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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最才子-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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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老奴……”宋管家神情尴尬,讷讷几句,却说不下去。

“有话就说。”蛾子有些不乐意了,道:“如果没事就请回去。”

说完话,就提起笤帚作势要扫院子,将宋管家赶出去。

吴节突然想起一事,一把拉住蛾子,笑道:“别急着赶宋管家,他还有一件好事没说呢。”

“什么好事,我看他就没什么好事。”蛾子气鼓鼓地说。

吴节:“宋管家这是来给我送钱的,蛾子,你不是一向爱钱吗?我倒是忘记了,上次诗会,唐家老爷开出一百两银子的赏格,说是谁能拿头名,那一百两银子就是他的,很不幸,我吴节得了第一。”

“谁爱钱了?”蛾子鼻子一翘,欢喜起来:“还有这么好的事情,以前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这都十来天了,唐家才想着送钱过来,是不是想赖帐啊!”说着就摊开手追着宋管家要钱。

宋管家两忙说姑娘别急,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考虑不周,拖延了些时日,还请原谅则个,这不,今天就送钱过来了。

忙将一包银子掏出来递到蛾子手中。

蛾子喜滋滋地接了过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谢谢宋管家,银子已经收到,你可以回去了。”

“老奴还有一句话想同吴公子说。”宋管家可怜巴巴地看着吴节。

吴节心中也是奇怪,这都十多天过去了,唐家这才派人送赏格过来,事情不想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神色一振,拉住一脸不愉的蛾子:“宋管家,有话请讲。”

宋管家:“其实,小的这次来吴公子这里,是想请公子去我们唐家族学牧马山房读书。”

“读书,我吴节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吴节摆了摆头,淡淡一笑,拒绝了。

说句实在话,现在去唐家族学读书也没什么意思。或许,杨宗之是一个有真才实学的导师,在他门下学上几年,也能学到一些真本事。

问题是,自己同唐家现在的关系不尴不尬,去了天天动满眼怒火的唐家人见面,不是自讨没趣吗?

就算要学真本事,电脑上什么资料查不到。再说,图书馆里的藏书自己一辈子都读不完,又何必去课堂里像呆头鹅一样坐着,被老师用扳子打手心。

学习究竟是什么,还不是科举入仕,有八股范文和考试题目在手,什么关过不了。如果单纯是因为兴趣而学习,吴节更愿意自修,至少比在课堂上受填鸭式戕害效率上要高得多。

最最重要的是,府试马上就要开始了,背考题都还来不及,谁有那工夫去学堂看唐家人的臭脸?



第三十七章对不起,没兴趣

府试是童子试的第二场。

所谓童子试,是明清科举的取得生员资格的入学考试。简称童试,亦称童子试、小试,俗称小考。应考者无论年龄大小,统称童生。童生试的次弟为县试、府(或直隶州、厅)试和院试。三年内举行两次。丑、未、辰、戌年为岁考,寅、申、已、亥年为科考。

也就是说,只要过了这三关,就算是获得了秀才功名,可以享受免税得一系列优惠政策。当然,还没有做官的资格。要想进入官场,还得参加乡试,拿到举人功名之后。

实际上,童子试的难度并不像后人所想象的那么简单,至少最后一关院试如此。童子试因为涉及到特殊待遇,最后一关卡得非常紧。很多读书人读了一辈子书,都载在那关上面。

考场上,皓首白发的老童生也不罕见。

相比起院试而言,府试和县试都要简单得多,由知府出题做主考,当场就可录取。报名手续和考试规则与县试相同。

府试的考期多在四月,由知府视情况而定,最迟不能拖延到五月。不过,按照规则,普通州府的考期大多定在下旬,方便士子报名和做好考前准备。

但成都今年的情况有点特殊,主要是因为朝廷在江浙那边正在对倭寇用兵,胡宗宪和戚继光他们一连上了十几道折子问嘉靖皇帝要钱。可惜现在的大明朝经过这么多年折腾,国库已然空虚,加上江浙路闹寇,财源断绝。作为天府之国的四川就不得不承担起大部分的粮饷,赋税任务也比往年重上许多。

因此,成都知府需要在五月一日前将今年的夏税收缴完毕。这样一来,府试就被提前四月上旬。

现在已经是三月下旬,离考试已经没几天了,科举可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至于去书院读书,却没甚要紧。

听到吴节决绝自己的提议,宋管家有些急了:“公子,公子,请听老奴一言。老奴听人说,吴公子你以前身患重病,一直没有进过学堂。当然,公子你天纵英才,诗词那是做得极好的,就算放眼全天下,也能排上号。可惜,这科举场上,还得靠八股时文,那才是真功夫。没上过学堂,做作起文章来难免有不当和不妥帖的地方,还需要名师指导。宗之先生,海内名士,有他耳提面命,公子将来进了考场,不也多了几分把握不是?”

吴节心中暗笑:宋管家你可说差了,若论起诗词,如果不靠抄袭,我吴节还真是没有任何办法。可若说进考场写八股,这可难不倒我。

他摆了摆头,微笑不语。

蛾子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喝道:“宋管家,你这人唠叨个甚,我家公子说了不去的。”

宋管家将无法说服吴节,急噪起来,低声道:“公子你再考虑一下,你进了书院,得了宗之先生指点,将来如果再考取功名,你我两家那桩婚事就水到渠成了。”

听宋管家说起婚事,蛾子提起了精神,目光炯炯地落在吴节身上。

吴节还是摆头,故意生气道:“功名一物,吴节自可取之。管家的意思是嫌我吴节没上过学堂,觉得我考不中吗?如果我真考不中功名,你们唐家就不认这门亲事了?”

“不是不是,老奴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宋管家大急,声音更低:“实在是,实在是……这也是我家老爷的意思。当初,老爷办那个诗会,可是放出话来。只要得了前十四名,无论什么出身,都可进书院读书。公子的才情高绝如斯,如果连你不进牧马山房,还有什么人配进?传了出去,反正了一个笑话,老爷的面子上须不好看。”

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说实话了。

一张脸羞得通红,只恨不得地上有一条缝可以钻进去。

“原来是这样啊!”吴节哦了一声,心中有些恼火:“这么说来,你们唐家让你来请我过去读书主要是为了你们老爷的面子。看来,吴节当时在诗会上就该交白卷,在大庭广众之下平白受人侮辱,这样才合了你们唐家的心意。这样,才算是保全了唐老爷的面子?”

“不是,不是。”

吴节越说越生气,一挥袖子:“让我进书院,对不起,没兴趣。”

“还不快走,你们唐家人本姑娘是看着就心烦。”蛾子这才明了整个缘由,她本是一个性格火暴之人,当即就跳起来指着宋管家的鼻子大骂,将他推出院子。

最后才骂道:“你们唐家人知道想让公子进书院读书也成。只要你们答应了这桩婚事,让我家公子一唐家乘龙快婿的身份进去即可,而不是想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否则,一切免谈。”

宋管家知道自己口中失言,触怒了吴节,也知道再没办法呆下去,只得叹了一口气:“老奴才只能就这么去给老爷夫人回话了,哎,老爷和夫人这是干的什么事儿啊?”

……

“什么,那小子还瞪鼻子上脸了?”听完宋管家的汇报,唐夫人一脸的闲适,口气淡淡的。

宋管家却越发地紧张起来,偷眼看去,夫人看起来好象不生气的样子,其实放在拂尘上的手指却微微颤抖着,将几根雪白的牦尾扯了下来。

熟悉唐家家事的人才知道,唐夫人才是唐家真正的主人。即便是唐老爷,碰到夫人脾气不好的时候,也是战战兢兢,汗流浃背。

此刻,唐老爷正老实地坐在夫人面前,不敢说一句话。

宋管家心中微微叹息,夫人啊夫人,你怎么就瞧不上吴节公子呢。嫌他穷,如此风流人物,将来的前程自不可限量。再说,唐家已经富贵成这样,就算姑爷穷一些,又如何?嫌他是个傻子,呵呵,他若是傻子,才情怎会高绝如此。他若是傻子,却置整个成都府的读书人于何地?

这就让人想不明白了。

“他不来,我还懒得看那个穷措大呢!”唐夫人哼了一声:“给脸不要脸,由他去。”

“是,夫人!”管家又将身子缩小了一圈。

“夫人,这样只怕不妥吧!”一直没有说话的唐老爷唐讷小心地插嘴。

“没你的事,你又废话什么?若不是你弄出那个劳什子诗会,怎会有如许周遭?”唐夫人柳眉一竖,狠狠看了唐讷一眼。



第三十八章再顾茅庐

唐家老爷唐讷自来畏妻如虎,吃老婆这一呵斥,立即将头低了下去,讪讪低语:“还不是宗之的意思,他要在家乡开办书院当山长,我能有什么办法。”

丈夫将舅子抬了出来,唐夫人自然不好说些什么,鼻子里嗤一声:“兄长的才学可是天下一等一的,他要收学生,有的是青年才俊送上门来,多吴傻子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不来正好,我还不想看到他那张痴呆的脸呢!只是,这人就是个不晓事的夯货,端端让人心头气恼。”

愤怒中,唐夫人又扯断了一根牦尾。

“是是是,夫人说得是。”唐讷连连附和。想当年,唐家也不过是一个中上人家,就因为娶了当朝首辅杨廷和的孙女,这才摇身一变成为蜀中一等一的大户。如今,杨家早已倒台,可唐夫积威尤在,唐讷对自家老婆那是又敬有怕,在她面前不敢说半个“不”字。

“什么是是是,我看你也傻了?”唐夫人的声音大起来。

“夫人,我又怎么了?”唐讷有些惊讶:“你说不理那吴节,咱们不管他就是了,可你却生起气来。”

旁边的几个丫鬟小子见自家老爷吃憋,想笑,却又不敢,一个个憋得难受。

唐夫人恼怒地站起来:“我刚才说的不过是气话罢了,你这老货却当了真。这个吴节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写出如此精妙的诗词,拿了诗会头名。当初,我唐家可是放出话去,谁若进了前十四,就可进书院读书。如今,那小子却摆个臭架子不来。传了出去,岂不显得我家书院根本就没甚了不起,连个傻子瞧不起,不肯进来。伤了我唐家的颜面倒是无妨,可兄长的脸往哪里搁?”

她急噪地在屋中走了几步,恨恨道:“我就这么一个兄长,他在云南吃了这么多年苦。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开办一个书院,著书立说,将自家文章传诸后世。难道我们连他这个心愿也不能帮他达成。若不能将吴节招进族学,我牧马山房还怎么在士林立足。”

一想到父亲和兄长在云南吃的苦,一想到父亲到老也不得还乡,唐夫人眼圈一红,险些掉下眼泪来。

丫鬟和小子们大骇,一拥而上,递毛巾的递毛巾,劝慰的劝慰,闹成一团。

良久,唐夫人才平静下来,一转身朝里屋走去:“老爷,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无论是捆也罢,抢也罢,左右得将那傻子给兄长弄回来。”

看着夫人的背影,唐讷傻了眼,定定地站在那里则声不得。

良久,宋管家才小声地说:“老爷,现在如何是好?”

宋管家这一句话让唐讷清醒过来,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这事就交给你办好了,若办不成,有你好看。”

宋管家心中叫苦:“老爷,这事可不好办。那个吴节吴公子可不像外面传言的是个傻子,人家高傲得很,只怕使用寻常手段无法将他请来读书。”

“傻子,能写出那般精美词句之人是傻子吗?”唐老爷苦笑一声,神色中带着一丝迷醉,轻轻吟道:“风急天高猿声哀,

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

不尽长江滚滚来。

此间气象胸襟,只怕就算是泰山老大人重生,也是写不出来的。如此俊才,正合兄长之用。宋管家,这事非常要紧,你得想办法做好了。”

“这个老奴就不明白了,不得不承认,吴节的诗词当世一流,可就算他不进书院也不要紧,最多传出去我唐家的名声不好听而已。”

“不不不,兄长这次回川著书立说,名声一物最是要紧,这可是关系到杨家未来的大事,断断不能马虎。”

宋管家想起一事,忍不住问:“老爷,可是为太舅老爷平反。”

唐讷面色一变,压低声音:“是有这个想法,太舅老爷当年的同窗同年还有不少在官场上做事。他的案子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也该到平反的时候了。宗之如今正要在乡养望,若连个小小的吴节也不肯入他门下读书,传出去……”

宋管家立即明白过来,低声问:“老爷,如果真要请那吴节进书院读书,是不是什么法子都可以?”

唐讷好象被蜜蜂蛰了一样跳起来,急道:“除了宓儿的婚事,吴节虽然才高八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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