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弦也可以(良人上篇)-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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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答应将军不会再那么莽撞,就会说到做到。」这并不算说谎,她只是暗中调查,又没动手抓人。「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我对熸火铺屋里用来灭火的那些器具十分有兴趣,想进去看一眼。」
闻言,秦凤戈再次肯定她是自己见过最奇特的女子,因为从来不曾有姑娘家对那些东西感兴趣。
「婉儿姑娘是认真的?」他问。
婉瑛白他一眼。「当然是认真的,其实……我从小就很崇拜当熸火军的人,认为他们相当英勇,可惜不收女子,否则真希望能够加入。」
「婉儿姑娘想要加入熸火军?」秦凤戈掩饰不住惊愕的神情。
「将军也跟其他男子一样瞧不起女人?」
他有些困窘。「不,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太意外了。」
「唉!这个愿望只怕是一辈子也无法实现了。」她垂头丧气地说。
秦凤戈见了有些不忍。「婉儿姑娘若真的想看看那些熸火器具,倒是无妨,请随我进来吧。」
「多谢将军。」总算可以看到了。
见她又立刻转忧为喜,秦凤戈嘴角不禁跟着上扬,严厉冷硬的脸部线条跟着柔和不少。
于是,他领着婉瑛走进了熸火铺屋,让里头的铺兵拿出用猪皮、牛皮或油布制成的水囊,还有用长竹制成,可以喷出水来的唧筒,以及各种攀爬、破坏工具,其中当然包括最重要的火背心。
「这火背心是什么做的?」婉瑛好奇地拿起其中一件,发现背心后面还有它的专属编号。
他微微一哂。「自然是石棉做的。」
「石棉?可是它……」有毒,最后这两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口,总不能要谮火军什么防护也没有就冲进火场救人,那是在找死。
「它怎么了?」
婉瑛决定不说了。「没什么,就只穿这件火背心,熸火军便在大火中进出,那才是真的勇敢。」
「婉儿姑娘所言甚是。」他赞同地说。「只不过熸火器具是死的,最终还是要靠大家通力合作,才能完成任务。」
她眼楮不禁发亮,点头如捣蒜。「没错!没错!就算是谮火军也是人,置身在大火之中,同样也会感到恐惧,可是身边若有同伴在,知道自己并不是孤军奋战,便能继续往前执行任务。」
在场的几个铺兵听了也不禁讶然,对眼前这位姑娘另眼相看,原本还在想一个女人懂什么,为何要看这些熸火器具,这才知晓是他们眼光如豆,把人给瞧扁了。
「……想不到婉儿姑娘竟能了解得如此透澈。」秦凤戈怔愕了半晌,很少有女子能够体会他们的心情,教他为之动容。
「那是当然,因为……」待婉瑛意识到这位将军大人目光火热地瞅着自己,连忙敛起唇畔的笑意。
换作在现代的世界,她绝对会狠狠痛斥对方一顿,叫他不要随便对女人放电,可是在这个架空朝代是行不通的,因为这种行为不只合法,而且还理所当然,只有自己认为不对。
「感谢将军让小女子进来参观,长了不少知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大杂院去了。」她还是赶紧悬崖勒马,免得愈陷愈深。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步出置放各种熸火器具的地方,才踏出熸火铺屋,婉瑛想起来这里的目的,只能在心里干着急,又不知该如何启齿。
「呃……」她好想直接点名犯人是谁,憋在心里好难受。
秦凤戈看出她似乎有话要说。「还有事吗?」
「不是……其实……」婉瑛吞咽了下口水。「将军是否想过,最近这些大大小小的火灾,发生的次数也未免太过频繁,如果不是意外,真是人为的,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犯人?」
他没有否认。「的确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
「那么这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这可是要杀头的死罪,如果没有相当的好处,谁有胆子冒险去做?」
婉瑛这番话让他俊脸为之一凛。
「那么多百姓无家可归,自然需要重建,大部分的银子都是朝廷出的,而盖房子总要用到木材……」她点到为止,剩下的就让这位将军大人去想。「我只是随便猜的,也许错了也不一定。」
「不!婉儿姑娘的猜测不无道理……」秦凤戈之前一些想不通的环节全都顿悟了。「我还有公务在身,先走一步了。」
她不禁暗喜。「将军慢走!」
目送骑在骏马上的英挺身影渐行渐远,婉瑛很高兴这位将军大人不是那种食古不化、不把女人的话当一回事的男人,愿意把她的话听进耳里、放在心里,她愈来愈觉得对方是个好男人。
可惜好男人通常都已经名草有主了。
就在短短的十日之内,宛如连续剧一般,每天故事都有不同的进展,婉瑛总是一面嗑瓜子,一面听大杂院里的婆婆妈妈转述最新消息,彷佛亲眼看到,描述得是活灵活现,不禁跟着拍手叫好。
据说知府衙门调查了几位从事木材买卖的商贾,认为住在三条街的杨大富最为可疑,便派了衙役前往抓人,并在府里进行查,找到不少疑似犯案的工具,不过他本人却大声喊冤,只好开堂二审问府里的奴仆、小妾,还有管事、账房等等,因此更从账本中查出杨大富每次订购的大量木材运抵京城,隔不了多久便发生火灾,两者太过巧合。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陶大娘又去打听回来,一路上开心地嚷着,正和玉珠一起在天井洗衣服的婉瑛连忙把手擦干,凑过去凝听。
「什么天大的好消息?」她问。
大杂院里的其他人也纷纷从屋里出来。
「听说犯人已经认罪,承认是他放的火,皇上还下了道旨意,要让犯人游街示众,最后在午门斩首,往后大家可以高枕无忧,不必再担心受怕……」陶大娘抚着心口。「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真是太好了……」
「谢天谢地,菩萨保佑……」
众人两手合十,朝天上拜了拜。
玉珠恨得牙痒痒的。「那种人早就该死了!」
「说得是!」
「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陶大娘还有后续。「我听说犯人招供之后,还在大堂上当场示范让火自己点燃,而且还有办法避开铺兵的巡逻同时在好几个地方放火,让人以为真是意外,据说看过的人都目瞪口呆……」
那是因为「他」拥有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科学知识,又身为霹雳小组成员,相当了解如何进行有计划性的犯罪行为,可惜不用在正途上,真是太讽刺了,婉瑛在心里感叹不已。
「而且犯人还又笑又哭,说什么死了也好,就可以回到原本住的地方去了,其实他不是这里的人……简直是胡言乱语,说不定是中邪了!」
邱老爹哼了哼。「疯子的话能信吗?」
「他八成以为装疯卖傻,就不会被处死了……」
见大家一脸愤恨难消,婉瑛又想到附在陈秀才女儿身上的女孩子,听说「正常」了一段日子,双亲还以为疯病好了,便将她从柴房放出来,想不到居然偷光家里的银子,打算离家出走,结果被抓了回去,最后不小心掉进井里淹死了。
她很怀疑这个说法,可是无论真相如何,人确实是死了。
婉瑛告诉自己要引以为鉴才行,老天爷给了他们重生的机会,就应该好好地珍惜,才不会浪费宝贵的生命。
第六章
当连续在京城四处放火的犯人伏法之后,已经是一个月后了,皇上龙心大悦,自然论功行赏。
秦凤戈却是当之有愧,他若能早日查出犯人的身分,也能让百姓们不必再镇日生活在恐惧当中,若不是婉儿姑娘点醒,不知要拖到何年何月才能破案,应该得到赏赐的是她才对。
「恭喜将军!」
梁氏靠坐在床头,气若游丝地笑说。
他在床沿坐下,端详着正室泛白的病容。「皇上这回赏赐了人参以及其他珍贵药材,希望对你的身子有所帮助。」
「请将军代妾身多谢皇上恩典。」她自知来日无多,又不希望夫婿太过担忧,只能强颜欢笑。
「等你身子康复,咱们一起进宫,当面感谢皇上恩典。」秦凤戈见她比前阵子更苍白虚弱,却又束手无策,心情益发沉重。
梁氏笑叹一声。
「是,将军。」
就在这时,奶娘抱着活泼好动的砚哥儿来到寝房,好让梁氏瞧瞧怀胎十月所生下的亲生骨肉,这也是一天当中母子俩难得相聚的时刻。
「砚哥儿……」她孱弱的小手伸向儿子。
秦凤戈接过睁着圆滚滚大眼、发出咿咿呀呀声响的儿子,好让他偎在亲娘怀中。「这小子比上回抱的时候又重了不少……」
「那是当然了……」梁氏有气无力地笑了笑,搂紧怀中的亲生骨肉。「砚哥儿,娘真想看着你长大,天天陪着你……」
万一自己真的走了,但愿夫婿再娶进门的女子能真心疼爱砚哥儿,这是她最放心不下的事。
他脸色一整。「一定可以的。」
「将军别忘了自己的承诺……就算老太君要你续弦的对象再怎么门当户对,若对砚哥儿不好,妾身就是死也不能瞑目……」她知晓自己快撑不住了,要快点交代完后事。
「我不爱听这些话!你还是好好养病为先,待会儿我就命人再去请六安堂的纪大夫来府里看看你,顺便询问人参该如何服用,对你的身子较有益处。」虽然祖母不相信女大夫的医术,可是秦凤戈更不相信那些只报喜不报忧的太医。
砚哥儿伸出小手,摸了摸亲娘苍白的脸蛋,圆嘟嘟的脸上笑得很开心,让梁氏眼眶一红,心中万分不舍。
「砚哥儿……」娘真的好舍不得你。
而趴在娘亲胸口上的砚哥儿,浑然不知发生何事,只见他嘴角流涎,蠕动着红嫩唇瓣,可爱的模样令人莞尔。
梁氏亲了亲儿子的嫩颊,觉得倦了,便把他交给夫婿。
「你什么都不必操心,专心调养身子。」秦凤戈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什么也帮不了。
「是。」她又躺了下来,闭上眼皮,意识开始昏沉沉的。
他静静地守在正室身边一会儿,确定她睡了,这才抱着砚哥儿步出寝房。
「咿……呀……」砚哥儿似乎不想被他抱,不安分地挣扎着。
秦凤戈将他抱牢,不发一语地瞪着儿子。
父子俩对峙了没多久,胜负立见分晓。
「呜……」在气势上又输了一大截,小嘴一瘪,很不甘心地哭了,而且愈哭愈是大声,豆大的泪珠不停地滚下来。「呜……哇……」
「赢不了就用哭的,这像什么话?」他皱起眉头,开口低斥。「爹的儿子可不能这么没出息。」
奶娘在一旁掩口偷笑。「将军,小少爷也不过七、八个月大,还不会说话,自然只能哭了。」
「砚哥儿,你可是咱们秦家的子孙,将门虎子,长大之后要光耀门楣……」秦凤戈忆起年幼时,父亲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这个独子身上,不断地谆谆教诲,之后不幸罹患了肺结核,父子不得相见,以避免传染,但还是把期待一一写在纸上,如今轮到自己做同样的事、说同样的话了。
「将来更要为皇上尽忠尽力,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即使遇到伤心处,还是得全往肚里吞。」他正色地说。
砚哥儿一面抽噎,一面看着爹,听着听着开始打起呵欠,让他不禁好气又好笑,跟儿子说这些,或许真的太早了。
「小少爷大概想睡了,还是交给我吧。」奶娘伸手抱过。
待奶娘抱走儿子,秦凤戈又望了寝房的门扉一眼,想起前段时日公务繁重,如今要好好地补偿妻子。
于是,他开始每天固定抽出时间前来探望正室,和她说上几句话,梁氏自然十分欢喜,而心情一好,身子的不适也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砚哥儿又去老太君那儿了?」梁氏蹙紧眉心,喝完了苦涩的汤药,用手巾拭了下唇角。
他轻颔了下首。「祖母说一天没看到砚哥儿就浑身不舒坦,原本还要我同意让砚哥儿住在她那儿几天,不过我没答应。」
「为什么?」因为夫婿向来孝顺,所以她才会担心将来也不得不依从长辈的意思,再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进门,而非真正地为砚哥儿着想。
秦凤戈掰了一小块梅饼给她。「因为你也想天天见到砚哥儿,不管怎么说,你到底是他的亲娘,我得先顾及你的感受。」
「将军……」她两眼涌出泪来,嗓音跟着一哽。「能够嫁给将军,是妾身……这一生最大的幸福……」
他握住骨瘦如柴的小手。「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