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明-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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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们还敢出城追击!”陆谦看着手下们检查完毕黄昏时埋在门口的东西,摆摆手,示意撤退。正在此时,城门“咣当”一声打开,顿时潮水一般的喧闹声传过来。
满清骑兵大队出现在城门口,这些骑兵们奋力拽住腾跃的战马,在将领的带领下一步步走出南京城,开始分成三队,准备追击。
“点火!”陆谦一声令下,手下人划着了手中的火石,嗤嗤嗤三条火线游龙一般奔向城门口,紧跟着就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接连不断的火球腾空而起,将南京城的东门变成一片爆炸的世界。
刚刚连同自己的主将出城作战的满清士兵很不小心的陷进了敌人事先安排好的地雷阵之中,随着一团团火光从脚下爆炸,很多士兵都被炸断了手脚,整个城门口成了死尸的地狱,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冲出城门进行追击的满清士兵一个都没回来。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站在城头上,已过知天命之年的他双鬓染霜,面带憔悴之色,干瘪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要说出什么,但欲言又止,唯独一双眼睛仍如鹰隼般犀利,放射着阵阵寒冷的光芒。
“这伙贼人是哪里来的?”老者问道。
“回大学士,这些人行动诡秘,来去无踪,不知是何方乱贼。”身边一个老苍头说道,这老头也是跟了洪承畴很多年的,自然有说话的权利。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洪承畴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这句话从自己口里说出来好像有些不妥,看看手下人,依旧各行其是,叹了口气,“这个我知道,我想问你是否知道这些贼人是从哪里来的?”
“老奴不知。”老苍头实话实说,洪承畴摇摇头,走回江南行衙。
在顺治二年,满清封洪承畴为“招抚江南各省总督军务大学士”,后因为父丧,洪承畴回家居丧,待到李辉等人在江南兴兵之时,满清急忙“夺情”,将正在居丧的洪承畴从福建老家急忙调至南京,仍以原职总督江南军务,便宜行事。
洪承畴的确老了,想当年和孙传庭、卢象升等人镇压流贼,挥斥方遒的日子再也不能重现了,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辅佐新朝奠定根基,也好在青史上重重留名。
“天色快亮了,老爷还是先小憩一下吧!”老苍头走进来,“明天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
“我知道,昨天我听祖泽远说现在有很多风言风语,不知是真是假?”洪承畴问道。
“现在,现在是有很多风言风语,老也不必挂在心上,都是那些无知的村妇愚民瞎嚼舌根子,当不得真的。”老苍头急忙宽慰道。
“你不说,我也有耳闻。”洪承畴斜靠在椅子上,满脸倦容,一双眼睛似睁非睁,眯成一条缝,烛光打在眼睛里,映出橘红的颜色,“现在外面风传我是江南义军的后台,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下,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立刻提兵百万,北伐中原,匡扶大明朝廷。可有此语?”
“这,是的。”老苍头不好说谎,只能点头,洪承畴看到老苍头也有耳闻,张嘴干笑了一声,“这帮人造谣中伤的水平还真够狠,要不是有先皇庇佑,洪某还真要着了他们的道。”
“是啊,奴才就说么,这都是那些下三滥想出来的无耻勾当,这些谣言过阵子就没了。”老苍头宽慰道,“还请老爷不要放在心上”
“我不放在心上,就怕朝廷有人放在心上。”洪承畴长长地喘了口气,“那些八旗的老爷们看咱们汉人掌握兵权,可是眼热的很,万一他们……”洪承畴继续靠在椅子上,微微睁开的双目上下眼皮直打架,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老苍头小心翼翼凑到跟前,发现洪承畴已经睡着了。
“老爷真的累了。”老苍头叹道。
陆谦他们接连杀退了好几股追兵,一路东行,终于来到镇江附近,江面上风轻云淡,靠近主航道不远处有一个江汊,水源封闭,里面生长着茂密的芦苇,清风拂过,芦苇丛随风晃动,倒有一番景致。
远远地传来三声哨响,过了一会,江汊中开出一只小船,船上坐着一名身披蓑衣的老者,抬头环视四周,没有发现什么,这才放下手中的船橹,回应了三声哨子。
陆谦他们听到信号,认定已经没了危险,这才从芦苇荡中走出来,每个人的身上都被浓密的晨雾打得湿透,冷风吹来,冻得身上直哆嗦。
“将军,事情办成了?”摇船的人轻声问道。
“不该问的不要问,快送我们到靖江,我们有要事向侯爷禀报。”陆谦白了他一眼,“我说老王,你这人哪都好就是话太多,须知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的道理。”
“将军教导的是。”被唤作老王的观察营士兵摘下斗笠,咧嘴笑起来,样貌倒是很憨厚的一个人,肥肥的脸上,肉膘随着笑声不停的抽搐,看上去很有动感。
三十几人,挤在一艘船上,船行驶的速度委实慢了许多,好在顺流而下,倒也不费什么力气,就这样一船人都闭着嘴,死气沉沉的坐在船上,有人肚子饿了,在船上找到干粮,就着凉水啃起来。
下午的时候,他们到了靖江,此时贾敏正率领炮队士兵拦截江面,攻击一艘满清的巡江船,只见万炮齐发,声若雷霆,那艘巡江船被铺天盖地的炮弹打得无处藏身,最后不得不挑起白旗投降了。
我朝自开国以来,精兵如林,猛将如云。最为精锐者,乃京畿玄衣军,号“帝国之刃”。尝以三十人独抗敌兵上万,杀伤无算。永历中,以三千人远征泰西,灭西班牙,毁普鲁士,屠哥萨克,扬威万里之外,名动四海之内,太祖亲嘉之,为我朝国之利器。
——《华夏新录》武备
第四卷 天下事 第三十五章 山雨欲来(一)
(求收藏求推荐)“贾兄好大的功劳!”陆谦他们亲眼目睹了这个场面,自然心中不服,我们怎么说也是李辉亲自指挥的观察营,用大哥的话说就是“特种部队”,平素杀人放火哪样不是专长?今天到让你们这些血还没见到三升的雏儿们抢了风头?
贾敏也是非常郁闷,说实话他完全可以在十炮之内击中这艘巡江船,但是为了锻炼新兵,只好像猫抓耗子一般不停的进攻,直到将船上的满清水兵逼得靠岸投降。
“老陈,你带领士兵们继续训练!”贾敏吩咐道,同时歪着脑袋斜了一眼正在一旁拦截江面船只收税的那几个秀才们,这才走到陆谦面前,重拳狠狠的砸在他的胸脯上,“好小子,又做了什么大买卖?”
“什么大买卖,搞砸了!”陆谦苦笑一声,“这回回去少不得十军棍。”
“十军棍都是轻的!”贾敏笑了一声,让属下拿过刚刚颁发不久的《江北律例》,“现在咱们做什么事都有律令跟着,想犯错胡作非为怕是难了。”
“这下好,省得那些泼皮无赖闲来滋事。”陆谦接过来看了看,首要的一条就是不得私自斗殴,违者重罚。其次就是关于婚丧嫁娶律令诉讼等方面的条文,洋洋洒洒达千言。
“现在南京城民意如何?”贾敏问道。
“民意汹汹,真如烈火燎原啊!”陆谦谈到这个问题,一脸严肃,“现在满城都说洪承畴被人抢了小老婆,当了绿毛乌龟。真是大快人心啊!”
“靠!”贾敏吐了一口唾沫,大失所望,还以为有什么重大新闻呢。
“你和你那个相好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喝上你们的喜酒?”贾敏转而问起男人们最喜欢谈论的话题,要不怎么说男人谈话的中心永远都是女人,女人谈话的中心永远都是八卦。
“还行吧!”陆谦一笑,“你小子呢,什么时候弄一个过来?”
一谈到这个话题,贾敏刚才还神采飞扬的脸上顿时升起两团黑云,他痛苦的拍拍脑袋,向陆谦大倒苦水,“大哥把我困在这个孤岛上,这他妈的什么岛啊!连头母猪都少见!别说闺女了,就连苍蝇都没几个母的!”
“这么惨?”陆谦赞同并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没关系,慢慢来。”
远处走过一个身材粗壮的大姑娘,贾敏狼一般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姑娘左摇右摆的大屁-股,直到她走进城里,消失不见,眼光还久久的停留在城门口。口角流出涎水来。
陆谦越发的同情他,现在在贾敏眼里,老母猪都能赛貂蝉了吧?
……
对于洪承畴的悲剧,却没有及噶人表示同情,现在谣言满天飞,满清内部也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满清皇父摄政王多尔衮坐在军机处温暖的暖阁里,脚下的火龙烧得烫脚丫子,他盘膝坐在炕上,翻弄着各地传来的公文简报。坐在他身边的是和硕亲王阿济格。
“现在江南民怨沸腾,流言四起,都说这洪承畴乃是江南叛逆的头目,还说他已经羽翼丰满,不日就将联络手下四大将领,挥兵北上,将咱们大清赶回关外去。”阿济格在一旁自言自语的说道。
多尔衮从山一般的公文中抬起头来,看着阿济格,笑道,“那些市井流言,你也信?”
“如何不信?”阿济格争辩道,“洪承畴本就是前朝重臣,那个崇祯待他恩泽深厚,再加上他久经军旅,用兵如神,江南之地尽是由他取得,万一……”
“此人已经做了前明的叛臣,断然不会再背叛大清,”多尔衮分析道,“据我所知,此人甚重名节,投降大清本是无奈之举,要是再次叛变,不但咱们要剿杀他,就连汉人都看不起他。如此一来,他就会身败名裂,晚节不保。”
“如果他真的要反叛,咱们是没有办法的。”阿济格说道,“咱们现在的兵力都被吸在江西,镇压金逆叛党,还有一部分困守甘州,提防**,正黄旗和镶黄旗还要固守京师,防备津门,根本抽不出兵力征伐他。”
“这倒无妨。到时候大可征调民夫,节节防御,等待救援。”多尔衮心中暗道,只要皇太后一天健在,洪承畴就断然不会谋反。
(至于孝庄和洪承畴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吧。你不知道?淫才,你真是淫才啊!)
阿济格见多尔衮久久不答话,脾气急躁起来,“要是洪承畴真的敢发兵北上,咱们大不了率领大军撤回关外,那才是咱们的龙兴之地,这汉人根本靠不上的!”
“汉人首鼠两端,自是靠不上。但是咱们趁着流贼和前朝两败俱伤的空隙,乱中取事,取了天下,这是多大的机缘才能遇到的好事?就这样被人撵了回去?谁会甘心?”多尔衮一句话道破天机,“中原花花世界,多少人都眼巴巴馋得,咱们既然占了这地,骑在汉人的头上,就可以任意妄为,他们汉人就是咱们的狗!断然没有撤出去的理!”
“可是现在江南各地乱民汹汹,得想个好法子把他们消灭,这才能安下心来享受这中原的美女银子啊!”阿济格觉得不做掉那些乱党叛逆,自己睡女人也睡不踏实。
“就这样,凡有军功的八旗子弟,马上进驻南北直隶,山东山西,跑马圈地,将这些省份都牢牢的控制在咱们人的手里,等到汉人的田地都归了咱们,看他们还闹得起来不?”
“跑马圈地?好!”阿济格抚掌大笑,“咱们把汉人的田地都抢过来,让他们饿肚子,他们就没力气和咱们闹了!摄政王就是摄政王,见识比我这老粗高了很多!”
“是皇父摄政王。”多尔衮提醒道,阿济格听得出其中关节,更加肆无忌惮的笑起来。
……
谣言汹汹,洪承畴也有点受不了了,现在集市上流传东山军的一个小头目抢了他的一个尚未过门的小妾,让他背了乌龟壳,平白无故的做了王八,洪承畴气得拍了桌子,想起那个小妾是苏州大盐商李博明的闺女,本来说好今年过年时就要赢取过门的。现在竟然出了这样的岔子,怎能不让他气恼?
更严重的是,满街巷都流传洪承畴正在囤积粮草,准备发兵北上,现在驻扎在南京城的满清八旗兵也信以为真,半夜里时常传出霍霍的磨刀声,马鞍子随时扣在马背上,连军营门口的明岗暗哨也加了三倍。
尤其不能让他忍受的是,江北叛逆李辉竟然明目张胆的将自己的老母亲接到掘港,并且成了老母亲的干儿子,也就是现在自己和叛逆李辉成了兄弟!
洪承畴知道这件事后,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发出吱嘎的响声,差点被这一击击碎,他红着眼睛,提起宝剑在屋子里乱砍,将屋中所有物事都砍得七零八落,他依旧不停手,直至将满屋子狼籍,这才喘了口气,扔下宝剑,颓废的躺在地上。
古时候讲究“百徳孝当先”,孝顺父母是衡量一个子女是否成才的重要标志,也由此产生了“黄香枕席”,“卧冰求鲤”等至孝的千古佳话。
洪承畴一向标榜自己如何如何孝顺,满清皇帝也为了拉拢他而御封其母为一品诰命,每在人前他也总以大孝子标榜,现在自己的老母亲竟然被别人奉养,还毁了御赐的诰命圣旨和朝服,反而穿上了崇祯皇帝御赐的诰命朝服,这简直就是把洪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