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茗华浓-第4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罢了。”
谢荼糜同侯夫人相对而坐,相谈甚欢。这得从安祖芝在谢家养病说起。侯夫人知晓自个儿儿子没事儿,没几天病就好了,也来了力气,一天三趟的往谢家跑,东西一车一车的送,就这样,没几天,不说安祖芝伤好了大半儿,侯夫人在谢家里竟有一大半儿时候是跟谢荼糜相处的。
两个女人不过聊了个把时辰,关系那叫一个突飞猛进,什么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就是说的她们。
忘年交不过就是这样了。
侯夫人倒也是个爽利不过的人,再者自家儿子都在人家里头养伤来着,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真是用不着了。
况且,好容易有这么个谈得来的朋友,侯夫人只觉得若不能跟人说道说道,她会憋疯的。
是以,此时谢荼糜吧唧吧唧嘴,顺手往侯夫人手里塞了把瓜子儿,一边儿呵呵笑道:
“说说呗!”那模样儿,简直八卦的不忍直视。
这是扒拉着自个儿伤心处当有趣儿呢!
侯夫人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一脸高贵大气的——嗑着瓜子儿,一边儿慢腾腾的说道:
“我琢磨着,我家侯爷那位表妹原是心疼我家侯爷得很,往日里总说让侯爷只管拿她那两个崽子使唤,也算给侯爷尽一份心。这不,如今她身子怕是好不了了,她声的那个小娘子倒也是个有心的,肯替母分忧,我就想着,帮她一把,呵,呵——唉!做不成侯爷的好人儿,当个便宜的半个岳母也是好的,如此也好叫侯爷那位表妹聊一桩心愿。”
省的成日哭哭啼啼口口声声,担忧侯爷无个可心人儿伺候,她心中难安。
这下可好,一看亲娘不行,闺女竟穿着薄纱,提着食盒往侯爷书房里钻,女承母业——倒也真是稀罕了。
侯夫人轻笑一声,颇觉可笑,也不知那贱人知晓自己女儿抢了她表哥,是个什么心情?
当然,这里头悄无声息的给那小娘子放行之事,自然有她的手笔。
谢荼糜敬佩的看着侯夫人,两眼放光的问道:
“侯爷——受用了?”
若是真有个什么,这也太荤素不急了点儿吧!再怎么说,也差着辈分儿不是?
侯夫人懒懒倚着椅子扶手,毫不在意的道:
“受不受用的,都不打紧。那小娘子却是个豁的出去的,进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嚎的满院子都听见了,满嘴里说着什么望侯爷怜惜的鬼话,这乐子闹得——侯爷便是想当做没事,也要看那小娘子愿不愿意呢?”
人家自然是不愿意的,侯夫人耳报清明,书房里头发生的事儿她是一清二楚。
自然,汝阳侯爷倒是没无耻到那份儿上,到底是平日当做女儿看待得,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架不住人家小娘子不这么想,把自个儿衣裳扯得稀巴烂,哭啼叫喊自个儿清白给了侯爷,更是一路哭到那贱人床头,摇着那贱人胳膊要她为女儿做主。
至于,那贱人被气得吐出三口血,扯去半条命,还有汝阳侯爷目瞪口呆,被人强冠上恶人之命,焦头烂额的情形,虽说侯夫人没有亲眼看见,很是遗憾,可到底这场笑话,叫她欢喜不少。
知道那几个贱人过得不好,她就安心了。
谢荼糜觉得光是用瓜子儿招呼这位女壮士,实在不能表达出自己内心的尊敬来,连忙叫人上了好酒,又添几个菜,好生给侯夫人满上,满心巴望着把这位伺候好了,让她多长些见识。
“那个,您就这么在外头,不怕她们几个鸠占鹊巢?”
这段时日,谢家人口委实多了些,安祖芝养伤,倒还说得过去。可衡三儿那小子,硬是打着照顾病人的旗号,赖在谢家死活不挪窝了。
跟在安祖芝后头,好吃好喝的蹭着,根本不知脸皮为何物。
这几日,更好了。连这位侯夫人都好似来上瘾了,一天两天的不回,简直是常事,光是外头汝阳侯爷才催促媳妇儿回家的小厮,都撵走八拨儿了。
当然,谢荼糜不会承认,她听这么些个豪门八卦,听得很是嗨皮就是了。
侯夫人轻啜一口美酒,眯着眼享受片刻。眼下的光景,谢大娘子随手就能拿出这样的东西,再加上几次在谢宅所见所闻,倒是让她觉得越发的深不可测。
听了谢荼糜疑惑,侯夫人嗤笑一声,道:
“这有什么?侯府里的东西,库房自有我的人亲自看管,她们连根头发丝都甭想拿走。至于,放在外头的大物件儿,我便是叫她们拿出府,这时候,也是没人肯接手的。既然如此,我又怕什么,左右不过是一个烂摊子罢了。”
汝阳侯府里,对她而言最珍贵的莫过于丈夫与儿子,可如今,儿子在谢家养伤,丈夫有心护着想要她命的凶手,两头孰轻孰重,这还用想吗?
况且,到了这般地步,纵是先前有万般情谊,只怕汝阳侯爷如今只剩下恶心了吧!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她的男人她还是了解的,从今往后,甭说情不情谊的,只怕侯爷见都不会见那几个贱人。
这不,适才有人来报,侯爷烦不胜烦,下令将那一家子贱人圈在一处偏僻院子里,派人把守,不许放出一人……
不过,侯夫人可是一点儿同情的意思都没有。
只要一想,汝阳侯爷那张憔悴不堪的脸,她都能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真是,活该!
都是满脸褶子的老东西了,真当她很是稀罕不成?
瞧着侯夫人一脸不屑的脸色,谢荼糜瞪着眼瞥了片刻,最终只朝侯夫人竖起大拇指,旁的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这么坦然,说不要就不要的爷们儿,额,咳咳,是侯夫人,真是不多见了。
****************************************************
此时,京中另一边儿,谢家老宅中,却是有一番光景。
谢华兰看着屏风外身穿墨色长袍,长身玉立的男子,面色忍不住微红,身子微微一斜,眸中闪过一抹羞怯。
转身对着斜对面端坐上首的女子微微颔首,随即以帕掩面,转身飞奔进内室。
吕氏则满意的收回目光,看着眼前容貌斯文的男子,唇瓣含笑,满眼慈爱的轻声道:
“不要多礼,都是一家人,起儿,来坐!”
吕起躬身一礼,身子潇洒,气质温润,看的吕氏越发满意,眼中满是笑意,道:
“你父母身子如何?说起来,我倒是有许久不曾见过你父母了?他们可还好?”
吕起身子微微前倾,做出一副恭谨之态来,笑着回道;
“劳姑母惦记,家父家母一切安好,临行时,家父一再嘱咐,说他极为想念姑母,无奈天各一方,此番进京,叫我好生在姑母跟前孝敬。”
面带微笑,眼中满是诚恳的吕起,自是让人想不到,进京时候一身的破烂装扮,此时身上衣袍乃是专找了一间破庙换上的,然后两手空空的进了谢家大门,口中说辞更是新鲜的紧。
只说带了两车的东西,本是要送给姑母的,无奈路上遭灾民强抢,他散尽身上银两,才得以脱身,故,他身上除却这身衣裳,已是身无长物,。
吕氏却是信以为真,一脸怜惜的说道:
“好孩子,你受苦了。你且安心住下,到了姑母这里,就跟到了家一样,可别说什么另寻住处的话了,若是那样儿,我可是没脸见你父母了。”
吕起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面上笑意更深了许,“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任凭姑母吩咐。”
许久不见,姑侄相谈甚欢,待用饭之后,将吕起送到客房安置,吕氏转身便往女儿闺房走去,到了门前,回退侍立在侧的丫头,关起们来,母女自是一番详谈。
谢华兰自从前厅回屋,心中总是忐忑不安,却又难掩一丝欢喜,脑海中轻鸿一瞥的身影越发清晰。
吕氏看到这般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面上带着笑意,揽着谢华兰的手,看着垂首不语的女儿,笑意侵染眉梢之上,道:
“你亲眼看过,可是满意了?”
谢华兰满脸羞涩,抬眼轻轻一瞥,又一下子低下脑袋,眼中雀跃尽数被吕氏看入眼底。
顿时满意的颔首,道:
“这就是——满意了。”
说着,顿了下,一脸欣慰的说道:
“说来我同你舅舅也有好多年没见了,便是起儿,我也只在他八岁时候见过一回,没曾想,如今他竟长成这般的好模样儿,这样也好,你舅舅家咱们也是知根知底的,亲上加亲,你舅母没有不疼你的道理,你找个好人家,娘也算是放心了。”
“娘~~,看您说的!”谢华兰不依,娇嗔道:“这,这八字还没一撇呢,表哥愿不愿意,咱还不知道呢?”
虽是这般说,可谢华兰面上表情却满是得意。她从未想过吕家不乐意这门亲事,谢家门第不知比吕家高出几许,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们提出婚事,吕氏自然只有满心欢喜的份儿。
自然,吕氏也是这般想着。“胡说,你舅舅自然是愿意的,你且放心,只管等着便是,娘会为你打点好一切的。”
当初,若不是使了计谋,众目睽睽,无可辩驳,依着谢家,是不会松口吕家这门亲事的。
门第之见,吕氏自是底气十足。
作者有话要说:
☆、舍得
谢家老宅发生的事儿,谢荼糜自是不甚清楚,她原本并未多花心思在那上头,只要知道吕氏他们母女不会生事,便已经足够。
至于其他,井水不犯河水就是。
当然,谢阿爹回来的事儿,谢荼糜也没多嘴跟老宅通气儿,经历过去种种,谢荼糜觉得,自个儿能不去拿刀子捅她们,已经是菩萨心肠,以怨报德了。
况且,她不是没试着分辨老爹意思,瞧着万分好说话的老爹,谈及吕氏母女之时,眼中的冰冷不下于她。
当时,她心中已是了然。虽然现下瞧着阿爹对她百依百顺,甚至多了几分低三下四的捧着她,实则不过是因着阿爹心中有她们姐弟,疼爱愧疚罢了,而阿爹本身还是那个曾风流倜傥,掌权一族的大家长。
他瞧不起吕氏不自重自爱,自轻自贱,顺带着,也就看不上来路并不光彩的女儿。
本就不在期望中的孩子,自是不讨人喜欢的。
明白这一点儿,谢荼糜了然,原来阿爹的仁心也是分人的,那份慈爱善意,也只限于他们姐弟三个而已。
更甚者,回到京里这段时日,谢阿爹无事,便一头扎进谢荼糜趁乱收集而来的书楼中,整日废寝忘食,若不是谢荼糜专门派人看着,寻着时辰亲自提着阿爹回屋睡觉,怕是他连书楼的门都唔会踏出半步的。
如此,吕氏母女如何,谢阿爹更是无暇顾及。
而此时,谢荼糜拿着手中红彤彤的喜帖,送走一脸炫耀的婆子,心中更是难得的感慨万千。
瞧着喜帖之上,男方名讳,瞥了眼姓氏,眼中划过一抹了然。
之后,不由摇头失笑。
她自来知道吕氏是个恶毒非常的,心狠手辣的,倒不曾想,她还竟是个雷厉风行的。
这才多久,连自个女婿都找好了,哦——对了,还是亲上加亲呢!
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谢荼糜缓缓起身,拿着喜帖,往后院书楼方向走去,步子却不快,只悠悠闲闲的,脑中念头却是飞快转动不停。
心中不停思量,这吕家到底是何意思?真是打着其上加亲的主意?还偏偏赶在这时候?
脑中飞快抽取着关于吕家的记忆片段。
嗯——当年,吕氏做出不堪之事,老爹应是捏着鼻子认下这门亲事儿,可对吕家可是不待见的很。
吕氏前脚进谢家大门,后脚吕家大郎便得一纸调令,即刻马不停蹄的带着全家赶赴千里之外的盂县,连吕氏三朝回门都没能赶上……
后来,也因着吕氏实在恶心了谢家一门,她的大哥便替她得了教训,自那以后,十多年愣是没出盂县地界儿,一个县官儿当到这份儿上,朝堂之上也算是独一份儿。
吕家大郎的仕途也就这样儿了,只要谢家还有人在,吕家便只能如此下去……
啧啧——
这样看来,吕氏可是坑惨了娘家,那吕大郎的媳妇儿真能毫无怨言,既往不咎,把害他们凄惨度日的罪魁祸首当成亲近的小姑子?
这样的心胸——
不能吧!
摇了摇头,谢荼糜步子不急不缓,进了书楼,熟门熟路的往右侧,翔阳那侧的小路而去,拐过一派书架,临窗软榻上垂目静读的身影映入眼帘。
谢阿爹正凝神看着书册,忽的一抹红艳出现在眼前。
下意识的皱眉,喜帖二字跃然纸上,顺着喜帖往上看,呦呵——是大闺女来了呀!
几乎就在瞬间,谢阿爹就变了脸色,一张略有消瘦的脸上,露出一抹大大的笑颜,口中更是殷勤,道:
“惜惜啊!你怎么来了?外头不是怪忙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