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明-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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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哥几个,俺就是东山军观察营的外线。”一个獐头鼠目的士兵小声道,“只要咱们领兵逃出这保定府,马上就有东山军的游击队来支援咱们,到时候咱们就是起义将士,钱啊银子的随便你拿”
“真的有那么好?”大家都瞪圆了眼睛,问道。
“这是自然。”这个士兵得意的咧开嘴笑起来,“东山军的游击队遍布天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没看出来么,满清已经挺不住了,跟他们混早没出路了”
全营将士都在风言风语中思考起自己的出路。
郑成功的水军自从在登州登陆之后,便原地固守,修建坚城,并不急着向前推进,只是驻兵于此,等待自南面徐徐推进的东山军。
“全军听令,若捉住施琅叛逆,赏银一千两”斥候在军中不停的宣布郑成功的新命令。同时这条命令也在东山军中反复强调。
祭祀完黄帝陵之后,金山师北逐满清骑兵,一路杀进陕西榆林地区,切断了满清和甘陕之间的联系,满清现在控制的范围愈加缩小,日子更难过了。
“该死的东山贼悔不将他们连根铲除养痈遗患”敬敏亲王尼堪被蜂拥而来的东山军追得四处乱跑,自打永安三年被东山军涮了一次之后,他就急急领兵撤回山西,驻守在山西门户的阳城,防备敌人由此攻入有“表里山河”之称的山西。
进攻变得越加困难,东山军西路军在朱光的领导下,猛攻阳城不下,干脆绕道而行,远远的避过阳城坚城,反而南下进攻盐池,敌人没想到东山军竟敢这样作战,在毫无提防的情况下被东山军钻了空子,盐池一带沦陷,整个王屋山北麓都落入东山军手中。
乘胜之威,朱光再次领兵向阳城发动进攻,这次依旧没有攻下,然而此时的阳城却也是强弩之末,但是朱光再次领兵绕阳城北上,放大脚步去进攻潞州。将阳城远远的扔在脑后。
李辉自祭奠黄帝陵之后,便率领亲兵卫队回到山东范县,继续指挥作战,在这个时候,从京师传来一个绝密消息,满清已经派遣使节前往辽东,征集辽东各部和披甲人部队,准备将他们作为后备力量投入到此次决战之中。如果敌人的阴谋得逞,那么李辉就要面对更多更彪悍的敌人。
“辽东终究是个麻烦。”李辉叹了口气,修书一封给驻守在辽东的东山军第二十一旅等部队,尤其写信给在家务农的尚可喜,请求他率领旧部参与到对满清的决战中去。
对于李辉的这个要求,尚可喜很无奈的答应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那自己以及这些退役士兵以后的生活就难了。
虽然李辉不是睚眦必报之人,但是这些从中原迁徙到辽东的百姓对李辉有一种狂热的崇拜,如果他们知道这个独臂人曾经拒绝过李辉的命令,那后果不堪设想。
在第二十一旅旅长,游击将军马良;暂组成的东山军三十三旅旅长,游击将军尚可喜和东山军三十四旅旅长,游击将军,镇东侯毕立格老人的领导下,辽东地区总共动员了五万人参战,其中步兵两万余,退役的辽东铁骑一万,蒙古铁骑一万余,在辽河一线组织起抵抗力量,派出大量的探子打探满洲披甲人的行动方向。
这几年来辽东发展迅速,现在辽东移民基地已有平民六十万,商旅不可计数,大量的草原游牧部落见汉人的定居生活过得惬意,也都纷纷内附,加入大明户籍,习汉文,学汉礼,逐步走向汉化。
对此,毕立格老人表示很忧心,这些年轻人只想着汉人的奇巧玩意,早就忘了黄金家族的荣耀,他曾经多次劝说孩子们要保持尚武精神,这些蒙古青年们却讥笑他不懂得机械术数,还炫耀似的向毕立格老人展示东山军的腰刀,火器,证明弓马是不能和这些东西对抗的。
“老族长,你早就落伍了,现在江北的腰刀是最好的。”一个穿着汉人左衽衣服的青年笑道,“啧啧,您看看这钢口,这刀柄,三十张羊皮也值得”
“唉你们这帮孩子,早就忘了咱们蒙古人的传统,须知再厉害的马刀也抵挡不住咱们蒙古铁骑”毕立格叹了口气,教训道。
“蒙古铁骑,是了。但是有更好的可以用,咱们为什么还要捧着破铜烂铁当宝贝呢?”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的思想很潮,至少说很进步。
“自从修了码头,汉人的书也传进来,汉人的棉衣也卖到草原上来,就拿棉衣说,棉衣不是很好么,又轻快又保暖,比那羊皮衣服强多了。”年轻人眼观四方,正好看到远处海岸线上忙忙碌碌的码头,一拍后脑勺,终于找到了最有力的例子。
“算了,或许我真的老了。”毕立格老人调转马头,慢慢的向海边走去。
海边,东山舰队正在向岸边的码头上搬运军火器械,一艘艘船只穿梭不停,忙忙碌碌。这个码头由于靠近后世的辽宁营口,所以被李辉命名为“营州”,作为东山军实行辽东十年计划的桥头堡。
所谓的“辽东十年计划”就是:在十年之内向辽东移民百万,开垦田地达到上百万顷,将汉人的势力从辽河流域推进到松花江流域,占据土地肥沃的松辽平原,并开始在后世的沈阳,长春,哈尔滨的原址建立三个大型城市,作为推行大东北亚政策的据点。并准备在原大连的地盘上兴建港口,为将来的北洋舰队打下基础。
这是一个庞大的计划。
毕立格老人不会想到,脚下荒草凄凄的草原会成为后世人口集凑,工矿林立的城市群,也不会想到这片白山黑水间涌现的英雄人物,风云变幻。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辽东披甲人的战斗力。
虽然移民辽东这么多年,他的部落却和辽东披甲人打了寥寥几仗,主要的问题是这些披甲人没有将它们放在眼里,所以也懒得去和他们交战。
“报”一匹战马飞驰而至,斥候翻身下马,“报三位将军,建奴已经行至河西,总数有三千余,都是身披重甲的骑兵”
“好”尚可喜的双眼闪过一道精光,和满清作战这么多年,他始终将满清称作“建奴”,当然在当藩王的那几年却没有这般称呼。
“建奴已经赶来,咱们应该如何?”尚可喜用仅剩的一只手举起弯刀,“关宁铁骑,你们怕么?”
“不怕”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兵齐声喊道。
“东山军的将士们,你们怕不怕?”马良一提战马,吼道。
“战,战”东山步卒举起刀枪护盾,高声喊喝道。
毕立格老人冲两人撇撇嘴,冲身后的蒙古骑兵扫了一眼,“黄金家族的后代,草原上的雄鹰们,你们会被敌人吓破胆么?”
“不会”蒙古人似乎在和这两支友军怄气,用尽全部力气喊起来,毕立格老人见士气可用,得意的咳嗽两声,“成吉思汗的灵魂在长生天那里保佑我们,勇士们,举起苏鲁锭战旗,让蒙古人的铁蹄再次踏遍每一寸草地吧”
“哦哦哦”蒙古人发出一种怪异的吼叫声,如同草原上那对月长嗥的苍狼。
满清披甲人部队三千人为前导,后面跟随大量的鄂伦春,满族,达斡尔等民族的骑手在后面尾随,整个迁徙队伍的人数不下十万。
“真的出动了全部人口。”马良看过斥候传来的战报,敌人将辽东部族不论老幼举族迁徙,准备开赴关内支援满清。
按照事先定好的战阵,由全步兵的东山军第二十一旅作正面抵抗,关宁军旧部组成的第三十三旅从左翼,蒙古兀良哈部组成的第三十四旅从右翼进行突破,随着一声炮响,三支军队各自行动,在辽河西岸的一片宽阔草地上和敌人展开了战斗。
披甲人部队倾巢而出,由于他们一贯高傲的认为自己就是天下最强悍的部队,所以就没有将这些蒙古人和汉人组成的乌合之众放在眼里,依旧以行军队形大摇大摆的渡过辽河,向关内开去。
在李辉的支援下,这两支骑兵已经不是以前的骑兵了,他们装备了燧发火枪,钢弩,弯刀,还有燃烧瓶。
两支骑兵迅速的在敌人的侧翼展开作战队形,随着毕立格老人的一声令下,三十四旅的勇士们齐齐的举起手中的钢弩,对准敌人就是一顿铺天盖地的弩箭。
这些弩箭装备了专门对付重甲兵的破甲箭头,披甲人不识得这种东西的厉害,还驾驭战马向敌人冲锋,没想到赖以护住身体的重甲,在这种箭头下薄的就像纸,一下就刺破,锋利的箭头钻进皮肉,疼得他们发出怪叫。
“预备,开火”尚可喜的三十三旅使用的却是燧发火枪,士兵们坐在马上开火,装弹,不停地扣动扳机,将迎面冲来的披甲人打成筛子。
披甲人的头领愤怒了,他马上下令披甲人下马,以战马作为屏障,抵挡敌人的枪林箭雨的进攻。
如果在一般情况下他们可能会凭借这个方法来取胜,但是他们碰上的却是东山军。
“收枪,扔燃烧瓶”尚可喜大声吼道,将士们多年征战,早已心有灵犀,马上将火枪挂在马鞍桥上,从马脖子处拿出裹着棉花的陶制燃烧瓶,点燃,怪叫着催动战马,向敌人奔去。
窥得近了,手中的燃烧瓶便在空中划了个圈,飞向人群,哗啦一声碎响,披甲人就陷入到熊熊的火海之中。
对面的三十四旅也如法炮制,披甲人的大阵已经陷入到熊熊烈火之中。
马良见时机成熟了,马上下令开炮,十二磅大炮打的都是开花弹,三十六门大炮齐声怒吼,将披甲人的阵型打得血肉横飞。
就这样,三支军队配合着将三千人的披甲人部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战场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
“东山军,上刺刀”马良高喝一声,四千将士整齐划一的拿枪,安刺刀,动作如流水般顺畅。
二十一旅的士兵们排成一个个百人方阵,向敌人发动了进攻,刀林一般的刺刀阵前,辽东披甲人还在负隅顽抗,凭借他们灵巧的身手,滚到士兵们的脚下,去砍他们的脚踝,希望借此打乱敌人的进攻队形。
但是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东山军前三排的枪林对准前方之敌,而第四排和第五排的枪林则对准地面,随时防备敌人的偷袭。
每当披甲人滚到第一排的脚下时,第四排的刺刀正好戳中他们的身躯,之后士兵们踩着死尸踏过去,继续向前杀戮。
敌人越聚越多,东山军的百人大阵开始陀螺般的旋转起来,迅速变成同心圆状,第一圈有伤亡,里圈的士兵马上补上去,随时保持总有最多的刺刀对准敌人。
“这就是东山军”大家都惊呆了,没想到东山军竟然这般强悍,还会摆出这样霸道的阵势。
毕立格老人那张沾满皱纹的脸不经意间抽动了几下,他看看正在冲锋作战的蒙古骑兵,衡量着如果蒙古骑兵和这些汉人的军队交战,自己会有多大的胜算。
尚可喜笑了,笑得却很不自然,蒙古骑兵和关宁军都停了下来,看东山步兵如何退敌。
在朱光的指挥下,东山军开始变换阵势,随着令旗不停变换,东山军由同心圆变回四方阵,又迅速展开,形成一字长蛇阵,将敌人包围其中。
“哈哈”披甲人发出一声狼嚎般的笑声,看着敌人变幻出这样薄弱的阵型,他们觉得似乎有些好笑,这样的单层阵,只要手下一个冲锋,就能将他们冲得七零八落。
但是没有到最后,谁也不会知道战争的最后结果。东山军将敌人包围之后,暂时还不能一口将他们全部吞下,但是士兵们迅速运动起来,一圈圈的向内收缩,呈陀螺状阵列,将敌人收入阵中。
如同一条越勒越紧的蟒蛇,将满清披甲人禁锢在阵中,东山军强大的火力终于体现出来,数十架神火飞鸦原地腾空,飞向被困在中间的敌人。
“哈哈去死吧”马良大吼一声,“预备,放”
东山军的面杀伤武器——碗口铳也全面展开,团团烈火在人群中升起,将数千披甲人烧得满地打滚,痛苦哀嚎。
“如此杀人,必折寿也”马良看着被围在圈中烈火焚烧的敌人,重重叹了口气。
火越烧越大,离得近的士兵赶到热浪扑脸,快速闪开一个大大的圈,上千人在圈中不停的翻滚,火苗烧得皮肉吱吱作响,发出一阵阵怪异的味道。
太阳慢慢落山了。被围在当中的一千名辽东披甲人部队全部被烈火焚烧,遍地是黑黢黢的头骨,残肢,一阵风吹过,黑红的骨头一闪一闪的亮着火苗。
“成吉思汗的子孙们,草原上的雄鹰亮出你们的爪牙,用你们的弯刀杀掉这些无耻的背叛者吧”毕立格老人坐在战马上,面对辽河对岸近十万的各族移民,拔出了屠刀。
这些被满清征调而来的鄂伦春人,达斡尔人,蒙古人和满人等部落已经被刚才的血战吓破了胆,前队的部落开始逃跑,后队的部落却还在昏昏糊糊的向前走,双方挤在一起,推推搡搡,身后的敌人却纵马飞奔,眼看屠刀已经斩
马良和尚可喜都没有动,他们端坐马上,冷眼旁观这些蒙古骑兵肆无忌惮的展开屠杀,不一会,广袤的草原上就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