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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续弦也可以(良人上篇)-第15部分

小说: 续弦也可以(良人上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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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过去了,大杂院里的人吃过早饭,开始各忙各的。

  婉瑛手上挽着竹篮,打算要出门。

  「你这个臭小子,还不给我回来!」马大婶气呼呼地举高藤条,一路追着儿子跑。「以后干脆别穿了,省得再帮你补!」

  小柱子光着**跑给娘追。「我又不是故意弄破的。」

  「你还敢顶嘴!」她追得气喘吁吁,已经跑不动了。「你那两个哥哥都没你这么爱玩,根本就是猴子来投胎的……不要跑!」

  「娘不要追,我就不跑……」

  见儿子居然冲出了大杂院,马大婶急忙拉开喉咙大叫。「小柱子,你没穿裤子想上哪儿去?还不快点回来!」

  这种场景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次,让婉瑛觉得既好笑又备感温馨。「小柱子已经跑远了,叫得再大声也听不到。」

  马大婶往石阶上一坐。「早晚会被那个臭小子气死!」

  「小柱子虽然好动了些,不过个性善良,这比什么都重要。」她说。

  「也只能这么想了。」马大婶很感谢她的安慰,又瞟了一眼她手上的竹篮。

  「怎么就你一个?玉珠不跟你一起出门吗?」

  婉瑛苦笑一下。「玉珠一大清早就出去了,说要去找刘媒婆。」

  「找刘媒婆做什么?难道她想开了,决定找个老实的男人嫁了?」从陶大娘那儿听说了在将军府受挫的事,莫非她终于放弃当秦将军的妾,想要嫁人了?

  她还真希望玉珠能看开些,可惜马大婶只猜对了一半。「玉珠说一个月前刘媒婆问过她,有个经营布庄生意的钱老爷想要纳妾,问她愿不愿意,玉珠嫌对方太老,没有答应,结果昨晚想了一夜,决定答应对方,免得一年拖过一年,等到人老珠黄了,连想当婢女都没人要。」

  马大婶听了频频摇头。「真不知玉珠那丫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先出门了……」婉瑛眼看时候不早,可不能再聊下去。

  才说到这儿,就见有个面生的外人走进大杂院,让她们不禁提高警觉,开口询问对方的来意。

  「请问你要找谁?」马大婶开口问道。

  那是个身材瘦长、看来斯文有礼的中年男子。「婉儿姑娘在吗?」

  婉瑛愣了一下。「你找我有事?」

  「你就是婉儿姑娘?」他拱起双手,迅速地打量一眼面前的纤柔女子。「鄙人是将军府的二管事。」

  「将军府?出了什么事?」婉瑛被对方的身分吓了一跳。

  二管事评量着她眼中的关切,想要确认是否出自真心。

  「是这样的,自从小少爷昨天回到府中之后,或许是原先的奶娘不在身边,也或许是受了惊吓,一个晚上又哭又闹的,谁来抱都没用,连将军也哄不了他……」

  婉瑛张大小口。「他在我这里可是每天好吃好睡的,完全看不出有受到惊吓,还是他习惯喝原先那个奶娘的奶水?」

  「府里有找一个新的奶娘,昨晚和今早,小少爷都喝了不少,所以应该不是奶娘的问题。」他说。

  「那该怎么办?」

  「因为小少爷之前不曾有过这种情况,将军的意思是之前几天都是婉儿姑娘在照顾他,或许能找出原因,所以才命鄙人前来请婉儿姑娘走一趟将军府。」

  二管事的话让她有些傻眼。

  拜托!她又不是育儿专家,也没有带小孩的经验,才不过照顾几天,能找出什么原因?婉瑛在心里犯嘀咕,可是如果自己真的能帮上忙,她还是很乐意的。

  二管事见她面露犹豫,客气地询问︰「婉儿姑娘有何不便之处吗?」

  「没有什么不便。」看来是不去不行了。「马大婶,那我就跟这位二管事走一趟将军府,很快就回来。」

  担心婉瑛不懂规矩,马大婶连忙叮嘱她别多问、少开口,免得不小心说错了话,得罪了人。

  她一一记住了。

  待婉瑛走出大杂院,瞥见一顶软轿停在外头,轿夫就蹲在墙边休息,见他们出来,马上起身。

  「这是将军特别吩咐的,请上轿。」二管事说道。

  「是。」坐轿子她可还是第一次。

  二管事放下轿帘,嗓音扬起。「起轿!」

  婉瑛将竹篮摆在膝上,两手抱着它,心想轿夫的抬轿技术不错,不至于摇晃得太厉害,肌肉也就跟着放松。

  就在她有些昏昏欲睡,周公也在频频地招手之际,软轿停止不动,接着轻轻地搁在地上,便被二管事的声音惊醒了。

  「……婉儿姑娘,已经到将军府了。」

  她揉了下眼皮,人还有些迷糊地抱着竹篮,钻出轿内。

  「往这边走。」

  「是。」婉瑛将竹篮改挽在手上,一面跟在二管事身后,一面新奇地欣赏这座府第,心想她只去过板桥林家花园,就已经对总面积达六千坪的庭园景观叹为观止了,这座将军府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每走过一条回廊,就是截然不同的风光,这种身历其境的感觉,可比小说中用文字形容出来的画面还要令人震撼。

  婉瑛说不上有多害怕,但多少感到局促不安,只能要自己以平常心对待,就当作是在逛拍古装戏的片场好了。

  「就是这儿了!」二管事领她进了一处院落,隔了一段距离,都还能听见小娃儿的哭声。

  虽然才相处不过几天,婉瑛还是认得出这个宏亮有力的哭声是从谁的口中发出来的。

  「他还在哭?」真是太精力充沛了。

  来到寝房门口,二管事推开半掩的门扉,示意她一块儿进去,里头除了奶娘,还有老嬷嬷、婢女,全都拿这个小主子束手无策。

  老嬷嬷见他进屋,走了过来。「二管事。」

  「这位就是婉儿姑娘。」二管事朝屋里的人介绍婉瑛的身分。

  「婉儿姑娘来得正好,咱们实在不知该怎么哄这位小祖宗了。」老嬷嬷一把老骨头都快散了。

  婉瑛朝她颔了下螓首,才望向被奶娘密密实实地抱在怀中的砚哥儿,又看着身边少说有七、八个嬷嬷、婢女,只为了照顾一个不满周岁的小娃儿,就算再宝贝,也未免太离谱了,不禁暗暗咋舌,这样宠出来的孩子,未来令人堪忧。

  于是,她上前几步,睇着使出吃奶的力气哭到已经红通通的小小脸蛋,还沾满了泪水、鼻涕,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

  「会不会是生病了?」婉瑛实在没什么经验。

  「太医刚走没多久,他说小少爷并未生病。」有个婢女接下话。

  她还是想不出哭闹的原因,最后只好问当事人了。「我听你爹说你叫……砚哥儿对不对?你到底在哭什么?就说出来听听,大家商量一下……」

  这番话让身边的人听了都不禁捂唇偷笑。

  彷佛认出婉瑛,砚哥儿一面呜咽,一面把小手伸向她。「呜……嗯……」

  「啊!」她脑中陡地灵光一闪,想到什么了。「有背巾吗?」

  老嬷嬷怔了一怔。「背巾?婉儿姑娘指的是把孩子绑在身上的背巾?」那可是普通百姓家里才会用上的。

  「对,有吗?」

  「有、有。」几个婢女连忙去找。

  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总算找到一条背巾。

  婉瑛转过身去。「我来背他!」

  「呃,好。」奶娘小心翼翼地让砚哥儿趴在她的背上,然后用背巾固定好,还真是奇怪,哭声渐渐转小了。「可以了。」

  她把右手伸到后头,拍了拍砚哥儿的小**。「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你不累,别人可会累,快点睡觉……」

  砚哥儿一面抽泣,一面闭上眼,坚持了这么久,终于得到想要的东西,再也撑不住,愿意去找周公爷爷玩了。

  而婉瑛则是背着他在房里来回踱着步子,直到没听见声音,才回头去确认,总算是把砚哥儿哄睡了。

  「……换你来。」她用嘴形对奶娘说。

  于是,奶娘在其他人的帮助之下背起小主子,但也许是换了一个人,感觉不对了,砚哥儿马上惊醒,又哭了起来。

  婉瑛不禁头痛。「不是睡着了吗?」

  实在没办法,只好再背一次,可是当砚哥儿睡着,又要放下时,他马上就醒了,似乎非得要婉瑛来背不可。

  她瞪着砚哥儿,开始进行沟通。「你也不要太任性了,更不要以为哭个几声,大人就得听你的,再不肯睡觉,我就要走了,以后不会再来了……」

  「呜……」他就是硬要巴在婉瑛背上。

  「我不管你了!」婉瑛可不吃这一套,从小到大,父母疼她、爱她,同时也管得很严,可不会任由她耍小孩子脾气,可惜砚哥儿还太小,不然就罚他做一百个伏地挺身、一百个仰卧起坐,看他还有没有力气哭。

  砚哥儿不住地抽噎,一直朝她伸出小手,其他人都心软了,很想代为求情,不过婉瑛却不为所动。

  「好!这是最后一次了!」婉瑛才不管他是谁的儿子,更不打算顺着、宠着,长大之后可会变得无法无天。

  「哭这么久也该累了,照顾你的人都很辛苦,要懂得将心比心、体恤别人,你现在还听不懂大人的话,可以由着你予取予求,不过再过两年,开始懂事了,可就不行再这样,我和你也算是有缘,希望你长大之后能够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我不想看到你闯下大祸、闹出人命……」

  砚哥儿年纪虽然幼小,却很敏感,能分辨出谁是真正关心他、还会管教他的人,于是吸了吸气,不再吵闹了。

  说完,婉瑛又再背他一次,知道这回装可怜也没用,砚哥儿乖乖地去陪伴周公爷爷,让所有的人如释重负。

  「他喜欢让人背在背上,你们可以轮流来,总会让他习惯的。」婉瑛小声地跟大家说明。「相信他很快就会忘了我。」虽然感觉有些寂寞、有些舍不得,不过这样最好。

  包括二管事还有老嬷嬷等人,都表示明白了。

  「多谢婉儿姑娘。」二管事觉得这位婉儿姑娘跟其他浣衣女,甚至和一般女子不同,既不会逢迎巴结,也不会畏畏缩缩,对小少爷说的那席话,连自己都受到感动,待将军回府,他自会一五一十的回报。

  婉瑛又看了那张熟睡的小小脸蛋一眼,有这么多人在悉心照料,贼人想要偷偷抱走也很困难,应该不会再出事了。

  两日后,有早起的百姓在太平坊内一处为了救火而蓄水的池子,发现一具溺毙的尸首,死者是名三十多岁的妇人。

  秦凤戈率先赶到知府衙门,又请来奶娘的丈夫一同认尸,确定就是失踪十日遍寻不着的奶娘。

  「是投水自尽?还是被人推下去的?」他必须找出真正的幕后主使者,以防同样的事再次发生。

  只可惜原本在知府衙门内担任验尸工作的仵作,前些日子病逝了,临时找不到其他人替代,毕竟这份差事不是人人想做的,知府马上派了个衙役前往六安堂,去请那名被人称为「神医」的区大夫,希望听听他的意见。

  「我只会救活人,」区大夫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并不是法医,实在是爱莫能助。「不过有个人可以帮得上忙。」

  衙役急急地追问。「是谁?」

  「就是这位姚氏。」区大夫马上把人叫了出来。

  只见一名容貌端庄清丽的少妇上前福身。「见过差爷。」

  「她……她……」见到是个女人,衙役险些咬到舌头。

  区大夫一脸戏谑地开口。「反正知府找不到仵作,不妨让我这位表外甥女试试看,说不定真能找出死因。」

  姚氏是他妻子的远房表姐的女儿,因为被丈夫休离,三年前来投靠纪家,若是在原本居住的现代世界,一定鼓励她去念法医系。

  「人命关天的,岂能随便试试看?」

  区大夫两手一摊。「那我就没办法了。」

  「可是……」衙役苦了张脸,没有人可以带回去复命,这怎么成?「好吧,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闻言,姚氏一脸笑意晏晏。「多谢差爷!」

  不过衙役可笑不出来,硬着头皮带了人回去。

  回到衙门,原以为来的人会是区大夫,没想到却是一名年约二十的少妇,知府自然大发雷霆,当场就下令要打这名衙役二十大板。

  「慢着!」秦凤戈心想区大夫明白事情轻重,敢开口引荐,想必有其过人之处,便比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目光如炬地瞅着面前的姚氏。

  「你确定能查出死因?」他厉声地问。

  姚氏盈盈一揖。「回将军,先父曾是华亭县县令,由于县内没有仵作,都是由先父审案和验尸,妾身自小跟在身边,略懂一二,只盼能略尽棉薄之力,查明真相,还死者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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