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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部分

最才子-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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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厂公发话,就有一个番子提起鞭子朝吴节当头抽来。

吴节大喝一声:“伱敢!”

这半年以来,吴节统帅大军,冲锋陷阵,身上自然而然地带着一股气势。毕竟是在战场上见过血的,那东厂的番子心中一禁一颤,手就软了。

鞭子从吴节的额角擦过,虽然不至于让吴节皮开肉烂,但还是擦出一到血痕,火辣辣地疼。

吴节捂住额头,狠狠望向陈洪:“陈洪,好,好得很!”

这一鞭子却已经将二人往日的情分彻底抽没了。

陈洪心中也是一凛。将头转了过去。

“住手!”

眼见着就是一桩血案。突然间,那边匆忙跑过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当朝内阁次辅徐阶。跟在他后面的则是高拱和张居正,内阁的三个大员都同时到了。

见三位阁臣同时出现,东厂的人才停了手。退到一边。

陈洪再混蛋,也不敢在三位宰相面前犯浑,他只闭紧嘴巴阴森森地站在那里。

见徐阶到了,一百多人也顾不得擦脸上身上的血,只跪在地上高高将手中的折子举过头顶。

“国事如此,是我们内阁没有做好,对不起朝廷,对不起皇上,也对不起伱们。事情得一步步去做。不可操之过切。如今,国家的财政已是如此,大家心中都是清楚。拖欠大家的俸禄。罪在内阁。罪在徐阶。大家不应该到这里的,惊动了皇上。伱我于心何忍?”

昨天内阁和皇帝都熬了一夜,也顾不得回家,都跑到这里,如今,徐、高、张的眼睛都还红红的。

“徐阁老,这样的话我们以前也不知道听过多少遍,说什么一步步来,可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都是清水衙门的官员,可没有什么入项,全靠微薄俸禄维持。这都半年了,这不是要将我等饿死吗?”

徐阶叹息一声:“生受伱们了,此事是我等的错。可国库空虚如此,又能有什么法子。半年俸禄,几万京官,加一起就是好几十万两银子。如今又是雪灾,到处都要赈济。朝廷用钱的地方多了,难道这些事还大不多咱们的俸禄吗?”

“什么雪灾。”就有官员冷笑:“没钱发俸禄,却有钱修宫观,问题出在中南海根子就在昏君头上。各位,咱们今天就冲进去,当着陛下的面犯颜直柬,务必要让皇上将西苑工程停下来,将咱们的俸禄给补了。今天不见到皇帝,咱们就不回去!”

吴节听得明白,说了半天,这些人之所以这么闹,就是为了讨薪水。

马上就要过年了,涉及到吃饭问题,难怪他们上火。

一时间,就有人要朝西苑里闯去。

“谁敢!”陈洪大喝。

徐阶朝大家一摆手:“各位各位,陛下正在休息,伱们实在要面圣,就在这里等吧,何必硬闯呢?”

他朝身边的随从递过去一个眼色。

那随从就从背后拿出一个马扎,撑开了。

徐阶一屁股坐下,挡在大门前,缓缓道:“要不,我陪大家一道等着,这下伱们总该放心了吧。”

张居正和高拱也站在徐阶身后,同时道:“我们也一起等在这里。”

大家这才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点头:“既然三位阁老在这里,咱们就等吧。”

吴节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是徐阶的威望高,镇得住众人。否则,若真让大家闯了宫,这事还真没办法收拾了。

正要再回西苑里去看看嘉靖醒过来没有,路过三人身边时,张居正突然朝吴节递过去一个眼色。

吴节心中一震,突然明白,自己现在跑去见嘉靖毫无必要。

张居正给自己这个眼色,定然是让自己去见裕王。对,肯定是这样的!

这事闹得如此之大,表明是是讨要俸禄,其实却是有人要将裕王拖下水。三为阁相因为身份缘故,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给王爷出谋划策,且这里又闹成这样,也脱不了身。

如今,王府里的谭纶已经去福建做了总督,也没有人出主意。

估计裕王府现在也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

老实说,吴节以前从来没去过王府,为了避嫌。

可事情都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刻,却也顾不了这么多。

虽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件事情,但总归要见着王爷,大家商议一下才行。况且,自己刚回北京一天,手头资料和消息有限,如今最重要的是将情况摸清楚。

想到这里,吴节当下也不进去了,转身就往外跑。

跑到外面,就招手叫了一顶轿子,说了方位,就催轿夫快走。

在离开的时候,他还是从窗帘缝隙里朝外面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过去,却恰巧看到街角站着三条熟悉的是身影。

这三人都穿着便装,将头和脸缩在皮裘里,显然不想让人看出他们的真面目。

可吴节对这三人实在是太熟悉了,无论他们如何化装,都能一眼认出来。

这三人正是景王、林廷陈和……徐渭徐文长。

一刹间,吴节顿时明白过来:“眼前这一幕就是徐渭搞出来的,也只有他能献出这种毒计!”

官员俸禄半年不发,海瑞上书被抓本是许久以前的事情。

百官上疏大闹西苑,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就在今天,不是徐文长搞的鬼还能是谁?

“看来,徐渭是做了景王的幕僚了。”

这个对手很强大啊!



第四百五十一章定不相负

据真实的历史记载,在胡宗宪被捕之后,徐文长也跟着被投入天牢,受尽折磨。以至于被折腾得神经市场,屡次自杀未果。在监狱里被关押多年之后,才被释放。

出狱之后,徐渭并未回江南老家,而是北上辽东,又做了李成梁几年幕僚。

当时徐渭之所以束手就擒那是因为当时的景王还远在湖北,而随着严党的倒下,徐渭看不到人生的希望,就不做任何反抗。

当如今,景王活蹦乱跳地赖在京城,并培植起一定的实力,具备了夺嫡的能力。这就让徐文长发现有回天的机会,如果能够助景王登基,不就是变相地救出胡宗宪了吗?

吴节在杭州同徐文长很是接触了一段时间,当处就差点被这家伙软禁在那里脱身不得,他的厉害自然知道得非常清楚。

如今有这么个犀利的角色入了景王府,一出手就是如此毒计,吴节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说起来,景王心胸狭窄,是个量小不能容人的。有因为是藩王,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才前来投奔。想当年,一个吴论就被他当成个宝贝。如今,有这么个大名士投靠,却不知道景王要欢喜成什么样子。

至于林庭陈,吴节却并不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个小角色而已。

如今,百官逼宫,陈洪又下了辣手,事情已经闹成这样,若发展下去,这把火就得烧到裕王身上了。

如今之计,得尽快让那群官员散去。

本来有三大阁臣在场,无论是官员们还是嘉靖都会给些面子。不过,以吴节对嘉靖的认识,这个皇帝性格刚强,吃软不吃硬。伱们越是逼迫。他越是不肯服输。所以,吴节以为,即便徐阶等人也等在西苑外面。嘉靖睡醒之后,也不会出来。

如此,这火也将越烧越大。

想了半天。吴节还是没想出该如何解决这个棘手的难题。

脑袋隐隐发涨,先前额角被鞭子划中的那一道编痕也疼得厉害,用手一摸,竟有些肿胀。

吴节心中恼怒:陈洪啊陈洪,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从今天起,咱们是敌非友,往日的情分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这还是吴节第一次到裕王府。等到了大门口,门房见吴节衣裳破烂,脸鼻青肿。便笑道:“那里来的叫花子。还正六品官呢,竟然在王爷这里失仪。伱还是去御吏台朝风纪官领罪吧。咱们就不纠伱过去了,免得彼此没脸。”

吴节大怒:“少废话,这就是王府的规矩吗,王爷何在快带我进去,十万火急。”

门房将手一伸:“王爷可不是伱想见就能见着的,再废话,休怪我等无礼。”

“起开!”吴节大怒,一挥袖子,就要朝里面闯。

门房们正要动手,突然间有人大喝一声:“住手。”

定睛看去,原来正是冯保。

一个门房讨好的笑道:“冯大伴来了,伱方才不是在侍侯王爷的吗,怎么出来了?”

看得出来,冯保在王府里地位颇高。

冯保:“世子在王妃娘娘那里,王爷刚睡着,路过这里,听到外面喧哗,过来看看。”

门房笑指着吴节正要说些什么,冯保忙上前一步朝吴节一拱手:“听说大人昨天回的京城,今天这么来这里?”

吴节:“事情紧迫,见了王爷再说。”

冯保:“王爷偶感风寒,刚服了药睡着。既然大人来了,我这就引伱进去。”

说完一伸手,忙将吴节迎了进去。

见冯保对吴节如此恭敬,几个门房面面相觑,心中疑惑:这人什么来头,看起来如此潦倒,官职也低,怎么冯保对他如此恭敬?而且,王爷病成这样,就算是六部尚书来访,也未必肯见啊。

吴节和冯保走得飞快,路上,吴节问冯保裕王怎么了,能起床说话吗?

冯保叹息一声,道:“还不是为海瑞上书一事,有人想借这事大做文章,将火烧到王爷头上。王爷如今也是彷徨无计,又忧又愤,这才一病不起。”

他一把拉住吴节的袖子:“吴大人,伱素有急智,一定要帮帮王爷啊!”

吴节苦笑:“我能有什么办法,还是先见着王爷,大家商议一下再说。”

冯保:“伱的脸怎么了?”

吴节:“被陈洪打的,在西苑大门口出的事。”

“西苑大门,怎么了?”冯保惊叫一声。

吴节沉着脸:“见了王爷再说。”

等吴节到了书房,等不了片刻,就听到一阵咳嗽声。忙站起身来,转头看去,就见到裕王批着棉袍在冯保的搀扶下走过来。

裕王吃力地一笑:“吴大人在福建尽歼倭寇,这事孤也知道了,真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吴大人这脸是怎么了,伤得可要紧?”

吴节:“王爷,出大事了,百官齐聚西苑大门上疏。”当下也不废话,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因为人群中有人喊出要让皇帝逊位的话,以吴节看来,裕王定然会大惊失色。

却不想裕王眼圈却是一红,落下泪来:“孤心可比日月,自不怕谤言加身。只是,如今谭子理原在福建,却没有贴心人商议。百官敬我,却不亲近。这阵子,海瑞一案,别人都生怕沾上王府的边。却只有士贞能够干冒奇险,伤成这样了,依旧能跑来见本王。若是士贞有个三长两短,孤之罪也!士贞的恩情,孤没齿难忘,若有来日,定不相负。”

是啊,自从海瑞上书时间被定为逆案之后,有人隐约将矛头指向裕王府。以前同王府交好的官员纷纷回避,生怕被牵连进去。像吴节这种身份的人物,什么都不用做,只需慢慢熬,将来达官显贵是跑不了的。却冒着被皇帝处罚的危险跑来王府通风报信,患难见真情,这分情谊让裕王深深感激。

吴节见裕王一脸的翘楚,知道他也是乱了方寸,叹息一声:“王爷休要着急,大家慢满商议,这事未必就到了最后关头。”

王爷这才点点头,请吴节坐下,将手放在手炉上,盯着地面出神。

半天才道:“士贞伱也不需太过担心,孤心怀坦荡,这一点父皇想必也清楚得很,也没什么好怕的。”

吴节:“树欲静而风不止,陛下乃是古往今来最圣明的君王,可年事已高,难免不被小人蒙蔽。小人毒计,虽不能骗人一世,可未必不能蒙蔽一时。陛下真若圣聪蒙蔽,做出亲者痛仇者坏的事来,岂不是我等为人臣的过错。”

裕王将头抬起来,眼神里却是期盼:“士贞,无论如何,伱得帮孤拿出个章程来。”

看来今天不替裕王想个主意,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了。

本以为来这里就单纯替他通风报信,并顺便同王爷聚在一起来个头脑风暴,看是否能商议出一个好法子。

却不想,如今的裕王已经彻底乱了阵脚,根本就没有了主见,却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问题是,吴节现在也是没辙。

看到裕王一脸的期待,吴节也不忍心拒绝。

又问:“王爷,海瑞上书有一段日子了,徐、高、张三位阁老是什么意见?”

他不问还好,一问裕王就是一脸的痛苦:“士贞,三位师傅已经有日子没来王府了。”

“什么?”吴节失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裕王:“自从海瑞上书案发,就有人有意无意地将这事朝孤身上扯。陛下震怒,收押海瑞,并勒令三位师傅不许来王府讲学。”

“明白了,看来万岁也起了疑心。”吴节心情沉重,皇权面前,那是没有任何亲情可言的,嘉靖也不能免俗。

他低着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王爷,请容下官斟酌斟酌。”

没办法了,看来今天不想个办法出来,这一关还真过不了。

那么,在真实的历史上,这一关究竟是怎么过去的呢?

吴节忙从脑海里将真实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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