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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部分

最才子-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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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才有考生三三两两地拱手:“阁老!”

“总裁!”

……

“闹什么闹,如此场合,如此神圣肃穆之地,岂容你等咆哮喧哗?”徐阶喝道:“有岂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科举是何等大事,怎能当作儿戏?吴节,你太不象话了!”

吴节见徐阶终于说话,心中一松。表面上看起来徐阁一脸的冷厉,可吴节依旧从他的口气中听到了一丝关切。否则,如自己刚才闹出这般的动静,换其他人,直接就锁了关在牢房里,等考试一结束,就交给顺天府治罪。

“徐相,方才的情形阁楼想必已经看到了。赵大人说晚生有作弊情疑,我吴节行得正坐得端,光明磊落。若是其他事情还好,此事关系到我的名节,还请阁楼还吴节一个清白,否则,只有一死!”

赵文华一口气顺了过来,大叫:“好个狂生,来人啦,给我拿下!”

“慢着!”徐阶又是一声大喝:“本相自有定夺。”

说完,就带着一众考官从楼上走了下来。

“见过徐相。”众人都同时上前行礼。

徐阶和气地说:“都免礼吧。”

他又看了那书吏一眼,道:“方才的情形本相已经看到了。你喜爱吴节的诗词,爱屋及乌,本是人之常情。可即便如此,制度不能废。尤其是科举场上,却没有从权一说。该搜检就搜检。如此,才不至于受人诟病,如此也算是全了吴节的名声。否则,传将出去,即便吴节将来中了举人,世人也心存疑惑,甚至对吴节的德行产生怀疑。这样。却是害了他。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书吏见堂堂阁老如此和气,心中感动,忍不住垂泣道:“阁老说得对。”

赵文华打蛇附棍上,叫道:“对,阁老说得对,来人啦,搜查吴节。给本官仔细一点!”

他眼神里全是得意,用怨毒的目光看过去:吴节你闹了半天,绕了一圈,还不是要落到我的手里。本官好歹也是带过兵的,有的是手段,等下就要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刚才明远楼那边的喧哗自然一丝不漏地被楼中的高拱和万文明看在眼中。

用过晚饭之后。高拱和万文明依旧来到楼上,坐在窗前悠然地品着香茶。

楼里也没掌灯,两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等着只要考试的题目一送到,就立即带人冲进去,查抄考场。

吴节他们具体在闹什么,因为隔得远,又是夜里,自然看不清楚。

高拱就笑着对万文明道:“万大人,那人好象就是吴节。似乎惹着了麻烦。”

万文明低垂着眼睑:“回恩相的话,正是吴节吴士贞。”手却微一颤。

“你好象很关心你这位好友?”高拱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怕人。

万文明:“做为朋友,自然关心。”

就在这个时候,徐阶的那一声大喝传来,万文明手一颤,滚烫的茶水颠簸出来,却不敢去擦。

但高拱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差点握不稳手中的杯子。

高拱冷冷道:“景王成日呆在天子身边,自然能够拿到考题。可吴节乃是天子近臣,他未必也没有机会。等下若查出他有嫌疑。本相绝不轻饶。”

半天。万文明才道:“恩相,吴士贞才华出众。乡试时就是头名解元,他需要作弊吗?”

高拱却不理睬万文明,突然轻轻一笑:“好个徐阁老,平日里温吞水一样的人儿。临到关键时刻,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或许这才是他的真本性。”

他心中突然有了警惕,严嵩已经失宠,且年事已高,致仕荣休也就是着几年的事。他一退休,空下来的首辅位置不出意外就在徐阶和他之间二选一。

本来,高拱决定以徐阁老与世无争的性子,定然对首辅一职没有兴趣。

他高拱对这一职位也是誓在必得,可今天看到徐阶的威严,心中却是一动,提高了警惕。

在真实的历史上,高拱就是一个热衷权位之人,在严嵩倒台之后,他和徐阶争斗了数年。最后终于斗垮了徐阁老,坐上了首辅的宝座。

当然,再以后,高拱又被张居正、冯保、李妃这万历新政的三驾马车给板倒了。

这却是后话。

由此可知,高拱是一个好斗,且手段强硬之人。

万文明沉默片刻,小声问:“恩相,考场可是徐相在主持,我们就这么冲进去,岂不是……”

一个阁员却要带兵去闹内阁次辅的场子,这光景实在骇人。可以说,高拱只要一出现,就算是彻底同徐阶撕破了脸,事情真发展到这一步,会是什么结果?

万文明想到这一点,心中惊惧。

“不怕!”高拱冷笑:“国法如山,无论什么人,都遮不住大明朝这片朗朗乾坤!”

“当凭恩相吩咐。”既然已经上了高拱着条船,万文明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别的,再顾不得了。

不过,他还是悄悄地朝广场那边看了一眼。因为隔得远,那边的人只剩蚂蚁般大小的黑点,但万文明还是能轻易地将吴节从人群中找出来。

万文明心中担忧:士贞啊士贞,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第三百三十四章一切顺利

赵文华打蛇附棍上,叫道:“对,阁老说得对,来人啦,搜查吴节,给本官仔细一点!”

他眼神里全是得意,用怨毒的目光看过去:吴节你闹了半天,绕了一圈,还不是要落到我的手里。本官好歹也是带过兵的,有的是手段,等下就要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眼见着自己就要被如狼似虎的衙役按住,剥得精光,吴节心中一跳。

还好徐阶一摆手:“慢着。”

见徐阶喝停衙役,赵文华冷笑道:“阁老此举本官看不明白,你刚才还说科举场上,却没有从权一说,该搜检就搜检,怎么此刻又变卦了。我等都是读圣贤书的,当知言必行,行必果的道理。心口合一,才是执身处世的道理。”

他今天是居了心要给吴节一个厉害瞧瞧,本来,赵文化也知道吴节和景王有过节,也知道吴节是天子近臣。

先前之所以要给吴节找点麻烦,也不过是顺手给景王出一口恶气。对于吴节此人,却不怎么放在心上。这些年,天子身边的弄臣、方士不知道换了几茬。皇帝对你好的时候,能将你捧到天上去,可他却不是个有长性的人,也许过不了几天,吴节就失宠了也说不一定,这种人物也不怕得罪。

让他尝点本官的滋味也好,点到为止即可。

可吴节刚才却演出退考一幕,这已经彻底将赵文化给得罪了,自然要整治得他求死不得求生不能,怎么着也得革了他的功名才解气。

但万万没想到徐阶却在这个时候跑类给吴节出头,这就像是在热油锅里递进去一滴冷水,让赵文华更加来劲。

他心中突然一动:这可是一个立威的好机会啊!

这次会试的总裁是内阁次辅徐阶,徐阁老在朝堂中的职位排在严嵩之后。乃是大明朝当仁不让的第三人,若是能借这个机会让他吃憋。正好让天下人都知道我赵文华的手段。知道景王一系的能量。

官场里的人心极为微妙,所谓见微知着,以一斑窥全豹。

若是我赵文华能够压徐阁老一头,别人就会以为景王已经从新得势。自然是顺风倒来。

以徐阁老温和的性子,也不能解决。

如此。这回是绝对不能退让的。

想到这里,赵文华用挑衅的目光炯炯地盯着徐阶。

果然,徐阶换上了那副让天下人都看熟了的与人无害的笑容:“赵大人说得对啊。吴节还是要搜的。”

赵文华哈哈大笑:“那还说什么呀。来人啦!”

“满着。”徐阶依旧是笑着摆手。

“徐相这又是怎么了?”赵文华有点恼火了。

一会儿说搜,一会儿又说不搜,究竟想干什么?

徐阶和气地说:“赵大人刚才搜查那个举人时的情形,本相和各位同仁在楼上已经看到。扒个精光不说,连隐私处也查个底掉。毕竟是有功名的读书人,都中举人了。如果不来参加会试,也有资格做我大明朝的官员。如今却落于隶帛手。遭受非人羞辱。传将出去,朝廷颜面不存,百姓不敬,以后还如何代天子牧民。”

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我们都是科举出身,当年也进过考场,也同样被搜过身。一回想起来,当年种种依旧历历在目。回想起来,当真是千般滋味。”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同考官,道:“好好,当年搜查本相的衙役倒也知道分寸。不过,各位之中,肯定有人碰到过粗鲁的卑贱小人。都是读书人,都有斯文体统。刚才看到那士子落于衙役之后,难道就没有感同身受吗?”

众同考官都同时点头,甚至有人长叹一声,一脸的黯然。

明朝的读书人以天下为己任,身份尊贵,乃是统治阶级,自以为高人一等。可进了考场,却要被人像畜生一样剥得精光,让被人瞧不起的衙役在千金之躯上乱摸乱戳,简直就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可国家科举制度摆在那里,却没有任何办法。

徐阶又和气地对赵文华道:“赵大人,本相的意思是,搜还是要搜的,但不能动粗,也不能如先前那样有辱斯文。特别是像吴节这样的名士,本就是天下士林的风向,若连他也受了羞辱,让其他读书人做何感想,岂不视科举为畏途。若科举的意义就是让读书人颜面扫地,却也有违我朝科举取士的初衷。赵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我看,这科举制度中也有不妥当的地方,也有必要改一改。”

徐阶:“要不这样,让吴节去一个僻静的地方,除了衣衫,仔细检查检查就好。当然,也不能让衙役搜查,去两个书吏。你看,这样好不好?”

其他考官也同是点头说是。

先前那书吏忙道:“徐阁老,属下愿意代劳。”

赵文华大怒:“依照大明朝的制度,得让衙役搜身。”

徐阶:“制度上可没有说一定要让衙役动手这一条,再说了,难道有功名在身的书吏还比不上粗鄙的衙役。乡试也就罢了,我看这会试还真的要让有功名的书吏来代替衙役的某些职责。都是读圣贤书的,知道体恤,懂得道理,岂不比粗人更好?”

众同考官同时点头:“此法甚善,难不成赵大人宁可相信卑贱的隶帛,也不肯相信我们读书人?”

一时间,群情汹涌。

赵文华一窒,憋得满面通红,狠狠一甩袖子:“徐阶,你是内阁的相爷,又是总裁,官大一级压死人,你说怎么就怎么好了。今天这一幕我必写在条陈上,等会试一结束,就上报礼部,让礼部的大人们评理。”

徐阶:“无须赵大人动笔,徐阶自会记录在案。”

“哼!”赵文华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可走不了几步,却觉得一口气又接不上来。用手捂住胸口,头一低,却将几点猩红色的液体吐了出来。

赵文华心中一凉,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已病得厉害。刚才一动气,竟发作了。

忙回到耳房,吃了几粒丸药,才感觉好了些。但心里却有一团邪气顶得难受。回想起来,自己着几天一直没什么胃口,就喝了几碗粥,可肚子里却还是撑得难受,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等赵文华走远。

徐阶和气地朝吴节点了点头:“考生吴节,你进前面的签押房里搜身吧。其他考生也同时处置。”

听到这一句话,吴节才松了一口气。

其他考生也动是一脸的感激。

进了签押房,吴节在两个有秀才功名的书办注视下将衣服一件件脱下来,又一件件穿回去,算是走了个程序。

两个书办笑了笑:“领了号,进场去吧。”

到这个时候,天已经黑尽,出了一天太阳。天气好得出奇,星星只三两颗,但月亮却大得惊人,近乎满月,就如同直接挂在明远楼上一样。

地上一片银光,亮如白昼。

玉熙宫精舍。

“什么时辰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收了功,盘膝坐在蒲团上的嘉靖猛地睁开眼睛问。

“回万岁爷的话,已经亥时。”黄锦小心地看了看沙漏,回答说。

“果然要到了,还好没有错过时辰。”嘉靖点点头,站了起来。

黄锦道:“万岁爷真是神通,这点拿捏得不差一毫。”

嘉靖难得地笑了一笑:“朕在位四十年,从嘉靖一年的恩科开始,迄今已经理过十三届会试、殿试,经历得多了,自然知道时辰。”

大半夜的,屋中却站满了人,都是穿着官服,显得精神。

这些人当中有宫里的内侍,也有外庭的官员,都是来等着皇帝发考题的。

在皇帝没有打开背后那只金柜之前,没有人知道这一期会试的题目究竟是什么?

嘉靖看了看四周,却没忙着去开柜子,而是将目光穿过门窗,落到外面的月色中。

半夜的时候起了微风,门窗都大开着。这阵子天气暖和起来,一连十多天艳阳,也没有风,弄得嘉靖都不知道该穿棉袄还是该穿薄衫。

他喜欢看着那风从外面吹进来,吹拂着垂在屋中的帷幔。

已经热起来,靠着南海和中海的那一汪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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