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茗华浓-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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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句,叫两位郎君多备些厚衣裳,再送两个武艺出众的小厮,妨个万一。
谢荼糜自然领受这般好心,都是实心实意对她阿弟们好的人,她笑眯眯的听着,一一应着,半点儿不耐的情绪都没有。
最后,运伯也觉得自个儿话多了些,只仗着经了风霜的皮厚了些,显不出羞红,只是心里不好意思的紧,闭上嘴再不肯言语了。
反而是一直话少的很的乌牛开了口,还是正经事儿,
“最近几日,往外头打探的兄弟们回话,京里进了好些个人,都是外地的。说是有些个地界儿秋收不好,家里没了活路,只得上京乞讨来了,还盼着天子脚下寻份儿活计。还有,西市街面上多了不少乞丐,其中六成都是打西面过来的,往后这街上是越来越乱,大娘子若是有事儿分派,要下头人出门,还得多几人护着才好。”
乌牛端坐着,脸色一直成冷凝状,他没说的是,便是前几日,宅子外头已是有那生面孔探头探脑,不怀好意的往谢家里头巴望,他瞧着不好,也无废话,只叫人逮着几个拿着刀子想趁黑往里闯的,抹了脖子往赖子们聚会的街口一扔,这才得了门外消停。
当然,这是他们的本分,不然白吃主人的东西,叫人家养着,他们也是没脸的。
谢荼糜唔了一声,垂首想了会儿,忽的问道:
“若是日子更不好了,有人来咱们家寻晦气,你可是有把握守得住门户?”
乌牛认真想了,谨慎回禀道:
“这要看来的是谁?”若是一群乌合之众,自是无碍。可若是来的……
谢荼糜心底透亮,缓缓的点了点头,长长吁了口气,然后慢腾腾的从袖子里掏啊掏的,掏出卷纸来,往乌牛跟前递过去,
“喏!这个你拿着。”
见乌牛接过,打开来皱眉看着,谢荼糜缓缓道:
“你好好看看,细细琢磨琢磨,往后咱们家都得靠你们守着了,咱们前段日子一番动作,虽说小心隐秘,可也说不好,外头聪明人多的是,若是有一个看出痕迹来,咱们都得有麻烦了。这东西你上心些,能不能用的就看你自个儿,我是无能为力了。”
乌牛一双眼紧紧盯着纸张上的图像,眼睛越看越亮,越看越亮,半响后抬眼望向主座上的人,神色略带一丝激动,
“大娘子放心,有了这个,定能做出好物儿来,咱们有人专精这个的,您瞧好吧!”
谢荼糜笑着看了跟打了鸡血的乌牛,抿了口温热的茶水,柔和的应了句,“成,那我就等着了。”
运伯瞧着满面红光带额乌牛,眼中划过一丝困惑,眼睛不自觉得往乌牛手中的纸张瞥去,看着上头的图,皱起眉头来,这上头的是什么?他怎么瞧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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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瓷儿
乌牛拿着手中图稿,兴冲冲的回去跟兄弟们琢磨,运伯却是不急着走,就坐在那儿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说几句,却是什么重点都没有,眼神儿还时不时的往外头院子里那课枯黄枝叶的大树下瞄去,这么来回几眼,谢荼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谢荼糜真是无奈了,不就要酒么?直说她也不会不给,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运伯是个这么羞涩婉转的人呢!
挥手叫过月兰,不过片刻便拿出来两个小坛子,运伯抬头一看,真个人好似都亮了起来,起身谢过,便一手掂起一个,笑眯眯的大步离去。
眼见屋里没人,谢荼糜起身,走到窗边儿,抬手掀起小小缝隙,顷刻间一阵冰寒之气窜过脸面,深吸口气往外看去,看着天边儿乌压压的一片,平白的心绪都沉寂几分。
这么静静的立了一会儿,月兰上前小声提醒道:
“娘子,时辰不早了,您不是约了人么?”
谢荼糜眼眸动了下,“嗯”了声,收回心绪,转身不再停留,带着月兰往外头赴约去了。
这次赴约的不是旁人,正是顾家郎君顾凌之。
说起这人,谢荼糜本是不愿跟他打交道的,对于一切想从她口袋里分她银子的家伙儿,谢荼糜除了不待见就是不待见了。
可是,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无奈,越是不想看到的人吧,嘿嘿,还就绕不开他,有些事儿还真得人家才能办!
就好比,北边儿的皮毛子……饶是谢荼糜先前有所准备,但架不住家里人口蓦的一下子上涨了几十倍,那点儿东西就完全不够看了。因着采买的数量过大,京里商户着实吃不下这笔生意,谢荼糜只得往北边儿打主意,北边儿的皮毛料子也的确便宜不少。
谢荼糜的打算倒是没错,可这事儿出乎意料坏就坏在人是去了,可东西买不来!
不是说没有卖皮子的商家,相反多的是。就有一条街市上从头到尾全是皮货店的,可跟人家一说大批量的采买,十家里有九家都不敢点头,只说要问过大东家。
余下的那家倒是愿意卖,可就算是把店里的货都给包圆儿喽,一人撕一片做手绢儿都不够。
谢荼糜派出去的掌柜也是心里明白,左右打点费尽心力探听出来,那一条街的商铺大多竟是一个主家,更有趣儿的是,那背后的大东家不是旁人,竟是顾家的凌之郎君。
后来细细打听,消息传回谢荼糜那儿,她也是惊的不行。
却原来,那往北边儿行走的商队,顾家的生意占了足足八成有余,更别说什么皮子,人参什么的,想要多,又要好的,还真不能绕过姓顾的去!
尤其,最近几月,日子气候变化无常。顾凌之是个再精明不过的,早把手下的货都好好笼了,等闲不轻易出手。
像谢荼糜的掌柜出面的买卖,一张嘴便是几百上千张,还都紧着好的要,底下的掌柜们确实不敢点头应下。
无法,谢荼糜闷闷的咽了满心的烦闷,跟那个一眼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满身心眼的顾凌之见面谈交易。
说起这个,谢荼糜真是恨的直咬牙,你见过做生意的卖方那个死活不要银子却愿意把货给买方的么?
好吧,顾凌之当然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做赔本买卖。
正相反,顾郎君不仅不傻,反而精明的要死。
人家是不要银子,可人家一张嘴就跟谢荼糜要“秘方”——
这不是趁火打劫是什么?
倒还不如给银子呢!
谢荼糜真想呵呵他一脸,可惜无奈形势比人强,家里人还等着用皮料呢!今年冬天没这个,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心里头转了几番思量,谢荼糜倒没给他香精的秘方,不过,她倒也干脆,转头将三郎的新衣裳拿了个外衫,递给顾凌之看了个明白,瞧他眼睛发亮后,也不废话,只从袖子里掏出染布的原料配比,啪的一声拍到案几上,推到顾凌之跟前,这才得了他应下,如愿买了皮子回来。
待将订了半数的皮子送回家中,谢荼糜才松了口气。
那张染料的方子搁到盛世年份,可说是个一本万利的生意,日进斗金也不是不可能。
可对于现下来说,于谢荼糜而言,却没有家中众人的安危来的要紧。
至于,亏不亏本的,还真是不好说。谢荼糜心想,哪怕世道艰难,如顾凌之那般的人,应是能过得下去。待挨过苦日子,自然还有赚的盆满钵满的那一日。
不然,他就不会明知如今的世道,还满意的收下方子,另给了她足够数量的皮货。
到底这人是个野心大的!
谢荼糜坐在马车上,眼睛盯着窗边的来回晃动的长穗,神情悠悠的想着,思绪纷飞僈入天际。
然而,突然之间,马车一个急刹,谢荼糜身子一个不稳,忍不住往前头栽去,跪坐一旁的月兰眼疾手快,瞧着不好双臂展开,一下子抱住谢荼糜,自个儿身子飞快的垫在下头。
马车停下,谢荼糜扶着车壁支起身子,顺带拉了月兰一把,两人坐好后,对视一眼。月兰微微侧身,掀起窗帘,看着跟在外头的粗衣护卫,凝眉问了句,
“出了什么事儿?怎的突然停了?毛毛躁躁的,伤着大娘子可怎么办?”
窗外头立着的汉子回道:
“这怨不得赶车的,走的好好的,冷不丁斜刺里冲出来个老妇,一下子滚到车前,若不是咱们有些眼力,拦了马匹,说不得那老妇一条命就没了。”
月兰一听,立马支起身子,微微往外探去,一脸担忧,
“可是撞到人啦?”
那汉子摇头,“可是没有,咱家的马车可是没碰着那老妇,一星半点的都没蹭着呢,离她还有几步哩,我看的真真儿的,没碰着!”
月兰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却又蹙起眉头,“既然没撞到那人,马车怎一直停着不走?娘子有急事呢,可是耽搁不得。给那老妇几两银子,送她到一旁,便赶紧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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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气
车外护卫的汉子接过月兰递给的荷包,点头往前头去了,月兰放下帘子,刚转过身子,车子前头一阵喧哗吵闹响起,一阵高过一阵,尖利的叫声险些刺痛耳膜。
月兰身子一僵,小心的抬眼看着斜倚在大靠枕上的谢荼糜,顿了顿,小声道:
“娘子,这……”
谢荼糜朝外头点了点下巴,对月兰道:“去吧,瞧瞧情形,别叫人说咱们欺负人。”更甭让人给欺负喽!
瞧着大娘子的眼神中深意,月兰重重点头,“是,奴知道了。”
说着便掀开车帘出去了。
谢荼糜摩挲着下巴,凝神细思。
刚才的话她都听见了,外头大致是个什么情形她知晓的差不多了。
若说诚心撞人,她家里人却是干不出来的。
再者,能给她做车夫,旁的不提,只这份赶车的本事她倒是有信心。
余下的,那滚到车轮子下头的老妇——啧啧,这个就很明白了。
当然,能干出这事儿的大多是日子不好过,可这事儿碰到谢荼糜身上,这心情就不那么美丽了!
若是那人识趣儿,不那么贪心,几两银子她倒是不在乎。可若是……
外头叫骂喧闹声渐渐小了些,不到一会儿功夫,车帘徒然被从外头掀开,谢荼糜掀起眼皮,却见一道人影飞快的登上马车,进来里头。
这瞧着不像是月兰呀!
谢荼糜眯着眼睛,定睛看去,那人已是转过身来。
谢荼糜徒然瞪大眼睛,“阿姜,你这是怎么啦?”
不怪谢荼糜惊讶,实在是姜琳梅的样子瞧起来不乏狼狈,发钗乱了还能说是被风吹的,可衣袖上破损的痕迹实在太过明显,那模样儿——显是被人扯破的。
这是遇到抢劫的啦!
姜琳梅抖落身上寒气,抬眼瞥了谢荼糜一眼,哪里还能不明白什么意思,只满脸晦气的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道:
“今儿出门没看黄历,运气不好,差点儿被狗咬了。”
谢荼糜又瞄了眼袖口,心想这狗牙倒挺锋利的。
两人还未说什么,外头月兰已是回来了。谢荼糜看着她问道:
“处置好了?”
月兰小心的瞥了眼姜琳梅,垂首恭敬回禀:“那老妇是个混不吝的,多亏了姜娘子,才将她们打发了去。”
她们?谢荼糜眼珠一转,挥了挥手,口中道:“既然如此,便赶紧走吧,时辰可不早了。”
月兰点头,自觉的往门口挪了挪,离两位娘子远了些,掀帘同车夫说了声,马车又缓缓前行。
这厢马车里头,谢荼糜捞起身侧的靠枕,递给姜琳梅,让她垫在身下,面上一脸兴趣掩饰不住的问道:
“这个,呵呵,赶紧说说呗!”
一看就是跟人干过架的架势,让她简直不能更有兴趣!
谢荼糜满脸的八卦像,看的姜琳梅手心直痒痒。不认生的抬手给自个儿倒了杯热茶,一口气灌下去,重重的呼出口浊气,
“还能有什么事儿,我招惹过谁?除了那一家子不要脸的,我还惹过谁?”她这么本分的人好么!
谢荼糜挑高一边儿眉毛,“姓杜的进京来了?”疑问的话语却是肯定的语气。
说着,谢荼糜又瞄了眼姜琳梅的衣袖,“见着面啦?”
姜琳梅顺着谢荼糜的眼神儿,抚了抚破损的地方,嘴边露出一抹鄙夷的笑意:
“可不是。一大家子,举家搬来了都。”说着顿了顿,瞥了眼谢荼糜亮的发光的眼睛,没好气道:
“不光我见过——就刚才,滚到你这马车前轮下的老妇,就是那杜家的老夫人。”
谢荼糜瞪了下眼,这可有意思了。
她微微探了身子,双手撑着下颌,道:“她们这是要干嘛?讹银子?”不至于吧!好歹也是个官家夫人不是。
姜琳梅不屑的哼了声,嘴角撇了撇,“她倒是有这个心,可惜没这个胆儿。