却已经来不及。
锦卫见人就杀,富丽的宅屋也被点燃……
当时慕峰九岁,正抱着刚满八个月的梧桐奔到后院,他便带出了他们两个出来,交给太后。
太后担心把两个孩子搁在一处抚养太扎眼,就让他把梧桐安顿在一天阁抚养,只把慕峰留在宫内。
慕峰借何家对皇族的仇恨,图谋复仇,做得隐秘,这一点,他由衷佩服,恐怕就连扶养他长大的太后,也不曾察觉。
梧桐的里应外合,做得更是周祥,他自诩谨慎,这么多年,竟丝毫未觉,说来委实可笑。
梧桐进来牢房,曾经清秀慧黠的眼睛却冷如冰霜,无半分温度。
南宫修宸瞧着她,不禁慨然一叹,或许,这才是她本该有的样子,成熟,稳重,冰冷,背负仇恨的人,是永远不会开心的。
“梧桐,如今你是名正言顺的公主了,你来,是让七哥给你行礼的吗?”
梧桐却在牢房的枯草上跪下去,“梧桐来,是给七哥磕个头,叩谢七哥多年来的栽培和养育。”
南宫修宸上前,扶住梧桐的手肘,把她扶起来,两人都没有看到慕峰的脸色变得铁青。
“这是七哥应该做的,无需言谢,起来吧!”六皇叔当年被杜氏弹劾,虽然证据确凿,却是栽赃陷害。说起来,是皇族对不起她和慕峰。“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慕峰愕然一笑,他南宫修宸这是要拿牢房当家么?“七哥不想离开这里?”
南
宫修宸又背转过去,面朝着窗口。“这里蛮好的,我暂且借助几天,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七哥随便住。那个人的命,我给你留着。只是,你可别啰嗦太久,否则,他被活活地饿死了,就太可惜了。”
慕峰说完,见他竟出神地看着窗外,不再理会自己,他伪装完好的笑,荡然无存,神情也变得阴戾狰狞。
他强硬扣住梧桐的手腕,大步离开牢房,出了牢狱大门,终是忍不住,气怒交加的反手一掌,打得梧桐摔在了地上。
“贱骨头!”
“哥,如果你不感激他,为何不直接杀了他?”
“我不感激他,我是想杀了他!不过,我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梧桐站起来,抹掉嘴角的血渍,就见他已经被一群随侍簇拥着走远。
一个小太监从旁打着灯笼提醒,“公主,夜深了,奴才送您回寝宫歇着吧。”
“陪我去雍安宫,我去看看太皇太后。”
“是。”小太监忙提着灯笼前面引路。
虎口浮雕的牢狱大门恢复宁静,守卫们三步一个,五步一行,仿佛一尊尊石雕。
倏然,一抹白影快如闪电地卷着冷风就从这片“石雕”头顶上一晃而过。
有人抬头看了看,对身旁的人说道,“嘿,兄弟,你又没有感觉到什么东西飞过去?”
“感觉到了,是蚊子。这里臭气熏天的,蚊子最多。”
“我好像看到鬼影!”
“切……我看,你就是一只鬼,胆小鬼!”
大牢通道上,白影轻盈无声地飞袭而过,所经之处,白雾缭绕,通道上的守卫一一倒地晕厥。
莲足轻盈在通道尽头的牢门前无声落地,娇躯拧身和缓轻功冲击,裙摆如荷叶的无绣丝袍飘渺回旋。
牢房内的人铠甲闪亮,发丝黑亮顺滑,那么金光灿灿的,丝毫不像是个落难死囚,他看着窗外,像是在专注赏景。
更奇怪的是,牢门——并没有上锁。
她伸着水葱似地手指,轻轻戳了一下,牢门竟吱呀一声,自己滑开。
艳若花瓣的唇扬起,她笑得恍惚,却又不禁恼自己多管闲事。
她早该知道,他会安然无恙。就说他面朝的那堵墙,只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